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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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快在泰平王無措的眼神中,她明白了,是她昨晚上要他學(xué)了自己解決的。 還威脅他說學(xué)不會,就不帶著他了,他肯定是這樣才急了,主動要求學(xué)習(xí)。 杜書瑤感覺自己上不來下不去,惱怒地踢了他兩腳,悶聲悶氣地坐在床上,心里也說不上是什么滋味,要她幫忙她接受不了,可要泰平王去看別人,去學(xué)習(xí),她更接受不了。 他是連府內(nèi)的婢女都沒有多看過兩眼的,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兩次都是誤打誤撞,她覺得他就沒有必要去專門在意這個。 但這種事情,杜書瑤是真的不知道再怎么說,咬牙切齒地問他,“你學(xué)習(xí),要是別人手把手教你,你是不是也要學(xué)?要是別人邀你共度**,你是不是就跟人家去了!你還知道你是個……” 杜書瑤話音一卡,看著泰平王濕潤溫柔的雙眼,俊逸非常的眉眼,即便是穿著這身粗布衣裳,也依舊好看得讓人眼睛挪不動,若是不知道他本身靈魂是個什么,就這幅模樣,怕是真的不需錢財,也有人愿意同他歡好。 而她面對泰平王不再是木然,已經(jīng)擁有人類情緒的雙眼,再也說不出他不是人,是一條狗這種話。 他分明就是個翩翩俊逸的公子,分明就是這般溫柔多情的模樣,任誰看了,能說他不是個人呢? 杜書瑤一時間有些恍惚,那種陌生的感覺再度浮上來,這還是她的串串嗎? 泰平王敏銳地感覺到了杜書瑤的情緒,走到她的面前,跪在她的腳邊,頭貼上她的膝蓋,“瑤瑤……別生氣……” 他說,“我對著旁人,沒有那種想法的……” 杜書瑤聽他這樣說,稍稍松了口氣,他確實在府中不曾對任何人表現(xiàn)出特殊,她府內(nèi)婢女漂亮的還是很多的…… 但她卻沒有仔仔細(xì)細(xì)地去想這句話背后的含義,他只說對著旁人沒有想法,那對著她呢? 自然是有的,不然昨夜也不至于那般過火,惹她惱怒。 但泰平王不敢說,甚至不敢想,他也不是很清楚這算什么,他真的就只是單純的像杜書瑤說的那樣,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其余什么都沒有想。 杜書瑤也沒再想什么,只是摸了摸泰平王的腦袋,說道,“我們明天去下個城鎮(zhèn),要是一直不被發(fā)現(xiàn),我們就去南方,好不好?” 泰平王很快把這事情拋在腦后,兩個人洗漱后早早的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喬裝完畢,這便駕車上路。 不過這一次不是兩個人,是四個人,杜書瑤把翠娥贖出來了,又找了個車夫,翠娥扮成偽裝過的泰平王的夫人,而她則是扮成貼身伺候的小廝。 一行人平穩(wěn)出城,一路向南,路上平靜得難以思議。 到達(dá)下一個城鎮(zhèn),他們依舊沒有投宿客棧,而是入住了一家醫(yī)館,假借翠娥身患疾病,多付了一些錢,一行人就都在醫(yī)館歇下了。 而翠娥確實有舊疾在身,幾服藥下去有所好轉(zhuǎn),這晚專程來找杜書瑤,對著她下跪叩頭。 “從今往后,這條賤命,但憑小姐差遣?!?/br> 她已經(jīng)知道杜書瑤是個女兒身,還以為杜書瑤和泰平王這般的躲躲藏藏,是哪家小姐和公子不被家里同意,私奔出逃的。 杜書瑤也沒有解釋,由著她誤會,不過比較奇怪的是,她和泰平王失蹤,竟然明里暗里都無人來找。 官府沒有張貼告示,也沒有可疑的人搜查,杜書瑤心中卻因此不□□定,著急想要走得更遠(yuǎn)。 第二天,他們依舊向南,路途中都是借用翠娥的病癥住醫(yī)館,倒也風(fēng)平浪靜。 在他們這樣走了足足半個月后,車夫換了好幾個,卻依舊沒有追兵更沒殺手,杜書瑤特意打聽,皇城中也沒有其他動靜,畢竟皇帝要是真的動了太子,不可能一點消息沒有傳出來。 看來皇帝選了第一條路,為了穩(wěn)定朝堂,沒有動搖國本。 杜書瑤甚至想,皇帝會不會是故意不找他們,看在泰平王是他親兒子的份上,跑了就跑了,放了他們一條生路? 