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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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霖笑著點點頭:“一切安好,你jiejie念著你許久了,你既然來了,就多住些時日?!?/br> 唐泛笑道:“正有此意,姐夫不嫌我叨擾就好?!?/br>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賀家其他人想來也聽說唐泛到來的消息,便派人出來相迎。 賀英致仕前是從三品,其妻許氏也是有三品誥命的,二人自然不必出來親迎,來的是賀家老三,也就是今日宴會的主角,剛中了舉人的賀軒。 賀軒顯然比他二哥會做人多了,起碼臉上那副驚喜的模樣,甭管是不是做戲,都表現(xiàn)得比賀霖熱烈多了。 “難怪我說今日怎么喜鵲在枝頭喳喳叫呢,原來是潤青兄到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按照官場上的稱呼,賀軒得向唐泛行禮,稱一聲唐大人,不過作為親戚,這樣做反倒顯得生分了。 唐泛在jiejie嫁入賀家以后,也曾上門探望過一回,跟賀家的人也都算相熟。 賀軒招呼著唐泛等人:“來來,先進去再說,我爹娘聽說你來了,都高興得不得了!” 唐泛笑道:“許久不見,我也先去向賀家伯父伯母問個好罷,不過今日這里怎的如此熱鬧,可是有什么大喜事?” 賀軒作為當事人不好意思回答,旁邊賀霖便道:“確實是大喜事,我這二弟中了舉人?!?/br> 唐泛:“這果真是大喜事,恭喜恭喜,明誠兄可要賞我杯水酒??!”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邊不著痕跡地看了賀霖一眼。 果然瞧見他那姐夫面色淡淡,顯然不是為弟弟高興的神色,唐泛不由暗嘆一聲,心想這姐夫的科舉道路也確實坎坷,若說資質(zhì)平庸也就罷了,明明小時候天資過人,屢屢受到長輩的嘉獎,神童之名傳遍全縣,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越發(fā)無法忍受從高處跌下來的失落感吧。 從來沒得到過不覺的怎樣,得到了又失去,估計才是最令人難受的。 賀軒笑道:“豈敢說賞,你這大忙人難得有空來探親,賀家簡直蓬蓽生輝!” 唐泛也笑:“這話就折煞我了,莫說賀伯父官至三品,賀家大哥如今也是四品知府了,怎么說都是我的前輩,豈有我放肆的份?” 賀軒嘿嘿一笑:“那可不一樣,我爹和我大哥都是地方官,你可是京官,還是翰林出身,單憑這個就比他們高上一籌了!”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這樣說有點不敬,是以這句話是湊近唐泛壓低了聲音說的,只有兩人聽見。 唐泛搖頭失笑。 香河縣雖然距離京城不算遠,但唐泛罷官的事情畢竟才沒過多久,不可能這么快就傳到這里來,只怕他們現(xiàn)在還以為唐泛是在刑部郎中任上呢。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賀家三兄弟,性情自然各異。 就說這最小的賀軒,備受家中父母喜愛,性子也比賀霖要活潑許多,單就相處來說,別人肯定樂意跟一個笑口常開的人往來,而不會愿意跟一個成天暮氣沉沉,板著張臉的人相處。 唐泛也不例外。 不過賀霖才是他姐夫,他也不能光顧著跟賀軒說話,冷落了賀霖,便笑道:“明誠兄,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咱們也不是外人,你不必忙著陪我了,還是隨意就好,反正還有姐夫在呢。” 賀霖的臉色略有緩和,正想說話,卻聽賀軒道:“那可不行,你的身份比咱們縣太爺還高,必是要坐首席的,來來,先與我去拜見我爹再說罷!” 唐泛看了賀霖一眼,果不其然,后者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賀軒直接拉著他往里走,唐泛也不好反對,便跟著來到內(nèi)廳。 賀英看見他,果然十分開心,起身迎接,還對別人介紹道:“這位是唐泛唐潤青,成化十一年乙未科殿試第四,入翰林院為庶吉士,如今在刑部為官?!?/br> 這履歷一擺出來,檔次立馬就不一樣了。 在場眾人,包括香河縣縣令,看他的眼光頓時也都變了。 這年頭士林中人互相結(jié)識,首先互報姓名,然后將自己的履歷擺出來,庶吉士出身自然是最清貴的,如果不是,就說明自己是哪一年的進士,如果大家是同年,那就更好了,彼此互稱年兄,否則就按照中進士的年份來敘交情,稱呼前輩后進等等。 放眼香河縣,除了賀家老爺子賀英,和已經(jīng)在外為官的賀益之外,還真沒有一個身份能比得上唐泛的,就連翁縣令,也只是七品罷了。 眾人紛紛起身,向唐泛行禮,口稱大人。 