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里干活的外村人得知他們要建學堂了，羨慕之余，也來打聽, 以后能不能讓自家孩子也在這里上學。

    因為到鎮(zhèn)上讀書，離得遠，孩子必須住宿，就額外多了一些花費, 若在麗山村上學，他們都離得近, 日后吃住在家里就能省下一筆錢。他們這些人在麗山村也有固定收入, 束修之類的倒也能給得起了，也沒奢望孩子考秀才當官什么的，能識幾個字, 以后不容易被騙就行。

    這些人問村里人，村里人自然問江凡，江凡表示當然可以。

    于是江凡家這幾天，每天都能收到這些人自家種的小菜，養(yǎng)的雞崽什么的，正是掛臘rou的時節(jié)，江凡家廚房院子里掛臘rou的竹竿上，眼見著臘干雞的數(shù)量就一天天地多了起來。

    至于建學堂所用的土地，自然是村里自己出，需要占地的幾家人與村里其他人商量該怎么補償這些江凡都不管，他只負責出錢。

    然后，學堂里的夫子也可以在過年前先請好。江凡找了幾位夫子，還去鎮(zhèn)上將孟雁翠給請來了。呂云英三個姑娘，只跟著她認字、學算術，學的東西有限，快一年了，呂云英跟著顧芳秋去上京后，她也沒什么東西可教的了。江凡將她請到村里，教村里孩子們學算術。

    除此外，江凡手下幾個賬房師傅自身也有十分豐富的經(jīng)驗，等以后開了學，江凡會讓他們定期到學堂里，以自己以往工作碰到的問題為例題來教學，給學生們說一說他們以前時常遇到的問題。也不是讓他們白上課，每堂課按費用結算，至于這個費用從哪出，自然是愿意讓孩子學的家長出。

    算術不是讀書人必學科目，就算讀，也無需他們精通，會基礎運算加減乘除就可以，就跟小學時候的美術課一樣，每周都有課，所有學生都能接觸到，但學得好不好，精不精通，就看個人天賦。幾個賬房師傅的課程，也跟美術培訓班一樣，是在基本教學以外需要花錢學的額外課程。

    同時，江凡自己還擬定了一個“人才培訓班”。

    以前江凡沒回村時，村里的女孩們，除了幫家里做農(nóng)活，就是跟著大人學點簡單的繡活，然后就等著嫁人。江凡回來后，村里的女孩基本都在面脂坊找到了工作，有了更大的“價值”。

    學堂雖然辦起來了，但江凡不希望發(fā)生什么“jiejiemeimei辛苦打工供哥哥弟弟讀書”的例子。因此，他為她們提供了一張合作契約，若是家里明明有余力卻不愿意讓女孩讀書，逼著她們繼續(xù)埋頭工作以苦力賺錢，但自身很想來讀書的女孩們，就可以來與他簽訂契約，由他出錢向她們的父母買斷她幾年時間，待她們學成后，就按照他提供的崗位以買斷時間三分之一的薪資，替他工作到契約到期，到期后來去自如，若留下，薪資水平再以個人能力增加。

    這與江凡原來世界的“委培生”有點相似。

    這種方式其實是針對此類情況，只不過發(fā)生在女孩子身上比較多而已。若有情況相似的男孩，自然也可以與江凡簽下契約，若是再有不舍得出錢的家長，但想子女免費學一技之長的，也可以與江凡簽契約。

    當然，若合作期間，任何一方違約，都需要付違約金。

    學堂開建后，茶山也終于種滿，此時已經(jīng)是一月中旬，再過幾天，關修謹就要回京了，分別在即，兩人的那黏糊勁兒，簡直快別提了，江凡恨不得拿根繩子把自己綁關修謹身上。

    這日晚飯吃得早，天還沒黑，江凡留關修謹留宿，關修謹同意了，江凡便拉著關修謹去莊子旁邊的西山轉轉。

    兩人剛出了門，就聽隔壁小北山上，傳來激烈的鵝叫，然后一聲熟悉的虎嘯傳來。

    江凡一拍手，罵道：“這娘倆還要不要臉了，又來偷我家雞吃！”

    這娘倆自然指的是母虎和虎崽。

    小北山離北山最近，很早以前江凡就在小北山看到兩只老虎偶爾在里面活動的蹤跡，畢竟倆體重都不輕，在土地上一踩就是一個印兒，它們不在人前出現(xiàn)，所以起先還沒什么問題。但先前，家里的驢、馬挪了位置，張叔就把小北山上原先的驢棚改造了一下，養(yǎng)了好多的雞、鴨、鵝在里面，個個都吃碧霧絲長大，rou質別提多好了。這娘倆以前還盯著家里的驢、馬流過口水呢，不過它們知道這些東西吃不得，所以也只看看，但它們知道那些家禽，江凡也要吃的，這下好了，虎崽和它娘知道里面養(yǎng)了家禽后，時不時就要上小北山偷上一回。

    娘倆每出現(xiàn)一回，江凡家里的蛋蛋們就要少收好多，江凡逮著這娘倆罵了一回，兩只收斂了一點，但rou偷還是要偷的，忍住不吃，怎么可能！只不過還是怕江凡，所以上小北山的次數(shù)減少了而已。

