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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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次回娘家可謂是寒酸得很,除了陳曉白先前拿過來的那一定點紅糖,就再沒別的東西了。 他在灶屋里頭翻騰了許久,也就從后頭的破洞里頭掏出來了幾個黑窩頭。 根本拿不上臺面的東西,可要是沒有這幾個東西湊數,那更顯得寒蟬,竟是什么都拿不出手。 想到這里,王秀英越來越覺得憋氣。 倒是陳曉白,先前就帶著萬幸出了趟遠門,今天一看,萬幸可是從頭到尾全都換了嶄新嶄新的衣服! 大紅色的棉襖,在這整個石橋村,那可都是唯一的一件! 就寶丫那一身衣服,都頂的上她們二房五口人多久的吃食了? 給個死丫頭片子,就能這么舍得,她可是陳曉白她嫂子,居然這么吝嗇! 眼見著快要能看到了娘家屋子,聞著從屋子里傳出來的油煙氣,王秀英臉上一喜,拽著萬勝利的胳膊說,“看見沒,勝利,你姥姥知道咱要回來,專門做了rou吃!” 那rou聞著味道可飄香遠得很,下雨天都能聞得見! 王秀英振作精神,牽著萬勝利的手,三兩步的躍上前去,趕忙敲了敲大門。 門里傳來了一陣年輕女子遠遠地呼喊,“誰啊?!” 王秀英拽了拽衣服,給孩子放地上,聽清楚了女人的聲音,面上喜笑顏開的,“三嫂嫂,是我,秀英?。 ?/br> 然而里頭卻久久沒有開門,正在王秀英心里打嘀咕的時候,她三嫂才終于慢騰騰的出來,給王秀英把門打開了。 王秀英提著籃子進去,看著碩大的堂屋里頭上上下下十幾口子人,臉上的笑容還沒在臉上升多久,在看到桌子上空蕩蕩的東西時,就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別說是rou了,這桌子上,除了黑窩頭,可就只剩下咸菜疙瘩了! 頓時,王秀英就覺得渾身上下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萬勝利也看了一圈這屋里的人,只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地上裂開一條縫,能讓他鉆進去才好! 第36章 空氣中彌漫的rou香味還在不停的往王秀英鼻子里頭鉆。 她這次回來的時候, 可算是賭氣,根本沒在萬家吃飯,就連跟著過來的三個孩子, 也就只是隨便吃了點東西墊肚子。 走的時候,她和陳曉白、王艷紅說過的話都還歷歷在目。 她說在娘家有一桌子大魚大rou等著她回去吃,幾個哥哥嫂嫂都照顧她, 疼惜她, 可現在過來,看著這空蕩蕩的一片…… 饒是王秀英平時再怎么爽利,也不由紅了臉, 只覺得渾身都是火辣辣的,腳底下像是有釘子在扎她一樣! 王家兄弟太多,早就分開單住了,但是也都距離并不遠,因著到了年下,所有人齊聚一堂,男人們和女人們分開桌坐了, 不少女人都摟抱著小孩兒, 歲數稍微大點的男孩子,也跟著男人同席。 這么多人的場,咋可能桌上就這么點吃食? 桌子上頭也干干凈凈的,一點兒水都沒有, 顯然是飯還沒端出來, 就被她們給收起來了! 王秀英氣紅了眼, 站在門口,因著關系親近,倒也沒怎么顧忌,直接說道,“三嫂嫂,都是一家人,你這是做什么,防著我來娘家還吃東西嗎?!” 她三嫂名叫趙香芹,隔壁趙家村嫁進來的,兩個村子都不富裕,趙香芹家里更是窮得很,聽說早年間還溺死過一個丫頭,因此趙香芹平日里扣扣索索的厲害,什么都要省不說,還喜歡算計著別人的東西。 王秀英還沒嫁出去的時候,就屬她倆關系最好,說話間也就多少肆無忌憚了一點。 趙香芹聞言臉上一僵,“妹子,你這是說的哪的話啊,這哪能是怕你吃東西?你這么個人,是能吃多少,把鍋底吃穿了不成?這不是東西沒燒好,還沒端出來嗎。早知道你要來,俺們就再多做點東西了,誰知道你看看,你還帶了……”趙香芹再想擺好臉色,可看著王秀英帶著的三個男娃娃,也不由臉一黑,繼續(xù)說,“還帶了三個娃娃?!?