翁縣令與唐泛也互相見禮,論的卻不是官職,而是士林輩分,也就是中進士的年份。 因為是成化八年的進士,比唐泛還要早一科,所以唐泛見了翁縣令,還要口稱前輩,翁縣令因為品級比唐泛低,也不敢拿大。 這年頭官場上的規(guī)矩就是這么麻煩。 唐泛還禮之后,又以晚輩的身份向賀英見禮。 賀英拈須受了他的禮,笑著道:“老夫早些日子便聽老二說你要過來,沒想到正好碰在今天,也是巧了!” 唐泛笑道:“小侄也覺得很巧,明誠兄中舉,這是大喜事,還未向伯父道賀?!?/br> 賀英搖搖頭:“他若有你與他大哥的一份長進,我便滿意了,今日也是卻不過鄉(xiāng)親們的熱情,這才擺了幾桌酒,讓你見笑了。你既然來了,就多住些時日罷,你jiejie與姐夫都很掛念你?!?/br> 唐泛道:“正有此意,那就叨擾伯父了?!?/br> 賀英又有點奇怪,本想問他六部事多,怎會有機會請假回來探親,又覺得這種場合不好多問,便轉(zhuǎn)而為他一一引薦了席上眾人,一時間觥籌交錯,彼此互相敬酒,好不熱鬧。 賀霖本來就是不喜歡這種場合,才避了開去的,沒想到因為唐泛上門,他又不得不回來待在這里,聽著一個個功成名就,不是進士就是舉人,他心里真比被一百根針扎了還難受。 唐瑜是女眷,不方便跟進來,早在方才賀軒帶著唐泛過來的時候,她便先回別院去張羅飯菜,讓下人安置唐泛帶來的幾名隨從等等,此時并不在場,所以也沒有人細心去注意賀霖的臉色。 略喝了幾杯水酒,賀英體諒唐泛趕路過來,身心俱疲,也不強留他在宴上吃酒,征求了他的意見之后,就讓賀霖先帶唐泛下去歇息。 總算松了口氣的不是唐泛,而是在旁邊如坐針氈的賀霖。 二人出了廳堂,往偏院廂房走去。 唐泛對賀霖道:“姐夫是不是身體不適,等會將我引到廂房就好,你不必陪我的,自去歇息罷,有jiejie陪我說話就夠了。” 賀霖強笑道:“無妨,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我這個當姐夫的,自然要盡到地主之誼?!?/br> 唐泛便也不再開口,他確實有些疲憊,賀霖卻是個悶葫蘆,結(jié)果兩人久未見面,一路竟也再無話語。 賀家家大業(yè)大,安置一兩個親戚根本不在話下,不過唐泛身份不同,待遇自然跟普通親戚也不一樣。 唐瑜經(jīng)過賀老爺子許可,給唐泛準備的是一個種滿竹子的偏院,這原本是賀家隔壁的房子,后來被賀家買了下來,一并打通,成為招待貴客的廂房。 外頭瞧著不大,但唐泛住進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里頭別有洞天,不僅竹葉飄瀟,符合文人意境,還有一個雅致玲瓏的小花園,正好就在他臥房的外面,每日清晨推窗一望,波光粼粼,假山嶙峋,不比江南園林差。 姐弟倆幾年不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不過唐瑜還是先將兒子帶了過來,給小舅舅請安。 賀澄今年八歲,本該是貓嫌狗棄的年紀,他卻是個很安靜的孩子,給唐泛行禮也是一板一眼的,顯得有些暮氣沉沉了,乍一看還真跟他爹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不過像唐泛這等目力敏銳之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爹賀霖這樣,是自己憋的,而他小外審,則是被憋的。 賀澄剛剛行完禮,就被唐泛一把攬了過去,還有些嬰兒肥的臉被一雙手揉來搓去。 頭頂上傳來一個好聽的笑聲:“這就是我家小外甥啊,你剛滿周歲那年我還抱過你呢,你記不記得?” 賀澄哪里記得,他被這個剛見面就動作輕薄的小舅舅驚呆了,臉都被捏變形了也沒察覺,只知道愣愣地瞅著對方。 唐瑜嗔怪,語氣不乏寵溺:“行了,都當舅舅的人,還有臉欺負小外甥呢!” 唐泛哈哈一笑,抱著賀澄不放,又故意逗他似的低頭親了一口:“我這是喜歡他,旁人想要讓我親,我還不親呢,你說是不是呀,七郎?” 賀澄在賀家這一輩里排行第七,小名就叫七郎。 只是賀澄幾曾被男性長輩這般又親又抱的,就連近兩年娘親覺得他長大了,都沒有這樣對過他,當下便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被欺負得敢怒不敢言。 唐瑜見兒子內(nèi)向羞澀的模樣,心里涌起一股難受和歉疚,暗嘆一聲,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娘與舅舅有些話要說,你先去瞧瞧舅舅給你帶來的禮物罷。” 賀澄懂事地點點頭,從唐泛膝上跳了下來,先向母親和唐泛行禮:“那母親,舅舅,孩兒就先下去了?!?/br> 賀澄一走,丫鬟悄悄將門關(guān)上,屋內(nèi)終于剩下他們姐弟二人。 唐泛問:“jiejie,七郎好端端一個孩子,怎么變得這般沒有朝氣,他也不過是八歲而已,莫非是功課太重了不成?” 