    鵝的領地意識強，叫聲也十分聒噪刺耳，老虎還沒出現(xiàn)就能聞到它們的味兒，立即就慘叫起來。這不，都從小北山傳到西山這邊了。

    江凡一轉頭，拉著關修謹就改道：“不去西山了。”朝著小北山就走。

    村里通往幾座山的路都修的平整了，走起來也快，五分鐘不到江凡和關修謹就到了小北山腳下。

    小北山大部分都種的桑樹，樹密集還不矮，因此看著比別處都要黑一點，不過在山道兩邊，江凡讓人隔一段距離就掛上一盆玉繭草，當路燈用了，還挺亮的。江凡還打算在春節(jié)前，把村里的幾條大路都裝幾個木樁子，也掛上玉繭草，那今年這個春節(jié)過得肯定要比去年有年味些。

    兩人順著山道上去，關修謹看他走得急，輕輕勾著他的手指讓他放緩速度，“別急，剛才在山腳下的草叢里我看到一頭小鹿，定是帶回來給你的，它們暫時跑不了?！?/br>
    獵物還沒送到，這娘倆和他們一樣，是順著這山道上去，等它們吃飽后，定還要順著山道下來，跑去莊子里敲門的。

    江凡一聽，就放慢了速度。

    窩棚不遠，就在半山腰上，江凡二人繞過一叢桑樹林，就看到前方窩棚邊，趴著兩只老虎，吃得是一嘴的血，滿地的毛。

    那群雞鴨鵝看著同伴慘死，生怕自己也進了虎肚，一直焦躁地叫著，兩只老虎也吃得興起，沒聽到江凡和關修謹?shù)膭屿o。

    江凡一個厲呵：“都給我住嘴！”

    雞鴨鵝叫得更大聲，母虎和虎崽倒是同時一抖，嘴巴里還含著食物，呆呆地看著忽然出現(xiàn)的江凡。

    江凡往兩只走了兩步，兩只老虎回過神，就跟被張叔吆喝的驢、馬一樣，抓緊時間狂吃。

    江凡蹲到虎崽身邊，揪著它腮幫子，抖了抖：“我家的鵝好吃吧？啊？”

    虎崽爪子扒著鵝身，嘴里咬著鵝屁股，任江凡提著它抖啊抖的，就是不松。

    死貧道不如死道友，母虎見兒子落難，絲毫沒有拔刀相助的同情心，趁此機會嘎吱嘎吱狂吃。

    江凡看了看周圍，雞鴨鵝的毛都有，量還不小，也不知道被吃了多少只，還得每天親自照看的張叔才知道。

    “你過來?！苯矝_母虎招手。

    母虎剛好把一只雞吃完，聽話地向江凡走過去，邊走邊舔嘴巴。

    關修謹在旁邊眸色深深，就連他見過最出色的訓虎師，也不敢像江凡這樣與老虎自然地相處。江凡是真的不怕這兩只老虎，他對待兩只老虎給關修謹?shù)母杏X，就好像這兩只老虎在他眼里只是兩只貓兒。

    還不待母虎徹底走進，江凡伸手夠到了母虎的虎須，伸手輕輕拽了一下，“那么大一片林子里的獵物都不夠你娘倆霍霍？”

    他真不擔心這對母子的伙食問題，娘倆在他用果子一年多的滋補下，身體不知強壯了多少，還在長身體的虎崽看著就很兇猛了，母虎的體型更是比以前還大了一半。不是肥，是壯，一身巨大的爆發(fā)力。就這體型，絕對餓不著肚子的。

    他掏了掏母虎的肚子，圓滾滾的，地上的毛雖然多但對它來說，一頓的量也明顯不夠，所以它們是吃飽了才下山，把這些家禽當零食吃呢。

    江凡轉頭又去看虎崽，見它嘴里叼著鵝屁股，腮幫子被自己揪著嘴巴也不敢動，只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哪還有半點百獸之王的威嚴。江凡大發(fā)慈悲地松開它，拍了它腦子一下，“就知道跟我賣慘，吃吧?！?/br>
    等虎崽吃完，江凡揪了些碧霧絲去安慰這些被嚇慘了的家禽，然后回身兩只老虎一只踹了一下屁股，“跟我回去，看你們給我造的，未來幾天，它們肯定又不下蛋了?！?/br>
    兩只老虎很聰明，知道江凡不會生氣似得，被踹了屁股，順勢就撒歡地往前跑，跑到山腳去等江凡，等他下來后，虎崽叼起那頭小鹿，就熟門熟路地往莊子里走。

    這娘倆下山的日期不定，江凡從宅子搬到莊子后，那宅子就給家里下人住了。一日晚，下人都睡著了，聽到外面撓門聲，起來開門一看，嚇得差點沒尿褲子。

    江凡就教這對母子，以后來莊子不能只撓門，還要出聲的。于是后來這娘倆每次來給江凡送東西，先抬爪子撓門，撓完后虎嘯一聲，保證里面守門的小廝知道它們的身份，有個心理準備，不用再嚇得哇哇大叫了。

    總之，給江凡家當下人，心里素質不強大一些都是不行的。

    第9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