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狐貍 番外完結(jié)_第60章
因?yàn)檫@手掌上滿是鮮血,再順著手掌往上望去,就能看到一個(gè)身著玄色戎裝的男人,他臉上有道自眉間斜至下頜的疤痕,還有些干涸的血跡,一雙黑眸漆不見底,邃深如一潭死水,沒有半點(diǎn)情緒的起伏,只有在看見小狐貍的身影時(shí)才會柔和幾分,微微抿起勾著的唇角倒是和坐在床上的宇文猛一模一樣。 這個(gè)男人就是他的分神化身。 宇文猛的確順利熬過了成仙后的那道劫難,可是他自己對那道劫難卻無半點(diǎn)記憶,只知道劫難過后,他在半春山有了一間竹屋,還能夠分神化身。 仙界不是只有他一個(gè)人能夠分神化身,如果其他的真仙想,他們同樣可以做到。但是撕裂神魂的過程太過痛苦,若是意志不堅(jiān)還可能會失敗,直接身消道隕。 而宇文猛對于這化身的記憶,便是他熬過那樣極致的痛楚后和化身一起坐在半春山胡頹子樹前發(fā)呆的情景,甚至于那時(shí)的胡頹子樹都還只是一根嫩綠的小樹苗,并不是如今葳蕤高大的模樣。 宇文猛皺眉側(cè)眸看著他,繼而抬抬手讓自己的化身消散,隨后抱起漠塵躺倒在床上。小狐貍睡到半夜便蹭到他頸窩處盤著,宇文猛抱著他,睜眼一夜未眠。 第二日漠塵倒是早早的醒了。 醒來后就纏著宇文猛,說也想和宴寧小王爺那樣穿一身赭紅色的衣裳。 可是宇文猛早前帶他去置辦衣裳的時(shí)候根本就沒買顏色這樣的艷麗的成衣,現(xiàn)在也拿不出來,漠塵就說:“我們用幻術(shù)不就好了呀,不必去買新的?!?/br> “不行?!庇钗拿拖胍膊幌刖头駴Q了,漠塵如果弄個(gè)幻術(shù)的話在他眼前跟沒穿沒什么兩樣,雖然宴寧虞榮一行凡人是看不出什么的,但他就是不愿意。 然而漠塵卻不知道他不愿意的原因,聞言便蹙著眉問:“將軍,為什么不行呀?” “你為什么也想穿那個(gè)顏色的衣衫呢?”宇文猛怎么可能告訴他真正的緣由,所以反問漠塵。 “因?yàn)椤蹦畨m支支吾吾的,過了會又紅了耳根,小聲道,“凡間新人剛成親的這幾天,都要穿顏色喜慶些的衣衫啊?!?/br> 宇文猛怔了會,繼而有些好笑地逗弄小狐貍,故意問他:“嗯?我們什么時(shí)候成親了?我怎么不知道?!?/br> 這下輪到漠塵發(fā)愣了,他們昨天都做過那樣的事了,四舍五入一下不就和成親沒什么兩樣了嗎?他呆呆地望著宇文猛,心里想著難不成將軍不愿承認(rèn)這門親事嗎?便有些難過地說:“我們昨天都……那樣過了呀,怎么不算成親呢?” 宇文猛笑著,繼續(xù)欺負(fù)漠塵,逼問道:“哪樣過了?” 可是小狐貍有些生氣了,還委屈著,悶悶不樂的不肯說話。 “沒有拜過堂入洞房便不算成親,我們要補(bǔ)一場婚禮才算?!庇钗拿蜖恐氖謱⑷死阶约簯牙锖逯?,“不過你想穿我就陪你穿吧,但是婚禮日后還是補(bǔ)上的?!?/br> 原來將軍是這個(gè)意思。 漠塵的委屈馬上就散了,還有些好奇地問:“那將軍,我們那樣算是無媒茍合嗎?” 第46章 宇文猛聽了漠塵這話簡直想敲開他的小腦瓜子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些什么, 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讓人沒法接。 他告訴漠塵:“我們這不叫無媒茍合。” 可是漠塵下一刻又接著問:“那我們這叫什么呢?”說完又蹙起了眉, “我無名無份的……” 宇文猛:“……” 他也想讓小狐貍有名有份啊, 可是在廂房那會也不知是誰纏著上來非要茍合的。 最后為了堵上小狐貍的嘴,宇文猛拿出了自己以前留著的點(diǎn)心給他吃, 又順著漠塵的意思幻出了一身赭紅衣裳穿著哄他開心, 漠塵這才高高興興地牽著他的手出了廂房。 守在外面的虞榮一看, 心里奇怪昨晚還沒在宇文猛身邊的美貌少年怎么又出現(xiàn)了, 反倒是宇文猛懷里那只白狐不見了。不過這個(gè)念頭剛出現(xiàn)的剎那, 虞榮思緒一動, 忽地就有種他已經(jīng)摸到真相了的直覺, 再說他這幾日靈神異怪的事情碰得多了,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值得驚訝的。 