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狐貍 番外完結(jié)_第6章
“您是認(rèn)真的嗎?”謝席狐疑道。 他在來飲月堂的路上就想清楚了宇文猛方才為何要嘲他什么也不懂,但說到底宇文猛說的也沒錯,他確實在天界待的太久了,對于下界一些事都是一知半解的。 漠塵公子的確是博物洲第一散仙不錯,不過他擔(dān)這“第一散仙”之名,還是因為他眉目如畫,風(fēng)韻斐然,氣質(zhì)清絕頗有劍神云采夜之風(fēng),再加上樹非有意將他培為妖精客棧的攬客招牌,吸引九州四海眾修士妖獸來妖精客棧一睹漠塵公子容顏,才叫漠塵得了這博物洲第一散仙的名頭。 日積月累,人人皆知博物洲第一散仙名為漠塵,卻漸漸忘了他成散仙之前只是個普通妖修,本體不過是只通體雪白的小狐…… 謝席也沒想到漠塵公子外表看上去那般清冷儒雅,私底下的性子卻是如此靈動惹人喜愛,所以才沒認(rèn)出天字房的那只小雪狐竟就是漠塵公子本人。 而他們將軍剛剛才揪掉人家身上的毛,現(xiàn)在居然要湊過去和漠塵公子道歉? 這真是去道歉而不是去挑事的么? “當(dāng)然是認(rèn)真的?!庇钗拿偷幕卮鹑缢男θ菀粯硬豢孔V。 他繞過謝席,嘴角噙著笑徑直朝不遠處被一群毛色各異的狐貍小奴簇?fù)碇哪畨m走去,在快到漠塵跟前時,垂在身側(cè)的袖子才輕輕一抖,從里面揮落下小撮雪白的軟毛,然后假模假樣地“哎呀”了一聲。 那撮白色狐毛落在深色的地毯上十分顯眼,更何況這客棧中來往的妖靈雖多,但生有這樣不含一絲雜色的白毛的人,可就只有漠塵一個。 于是剎那間,所有狐貍小奴包括漠塵的目光,都被這撮白狐毛給勾住了。 “公子,那是您的毛嗎?瞧著顏色很像呢?!被抑榍那牡馗竭^來,小聲在漠塵耳畔問道。 一只紅棕色的小狐也附和道:“是的呢,如雪軟白,應(yīng)該是公子的呀,怎么會……” 其他小狐也在心里疑惑:怎么會掉了這么一撮呢? 妖精客棧里誰不知道漠塵公子最寶貴自己一身雪白軟毛了呀?他每日都要精心沐浴,然后用小梳子梳順軟毛,換季時掉下的一些白毛也要仔細(xì)收集起來,說是要留下來給以后的伴侶做軟枕頭。 眼下還沒到換毛的季節(jié)呢,公子怎么會有一撮白毛遺落在外面? 面對眾小狐的疑惑,漠塵哽著嗓子不吭聲。 白鵝卻驚呼一聲:“真的是,公子衣衫破了個洞!” 而漠塵聽到白鵝的呼聲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其他狐貍小奴聞言也跟著嚷嚷起來—— “哇!是真的呢!” “什么時候破的呀?” “剛剛公子來時還沒這個洞呢?!?/br> 漠塵聽著她們的叫喚,心中回蕩著就只有五個字:怎么會這樣…… 他不喜歡穿法衣,平日里化人就直接用狐毛變幻出一身衣衫,冬日狐毛生得多,衣衫也會厚實些;夏日掉毛散熱,衣衫也會跟著清涼;同理,他身上的毛沒了,那衣衫肯定也會有幾處破洞。 可是他明明用法術(shù)掩飾過了啊,以灰珠白鵝的修為必然發(fā)現(xiàn)不了那處小洞,他剛來那會她們也沒發(fā)現(xiàn)啊,怎么忽然他的法術(shù)一下子就失靈了呢? 漠塵早上從天字房落荒而逃來了飲月堂后,就一直坐在三樓的屏風(fēng)雅座上喝蜜餞汁兒,狐貍小奴們見他郁郁寡歡的樣子,又去廚房央著朱大廚做了好些吃食端過來想哄他開心,可是昨日看著表演胃口還極好的漠塵今日卻又吃的不太多了。 狐貍小奴們擔(dān)憂他,紛紛問道:“公子怎么又皺眉啦?” “有些煩心事……”漠塵不愿告訴她們他的毛禿了小塊,便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今日來臺上表演的怎么就只有三個人呀?另外一個姑娘呢?” 