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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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說,郭鏜的嫌疑最大?!?/br> 隋州道:“不無可能?!?/br> 他的言語雖少,卻很謹(jǐn)慎,在真相未明之前,從不妄下結(jié)論。 唐泛也早就習(xí)慣他這種風(fēng)格,聞言就道:“郭鏜不是常人,巡撫府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讓我們進(jìn)去搜查,所以麻煩你讓嚴(yán)禮他們這段時間對巡撫府多留意一下,若有什么動靜及時來報。” 隋州言簡意賅:“好。” 唐泛伸了個懶腰:“看來這大同城,真如渾水一般,連下頭游的什么魚都看不清楚?!?/br> 隋州:“你就打算這么看著?” 唐泛:“目前來說,只能如此?!?/br> 隋州挑挑眉,他對這人何其了解,就不信對方當(dāng)真準(zhǔn)備袖手旁觀。 見他分明不信的模樣,唐泛詭秘一笑:“其實(shí)我只是給汪直出了個主意?!?/br> 第二天,唐泛與隋州上門拜訪了大同巡撫郭鏜。 后者也熱情接待了他們,大家寒暄一通,說了一大堆扯皮且毫無營養(yǎng)的話,郭鏜陪著他們干坐了一個上午,再三留飯,唐泛二人也再三推辭,這才起身告辭。 郭鏜親自將他們送到門口,只覺得腰酸背痛,口干舌燥。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官場最常見的便是這樣應(yīng)酬來應(yīng)酬去的場面,唐泛他們剛到大同,于情于理肯定要過來拜會郭鏜,郭鏜也不能不接見他們。 但雙方分明又不是同一陣營的人,除了客氣寒暄,也別無話說。 所以不止唐泛隋州覺得累,郭鏜這個主人肯定也身心俱疲。 從巡撫府出來,唐泛跟隋州直接就在城中隨意閑逛起來。 初春的氣候乍暖還寒,大同比京城好似反倒冷上幾分,明明在京城已經(jīng)隨處可見的春衫,許多人在這里穿的還只是稍薄一點(diǎn)的冬衣。 不過女子愛美的天性到哪里都是遮掩不住的,京城新近時興的銀絲鑲邊襦裙,在這里也流行起來了,不少家境不錯的年輕女郎已經(jīng)穿上了這一身。 估計(jì)是因?yàn)檫叧潜染┏敲耧L(fēng)更為開放一些的緣故,這些女子的衣著用色也更為大膽,桃紅玫紅橘紅一類的色調(diào)隨處可見,令人恍惚覺得這里不是隨時能夠燃起戰(zhàn)火的邊陲重鎮(zhèn),而是花雨旖旎的江南。 “很好看么?”旁邊冷不防傳來問話。 “挺好看的啊,難道你不覺得么?”唐泛反問。 人皆有惡丑向美之心,就算不抱著齷齪的想法,單是以欣賞的目光看著這些粉靨紅唇,衣著鮮亮的儷人,心情也會變得不錯。 唐泛今日穿了一身湖藍(lán)色深衣,頭上并未著冠,只像在京城一般,將頭發(fā)簡單束在頭頂,以玉簪固定。不過一個人若是生得好,也根本不需要多么繁復(fù)的裝扮來點(diǎn)綴,就如前人所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越是簡單,反倒越能襯托出美人的神韻。 這一路走來,也不知有多少目光在唐泛身上流連忘返,只他自己猶然未覺,還顧著看別人。 殊不知自己也成了旁人眼中的美色。 “不覺得。”隋州冷冷應(yīng)道。 有一兩個大膽的女郎似乎想要借故上前與唐泛搭訕,卻生生被他身邊那兩道冰冷的目光嚇退,不得不掩面而逃。 唐泛摸摸鼻子,將視線從她們身上收回來,正想說點(diǎn)俏皮話,就見到丁容一路從官驛那邊匆匆尋過來。 “二位大人可讓小的好找!”丁容道,“總兵大人與汪公請二位大人前去議事?!?/br> 唐大人逛遍大同城的想法幻滅,只好道:“那走罷?!?/br> 隋州:“我就不去了?!?/br> 丁容露出為難的神色:“這,汪公說是要請二位都去……” 話沒說完,隋州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開好幾步遠(yuǎn)了。 