之前書信往來,唐瑜不愿讓弟弟cao心,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唐泛自然也不知道jiejie在夫家的生活到底如何,然而今日他匆匆一面,他看到了姐夫的表現(xiàn),心里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唐瑜勉強笑了笑:“應該是族學里功課太重的緣故罷?!?/br> 唐泛一見她這表情,哪里還不知道另有端倪:“姐,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肯說實話,我就自己去問,總不見得問不出什么來。” 唐瑜苦笑:“其實也沒什么,你知道你那姐夫?qū)铱疾恢?,連他那弟弟如今都中舉了,他心里不好受,對著孩子難免嚴苛了一些?!?/br> 她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便問道:“你這次來,能多住些時日嗎,你看七郎都不大認得你這個舅舅了,你還得多多與他親近才是,還有,你如今也二十六了,早幾年便該成親的,只是爹娘早逝,我這當jiejie的又不稱職……” 說著說著,唐瑜不免傷感起來。 唐泛忙道:“你一口氣問了這么多問題,讓我回答哪個才好?我的好jiejie,我如今已經(jīng)可以獨當一面了,你用不著將什么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只要你過得好,不管是我,還是九泉之下的爹娘,都會覺得安慰的。” 唐瑜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你一直拖著不肯成親,我怎會cao心?你在京城有沒有看上什么姑娘,有沒有什么人家向你提親?像你這樣的品貌,應該有不少朝中大臣想讓你當他們家的女婿罷?若是有的話,只管與我說,jiejie替你作主?!?/br> 為了避免被逼婚,唐泛趕緊說道:“姐,不瞞你說,我如今已無官職在身。” “?。?!”唐jiejie整個人都驚呆了?!斑@是怎么回事!” 唐泛道:“說來也簡單,只是我在官場上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罷了。” 唐瑜卻不接受這種敷衍式的回答,連忙細細追問。 她出身書香門第,又嫁入官宦人家,自然也不會是毫無見識的女子,逼得唐泛只好將前因后果又與她說了一遍。 唐瑜聽罷,半晌無語,良久才幽幽道:“這么說,你連首輔也得罪了?” 唐泛笑道:“可以這么說罷。” 唐瑜:“那連陛下也對你沒有好感了?” 唐泛:“是啊?!?/br> 唐瑜作勢要打他,又舍不得,只能恨恨地瞪他:“還敢笑,都是爹娘把你寵的!就連我這小女子亦有耳聞,萬首輔攀附當今貴妃,地位牢固得很,滿朝上下俱是他的朋黨,你得罪了這樣的人,以后怎生是好??!” 唐泛笑嘻嘻,在自幼看著他長大的長姐面前,什么溫文儒雅,那都是毫不存在的。 “難道只有爹娘寵,姐你就少寵了?” 看見幼弟還像從前那樣在自己面前撒嬌,唐瑜眼里滿滿都是溫柔,連那最后一點嗔怒也蕩然無存。 唐泛見她消氣,便笑道:“不能當官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起碼我現(xiàn)在可以在這里多住些日子了,我只怕賀家的人因為此事,對你有所怠慢,所以方才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我沒有說?!?/br> 唐瑜心頭一暖:“你不必擔心這些,既然來了,就好好住下。不管怎么說,我都是賀家正經(jīng)的二奶奶,不是別人想要欺侮就能欺侮的。” 唐泛道:“jiejie,你不需要忍耐,我來這里,除了看望你,也是來為你撐腰的,我知道肯定會有些人,覺得咱們唐家沒人,覺得你沒有娘家依靠,輕慢于你,但只要有我在,唐家就永遠是你的娘家。雖然我如今沒了官職,可也不是誰都能蹬鼻子上臉的,你若是有什么不順心的,可別對我藏著掖著,我去幫你出頭?!?/br> 唐瑜聽了這番話,心中不免很感動,可她并沒有將唐泛的話當回事。 畢竟在她看來,唐泛就算沒有被罷官,也只是五品郎中,這樣的身份糊弄一下尋常人家還可以,像賀家這樣的門第,對官場上的事情門兒清,唐泛的身份別說嚇不倒他們,若是想要以此強出頭,那只會貽笑大方。 更何況唐泛現(xiàn)在連五品官都沒得說,說要幫她出頭,最后只怕會得罪賀家,將自己也搭進去。 她不希望唐泛這樣做。唐瑜寧可自己受些委屈,因為她覺得弟弟的前程比自己的幸福重要。 想及此,唐瑜就笑了笑:“你莫要多想,你姐夫和賀家待我都很好?!?/br> 而唐泛同樣也覺得jiejie的幸福勝過一切,所以他見唐瑜避重就輕,兼之今日見面時,jiejie夫婦神色中流露出來的異樣,就知道這里頭肯定別有內(nèi)情。 不過唐瑜既然不想多說,唐泛也就不再多問,想著等私底下再行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