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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嬌養(yǎng)(作者:榮槿)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第15章

    ——

    天幕漸變成鴉青色, 霓虹褪去, 一絲光亮乍泄。

    沈弋一整宿沒闔眼, 最后隨意躺在沙發(fā)上小睡過去。

    再次睜眼,是被手機電話吵醒的, 一聲比一聲鬧騰,簡直讓人不得安生。

    他睡眠本就極淺,此刻更是清醒過來,頭疼的近乎炸裂。

    見電話總算接了起來,小助理在電話那頭緩了口氣,生怕跨到雷區(qū)一步,謹(jǐn)小慎微地提醒說:“沈總,主管們都來了, 您看什么時間可以開會?”

    “推遲到明天?!彼婚_口,聲音啞的厲害。

    助理也聽到了他嗓子里的不對勁,想著昨晚上沈弋還在咳嗽, 該不是生病了吧?

    “沈總, 您生病了嗎?要不要去醫(yī)院?”

    “不用?!鄙蜻局挤? 表情不耐:“你要是不想這個月走人就讓他們現(xiàn)在散會吧?!?/br>
    聽出來了, 沈總現(xiàn)在的心情是十級煉獄的不好,助理不敢多話得罪,趕緊當(dāng)好傳聲筒去跟主管們說好緣由。

    沈弋從沙發(fā)上起身, 太陽xue抽疼的厲害,胃里又空又灼熱。

    但沒有絲毫進(jìn)食的欲望。

    就連今早定好的開會,他居然也荒唐地拋諸于腦后。

    向來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絕不對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里,但今天,他有些失控了。

    泛海國際的這地兒寸土寸金,偌大的幾個套房,本該是有些生活氣息的,可現(xiàn)在環(huán)顧四壁,居然空曠的很,看起來都是一堆冰冷的家具。

    唯一的“活物”居然是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工作的掃地機器人。

    又矮又扁平,好幾次這個小掃地機器人都卡在茶幾下沒出來。

    小姑娘要是在家里,肯定會半跪在地板上,伸手去撈,留給他一個背影。

    他喜歡從后覆蓋她,眼眸里充斥的是分明的曲線與瑩潤的肌膚,她受不住時,會轉(zhuǎn)過臉低低哀求。

    現(xiàn)在,他連個人影都見不到,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自己是被拋棄的那一方。

    慢慢的,沈弋試圖在沙發(fā)上再睡過去一輪,一翻身,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姜予漾昨晚上說的那些話。

    什么這段路就陪他走到這里......弄的人心煩意亂。

    他想,姜予漾只是覺得這段感情需要一個冷靜期,明明說好不會放她走的人是自己,可親手弄丟了她的人也是自己。

    就像沈蕁給他過生日那天,明明昨晚上還在說給他買好了生日禮物,可在當(dāng)天跟沈赫連大吵了一架,十五歲的少女正值叛逆期,沖出家門根本不顧后果。

    icu外,靜謐的一根針都能聽見,祈禱數(shù)次,等來的還是不治身亡的消息。

    當(dāng)沈赫連讓他去接姜予漾回沈家的,他只是覺得可笑。

    自己的親生女兒剛出完車禍,他后腳就可以讓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到沈家住著,好似能彌補他心中那份虧欠一樣。

    沈弋摁著眉骨,沒有了半點睡意。

    穿梭到衣帽間,衣架上他的衣服分顏色季節(jié)整整齊齊熨著掛好,鐘表一刻不歇地轉(zhuǎn)動著。

    專屬于姜予漾那一格的衣柜沒有清空,他仔仔細(xì)細(xì)看著那些衣服,才發(fā)現(xiàn)她留下來的都是他買給她的。

    還有那些包、可愛的小飾品,只要是他送的,她一樣都沒有帶走。

    歸還給他,也歸還給這座冰冷的城池。

    他想,漾漾,你就這么想跟我斷的一干二凈么?

    沈弋又踱步到雙開門冰箱前,拉開把手,里面空空如也。

    難怪她昨晚做了那么多菜,也不管浪不浪費,只是在臨走前清空了冰箱。

    沈弋長這么大以來,一雙手都沒怎么洗過碗。

    如果現(xiàn)在姜予漾還在,知道他身體難受了,肯定會給他煮一碗清淡的粥,柔軟又冰涼的小手會撫上他額頭,嗓音著急里透露著十足的關(guān)切。

    “沈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有時候應(yīng)酬晚了,小姑娘從來不做打擾,她懂事兒地一個人默默忍受,倒掉一次又一次冰涼的飯菜。

    失望積攢夠了,可沒朝他說過一次重話。

    姜予漾的性子是跟江南水鄉(xiāng)融合到一體的,溫柔又包容,像是寒冬里的溫水可以融化掉所有痛苦的冰層。

    安靜下來,小姑娘就很沒有存在感。

    她在人群中無疑漂亮又奪目,但性子太低調(diào),一群人里話不多,很容易被視作陪襯。

    高中,他不止一次在高中時的一些場合與她偶然碰面,兩人均是裝作陌生人不認(rèn)識,不想受學(xué)校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影響。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究竟是在排斥喊他哥哥的姜予漾,還是破碎不堪的自己呢?

    ——

    到了中午,溫暖的陽光穿透云層,樓下那顆銀杏樹露出一截光禿禿的樹干。

    沈弋難得休息在家,做風(fēng)投這一行,他的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全國各地看項目、維持合作關(guān)系就是在給項目融資掌控。

    就連剩余的時間,也要用來針對公司運營費心思。

    不過只要他不去開會,誰又敢輕舉妄動呢?