丁容的眼睛都直了:“……” 他在汪直身邊不少年,許多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對他也多有客氣,像隋州這樣直接將他忽視到底的,丁容還是頭一回見,目瞪口呆之余,也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 直到肩膀被人戳了一下,他才愣愣地看向唐泛。 后者問他:“還不走?” 丁容苦笑搖頭:“您坐轎子么?” 唐泛:“不了,先前來時也沒幾步路,走過去就可以了。” 丁容苦著臉:“待會兒只有您一個人去,汪公知道了怕是要責(zé)罰小的了!” 唐泛老神在在:“不會的,廣川不去,你家汪公還巴不得,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罷?!?/br> 果不其然,正如唐泛所說,王越和汪直在看到只有唐泛一人前來的時候,也并沒有說什么。 在場除了他們倆之外,還有唐泛不久前才見過面的大同巡撫郭鏜。 四人先是一番見禮,而后分頭落座。 王越清了清嗓子,率先道:“今日請諸位齊聚總兵府,乃是因?yàn)楣矒嵴f有事相商,郭巡撫,既然人已經(jīng)來齊了,有什么話你就說罷?!?/br> 郭鏜道:“下官剛剛收到京城下發(fā)的公函?!?/br>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王越問:“公函上說什么?” 郭鏜道:“威寧海子一事,京城那邊的回復(fù)是,讓我們派人前去探查,若證實(shí)當(dāng)真與白蓮教有關(guān),便發(fā)兵剿滅,以免將事態(tài)擴(kuò)大?!?/br> 他剛說話,王越就皺眉道:“京城的回復(fù),究竟是內(nèi)閣的回復(fù),還是陛下的回復(fù)?” 被對方一雙灼灼目光盯著,郭鏜實(shí)在不敢說是陛下的答復(fù),因?yàn)檫@種回答太弱智,也太看不起王越的智商了,只好打著馬虎眼:“這很重要么,總而言之,不管是內(nèi)閣還是陛下的答復(fù),身為地方官員,我們都應(yīng)該遵守。” “那差別可就大了!”王越冷笑?!澳憔椭闭f是內(nèi)閣的回復(fù)不就得了!發(fā)兵剿滅?他們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當(dāng)威寧海子是大同不成?由著我們想進(jìn)就進(jìn),想出就出?!” “總兵大人稍安勿躁,先聽聽過巡撫怎么說的嘛?!碧品撼雎暣蛑鴪A場。 郭鏜輕咳一聲:“失蹤的人接連三撥,這不是個小數(shù)目,朝廷怎么都是要追究的,我們這邊說失蹤,那怎么個失蹤法,連白蓮教妖徒的影子都沒見著,回去實(shí)在是不好交代。我也罷,王總兵也罷,汪公也罷,還有唐御史,估計(jì)你們都不想看見這種情況發(fā)生罷?” 王越冷眼看他:“那依你之見呢?” 郭鏜道:“派人再探罷,務(wù)必要將威寧海子的情況弄明白,否則韃靼人一來,打完就跑,明軍完全無法追擊,一追就失蹤,這像樣么?長此以往,對士氣軍心必然是沉重打擊?!?/br> 王越道:“郭巡撫說得好生動聽,那不如由你帶兵前往查探?” 郭鏜不悅:“請總兵大人勿要胡攪蠻纏,我乃參贊軍務(wù),而非直接插手軍務(wù),朝廷派我來此,是為了協(xié)助諸位的,我若帶兵前去,誰來擔(dān)任巡撫之職?” 他話音方落,就聽見一人道:“郭巡撫所言有理,下官也覺得應(yīng)該派人前去探路才是。” 郭鏜茫然扭頭,正好對上唐泛贊同的神色。 他莫名得很,心想唐泛不是他們那邊么,怎么這會兒反倒幫起自己說話了? 誰知見鬼的事還不止這一樁,唐泛說完,汪直也出聲了:“不錯,我大明之前屢敗韃靼,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眼看連河套都咫尺可得,沒道理如今被區(qū)區(qū)一個妖術(shù)就嚇退了腳步,再不濟(jì),咱們這邊也還有出云子呢!” 郭鏜不由睜大了眼,連平時跟王越好得跟穿一條褲子的汪直都站在他這一邊,今天這是怎么了? 在以前幾次的斗爭中,郭鏜每次都落敗,正是因?yàn)橐坏┤擞袪幾h,都是王越與汪直聯(lián)合起來,對付他一個人。 他也實(shí)在是對那兩個家伙咄咄逼人的氣勢又恨又怕,奈何當(dāng)時王越與汪直一個鼻孔出氣,他勢單力孤,很難有什么話語權(quán),只好頻頻向北京告黑狀,本以為京城那邊終于聽到他的心聲,派了兩個援手過來,誰知一看來人的名單,郭鏜的心都涼了半截。 