/br> 萬勝利正是個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歲數,她們這次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人,忙活了大半天,才剛剛打算開鍋了,這王秀英就踩著點從外頭進來了。 這不是故意帶著孩子過來吃東西的是啥? 可畢竟這么多人在這,趙香芹也不能太掉臉子,笑著拉住了王秀英的手,把她帶出去,又讓三個小的進屋去了。 王秀英起初還不愿意,直到被趙香芹扯出了院子,這才半推半就的整整袖子,哼一聲,“你還扯我出來做啥?” 趙香芹眼睛盯著王秀英揣著的籃子看,笑容可掬的說,“哎呦,我的好妹子,三嫂啥時候坑過你???你這次可是帶啥好東西來了?” 王秀英這才拉著個臉,輕哼一聲,把籃子里的油紙包拿出來,故意的露了點白條魚的半邊身子,神在在的說,“可是好東西呢,縣城細磨的紅糖餅,捏一點兒都能補身子,甜的很!” 說到這里,王秀英裝模作樣的回味了一下,輕哼著說,“這次帶回來的不多,等下次再帶回來些?!?/br> 看見那條魚之后,趙香芹眼睛都轉不開了。 她連忙拉住了王秀英的手,眼珠滴溜溜一轉,親昵的挽著,說道,“我說妹子,你可別框我,你在他們老萬家的事兒,可早就已經飄到咱娘耳朵里了,這會兒娘去茅廁不在這,等她回來了,可又得說叨你了!” 提起這個,王秀英臉色也愁苦了一瞬。 旋即,她咬牙切齒的說,“還不都是萬幸那養(yǎng)不熟的白眼兒狼!讓陳曉白領走之后,就開始無法無天了,我可養(yǎng)了她六年,一點恩德都不念!” 趙香芹暗笑一聲,“那可不是,要我說啊,你可得想個法子,得在萬家能待下去,否則,這要是等到你那個四弟妹再生幾個男娃,你在萬家還能呆的下去?” 王秀英一愣,下意識的看向了趙香芹。 旋即,她臉色慘白慘白的,著急忙慌的搖了搖頭,“嫂子,你這是在說啥,那可是害人命的事兒,我可不能干!” 趙香芹暗暗白了她一眼,覺得自己一腔好心全都被當成了驢肝肺,和王秀英說不到一塊去。 她哼一聲,“做不做看你,日后你要在萬家過不下去,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趙香芹扭著腰,拽著胯走回了屋里。 桌上多了四個人,一下子就顯得更擁擠了起來。 王家的不少小輩打量著這四個人,不滿的神色全都掛在臉上,“不夠吃了,rou不夠吃了!” 萬勝利低著頭,手里只拿著一塊黑窩頭,還是王秀英從萬家?guī)Щ貋淼哪且环荨?/br> 萬金龍可不管不顧,在萬家他都無法無天慣了,何況是在這個他娘耳提面命說過的‘本家’王家? 當下,萬金龍伸長胳膊,眼睛死瞪著盆里面的雞rou,直接把一個小孩兒手打掉,搶了他手里的雞腿。 被搶了雞腿的孩子一愣,臉上頓時生出了些戾氣,筷子一扔,從凳子上跳起來就往萬金龍正臉上砸了過去! “嗷——!”萬金龍被不偏不倚的擊中鼻梁,當下眼前就一陣發(fā)黑! 他捂住鼻子,眼前天旋地轉的,不一會兒,萬金龍就倒在了地上,只剩下痛哭了! 王秀英懵了,她正在那吃著菜,咋突然孩子就倒地上了?! 打人的正是趙香芹家的老幺,可就算是老幺,那也比萬金龍大了好幾歲,加上身體粗壯,手上的那力道可根本沒忍,萬金龍捧著鼻子,在地上打滾打了一陣子,居然就這么暈過去了! “出、出人命了!”不知道從哪傳出來的一陣叫喊,王秀英一陣的驚慌,丟下了筷子,撲倒萬金龍的身上哭喊了起來,“我的兒啊——!” 她就回來探個親,咋就成了這樣了呢! 王秀英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看著那邊搶回了雞腿,正在大口大口吃的小胖子,目眥欲裂的喊,“嫂子——你咋不看好你兒子!” 趙香芹一愣,她可不想背鍋,“妹子,你這話可不能這么說,不是狗娃子先去搶我兒的rou,我兒能去打他嗎?你咋不看好你家狗娃不搶人家東西??!” 