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妖[重生] 完結+番外_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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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睡不著,起身出了帳子, 低著頭慢慢地走到營外河邊,看著水里的月亮。 小皮靴踏在草地上, 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蘭雅走近,跳到青色的大石頭上坐著, 看不出醉了還是清醒。 “公主怎么不休息?”顧少爺抖了抖衣袍, 也坐到石頭上。 “想起故鄉(xiāng)了?!碧m雅笑了笑, 她眼里映著水中月亮倒影,如同河水映著天上月亮。 顧少爺沉默片刻,問:“公主不就是安克圖部的人么?這里不是故鄉(xiāng)?” 蘭雅低低地笑了一聲,而后抬起手,指向某個遙遠的方向:“不,我的故鄉(xiāng)在那兒?!?/br> “我很小的時候,草原上有七個部族,還沒有成為一體。我的部族毗鄰達爾罕山脈,山上終年積雪,山下如春。后來……后來有一天,另一個部族帶兵壓至,我的故鄉(xiāng)沒有了。呂厄薩經過時,把我?guī)Щ貋怼!碧m雅道。 她裹著靴子的小腿懸空晃啊晃,微微側頭一笑:“那天,他們駕著戰(zhàn)車、騎著戰(zhàn)馬,上萬漆黑流箭燃著火墜入城里,他們來找傳聞中無盡的財富,那些在傳言里絢爛耀眼礦藏,有鎏金的色澤……” “鎏金礦脈?”顧少爺驚異地道。 蘭雅點點頭,夜風撫過她烏黑的發(fā)絲。 “蘭雅,該睡了,不要再想?!迸徵竦穆曇艉鋈粡谋澈髠鱽怼?/br> 顧少爺繃緊了背脊,回頭看去,見到裴珩長身玉立,月光下眉目如畫,似有醉意,又格外清明,不知何時過來的。 蘭雅恍若未聞,在青石上望著月亮,喃喃道:“可是,裴珩?!彼陨驳鼐従從畛鲞@名字,頭漸漸低垂,“你知道嗎,我們的土地上,根本沒有那些礦脈。” “我們的土地上,只有開不敗的曼爾瑪花,大捧大捧在山坡上、帳子前,姑娘們鬢邊,多漂亮啊……” “可他們踏平、燒毀了整座城池,殺死九萬人。那些人提著刀劍,在馬背上暴躁地謾罵,憤怒至極。他們憤怒什么呢?鐵騎來了又去,像是甚么都沒發(fā)生過……” 裴珩低聲道:“蘭雅,你喝醉了?!?/br> 蘭雅仿佛沉浸在夢魘中,兀自說道:“可我的故鄉(xiāng),我的族人們,又算什么呢?從春天開到來年的曼爾瑪花,又有誰會在意?” “裴珩?!彼ь^,眼里滿是淚水,“達爾罕山腳下的花兒,可再也不會開了?!?/br> 裴珩長嘆一口氣,上前在蘭雅后頸輕輕一捏,蘭雅閉著眼睛倒在他懷里。裴珩對顧少爺道:“去找胥錦,在他那里休息一晚?!?/br> 顧少爺仿佛才回過神,他對上裴珩深邃的目光,只覺得整個人都被看透了一般,不由猛地一震,緊攥的五指松開,低垂著眉目道:“是。” 裴珩將蘭雅送回公主大帳,而后穿過寂靜的營地,到燕云侯那里。他脫下華服錦袍,換上一身黑色的修身夜行服,燕云侯與他同樣的打扮。 “不該讓蘭雅和親。”裴珩淡淡道,“雖然安克圖部沒有參與,但呂厄薩帶她回來時,她已經記事了?!?/br> 燕云侯道:“木已成舟,大燕若推拒這位公主,她往后就艱難了,去燕國,還有我們在。” “顧少爺究竟是怎么回事?”裴珩問,“國仇家恨,滅族之痛,他聽了反應很大,但一直忍著?!?/br> 燕云侯的手一頓,只道:“他已經忘了,我……或許是我的錯?!?/br> 裴珩沒有多問,隨手抄了一柄長匕首,燕云侯帶著貼身佩劍,兩人趁夜?jié)摮龃鬆I,呂厄薩將備好的馬匹交給二人,目送他們消失在暗夜遠方。 