以往上臺表演的都是一家四口,今日卻不見了女兒,只有父母親與兒子在,漠塵不免有些奇怪。 而且更叫他奇怪的是,他今日看著這個表演卻不怎么有食欲了,難道是因為表演少了個人的緣故?漠塵心有疑惑,可他仔細(xì)看了會這個表演,才猛然發(fā)覺沒有食欲才該是正常的反應(yīng)。 因為那表演的三人中,父親已經(jīng)胖的不成人形了,他如同一座小山坐在主座上,眼睛放光盯著面前的吃食,像是永遠也吃不飽一樣死命往嘴里塞著食物,嚼吃間碎rou唾沫橫飛,身上的肥rou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顫的,抖動間幾乎能流出油來,而在他身邊的妻子和兒子也沒好到哪去,吃相同樣不堪入目,和父親唯一有區(qū)別的就是,他們兩人骨瘦如柴,眼睛盯著的不說面前的食物,而是正在大吃大喝的父親。 這才幾日光景,怎么這男人就胖成這個樣子? 漠塵驚詫不已,他覺得母親和兒子看父親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更叫漠塵有些后怕的是,他昨日看著這一幕還不覺得有哪里不對,相反還吃得津津有味,一想到這里,漠塵就有些陣陣作嘔,他問白鵝和灰珠:“灰珠jiejie,你們看著這個表演,真覺得很有食欲嗎?” “是呀,公子,您沒有嗎?”白鵝好奇地問他。 “我……” 漠塵微微蹙著眉正要回答,就見有撮眼熟的狐貍毛飄到了他眼皮底下,再抬眸一看,那個叫他害怕的男人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勾唇朝他笑著。 漠塵忽地就明白過來那對母子看父親的眼神到底不對在哪了——他們的眼神就和這男人一樣,都是想吃人的! “請問是漠塵公子嗎?”男人笑著問他,“在下宇文猛?!?/br> 漠塵才不想管這個男人叫什么,他居然把自己掉的毛帶到飲月堂來,還弄掉了,讓所有狐貍都知道他禿了! 辛辛苦苦隱瞞半天的事情就這樣被拆穿,漠塵委屈極了,便緊緊合著唇,不肯說話搭理這個人。 灰珠見公子默不作聲,不知道他怎么了,又不好讓客人覺得失禮,就上前一步問道:“宇文公子有什么事嗎?” “哦,也沒別的事。”宇文猛面帶微笑,緩步走到漠塵面前。 他身材極為高大,在不足半人高的狐貍小奴們看來幾乎就是座山,需要仰頭才能看到他的面龐,而他雖然是笑著的,可是周身氣勢太盛,光是靠近就覺得喘不過氣來,小狐貍們見他走來,不禁紛紛后退給他讓出路來。所以等他到漠塵身邊坐下時,連一向親昵漠塵的白鵝和灰珠都離遠了些。 而漠塵先前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驕矜模樣,待到宇文猛自來熟似的坐到他身邊時,漠塵就蔫了,有種被這人掐住后脖頸的感覺,只敢小心地覷他。 “我先前在天字房漠塵公子的住處瞧見一只小白狐。”宇文猛望著漠塵,勾唇道,“通體雪白,皮毛順亮,甚是好看?!?/br> 漠塵沒想到他一來就給自己這么一頓夸,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臉有點紅紅,卻聽他下一句話鋒一轉(zhuǎn):“只不過有些蠢笨,居然不小心弄掉了自己的毛,便嚶嚶哭著跑回了房間,我有些擔(dān)心,想著那小狐是住在漠塵公子房里的,或許是漠塵公子豢養(yǎng)的小寵,便來問問?!?/br> 我什么時候哭了? 漠塵聽了宇文猛這番話后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宇文猛。 小白狐? 嚶嚶哭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