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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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可真不是個玩意兒,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就要把自己撂下。 宋蠻才不干。 坐正看他,柔聲細語:“要很久嗎?不久的話我可以陪你忙完了再吃,反正還早?!?/br> 江其野眉心皺了皺:“你陪我?” “對啊?!彼涡U笑著,“說好了一起吃飯,餐廳都訂了,我等你一會沒關(guān)系?!?/br> 江其野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似是默認了般,打方向盤離開。 可宋蠻萬萬沒想到,十分鐘后,這人把她帶到了派出所。 謝旻修已經(jīng)提前到了??吹杰?yán)锏乃涡U后,他雖閃過微微詫異,但依舊不動聲色地打了照面。 江其野從車?yán)锍鰜?,點了根煙,神情很淡,“他怎么說。” 謝旻修:“告你故意傷害,我早就說了這種人不會領(lǐng)你的情,現(xiàn)在反咬一口白白惹一身sao,回頭你媽不知道又會怎么想你。” 江其野的煙抽了兩三口就捻滅丟了,問:“人呢?!?/br> “里面坐著?!?/br> 江其野低頭往前走,宋蠻想喊一下他,但想起這里到底是嚴(yán)肅公正的地方,她就不跟上去玩心機和湊熱鬧了。 于是老老實實地坐在車?yán)锏取?/br> 目光所至,江其野車?yán)锏膬?nèi)飾和住所沒什么區(qū)別,黑白灰的低飽和色調(diào),線條利落,nongnong的性冷淡風(fēng)。 就連儲物格里放著的一瓶礦泉水也撕了包裝。 他的車?yán)锟床坏揭稽c色彩,處處都透著一種詭異的克制。 真是個沒有感情的賺錢機器,宋蠻想。 派出所里,左側(cè)的調(diào)解室,黎松坐在警察對面。 他手臂上貼著幾塊紗布,看到江其野進來后,停下了正吊兒郎當(dāng)晃著的二郎腿。 甚至,畏懼地回避了他看過來的目光。 江其野淡淡掃了他一眼,坐下。 當(dāng)事人傳喚到位,警察開口問江其野:“江先生,黎松報案說你12號晚上在某酒吧對他進行了毆打,有這件事嗎?” 江其野點頭,“是?!?/br> 警察按例走流程,“那二位接不接受調(diào)解?!?/br> “不!”黎松幾乎是脫口而出,神情焦躁:“你怎么回事,我剛剛就說了要告到底,不和解!” 警察皺了皺眉,“嚷嚷什么?我辦案你辦案?” 黎松閉了嘴,但依然不敢看江其野。 江其野從進來就一直沒什么表情,到這時才莫名笑了下: “想好了,確定要告我?” 黎松挺直腰身,底氣卻不那么足,“……確定!” 江其野撫著袖口,聲音淡淡,“好。” 這話聽得黎松莫名心虛,他臉色一陣赤白,小心翼翼問:“警察,故意傷害可以判幾年?” 警察迷惑地看他:“想多了,你這個輕微傷還構(gòu)不成傷害罪?!?/br> “什么?” 黎松即便不懂法,也明白“不構(gòu)成”這幾個字的意思。 他不死心,“有沒有搞錯?我胳膊上都縫了針!” 警察把驗傷的單子丟在他面前:“我們有嚴(yán)格的驗傷標(biāo)準(zhǔn),你的傷的確只能算輕微,連輕傷都算不上。” 黎松怔了片刻,忽然情緒失控勃然大怒:“你們就是包庇他!狼狽為jian,我要去省公安廳!我要去最高人民法院!” 警察看多了這樣的情況,沒理沒睬,平靜地對江其野說: “江先生,我們可能會依法對你拘留五天,以及處以一千元的罰款?!?/br> 話音剛落,外面進來一個警察,“小周,江先生的律師提供了視頻證據(jù),證明當(dāng)晚江先生是出于正當(dāng)防衛(wèi)的情況下做出的反擊?!?/br> 黎松瞪大了眼:“你放屁!我什么時候打他了!” “你的確沒打他,但你拿著酒瓶威脅已經(jīng)是做了可能會傷害對方的行為?!本炜赐暌曨l解釋道。 黎松眼神頓時失了焦般,頓了頓,轉(zhuǎn)身不知給誰打了電話。 