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將吉利叫來給趙十一守夜。

    趙十一換了衣裳正要睡，見是他，瞄了一眼，再不想收用。

    再過幾日，這些人愿被他用，那就用。不愿被用，全部去死！

    他不知他此刻的戾氣到底有多重，怕是當(dāng)初被趙宗寧一劍捅死時(shí)，也不過如此罷了。

    吉利是個(gè)憨子，卻難得有一副透徹的心腸。他仔細(xì)看了眼趙十一，倒不怕，反而問道：“小郎君，您是心情不好嗎？”

    趙十一冷笑：“閉嘴！”

    吉利縮了縮，低聲道：“小郎君，您心情不好，罵小的是無用的?！?/br>
    “呆子！”趙十一越發(fā)氣，吉利說到了重點(diǎn)，如他這般自卑卻又隱隱高傲著的人，最怕的便是被人戳到痛點(diǎn)。

    他回身便躺下，拉上被子，轉(zhuǎn)身朝內(nèi)睡覺，再不愿說話。

    吉利安靜地幫他拉上幔帳，照例是靠坐在床榻上守夜。

    趙十一原以為自己將睡不著，卻不料很快便進(jìn)入夢(mèng)鄉(xiāng)。

    只是這一回，他半夜再度驚醒。

    吉利趕緊爬起來，小聲問道：“小郎君，您可是又出精了？！”

    趙十一本還在為夢(mèng)中的慘狀而驚慌，聽到吉利這話，差點(diǎn)兒沒被氣暈過去。

    他才十一歲，又沒吃羊rou湯，何來出精之說？他就那般不堪，成日里只令人惦記著這事？

    “小郎君莫慌，小的為您取新褻褲來?！奔娝徽f話，還勸他。

    趙十一咬牙：“本郎君沒有！”

    “沒有什么？小的去取來。”

    “閉嘴，老實(shí)跪著！”

    “……”吉利終于閉嘴，并老實(shí)跪著。

    趙十一身上卻是出了一身汗，他的夢(mèng)中又死了人，是趙琮死了。

    趙琮死在他的懷中。

    趙琮毒發(fā)而亡，霜色衣衫上沾滿的，全部都是鮮血。

    他攥緊拳頭，終是再也睡不著。

    吉利迷糊之間，忽然聽到趙十一小聲問他：“那日，陛下還問了些關(guān)于我的什么？”

    吉利清醒過來，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gè)問題。

    而且小郎君的聲音莫名讓人有些難過，又是在這樣靜謐而昏暗的深夜里，吉利不由也受感染，心中似有東西堵著。

    而這本就是個(gè)陛下告訴他的串詞，陛下其實(shí)并未問他小郎君的事。但他不能說真話，想了想，他道：“小的忘了。”

    趙十一忽而一笑，再不追問。

    他暗暗告訴自己，再不能心軟下去。

    他再不能對(duì)趙琮心軟下去。

    中秋之后，一切定要有個(gè)了斷，他萬不能再這般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想殺人[生無可戀][皇帝的男人不能委屈]。

    第59章 “誰(shuí)要欺負(fù)朕的宮女？”

    中秋是個(gè)重要的節(jié)慶, 夜間將在宮中擺晚宴。

    趙琮既邀請(qǐng)承忠侯府進(jìn)宮來, 孫太后當(dāng)仁不讓地也讓娘家燕國(guó)公府進(jìn)宮。宗室家宴，頭一回有了兩戶外姓人家。

    燕國(guó)公府的女眷早早便來了宮中, 孫太后在寶慈殿見她的母親與嫂子, 卻見嫂子后頭跟著位十六七歲的郎君, 她皺眉。

    那郎君卻已抬頭，嬉皮笑臉地對(duì)她行禮：“侄兒拜見姑母, 姑母萬安。”

    此人正是孫太后的侄兒, 孫竹清，也是孫筱毓的嫡親哥哥, 是燕國(guó)公府內(nèi)這一代中唯一的嫡子。生得俊雅, 名字也取得頗有君子之風(fēng), 卻被家人教得一塌糊涂。十二歲時(shí)，房中便收有丫鬟，如今才十七歲，妾侍已有三個(gè)。

    連孫太后都看不過去。

    不過眼下, 孫太后見他行禮沒行錯(cuò), 也知對(duì)他不能有太高的要求。她的眉間才稍有舒展, 夸了句：“大郎規(guī)矩了不少?！?/br>
    他還未回話，孫太后的嫂子于氏卻已哀聲道：“娘娘，大郎如今念書，苦得很！您快勸勸爹爹吧，大郎的身子哪里吃得消！”邊說，她邊抽出帕子擦眼淚。

    孫太后已有些不耐, 孫竹清卻又湊上來，苦著臉道：“姑母，您幫清兒去勸勸大爹爹，清兒近來讀書，都瘦了。娘娘您是不知道，大爹爹請(qǐng)來家中的教書先生到底有多冥頑不顧有多可惡！”

    他說罷，于氏趕緊道：“可不是！昨日里竟要拿戒尺打清兒！這如何得了？！”

    “姑母，清兒苦?。　睂O竹清說著，便要往孫太后懷中湊。

    孫太后伸手一拍桌子，大怒：“胡鬧！！”

    這對(duì)母子才堪堪停下。

    孫太后看向殿中的宮女，說道：“全部退出去?！?/br>
    宮女們行禮，按次退下。

    沒了外人，孫太后訓(xùn)斥道：“也不瞧瞧殿中還有宮女站著，你們倒也不怕丟人！我明明已說，只女眷來我殿中！大郎已是十七歲，竟還跟來后宮？！你們這是存心丟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