他看見宇文猛和漠塵出來后便迎上去道:“宇文道長,王爺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一整夜了。” 虞榮一邊說著, 還一邊覷了男人旁邊的少年一眼——唇紅齒白,細(xì)眉鳳目的,和卞玉蘅那稠麗得不似真人的模樣確實(shí)幾分相似之處。 不過宇文猛沒關(guān)注虞榮明里暗里的打量,虞榮話音一落, 他便和漠塵一塊去了宴寧暫住的廂房。 而他們到那時(shí), 宴寧廂房的門扉是敞開的,他就坐在里面的美人榻上, 斜靠著軟枕怔怔地望著窗外, 聽見宇文猛和漠塵過來的腳步聲后, 他才開口說:“宇文道長, 你說讓我在這里看著, 說不定他會出現(xiàn),可我在這看了一整夜,也沒有看見他?!?/br> “我在屋里等了他一夜。”宴寧眼眶微紅,嗓音沙啞,“我覺得,他如果還喜歡我的話……應(yīng)該會回來看我一眼的吧?” 昨晚王爺遇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gè)翩躚臺,翩躚臺人人自危,而今日一大早皇宮里還來了諭旨,說是太后昨夜聽聞宴寧遇刺后就一直沒能合眼,想要見見宴寧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這樣大的事,宴寧就不信卞玉蘅沒有聽說過,而卞玉蘅聽說了的話,又為什么不來見他? 宴寧越想越覺得,卞玉蘅是真的想要和他斷干凈,所以接到諭旨后仍是待在廂房里呆坐,沒有一點(diǎn)要進(jìn)宮的意思,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他不來看你,你就覺得他不是真心愛慕你嗎?”宇文猛看他一臉頹然的模樣,坐到屋里的圓桌旁時(shí)忍不住提了一句,漠塵聽不太懂他們的對話,只跟著宇文猛乖乖坐到了一旁。 宴寧聞言立馬轉(zhuǎn)過頭,盯著宇文猛道:“不!他當(dāng)然是真心……待我的?!?/br> 宴寧的話語在瞧見宇文猛和漠塵身上穿著的赭紅色衣裳后微微頓住,沉默了幾息才把話說完,誰讓他身上也穿著這樣一身赭紅色的衣衫。 “那不就行了?!庇钗拿烷_口,“還有最后一個(gè)問題,你在王府里,有沒有養(yǎng)魚?” “當(dāng)然有?!毖鐚幚硭?dāng)然地回答道,這年頭富貴人家里不都喜歡養(yǎng)幾條紅鯉嗎?他現(xiàn)在所有心緒都系掛在卞玉蘅身上,一聽宇文猛這么問,當(dāng)下就覺得宇文猛是在說卞玉蘅是紅鯉精,立即否認(rèn)道:“不可能的,這個(gè)問題我之前就懷疑過了,所以我在白日里去蓮池?cái)?shù)了池子里的紅鯉,等到晚上玉蘅來時(shí)又讓虞榮去數(shù)了,如此反復(fù)三天,我才確定玉蘅不是的?!?/br> 不管卞玉蘅在或不在,池里的紅鯉數(shù)量從來就沒變過,所以宴寧才覺得卞玉蘅不是紅鯉精。 可也正是因?yàn)樗麑?shí)在想不出卞玉蘅到底是什么精怪,所以那日好不容易在白日能和卞玉蘅相見時(shí),他才會那樣問卞玉蘅,卻沒料到卞玉蘅竟然會如此決絕地和他告別。 宇文猛聽了宴寧的話后,又問他:“我問的不是紅鯉,是魚。在你第一次遇見卞玉蘅之前,池子里有多少魚,你清楚嗎?” 宴寧聞言這才愣住了,久久沒有出聲。 漠塵也有些怔忡,想起宇文猛曾經(jīng)帶著自己到淵海上抓的那條蠃魚,心里猜測卞玉蘅是不是也和那蠃魚一樣,是什么稀少的怪魚。 而因?yàn)檫@時(shí)沒有人說話,所以屋子里有種特別的安靜,更襯得窗外八珍樓底下人們的喧嘩聲更加明顯,甚至吵著吵著還往這邊過來。漠塵凝神聽了一會兒,依稀聽見什么“醴陵紅瓷金燒而出”“大多是皇家獨(dú)用”之類的話,本來他還沒太在意,可是一聽到“紅瓷”這兩個(gè)字,他馬上就精神起來了,而下一刻事實(shí)也證明了他的確沒有聽錯(cuò),因?yàn)槠渲幸蝗烁吆爸澳悄憔透胰ヒ娡鯛敗本屯@邊過來了。 但是宴寧沒注意聽那些話,他回過神來后繼續(xù)問宇文猛:“宇文道長,你的意思是……” 宇文猛張口,剛想說話,門口就傳來虞榮的聲音:“康樂侯……王爺在里頭和人說事呢,您——” “能有什么事?”被虞榮稱為的康樂侯的男子已經(jīng)走到廂房門口,手里還拽著一個(g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