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儀萱一聽,收了哀切之心,瞪著他道:“誰會信你的鬼話?!?/br> 云和抱著自己的膝蓋,略歪著腦袋,用一種近乎兒童般的天真,對她道:“他都這樣了,你信了我說的鬼話又能怎樣呢?” 他的話,讓儀萱愣了愣。是啊,都這樣了,還能怎樣呢?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瘋瘋癲癲的,但卻也有著“神醫(yī)”的稱號,或許,真的該試一試…… 她正考慮之時,云和站起了身來,揚起了手臂。但聽一聲清亮鳳鳴,那雪白鳳凰如輕云一片,輕輕飛落在他臂上。他沖那白鳳一笑,振臂道:“太清皓羽。” 白鳳盤桓而起,展翅籠在了蒼寒之上。但見片片白羽翩飛而下,落在了蒼寒的身上。那些羽毛一觸及他身上的燒傷,便從那傷口處引出一點火苗。火苗燃上白羽,瞬間將其燒作灰燼,而蒼寒身上的傷口也似被燒盡了一般,消失無痕。 不過片刻的功夫,蒼寒身上的燒傷當(dāng)真全部治愈。儀萱目瞪口呆,有些難以置信。她轉(zhuǎn)頭看看云和,認真問道:“你這法術(shù),不會也像真虛靈氣那樣,只是障眼法吧?” 云和笑了起來,道:“不是障眼法。但也是治標(biāo)不治本。他還需吃藥調(diào)養(yǎng),我去找來。”他說完,輕快地跑開了。 這般奇怪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和突然善意的舉動,讓儀萱有些摸不著頭腦。一直喊打喊殺像個瘋子一般,方才又被蒼寒狠狠擊敗,如今卻像沒事人一樣,還興高采烈地要替人治傷……嗯,果然瘋得厲害。 儀萱確定了這個答案,對自己點了點頭。 很快,云和飛身回來,手中捏著一個樹葉卷成的小杯。他小杯遞給儀萱,道:“喂他喝下吧。” 儀萱接過,看了一眼杯中的藥。墨黑藥液,帶著異樣的香,甚是詭異。她帶著不信看他一眼。 “要我嘗一口給你看嗎?”云和誠懇地問。 儀萱沒再多說什么,扶起蒼寒,小心地將藥喂到他口中。就在這時,蒼寒眉峰一皺,醒轉(zhuǎn)了過來??谥械乃幰海屗行@惶,他嗆了一口,不住地咳嗽起來。 儀萱大喜過望,喚他道:“師兄!你醒了!感覺怎么樣?呃……能聽到我說話么?” 蒼寒緩下咳嗽,虛弱地抱怨道:“好苦……” “???”儀萱意識到他說的是藥液,剛想勸他說“良藥苦口”,卻猛然發(fā)現(xiàn)了更重要的事?!皫熜郑銍L得出味道?!” 蒼寒亦是恍然,他抿了抿唇,不禁笑了出來,“似乎是。” 儀萱也笑了,道:“哈,正好吃藥的時候恢復(fù)味覺,運氣還真差。還剩半杯,忍忍吧?!?/br> 蒼寒點點頭,順從地喝下了剩下的藥。眼看他眉頭深鎖,儀萱有些不忍,道:“有這么苦?要不然我給你找點甜的來?” 蒼寒并沒應(yīng)她。他沉默了片刻,換了個奇怪的話題:“儀萱……你我向來不和……” “嗯,算是吧?!眱x萱回答。 蒼寒道:“……見我狼狽,你很高興,是不是?” “?。俊眱x萱蹙眉,“你這話什么意思?” 蒼寒的神色已然無奈,語氣中的惆悵若有似無,“只有在我受傷的時候,你才會特別溫柔……不是嗎?” 儀萱怔了怔,隨即笑了出來:“哈哈哈……哎,被你這么一說,似乎還真的是哎!嗯嗯,說不定真的是這個道理!” 蒼寒沉重一嘆,不再言語。 見他似有失落之意,儀萱笑道:“說笑而已,你還當(dāng)真了?我都說了我不是那種人了。別那么小氣了,哪有男人家跟姑娘計較這些的?” 蒼寒依然不悅,道:“我從未如此待你……不公平……” “好好好,是我不對,是我委屈了你,行了吧?”滿心的歡愉,讓儀萱笑得愈發(fā)開心,“我這就給師兄打水來,漱一漱苦,可好?” 聽她一語雙關(guān),蒼寒不禁莞爾,答道:“好?!?/br> 儀萱笑著起身,拿著那葉子做的小杯,去泉邊盛水。剛蹲下時,卻見云和跟著她來到來到了水邊,也隨著她一起蹲下。這種舉動,讓儀萱有些糾結(jié)。她看著他,不知說他什么好,又見他身上的傷勢似乎不輕,她生了些許惻隱,對他道:“自己的傷也治一治吧?!?/br> 云和想了想,剛要說話,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湊近了她,深深一嗅。 儀萱被他的舉動嚇到了,退開身子,斥道:“你做什么?!” 云和微微蹙著眉,道:“嵐息香?!?