顧少爺依言去找胥錦,鉆進帳子里,胥錦招呼他過來躺下。 “胥錦,我聽說這里從前有七個部族,如今只剩下六個?!鳖櫳贍數?。 “嗯,蘭雅公主的部族被……吞并了?!瘪沐\猶豫了一下,自己也不知為何,沒有用“滅族”這個詞。 “是誰?誰做的?”顧少爺問。 胥錦道:“紇石烈部,當今大汗王出身的部族?!?/br> 顧少爺沉默了好一會兒,問:“蘭雅肯定會恨汗王,可呂厄薩與汗王的部族交好……” 胥錦感覺他聲音漸漸低下去,情緒有些奇怪,便伸手給顧少爺蓋好毯子:“睡罷,王族的事情沒法用愛恨解釋,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是敵人?!?/br> “侯爺和王爺去哪兒了?”顧少爺有些困倦,迷糊道。 “去辦點事?!瘪沐\拍拍他,“睡罷,醒來就見到他了?!?/br> 天亮前,裴珩和燕云侯回營,身上染了淡淡的血腥氣,燕云侯抱著熟睡的顧少爺回帳,裴珩解下一身夜行服,側過頭看見枕著雙臂注視自己的胥錦,笑笑道:“在想什么?” 胥錦勾起嘴角,直言不諱:“想看王爺穿鎧甲的樣子?!?/br> 裴珩低笑,拿起濕巾布擦身,裹了件單袍坐下:“過些時日罷?!?/br> 胥錦未等他系好衣帶,便伸出手臂攔腰把人帶到身邊躺下,側身摟著裴珩,掌心擦過裴珩微敞衣襟下的胸腹皮膚,感受到他夜里騎行疾馳以及劇烈打斗后輪廓清晰的肌rou:“怎么樣?有人集結兵馬要鬧事?” “你……”裴珩微微一抖,卻沒有阻攔胥錦亂摸的手,默許般由他抱著自己,“大汗王的二兒子和小兒子不合,他們統(tǒng)領著各自手下部族,已暗中調遣大批兵馬慢慢地集結,不知打算往哪打。不過除非自己人跟自己人打,否則定會破壞聯(lián)姻?!?/br> “得再等等?”胥錦輕嗅裴珩后頸的氣息,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緊些,手指一碰到裴珩的皮膚,便不由得想起那大片刺青圖騰,頃刻燃起一股沖動。 裴珩克制著,呼吸微微顫動,攥住胥錦不安分的手:“等他們整裝待發(fā)再兜頭收拾……胥錦,你不打算睡了么?” 胥錦停下手,過了一會兒問道:“我想對你做點什么,但……我覺得那會傷害你?!?/br> 裴珩一愣,繼而意識到胥錦恐怕對那事的細節(jié)并不知曉,都說鮫人性yin,他大概是自古以來最純情的鮫妖了。 裴珩一貫開起玩笑來沒個邊兒,他轉過身扣著胥錦的手,輕輕捏住他下巴,打趣道:“該擔心這事的是本王,放心吧,到時讓你‘喜極而泣’,哭出一把珍珠來,好不好?” “就這么惦記我的淚?”胥錦忍不住笑,他的確不知道那事具體該怎么做,但本能告訴他,他是上面那個,于是把裴珩扯進懷里摟緊了,不動聲色地柔聲道,“你是主人,想做什么我不都得聽話么?” 裴珩呼吸緊了緊,他和燕云侯往返疾馳了一夜,靠在胥錦暖融融的懷里,通身疲憊都涌了上來,低聲模糊地嚶嚀幾下,沒意識到自己惡趣味的玩笑已經引發(fā)了胥錦認真的思考,迷迷糊糊睡著了。 翌日一醒,已是日上三竿,營帳不遠處露天架著鍋子煮羊奶和牛羊rou,火上還烤著一只皮焦rou嫩的乳羊,油脂香氣四溢,本該最最悠閑的時候,曬太陽喝酒吃rou,但裴珩和胥錦是被呂厄薩隔著帳子叫醒的。 “王城出事了?!眳味蛩_低聲地簡明扼要道。 兩人飛速地起身收拾,一邊系外袍衣帶一邊隨呂厄薩往主帳走。 大帳周圍已經肅清,士兵嚴密看守,燕云侯和柔章帝姬已候在里頭,蘭雅滿臉擔憂。 “是大汗王,今晨忽然遇刺,中了毒箭,昏迷不醒。使隊也遭到牽連,但沒出人命,現(xiàn)在部族王軍已經封城,宿衛(wèi)營又出了問題,整個王城已經被挾制?!眳味蛩_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