一片亂糟糟,被嚇哭的孩子,和捂著孩子的王家的大人們,這一切都讓萬勝利的腦子一陣‘嗡嗡嗡’的直響。 終于,他推了推王秀英的肩膀,喊道,“娘,快別愣了,趕緊送衛(wèi)生所去??!” 王秀英這才如夢初醒,趕忙抱著孩子前往衛(wèi)生所。 走之前,萬勝利回頭看了一眼。 王家已經恢復了一團和氣,甚至在他們都還沒有邁出王家大門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收拾起了散亂的椅子和筷子,隨后拿手擦了擦,就繼續(xù)開始吃飯了。 熱騰騰的,圍著冒著煙氣的桌子,他們才是一家其樂融融的人。 萬勝利舉著傘,背上背著一個,看著王秀英慌忙失措的帶著萬勝利的背影,于雨幕之中,突然說道,“娘,以后我不跟你回來了。” “你個小孩子,亂講啥呢!”王秀英嘴里念念有詞,一邊低頭看萬金龍的傷勢,一邊加快步伐在泥濘遍地的路上走,“狗剩也不是故意打你弟的,狗娃子也是,說了多少次了,就是不聽,非得去搶東西,在家里搶就算了,咋還搶到外頭去了?!?/br> ——這不是你慣的嗎? 萬勝利一句話憋在嘴里,忍了半天,才給吞回到了肚子里去。 終于,王秀英不要命般的帶著萬金龍跑到了衛(wèi)生所,大夫經過了一陣子的清創(chuàng)治療之后,才說道,“鼻梁受到打擊的力道比較大,倒是沒斷,里頭有點出血,按時上藥,過一段就能好了。這陣子注意別讓孩子晃蕩……” 他說著,打量了一眼王秀英和身邊的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低頭出門了。 王秀英坐在狹窄又漆黑的診療室,突然疲憊的卸了口氣。 她睜大雙眼,頗為無助的看了看那四周,旋即,她用力的抓住了萬勝利的手,絮絮叨叨的說,“勝利啊,你可一定得爭氣啊……娘的娘家那邊,頂上二哥可是在軍1隊里頭當官的,只要和他們關系搞好了,那你以后就不愁沒出路了……娘以后可就指望著你養(yǎng)活了……你弟弟還小……” 萬勝利低著頭,聽著他娘幾乎隔三差五就要念叨上一遍的、重復的句子,半晌,還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這一趟回去的路可謂是相當的不順利,王家也沒有能留宿的地兒,哪怕是天都黑透了,王秀英也得摸著夜路往萬家趕。 路上,萬勝利不止一次的看著王秀英的背影,不明白為什么他娘對這個娘家這么依戀。 可前面的王秀英背著好不容易熟睡過去的萬金龍,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家走,也沒回過頭。 萬勝利突然想到了萬幸。 萬幸和王秀英就不一樣。 她和王秀英差不多,不被娘喜歡,甚至是被苛待、虐待,可王秀英就被養(yǎng)成了奴性,然而萬幸不同。 他想起那天,躲在樹后的時候,聽著萬幸教萬志高的話,就覺得一陣陣的不同。 萬幸和村里、甚至是和班里,和那些知青生的孩子,都不一樣。 萬幸難得的失眠了。 陳曉白和萬中華怕孩子晚上半夜踢被子,所以經常都是分開在兩邊睡覺,把她和萬志高給團團的包裹在里頭。 萬幸喘著氣,探出了一只胳膊,伸手摸了摸腦門。 一腦門的汗。 萬志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睡覺的時候總喜歡往她懷里鉆,被窩沒暖熱的時候還好,可這到了后半夜,渾身上下都guntang不說,懷里還跟揣了個大暖爐似的。 這滋味可就不太好受了。 萬幸有點郁悶,小心翼翼的要爬起來,想出去透透氣。 陳曉白被她的動作驚醒,小聲的說,“寶丫,咋啦?” 萬幸搖搖頭,小聲說,“娘,我去茅房?!?/br> 陳曉白這才點點頭,又繼續(xù)睡了過去,只是囑咐著萬幸穿好衣裳。 萬幸披著棉外套,在屋里等到身上的汗消了才打開門。 鋪一開門就是一陣清冽的空氣撲面而來,她出了口氣,把門小心掩上,打算在外頭待一會兒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