反反復(fù)復(fù)打了好幾次,都沒人接。 “別打了?!苯湟捌届o地說,“你這顆棋子對他已經(jīng)沒用了。” 黎松愣怔回頭,撞上一雙銳利的眼睛,“你……” 茫然間,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帶著顫音轉(zhuǎn)身,“對不起警察同志,我不告了?!?/br> 警察皺皺眉,“到底告不告?” “不不,只是誤會!” 江其野身形前傾,看著驚恐的黎松,眉眼壓得極低: “不告了是嗎?!?/br> 黎松忙不迭地點頭。 江其野站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了衣襟,而后看著他,好像看一塊踩在腳底的爛泥: “那就好好等著被告?!?/br> 江其野出來的時候,宋蠻看到一個年輕男子跟在他身后,拽著他的衣服,嘴里不斷說著什么【知道錯了】【再給一次機會】等求饒的話。 然而男人一臉淡漠,置若罔聞。 情緒激動的男子很快就被警察制服,并扣上了手銬。求饒聲也逐漸變成難聽的謾罵聲—— “江其野,活該你媽都要跟你斷絕母子關(guān)系!” “為了上位弄死自己弟弟,還弄殘自己爸爸,你得意不了多久的,我在牢里等著你!” 一句比一句刺耳。 一句比一句驚心動魄。 宋蠻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這人說的話和徐穆風(fēng)之前告訴自己的那些似乎一樣,都指向江其野用殘虐的手段鏟平了自己路途上的障礙。 宋蠻偷偷看江其野。 男人面色淡淡的,不知是心理太強大,強大到無所謂,還是聽得太多已經(jīng)免疫。 總之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關(guān)上車門,系好安全帶,開出派出所。 淡然到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 宋蠻不知道該說什么打破一下當(dāng)下奇怪的氣氛。 討論一下待會要吃什么?還是跟他分享自己剛剛在網(wǎng)上選的一些家私? 好像都不合適。 正想著,江其野忽然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幾秒后電話接通,他聲音淡又冷, “二叔。” “說服這么一個蠢貨來告我,這幾天辛苦了吧?!?/br> 不知那邊回復(fù)了什么,江其野波瀾不驚地回,“我當(dāng)然奉陪,您好自為之?!?/br> 掛了電話,氣氛詭譎。 “你沒事吧?!彼涡U擰開礦泉水遞給他。 男人沒反應(yīng)。 “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話,我們可以取消晚餐的?!彼涡U把礦泉水又放回原位。 眼下這個局面,勉強吃飯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江其野一路沉默,最后把車停在淺水灣樓下,“改天?!?/br> 宋蠻意會,不多糾纏,下車,“好?!?/br> 剛剛她聽到的信息量還是很大的,例如—— 江其野的mama要跟他斷絕母子關(guān)系。 如果不是真做了什么,自己的親媽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看得出,江其野和母親的關(guān)系很糟。 或者說,和整個家庭都一塌糊涂。 但宋蠻對他的生活不感興趣,她只在想,今天這樣的情況或許是一個觸發(fā)對方好感值的機會。 畢竟人在心情不好時,理智相對來說是脆弱的。 而這個時候,女人的溫柔往往是致命一擊,直殺心底。 如宋蠻所想,江其野心情的確有些糟糕。 但這樣的心情從弟弟江洵過世的那一天開始就時常伴隨,算不上是什么新鮮事。 向旌收到電話,早已經(jīng)在會所開好了房間等他和謝旻修。 三個男人坐在一起,開了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