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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任務評估的表格,表格上的危險評估一欄寫的是“高危,不可控”。除此之外,在表格最底端,還額外寫了一行加注——請務必保證新員工人身安全。 “新員工”許暮洲看著這行字,覺得心情有些復雜。好像有這行字擺在這,頂上的那個高危也沒有那么扎眼了。 “怎么了?”嚴岑見他愣神,探身往資料上看了看。 “沒什么?!痹S暮洲搖搖頭:“上頭的評估是高危,如果在工作中死亡會怎么樣?” “不會怎么樣,無非就是這次工作失敗而已?!眹泪f:“雖然我會盡力保護你,但我依然建議你謹慎一些。系統(tǒng)雖然會保護你的rou體不會損壞,用來保證你的基礎生命安全,但你的靈魂會按程度受到一定創(chuàng)傷……相信我,你不會想體驗那種滋味的?!?/br> 許暮洲嘖了一聲,雖然嚴岑面色十分平靜,但許暮洲已經直覺出了這絕不是個好體驗。 這個話題暫且被撂到了一邊,許暮洲拿起那張寫著任務背景的表格又看了看,轉頭問嚴岑:“上頭的信息一問三不知,你們之前的資料也是如此嗎?” 嚴岑方才已經看過一遍許暮洲手里的資料,他沒有回答,只是拿過那張紙摸了摸,又翻過來,露出后頭的白頁。許暮洲看著他用鉛筆在那張紙背后刷了薄薄的一層,不消片刻,紙張背面就被鉛筆涂出了深淺不一的鉛跡。 “這——” 似乎是知道他想問什么,嚴岑先開了口:“鐘璐——哦,就是你五樓見到的那個女人,她偶爾會有這種惡趣味。美其名曰鍛煉思維能力,其實純屬無聊之作,沒什么實質性意義,你習慣就好?!?/br> 他說著話,手上也沒有閑著,已經將那頁紙涂出了大概的模樣。許暮洲探著身子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類似平面圖的東西。 許暮洲大四實習的時候,曾經接私活幫建筑系學弟學妹的做過手繪圖紙,對這種布局還算敏感。 圖上是某一層的平面圖,在走廊一側的中間部位還標注了樓梯,走廊向樓梯兩邊延伸出去,兩邊走廊各有四個房間。 這種圖紙不會是家用住宅,更多像是醫(yī)院、酒店和老舊的商務辦公樓。 許暮洲拿過另一份資料,指了指上面的任務地點,問道:“學校?” “八成是?!眹泪瘜U筆隨手扔在桌上。他說話一向會留幾分余地,但心里已經覺得大差不差了。 許暮洲抿了抿唇,覺得有點難辦——他今年二十六歲,裝嫩一點說還是個不折不扣的九零后,1983年對于他來說就是個印象中的年份,最多想起來的時候也不過一句上世紀八十年代,這種任務地點對于他來說,跟兩眼一抹黑沒什么兩樣。 或許別的孩子還能在小時候聽爹媽回憶回憶青春,然而許暮洲的童年不是被呼來喝去,就是跟孤兒院的小孩打架。他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也沒從從記憶深處搜刮出那么零星兩句印象。 “……那時候?”許暮洲遲疑的問:“就有樓房的小學了?” 他本來也沒指望嚴岑會回答,畢竟對方看起來只比他大了幾歲而已,也不像是從八十年代活過來的人。誰知道嚴岑認真地回想了一會兒,才篤定道:“那時候很少,大多數(shù)學校都是需要燒煤的平房。但嚴格的說起來,樓房不是沒有——這或許也是個線索?!?/br> “等一下?!痹S暮洲忽然打斷他,他伸手在靠近樓梯左手的第二間屋點了點:“這是不是寫了什么?” 許暮洲不等嚴岑說話,就自顧自地拿過鉛筆,在所知的那一間屋子上又刷了一層鉛印。原本若隱若現(xiàn)的紋路清晰起來,許暮洲將紙拿起來對著光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那幾團深色的鉛筆印子是幾個小小的漢字。 ——安全屋。 “這什么意思?”許暮洲問:“進了這個屋子就可以安全了?這不對啊,我們不是要去一個逃生游戲里嗎?!?/br> 嚴岑當然也看見了這幾個字,只是兩個系統(tǒng)整合在一起進行雙線任務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不好妄下定論。 半晌后,嚴岑搖了搖頭,謹慎地說:“暫時還不清楚,而且這只有一層平面圖,在沒看到學校實地之前,并不能確定到底是哪間屋子……先記下吧,到時候隨機應變?!?/br> 許暮洲想了想,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所謂的資料攏共就這么幾張紙,再研究也研究不出個花兒來,最后還是在許暮洲一聲哈欠中結束了這次莫名的工作探討,只等著之后見了實地再做打算。 鐘璐說是給了三天時間讓許暮洲熟悉永無鄉(xiāng),然而他哪也沒去,從書架上捧了一本巨厚的書就進了臥室,除了飯點絕不出門。 他這么萬事不愁的日子過得天昏地暗,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第三天的清晨,嚴岑敲門進屋,給了他一條掛著黑色項墜的項鏈。那項墜是一只小巧的繡球花,套在一條皮繩上,帶起來并不顯得女氣。 “你可以把這個視作任務進度條?!眹泪f:“等這朵花變成白色,你就可以摔碎這枚項墜,你我就會回到永無鄉(xiāng)?!?/br> 聽起來像是信號彈一樣的東西,許暮洲點點頭,將項墜藏在了T恤里頭。 “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許暮洲問。 “不急?!眹泪f:“你可以再睡個回籠覺?!?/br> 等許暮洲一覺睡醒,他才咬牙切齒地覺得,自己真是信了嚴岑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