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頁
陸清遠舉起酒壇晃了晃,發(fā)現(xiàn)一滴都沒有,煩躁地信手一甩,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悶哼。 待轉(zhuǎn)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酒壇扔到了沈師兄身上。陸清遠趕緊起身道歉,沈師兄并未惱火,按著陸清遠的肩膀坐回石凳上,順勢坐在他的腿上,帶著笑問道:“小九心情不好嗎?怎么一個人跑出來喝酒?” “沒有啊?!?/br> 陸清遠慌亂地眨眼,躲避沈師兄審視的目光,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這么晚師兄怎么出來了?” 沈師兄雙手勾住陸清遠的脖子,不斷靠近,氣息都灑在陸清遠臉上,輕聲道:“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著。” 灼熱的呼吸落在肌膚上,陸清遠有些慌亂地別過臉,訕笑道:“我陪師兄回去,不早了,師兄該睡了?!?/br> 陸清遠正欲起身,卻被沈師兄按回來,他怔怔地看著沈師兄,耳邊卻聽到師兄說:“我回來都幾個月了,你一直在躲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怎么會呢!” 陸清遠突然有些膽怯,連說話都底氣不足。 “我不是說最喜歡師兄了嗎?我不喜歡你那我活著干什么?” 沈師兄似乎并不滿意他的回答,不依不饒道:“可是我回來以后,你都沒有要過我。” 陸清遠仿佛如遭一擊,愣了半晌,最后才支支吾吾地解釋:“那是、那是因為師兄身子不太好,我不想再讓師兄受傷了?!?/br> “真的?” 沈師兄瞇起眼打量陸清遠,眼神銳利讓陸清遠的慌張無處可藏。他緩緩貼近,在耳邊輕聲蠱惑。 “我已經(jīng)好了,不想再聽你的借口。你如果已經(jīng)嫌棄我了,最好告訴我,不要讓我整日為你已經(jīng)動搖的喜歡而不安。” “師兄……” 陸清遠輕聲喚著眼前的人,眉頭緊蹙似有一股化不開的愁緒。他說不上來心里那股怪異的感覺,好像做了什么對不起師兄的事而滿心愧疚一樣。 就在他出神之際,一個輕淺的吻落在他的臉頰上。他看著師兄沉默不語,眼神里閃著不易察覺的光,誰也說不上來是什么。 他的額頭與師兄相貼,兩人的呼吸混雜在一起。仿佛有一塊大石堵在胸口,還未喘過氣來,又聽到師兄輕聲道:“回房吧。” 陸清遠沉默了片刻,最終“嗯”了一聲,抱起師兄回了寢殿。 此時沈孟莊正巧也往正殿趕,轉(zhuǎn)過彎看到陸清遠抱著沈師兄進了房門,心臟登時提到嗓子眼,他也顧不上什么非禮勿視,一股腦地跑過去。 甫一進門,便看到沈師兄躺在床上,勾著陸清遠的脖子,明眼人一瞧都知道要干什么。沈孟莊登時氣得眼冒金星,幾乎所有的血液都涌上頭頂,險些吐出來。 沈師兄聽到門口的動靜,推了推陸清遠,示意有人進來。陸清遠轉(zhuǎn)過頭看到沈孟莊,突然一驚,正欲起身下床時,發(fā)現(xiàn)師兄抓著他的衣袖,臉上隱約有些怒氣。 心頭莫名開始煩躁,陸清遠深吸一口氣,心一橫,朝沈孟莊沉聲道:“出去。” 沈孟莊雙手緊緊握拳,立在原地遲遲未動,一直盯著陸清遠,眼神說不出的失落。 陸清遠索性不看他,低頭再喝道:“出去!” 沈孟莊最后看了一眼陸清遠,狠狠摔上大門離開。在屋外氣得跳腳,心里將兩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還不解氣,又用力地踹了一腳墻壁,心里怒罵道:“陸清遠你要是敢和他上床你就死定了!?。 ?/br> 屋內(nèi)的陸清遠同樣不好受,他雙手撐在師兄身側(cè),強迫自己擠出一抹笑來回應(yīng)師兄的期待。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亂七八糟的事情,只要專注師兄就好了。 陸清遠俯身親了一下師兄的額頭,淺嘗輒止的吻,落在眼睛上、臉頰上。他繞過師兄的薄唇,親了親下巴,埋頭在脖間。 久違的纏綿本應(yīng)該是炙熱濃烈的,應(yīng)該是干燥麥田里的火苗,應(yīng)該是夏日的狂風(fēng)驟雨,而不是此刻的水上泡沫。 陸清遠緊緊摟著師兄,感受身下人心臟的跳動、肌膚的溫度,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有理有據(jù)地告訴自己,懷里的人是他愛的師兄,是真實的師兄。 輕盈的吻遍布脖頸,陸清遠想要努力捕捉那抹令他心醉神迷的杜若花香,只要能嗅到馥郁花香,他就能安心地沉醉在師兄身體里??墒侨螒{他如何探尋,都沒有任何蹤跡,他猶如在叢林里迷路的夢蝶,尋尋覓覓只屬于他的杜若花。 沒有杜若花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淡的檀香。本就縹緲的興致被徹底打碎,陸清遠從師兄身上起來,沒有絲毫留戀,下床站在床邊悻悻道:“那個,我、我突然想起來滅輝殿還有事,師兄先睡吧,不用等我?!?/br> 陸清遠轉(zhuǎn)身正欲離開,聽到身后人不悅道:“這么晚了還有什么事?” 就在啞口無言時,窗外有幾只血蝙蝠飛過,陸清遠抓到救星似的指向木窗,說道:“你看,它都來找我了,那我就先去一趟,師兄快睡吧?!?/br> 話音剛落,陸清遠就消失在霧中,仿佛落荒而逃。 狗屁的滅輝殿。 陸清遠在心里所有招人煩的東西都罵了一遍,舉起酒壇仰頭痛飲。他根本就沒去滅輝殿,不過尋個借口跑出來而已。 他真是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因為不想待在師兄身邊,不想和師兄親近而撒謊,一個人跑到屋頂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