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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腳下生風,倉皇地逃開,仿佛在躲避瘟神。 石魔站在他身后,看著他逃竄的背影,突然大聲喊道:“尊上!我有糖!” 陸清遠方才還失魂落魄地逃跑,此刻聽到他的話,便停下腳步,立在原地,隨后轉(zhuǎn)過身一臉陰沉地看著他,怨道:“我不是三歲!” 石魔撓著頭嘿嘿地笑著,伸出后攤開掌心,小心翼翼地問道:“吃嗎?” 經(jīng)不住糖果的誘惑,然后事情發(fā)展成——陸清遠騎在石魔的脖子上吃著糖。 石魔見陸清遠悠閑地晃著兩條腿,猜測他此刻心情應當不錯,便也打著膽子問道:“尊上不回魔界嗎?” 陸清遠含著糖,含糊不清地說道:“魔界?是哪里?我家在這里為什么要去那里?而且我說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你認錯了?!?/br> “屬下不會認錯,雖然屬下并未見過尊上真容,但是尊上脖間的死印屬下絕對不會看錯。那象征著魔界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quán)力,有此印者,能號令魔界,絕對臣服?!?/br> 陸清遠聽著他的話,覆上脖間摩挲,聲音輕微仿佛自言自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有了,難道……” “尊上怎么一直和那位穿白衣服的在一起?” 石魔的話突然打斷了陸清遠的思緒,陸清遠猛地敲他的腦袋,揪著他耳朵,怨懟道:“什么穿白衣服的,那是我?guī)熜郑阍摻猩蛳蓭?。?/br> 石魔捂著耳朵,“哎喲”幾聲,連連點頭,“是是是,屬下冒犯,尊上為何一直跟著沈仙師?” 陸清遠晃著兩條細腿,仰著頭滿面得意和欣喜,仿佛樂開了花,道:“他是我?guī)熜?,我當然要跟著他啊,而且要跟很久很久?!?/br> 說完后,突然又低下頭,附在石魔耳邊,好像在商量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驚得石魔緊繃著神經(jīng)豎起耳朵,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仔細認真聽著。 誰想到,這位少年魔尊一本正經(jīng)、鄭重其事問的卻是—— “唉我問你,我?guī)熜趾貌缓每矗俊?/br> 石魔哭笑不得,只好恭恭敬敬地答道:“好看,尊上的師兄肯定好看?!?/br> 陸清遠親耳聽到別人夸贊沈孟莊,心里像打翻了蜜罐一般,得意洋洋地說道:“當然了,我?guī)熜质鞘郎献詈每吹娜恕!?/br> 石魔看著心花怒放的陸清遠,嘿嘿地笑了兩聲,竟也忘了拘束,如實道:“最好看的話,那屬下覺得還是尊上更好看些?!?/br> 陸清遠聞聲又是一陣猛敲石魔的腦袋,嚴肅認真地糾正著他。 “我才沒有師兄好看,師兄才是最好看的,我說是就是,師兄最好看!” “是是是,尊上的師兄最好看!” 陸清遠這才放過他的腦袋,繼續(xù)晃著兩條腿,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得到了別人的夸贊比什么都值得高興。 走了一段路,陸清遠忽而想起重要的事,忙問道:“你知道哪里有誅心花嗎?” 石魔聞聲想了片刻,指著遠處一角,道:“好像在那里。” “走,過去看看?!?/br> 陸清遠催促著他,扒著他的腦袋伸長了脖子看著遠處看不清的花叢。 “尊上是要摘花嗎?” 陸清遠點點頭,石魔隨后從身上撕開一塊布攤在田壩上,將他小心翼翼地從身上放下來坐好。 “尊上先坐著,屬下馬上就好?!?/br> 說罷,便徑直鉆進花叢里,一手抓一把,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等了半晌,花叢另一側(cè)突然響起一陣躁動。 一群鴉魔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見石魔站在花叢里笨拙地摘花,指著他嘲笑道:“唉那個大塊頭,說你呢!你不好好當暗傀大人的狗,跑到暗境做什么?” 身旁另一只魔忙附和道:“難道是暗傀大人嫌棄你,把你一腳踹開了?果然畜生就是畜生,養(yǎng)久了就是費事。” 這群鴉魔捧腹大笑,拿石魔取樂好不客氣。 在魔界中,石魔的身份地位本就不高,只是因為他們一脈一直跟在暗傀身邊為其效力,才會令其他血族高看兩眼。今日遇見的鴉魔一族身份地位都比他們尊貴,且同樣在暗傀身后效力,自然無需給他們好臉色。且鴉魔一族,向來目空一切,欺軟怕硬。石魔見了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所謂尊卑有別而已。 哄笑聲中,也不知是誰眼尖,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陸清遠,像是見了什么新鮮玩意兒。 “這怎么還有個小孩???走,把他抓走回去煮了吃?!?/br> 石魔見他們朝陸清遠走過去,自尊自大的模樣絲毫不見收斂,一時心急,忘了規(guī)矩,呵斥道:“放肆!不得無禮!還不見過尊上!” “尊上?” 那群鴉魔仿佛是很久都沒有再聽過這個稱呼,蹉跎歲月竟教他們忘記了這個稱呼背后的絕對威嚴和不可抗拒之勢。 “什么尊上?他?” 說著那個鴉魔伸出食指,指著陸清遠大步走近,絲毫不以為然,譏諷道:“就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你居然說他是尊上?你是不是瘋了?他也配?” 陸清遠低著頭并未看他,聞聲嘴角揚起一抹深不可測的冷笑,脖間的死印隱隱閃著紅光,一連瞳孔也慢慢沾染了幾分血色。在看不見的陰影里,臉色陰鷙,比寒冬肅殺里的凌霜更加凜冽。 陸清遠緩緩起身,抓住鴉魔的食指猛然使力,只聽見“咔嚓”一聲,一根食指已經(jīng)從手掌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