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妖[重生] 完結(jié)+番外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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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鈺轉(zhuǎn)而問:“公子沒交給禁軍,眼下怎么打算的?這鮫妖是皇上要抓的,咱們就這么藏起來么?” 裴珩淡漠地一笑:“蓬萊吳氏要陛下捕鮫妖祭天,就真有鮫妖撞上來,擺明了內(nèi)有蹊蹺。不能把他送到皇上手里。” 金鈺:“這事,約莫是安國公煽風(fēng)點(diǎn)火?!?/br> 裴珩眉頭蹙了蹙:“光靠安國公那張嘴,未必能令他改主意。” “陛下興許是見妖物險些掀翻船只,一怒之下才下了令?!苯疴暡聹y道。 裴珩眸子低垂,未言。 少年人正意氣風(fēng)發(fā),上不服天下不管地,中間也不愿倚仗自己這個九皇叔,豈會把一國之運(yùn)寄托在跳大神上?安國公那張臭嘴真就能說服他? 門外有人稟道:“殿下,該下船了?!?/br> 裴珩轉(zhuǎn)頭看向安安靜靜的胥錦:“他一身功夫和模樣一般漂亮,多派人守著,別傷了。” 金鈺斂首應(yīng)道:“明白。” 裴珩和金鈺離開,沉重的雕花楠木門合起,屋內(nèi)寂靜,外面喧嚷人聲隨皇帝移駕離去也漸漸安靜下來。 海岸線數(shù)里的邊界,漫天的妖氣幾乎遮云蔽日,蠢蠢欲動的萬妖似要趁著船上胥錦最虛弱的時候群起而上,但國師溫戈的結(jié)界和對胥錦的忌憚令它們徘徊不止,最終在濃云的遮掩下,眾妖漸漸退散殆盡。 一室燈燭冉冉,錦榻上的胥錦肩膀微抖動了一下,片刻后睜開眼,坐起身來,旋即進(jìn)入戒備的狀態(tài)。 天色已暗,月光濾進(jìn)來,將他面容輪廓勾勒得深邃,眼睫投下小片暗影。 胥錦許久沒有動作,他察覺后背傷口被包扎過。 屋外所有方向都被瑞王手下的玄甲衛(wèi)鎖死,那是大燕帝國最精銳的力量之一。 他感受到看守自己的人是何等實(shí)力,玄甲衛(wèi)亦在第一時間就察覺胥錦轉(zhuǎn)醒。 隔著門,雙方已經(jīng)進(jìn)入無聲的對峙。 “醒了?”裴珩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點(diǎn)笑意,如一陣春風(fēng)化開了僵持凝滯的空氣。 胥錦這才站起來,盯著那扇門。 折返回來的裴珩推開門,月光從他身后灑進(jìn)來。 “別怕。” 胥錦靜靜看著他,裴珩輕輕嘆了口氣,朝他伸出手,笑容柔和:“別怕,過來?!?/br> 第4章 薄情 海上一輪皓月,將他端雋風(fēng)流的容色映得分明。胥錦腦海中忽然被一閃而過的畫面占據(jù)。 海上仙山,世外之地,遍野蒼翠掩映云嵐,一株罕見高大的扶桑樹下,芳菲緋艷,靈雀拖著長長的尾羽穿梭火紅花枝間,又飛入云端,花下一人朝他伸出手,道:“別怕?!?/br> 那人身影恍惚間與裴珩重疊。 胥錦來不及仔細(xì)思索,破碎畫面又轟然被填滿,漫天硝煙殘?jiān)?,神兵萬千,刺眼光芒匯成沖天陣障,怒吼廝殺聲混著各處碎裂四散的元魂神識。 忽而萬法歸于寂靜。 遍野殺聲戾氣被佛誦掩蓋,誦念聲空靈遙遠(yuǎn),消逝的、灰敗的一切都開始化作點(diǎn)滴金芒升到半空,而后盡是嘈雜—— “……違逆天道,打入輪回……” “胥錦,你可知錯?” 有人怒吼:“他已經(jīng)死了!放開他!” 誰? 死了? 一滴血劃過眉骨,落入眼中,視線模糊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不——” 他死死抱著懷中的人,悲愴轟然擊遍五臟六腑,胸腔湮入無盡苦海,眼中熾熱滑落,混著血、混著塵埃,墜落下去…… “胥錦……” 裴珩見他定定不動,蹙眉喚他的名字。 那撕心裂肺的痛苦真實(shí)得可怕,裴珩清冶的聲音倏然令胥錦從混沌中回過神來,他鼻尖似乎還縈繞著裴珩身上的獨(dú)有的氣息。 裴珩依舊站在門邊,一身霜色袍衫,月光如水,人在畫中,海潮陣陣。 短暫失神卻恍若隔世,胥錦心如擂鼓,他目光緊緊盯著裴珩,卻出于本能摸向匕首,但佩匕首的位置空著。 “找這個?”裴珩向他走了一步,抬手,胥錦的烏金匕正在他手里。 裴珩晃了晃手中匕首又放下,勸道:“現(xiàn)在離開,你會立即被人盯上,抓送到宮里獻(xiàn)給陛下。若回到海里,恐怕那群海妖還沒走遠(yuǎn)。以你現(xiàn)在的狀況,天羅地網(wǎng),實(shí)在沒什么好去處?!?/br> 站在屋中的少年身形挺拔桀驁,背脊筆直,烏沉的眸子寧靜清澈,鋒利唇線輕抿,就那樣看著裴珩。 裴珩循循善誘道:“不如你配合一些,只需留在我身邊,沒人會傷害你?!?/br> 胥錦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呼吸平復(fù)下來,也抑制住自己對裴珩種種莫名心緒的涌動。 胥錦隨裴珩穿過走板,經(jīng)甲板往舷梯走去,身后海上明月共潮生,無數(shù)戰(zhàn)艦和華美巨船的輪廓靜靜停泊于刺桐港內(nèi),如山落在海中,沉默地散發(fā)出殺伐威壓。 “你身上的傷是誰干的?”裴珩抬眼望著港口林立的桅桿和看不見邊際的巨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