    興許是打小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沈弋還是第一次點外賣,他以前不太用這些,在爺爺家時想吃什么讓廚子師傅去做就是了。

    姜予漾第一年來沈家時,沈老爺子曾關(guān)切地問過她,吃不吃得慣京城這邊除夕夜的年夜飯。

    一些跟他平輩的毛頭小子在姜予漾開口前就大大咧咧地說:“我們家掌勺的可是大廚,別人想請都請不來的,哪有吃不慣的道理?!”

    沈老爺子最不喜歡人插話,見狀會用筷子敲敲碗,不怒自威:“胡鬧。”

    沈老爺子也是個有心之人,知道姜予漾故鄉(xiāng)在江南,飲食習(xí)慣也偏那邊的口味,思來想去就叮囑了廚師做一道她家鄉(xiāng)的特色菜,算是在細(xì)節(jié)上很照顧了。

    不過此話不假,廚子師傅做的菜系天南地北的,著實給他養(yǎng)成了挑剔的口味。

    姜予漾點點頭,眸子里亮晶晶的,話音軟糯:“吃得慣的,就是這道魚,還能更好。”

    滿座皆是震驚,沈弋都停了筷子,饒有興趣地等待著下文。

    “我沒有說師傅做的不好?!彼龡l理清晰地說:“師傅用的醋跟我用的醋不一樣,用江南當(dāng)?shù)禺a(chǎn)的米醋,味道會好一些?!?/br>
    廚子師傅附和著點點頭:“確實,今天沒買到當(dāng)?shù)氐拿状?,味道次了點?!?/br>
    沈老爺子很少見到這樣靈動的小姑娘,滿意地點點頭說:“你們這群小子只知道享口福,還不如人家見多識廣來的好啊?!?/br>
    思及至此,胃里居然餓的難受。

    眼花繚亂了一圈,他點了碗蝦仁豌豆粥,預(yù)計送達(dá)時間半小時。

    等外賣來了,沈弋接過,然后打開包裝盒,只用小勺子喝了一口便搖了搖頭。

    是了,明明這么簡單的粥,她熬的就是比外賣好喝許多。

    沈弋將點來的東西一并扔進(jìn)垃圾桶,看都沒看一眼,食欲再次沒了。

    他給助理打了個電話:“上次你買的桂花糕,還有的賣嗎?”

    助理剛吃飽喝足,沒了沈總在公司的日子,人人都松了口氣。

    接到電話后,助理先是懵了幾秒,反應(yīng)過來才連忙點頭說:“有的啊沈總,就在咱們公司旁邊的一家店,不過您估計不常去就沒注意到?!?/br>
    此前,他買的桂花糕有多的就分了些給沈總,也不知道沈弋愛不愛吃,現(xiàn)在看來,倒是偶然間投其所好了。

    其實不是沈弋愛吃這東西,他只隱約記得,自己帶回來的桂花糕都是姜予漾吃了的,她看上去好像格外偏愛這一口。

    那他就嘗嘗是什么美味好了。

    助理風(fēng)風(fēng)火火到泛海國際敲門時,見到的就是與平日形象不同相同的沈弋,看上去有些憔悴和不修邊幅。

    他震驚了幾秒,接著在沈弋泰山壓頂般的凝視下走了進(jìn)來,手里拎了袋桂花糕。

    沈弋很豪氣地轉(zhuǎn)過去了十倍的原價錢,助理不敢吭聲,只是環(huán)視了一圈,總覺得這房子哪兒怪怪的。

    “沈總,你是不是搬走了什么東西?。考依锟瓷先タ樟撕芏??!?/br>
    倒是個不怕死的。

    沈弋洗了個手,用帕子擦干凈水漬,抬眼看他,眼睫細(xì)密:“是搬了點東西?!?/br>
    “我說呢?!敝硇ξ模骸笆巧┳幼尠岬陌??女人就喜歡在這些事情上邊折騰......”

    他的臉色愈發(fā)陰沉,即刻下了“逐客令”:“下午頤元科技那邊要來人,幫我對接好?!?/br>
    助理一聽說來了新任務(wù),腳底抹了油一樣溜的飛快。

    沈弋頭一次吃桂花糕,只覺入口即化,清甜怡人,跟她的氣質(zhì)很是吻合。

    如此一來,他又多拿了幾塊咀嚼吞咽下去。

    夜色濃稠,遙遠(yuǎn)且空蕩的天空懸掛著一兩顆寂寥的星星。

    沈弋下樓晚練完就去洗了個澡,他今天一天都花心思在轉(zhuǎn)移注意力上面,這種煎熬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淋了個冷水澡出來,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他的書房很寬敞,能滿足一切辦公需求,窗戶面陽,平日里的采光也好。

    桌上一堆商業(yè)計劃書和述職報告,右邊放著一個小小的地球儀。

    這東西是姜予漾買的。

    他不會買這些無意義的東西,在風(fēng)投里,任何投資都得是有意義的,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這句老古話一點都不假。

    起了閑心,他轉(zhuǎn)著那一個地球儀,上面生了銹,看的出來有些年頭了。

    從中國轉(zhuǎn)到法國,他的指尖在巴黎那一小塊地標(biāo)停頓許久。

    放下地球儀,沈弋才不慌不忙去接了電話。

    又是紀(jì)隨之這小子。

    他不知道在哪家酒吧玩嗨了,估計有一些不干不凈的癮君子混在他們里面,人在局里,看樣子是要他去撈人。

    沈弋管不住,又不能放任不管,還是換上了襯衣西褲,迅速開車到了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