/br> 儀萱抬手自己聞了聞,衣上確有一股幽淡清香,似乎是先前在劉嬸送的衣裳上沾到的。 “這香怎么了?”儀萱問。 這一次,不等云和回答,婦人的聲音含笑響起,三分恭敬,七分輕浮,道: “可教我們好找啊,神醫(yī)?!?/br> 作者有話要說:呃,對不起大家,昨天沒有更新……_(:3」∠)_ 啊,之所以沒有告假是因為我每次都覺得自己可以更新的……_(:3」∠)_ 說起來,jj今天好抽,我一直打不開自己的更新頁面,看了論壇的教學(xué)才摸到門路……_(:3」∠)_ 所以說……每個作者都是用繩命在更新,大家要寬容喲~~~_(:3」∠)_ 【那只:你可以了……先談?wù)勀阌珠_始洗白的事兒吧!】 【狐貍:囧~】 咳咳,無論如何~~~恭喜師兄恢復(fù)味覺!今后要好好嘗嘗儀萱的味道……哦,不,儀萱做的菜的味道喲?。?! 【那只:注意節(jié)cao啊,魂淡?。。 ?/br> 【狐貍:……】 下章看點: 悲慘的往事是最有效的洗白方法~~~ 歡迎到時收看! ☆、十九 “可教我們好找啊,神醫(yī)?!?/br> 儀萱聽得那個聲音,心中疑慮更深。抬頭望去,就見不遠處,劉嬸帶著她那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正緩步往這里來。 云和一見她們,起身就要走,卻聽劉嬸一聲清喝,道:“截住他!” 少女們聞言,飛身而上,將云和圍了起來。眼看她們亮出兵器,儀萱站起身來,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她話音未落,忽覺背后一陣涼風(fēng)?;仡^時,劉嬸已然站在她背后。如先時一般,劉嬸笑得溫和親切,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姑娘,你與此事無關(guān),何必趟渾水呢?” 儀萱想起那怪異的香來,質(zhì)問道:“你給我的那些衣服上頭做了手腳?” 劉嬸笑道,“怎么能說是手腳這么難聽呢。只是請姑娘幫個忙罷了。” 儀萱看了一眼被包圍的云和,道:“為了找他,利用我?” “姑娘這就誤會了。其實直問姑娘也無妨的,只是姑娘是九岳弟子,出賣了盟友終究不好。所以我特以嵐息香為引,這樣一來,以后若有什么事,永圣天宗也怪不到姑娘頭上呀?!眲鸬?。 這樣入情入理還透著細致周到的話,讓儀萱一時無從應(yīng)答。 劉嬸湊近她一些,耳語道:“姑娘啊,你與此人非親非故,何必為他惹上麻煩。況且這幾日,我們多少對你有收留照顧之情。如今你跟你師兄要去要留,我們也不會阻攔,更不想傷害二位。只請你袖手旁觀,應(yīng)該不算過分吧?當(dāng)然了……”劉嬸的聲音微含笑意,驟生出些許危險之意,“你若真的想惹麻煩,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儀萱只覺一股寒意油然而生,這個看來普通至極的婦人,為何會有一股可怕的壓迫感?她正思慮,卻見云和和那三名少女已經(jīng)戰(zhàn)在了一起,許是先前被蒼寒所傷的緣故,沒過多久,云和就漸漸露了敗象。 劉嬸又笑著拍了拍儀萱的肩膀,舉步往前,邊走邊道:“小心著點。我們是來請人的,別弄得太難看了?!甭牭么嗽?,三名少女皆笑了出來,手上的招式卻沒有絲毫放松。 對儀萱而言,云和的確算不上朋友,何況他還打傷過蒼寒,算得上是結(jié)了仇了。就算他方才出手替蒼寒治傷,也算不得什么大恩。而且,若是論起云和曾傷害陸信的事來,這個劉嬸前來報仇也是情理之中。于情于理,她都沒有一定要救他的義務(wù)。但眼見那些少女以多欺少,她還是取出了寶鏡,展開境界,將云和護在了界中。 三名少女見狀,齊齊停了手,望向了儀萱。劉嬸更是眉梢一跳,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對儀萱道:“姑娘,你這是何苦?” 儀萱正色道:“你自己也說了,我是九岳弟子。九岳仙盟同氣連枝,我豈能看著你們趁人之危,傷我盟友?你們有什么恩怨,只管說出來,有什么不能解決的?他瘋瘋癲癲的,不明道理,大不了我?guī)銈內(nèi)ッ嬉娪朗ヌ熳诘恼崎T討公道。只是濫用私刑,無故把人帶走就是不行!” 劉嬸道:“姑娘,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不過這同盟之情,還是勸姑娘早些放下吧。