唐泛和隋州,誰不知道他們跟萬黨有矛盾?萬閣老還讓這么兩個人過來,是想讓他們跟汪直聯(lián)合起來,好玩死自己嗎? 然而今天一看,怎么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 不過沒等他想出什么結(jié)果,那頭王越便冷笑道:“敢情這些兵不是汪公親手帶出來的,所以您一點(diǎn)都不心疼了?可我心疼得很!我們不是沒有派人出去查探過,可每次都是什么結(jié)果?一個個全都失蹤了!我就不信偌大草原,除了威寧海子一條路,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汪直反問:“就算有別的路,但每回韃靼人都循著那條路過來,為何我們就走不得?” 王越道:“汪公可曾想過,若派出去的人再度失蹤,對軍心會造成何等動搖?屆時人人都知道韃靼人有鬼神之能,那還打什么仗?” 汪直道:“就像郭巡撫說的,明軍龜縮不出,對士氣損失只會更大,王總兵帶兵多年,何以有朝一日忽然就膽怯起來,若連主將都怯戰(zhàn),你底下的將士又要如何是好?” 王越的臉色很難看:“汪公別忘了,我才是大同統(tǒng)帥,我有權(quán)力決定是否派兵!” 汪直冷笑:“你也別忘了,你有今日,是誰一手提拔的,若是沒有我,你能當(dāng)上大同總兵,立下這么多戰(zhàn)功么?” 郭鏜看得一愣一愣,明明是他先挑起的話題,最后怎么變成這兩人自己吵起來了? 而且他們倆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勢。 王越雖然是文官出身,但他帶兵這么多年,早就磨練出一身殺氣,汪直更不必說,若不是面白無須,旁人根本不會將他往宦官的身份上聯(lián)想。 “那個,兩位都消消氣,有話好好說!” 這兩人有了矛盾,郭鏜自然心中竊喜,不過表面上,自然還是要好言相勸,做做樣子的。 旁邊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 郭鏜一低頭,卻是唐泛。 唐泛小聲對他說:“郭巡撫,您就別勸了,昨天我剛來的時候,兩位就吵過一回了。” 郭鏜啊了一聲,忙小聲問:“怎么說?” 唐泛努努嘴:“我奉陛下之命,問起這陣子的戰(zhàn)事,結(jié)果說著說著,這兩位就開始互相推卸起責(zé)任了,要不是我攔住,能吵得更兇?!?/br> 郭鏜恍然,難怪自己方才進(jìn)來的時候怎么覺著氣氛不太對勁呢,敢情汪直跟王越早有不和了? 他來到大同之后,就一直被這兩個人壓著打,現(xiàn)在忽然發(fā)現(xiàn)了對方看似堅(jiān)固的同盟內(nèi)部其實(shí)并不堅(jiān)固,那份大喜過望心情實(shí)在難以形容。 但郭鏜也不能將幸災(zāi)樂禍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輕咳一聲:“王總兵太執(zhí)拗了,左右都不肯派兵,這于大局不利??!” 唐泛也跟著唉聲嘆氣:“誰說不是呢,若是韃靼人知道咱們鬧內(nèi)訌,還指不定多高興呢!” 兩人這邊竊竊私語,汪直和王越卻越說越大聲,最后終于鬧翻了,汪直直接拂袖而去,也不管郭鏜和唐泛二人還坐在廳中。 王越朝他們苦笑一聲:“讓兩位看笑話了!” 郭鏜還想說兩句客氣話,唐泛卻問出了郭鏜最想問的話:“總兵大人,那這人,咱們到底是派還是不派?” 王越?jīng)]好氣:“你們都贊同了,我再反對頂什么用,兩位欽差都在這里,要是兩人都往京城告我一狀,我可吃罪不起??!” 郭鏜干笑:“總兵大人多慮了,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王越道:“人是要派的,不過不是現(xiàn)在?!?/br> 郭鏜追問:“那是什么時候?還請大人給個時間,下官也好向朝廷匯報?!?/br> 王越道:“這幾日天氣都不好,威寧海子那邊只怕迷霧更大,韃靼人估摸著也會挑這個時候過來劫掠,先將這場仗應(yīng)付過去再說,我明日還要前往大同左衛(wèi)與云川衛(wèi)巡視,就先不招呼兩位了,請。” 他端起茶盅,表明了送客的態(tài)度。 郭鏜與唐泛只好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