這猜測一直在杜書瑤和泰平王抵達(dá)東淳國最南邊的一個名叫安臨的小鎮(zhèn),也沒有確切答案,不過這里距離皇城早已經(jīng)過了千里之遙,年光也在他們趕路途中悄無聲息地過去,這里雖然是不知名的朝代,但有一點杜書瑤猜測的沒有錯,這個煙雨不斷,寧靜安然的小鎮(zhèn),是四季如春的。 杜書瑤不打算再跑了,這一路她用了各種各樣的能夠想到的隱藏手法,從未松懈,竭盡所能地逃,要是到這里還被抓住,被追到,他們也就不必再逃了。 車夫是雇傭的,走一段就會換一個,到了這里,杜書瑤付錢將他打發(fā)回去,還好她跑出來的時候,帶了足夠的金珠子銀珠子,跑了這么遠(yuǎn)出來,也沒有花多少,他們還有很充足的錢,杜書瑤買了一處小宅子,和翠娥與泰平王,三個人安定了下來。 日子如水一般悄無聲息地流動著,她們在街邊弄了個小攤位,賣一些胭脂水粉,平日就翠娥在顧著,不為賺錢,只為了找個營生做,但是盈利倒也還不錯,支撐三個人的吃用綽綽有余。 兩個月后,他們換了一個大一些的宅子,杜書瑤又買了幾個老弱病殘的奴仆,也不指望他們干什么,養(yǎng)上了一陣子,院子里面倒熱鬧起來。 但是這樣安然平穩(wěn)的日子,到底還是沒能持續(xù)很久,杜書瑤某日在院子中種花,剛剛下過雨,院子里積水很多,她一腳踩滑,仰面朝著地上跌下去,這要是真的摔到,估計是后腦著地,杜書瑤嚇得尖叫,泰平王正在玩水,聽到聲音跑過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fā),杜書瑤被院中一個灑掃的老頭子給接住了,他在比泰平王還遠(yuǎn)的地方,卻以一種rou眼難以分辨的速度沖過來接住了她―― 第45章 今晚又學(xué)? 杜書瑤平穩(wěn)落地, 一抬頭對上接住她的老頭的視線,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帶著些晦暗卻并不渾濁, 這絕對不該是一個老頭的眼睛。 杜書瑤甚至心驚rou跳地察覺到這雙眼無比的熟悉,就在他有些慌張地錯開視線, 躬身要走的時候, 抓住了他肩膀脫口而出,“日蝕?!” 杜書瑤話音一落,面前“老者”也知道再無法隱藏, 噗通跪地道, “見過王妃?!?/br> 泰平王這時候跑到了杜書瑤的身邊, 看著兩人問道, “瑤瑤怎么了?” 杜書瑤卻沒有說話,而是皺眉瞪著日蝕, 心驚不已卻又在意料之中地問,“你是何時跟上來的?” 日蝕頭更低了一寸, “奴一直都在?!?/br> 杜書瑤張了張嘴, 想到了什么, 嘆氣道, “車夫?” 日蝕點頭, “是奴?!?/br> 看樣子都是他。 感情費了這么大的勁兒, 跑了這么遠(yuǎn),都是在人家手掌中翻跟頭撒尿的孫猴子。 不過這也并不讓杜書瑤驚訝, 畢竟皇帝若是真的沒點手段, 不可能斗敗那么多兄弟上位, 她那點伎倆,很顯然在那老狐貍的眼中太不夠看了。 但這樣一來, 莫不是說,皇帝知道他們要跑,讓日蝕跟著,是暗中縱容? “瑤瑤?”泰平王伸手拉住了杜書瑤的衣袖。 他看出杜書瑤面色太過沉重,擔(dān)心地叫了一聲。 她回手抓了抓泰平王的手,對他安撫一笑,“沒事的,去玩吧,剛不是說餓了,讓翠娥給你弄點好吃的?!?/br> 泰平王看了看日蝕,又看了看杜書瑤,最后湊近,在杜書瑤的臉頰上輕輕地碰了下,他大多數(shù)是用鼻子碰,但是這次柔軟的唇也碰上來,還輕輕的地啵了下。 是一個實打?qū)嵉奈恰?/br> 杜書瑤沒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適,反倒是面上自然地流露出笑意,他們這一路上,游山玩水更加相依,親密更勝從前,換回女裝之后,翠娥不止一次對兩人流露出羨慕的表情。 女子一生,莫不是想要求一個情投意合的郎君,而感情這般好的小夫妻,翠娥也是第一次見。 就連杜書瑤都沒曾發(fā)覺過,她和泰平王之間確實黏糊得有些過頭,無論這種黏糊,是作為任何一種情感和相處方式,不可否認(rèn)的是它在悄無聲息地變味。 可當(dāng)局者迷,她也從未曾朝這方面去想過,畢竟日日宿在一起,她現(xiàn)在甚至能夠淡定地看著泰平王自我紓解,還在中途面不改色地指點。 所以她察覺到臉蛋上的柔軟觸感,笑了笑,回手拍了拍泰平王的腦袋,看著他走了。 而一轉(zhuǎn)頭,就對上日蝕晦澀的視線,杜書瑤看他迅速轉(zhuǎn)開視線,輕輕咳了一下,問道,“陛下一共派了多少人跟著我與泰平王?” 日蝕無所隱瞞,“精銳二十人?!?/br> 二十個精銳的死士,能夠抵得上一支小型的軍隊了,杜書瑤暗道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若是皇帝當(dāng)真想要取她和泰平王的命,怕是她連皇城的門的都走不出吧。 “剩下的人呢?”杜書瑤問。 “十人在城外阻截追兵,八人在宅子周圍警戒,”日蝕頓了頓說,“兩人在同殺手對戰(zhàn)時身亡。” 杜書瑤深吸一口氣,她還以為南下這一路上,她連個山賊都沒有遇上,是因為他們夜間必然找地方落腳,只在白日的時候趕路,還是專門走人來人往的官道,才得以平安。 看來卻不然,是有人一路上都在為他們的平安玩命,才得以保下了他們的平靜。 杜書瑤對著日蝕道,“起來吧,身死的兩人可有好好葬了?” 日蝕回到,“在路上買了薄棺,卻沒有立碑?!?/br> 杜書瑤點了點頭,“你們死士無家人,無親眷,無所牽掛?!?/br> 這樣來去人世一遭,竟是連想要撫慰他在意的人一番也不能。 日蝕答話,卻跪地未起,片刻后說道,“不是所有?!?/br> 杜書瑤看向他,他竟是大著膽子抬起頭,直視杜書瑤,這里不是王府,距離皇城山高路遠(yuǎn),他的膽子似乎大了許多,視線有些肆無忌憚,讓杜書瑤驚訝,也有點臉熱。 “什么不是所有?”杜書瑤抿了下唇,還是問道。 日蝕看著杜書瑤,又看了一眼泰平王消失的方向,直白道,“不是所有死士,都無所牽掛?!?/br> 杜書瑤意識到他要說的是什么,正想岔開話題,日蝕卻道,“奴便有。” 杜書瑤不想自作多情,可是日蝕下句話卻讓她有點招架不住。 “不過奴的牽掛,奴拼盡全力去守住?!?/br> 杜書瑤輕輕地呼了一些氣息,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對他說,“你起來吧,下去吧,無需做這幅裝扮了?!?/br> 日蝕卻還是跪著沒動,杜書瑤不明所以地看他,他便直直地看著杜書瑤,說道,“奴的腿麻了?!?/br> 杜書瑤:“……”什么意思? 還得我扶你你才起來?不過是離皇城遠(yuǎn)了點,就這么肆無忌憚了? 杜書瑤站著沒動,日蝕也跪著沒動,兩個人對視了片刻,杜書瑤看了看又開始積壓的烏云,隨便找了個借口說道,“要下雨了,我得去把花栽好!” 說完就走了,日蝕一直看著杜書瑤一頭扎進(jìn)屋里,這才起身,沒有一丁點腿麻的跡象,足尖在地上一點,便飛掠而去,沒多久,便換回了一身勁裝,只是卻并未遮面。 繼續(xù)拿著掃帚在院子里面掃,杜書瑤從屋子里出來,就在他不遠(yuǎn)處栽花,兩個人偶然視線相接,杜書瑤便隨口問一些話,“殺手是太子派來的?” 日蝕點頭,“是。” 這么明目張膽,想來是已經(jīng)徹底撕下偽裝,只是杜書瑤始終不理解,他已然穩(wěn)坐東宮,何至于對一個失心瘋痛下殺手,如此窮追不舍? 不過看來皇帝已經(jīng)打算動太子了,既然動他,就不會對她和泰平王下殺手,杜書瑤反倒是徹底把心放下了,比逃亡的時候還要安定。 栽花過后,確實下雨了,省得再澆一次,杜書瑤晚上和泰平王都吃了不少,洗漱好了,早早地準(zhǔn)備入睡,卻在躺下之前,窗戶被敲響。 她和泰平王同時看過去,屋外廊下掛著燈籠,正好在窗戶上映下一個高大的人影,杜書瑤起身,那人又敲了兩下,然后似乎將什么東西放在了窗沿上。 杜書瑤猜測到了怎么回事,起身去開窗,就見窗沿上放著一束花,是野花,用草葉纏起來的,嬌嫩欲滴,還帶著水珠。 剛才下雨來著,杜書瑤伸手拿花的時候,心情很復(fù)雜,這花應(yīng)該是頂著雨采的。 她一時間竟有些無措,杜書瑤生平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追求,雖然這桃花被她拒絕過一次,而且他們之間的可能性很小,她已經(jīng)是泰平王妃,除非和泰平王和離,否則…… 杜書瑤站在窗邊拿著花正出神,身后泰平王見她站在那里不動,就開始叫她,“瑤瑤,快來?!?/br> 杜書瑤轉(zhuǎn)身要走,手腕突然被抓住。 她驚得抽了一口氣,就見日蝕站在墻邊,渾身濕漉漉的,頭發(fā)都貼在臉上,很顯然是剛才冒雨去給她摘花弄的。 杜書瑤瞪著眼睛,不敢置信他竟然這么大膽,畢竟泰平王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就在屋子里,他卻敢拉著她的手腕,拇指還在她的腕內(nèi)摩挲了一下,然后對她笑起來,眼睛亮得像是夜里的狼。 杜書瑤心頭亂跳,卻是很快掙開了他,日蝕也沒有再伸手,只是貼著墻邊站著,一直等杜書瑤關(guān)了窗子,這才,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