永圣天宗的處事,姑娘也應(yīng)該見過。什么‘同氣連枝’,姑娘快別自欺欺人了。至于我們跟神醫(yī)的恩怨,三言兩語也難講清,我只說一件事,姑娘聽了之后若還想攔我們,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眲痤D了頓,道,“鎮(zhèn)長的女兒陸小鶯,正是死在這神醫(yī)手下?!?/br> 儀萱一怔,說不出話來。 劉嬸轉(zhuǎn)頭看著云和,話卻依舊是對儀萱說的,“他的確是瘋了。瘋得很厲害。凡是從真虛境里走出來的人,他都會殺掉?!?/br> 云和對這番話有了反應(yīng),喃喃說道:“不會死的啊……真虛境能令枯骨生肌、死者復(fù)活……殺不死的啊……” “看到了吧……”劉嬸嘆口氣,轉(zhuǎn)身直視著儀萱,語氣肅然冷冽,“姑娘,人,我今日一定要帶走?!?/br> 儀萱的思緒有些亂,但她依然維持著境界,不愿輕易解開。劉嬸見她如此,冷然一笑,手一揚,取出了兵器來。 儀萱不由震驚。這劉嬸一身裙裳,根本沒地方收納兵器,那武器可說是憑空出現(xiàn),這絕非普通婦人能做到的事。而且那兵器還甚為奇異,不同凡物。但見那是把五尺長弓,通身墨黑,雕鸞鳥為飾,華光內(nèi)蘊。弓弦不知何物所制,明光隱約,若有似無。 “你……你不是普通人?”儀萱問道。 劉嬸一笑,應(yīng)道:“好說。我本也是修仙之人,乃潛元門門下。劉是俗家姓氏,當(dāng)年我也有個道名,喚作‘素心’。呵,都是往事了啊。”她說罷,舒臂挽弓,引一線墨色為箭,道,“姑娘,拔劍吧!” 儀萱正要應(yīng)對,卻見一道劍光迫近,正沖著劉素心而去。劉素心飛身避開,迎著劍光射一箭反擊。 儀萱認出那一劍正是易水劍法中的“懸瀑”,已然驚慌。蒼寒不知何時起身,正握著她的佩劍對敵。雖失視力,但憑聽覺,蒼寒知道自己一招落空,更知道對方反擊。他側(cè)身避讓,長劍揮斬,將那一箭斷去。被斬斷的箭矢化作一片墨色,倏忽消失。 “師兄!別亂來??!”儀萱擔(dān)心不已,出聲喊道。 蒼寒的傷勢連站起都困難,出招對敵完全是勉強。他站得搖晃,氣息亦不穩(wěn)定,似乎只要輕輕一推便會倒下。 劉素心望著他,道:“小兄弟,你以前多厲害我是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的你,絕非我的對手,勸你還是好好躺下吧。” 蒼寒緩過一口氣,開口道:“你說你是潛元門門下,我卻聽說潛元門百余年前就被魔教誅滅,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沒錯。”劉素心道,“昔日,我潛元門與九岳仙盟同仇敵愾,對抗殛天府。可憐一場大戰(zhàn)之后,殛天府見我派虛弱,趁夜偷襲。我派一夜滅門,我僥幸逃脫,卻也是傷重難治。當(dāng)時,我也想著九岳是我盟友,便來到六虛圣山求救,之后么……不提也罷?!彼龂@口氣,有些無奈地道,“你們今日是非要攔我不可么?” 蒼寒道:“你們的恩怨我沒資格插手。但你若要傷我同門,我決不能坐視。” 劉素心聞言,望向了儀萱,“姑娘,你當(dāng)真忍心看著你師兄拼著命替你那不知所謂的‘盟友情誼’善后么?” 儀萱默然,終是伸手,收回了境界。 劉素心悅?cè)灰恍?,道:“這就好了。我不打擾二位了。” 她說罷,飛身到云和面前,出手就要擒拿。就在這時,一聲鷹唳嘹亮,破空而來。狼嚎緊隨其后,威猛兇悍。還不等眾人分辨出方向遠近,一鷹一狼已然出現(xiàn),隨之那名少女飛身而來,突入了戰(zhàn)局。 儀萱認得她們,正是先前幫過她忙的永圣天宗弟子,駕馭白狼的名喚黎睿,驅(qū)使白鷹的叫做致韻。 致韻落地,斥劉素心道:“放肆!竟敢對我派圣師無禮!” 劉素心也不答話,只對自己的女兒們道:“快,把人帶進真虛境!” 少女們不敢遲疑,出手架起云和,飛身往真虛境去。 黎睿見狀,憤然生怒,令道:“雪兒!攔住他們!” 白狼得令,長嘯一聲,追擊而去。 劉素心毫不含糊,反身就是一箭。箭矢破空,起刺耳之響。白狼察覺攻擊將近,只得扭身避開。劉素心見一箭落空,卻不再射,只朗聲令道:“萬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