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一個倚老賣老的人罷了,不過他也有倚老賣老的資格,咱們走吧,上表哥的店里去瞧瞧?!鳖櫱迕冯x開布莊,又來到劉萬青的香料鋪子。 一進(jìn)去掌柜的就迎了出來,“是表姑娘來了,快請后堂坐!” “掌柜的一向可好?”顧清梅跟他來到后堂,后堂布置得十分典雅,一張漆了黑漆的楠木圓桌,桌子上鋪著錦緞的桌布。 坐下后,她笑容滿面地同他交談。 掌柜的拎起茶壺給她倒茶,“有勞姑娘惦記,聽說四皇子將這香料鋪子的事都交給姑娘管了,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真的!”她端起一碗茶水遞給站在身邊的蘇塵清?!扒鍍?,給月冷送一杯茶去,她曬了半天,肯定渴了!” 蘇塵清驚詫地望了她一眼,似乎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點小事上想著jiejie,這才沉默地接過茶,轉(zhuǎn)身出去了。 顧清梅開口問道:“表哥在嗎?” “不在,東家去了南邊的琉璃場子,說是去訂做一些透明的琉璃瓶子,回頭好用來裝玫瑰花露?!?/br> “這么說,表哥是真想做那那玫瑰花露的生意了?” “是啊,今年收的玫瑰花,一共只做了十瓶出來,給了姑娘兩瓶,剩下的幾瓶都送給了四皇子他們,如今可是一瓶都沒有了。不過四皇子派人來說,那玫瑰花露他嘗了,味道不錯,讓明年還做了送去。東家現(xiàn)在到處去找愿意種花的農(nóng)家,只可惜,莊戶人都寧愿種糧食,沒人愿意種花,只能等到了季節(jié),雇些人上山去采野花?!?/br> 顧清梅想了想,開口道:“民以食為天,地里種莊稼是對的,不過野生的玫瑰品種不是很好,未必能有好的味道?!?/br> 掌柜的笑道:“誰說不是呢?” “慢慢來吧,這個不能著急?!鳖櫱迕房刺K塵清進(jìn)來了,又遞給她一杯茶,“來,坐下喝杯茶,咱們找地方吃飯去?!?/br> 她略坐了坐,便帶了蘇塵清告辭了,找了酒樓吃了頓飯,在酒樓里歇了晌,下午太陽小了一點以后,又去街上逛了逛,買了些糕點零食什么的,又去酒莊買了些好酒,準(zhǔn)備四哥成親的時候招待客人,三個人才打道回府。 還沒進(jìn)家門呢,顧清梅就聽見東里間里傳出了夸張的笑聲,她的眉頭不禁一皺,這個聲音挺陌生,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她走了進(jìn)去,回到自己的西里間,顧少瞳跟個小跟屁蟲似的跑了進(jìn)來,小聲跟她說:“小姑小姑,老姑奶奶又來打秋風(fēng)了!” 馬云裳進(jìn)城的時候,本來想把她給帶走了,偏這孩子自小跟著顧清梅長大的,死活都不樂意走,馬云裳沒法子,只得把兒子帶走,顧清云那邊也帶著宮錦書的兒子,有幾個丫鬟照顧著,倒也輕松。 “老姑奶奶?”顧清梅分析了一下這個稱呼和自己的關(guān)系,最后確定了,顧少瞳口中的老姑奶奶,就是她的老姑,也就是那個孫女出嫁,卻要娘家給湊頭面首飾的姑媽,忍不住心里就生出一股悶氣。 她坐到炕上,云深放下手中的針線走了過來,拎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小姐,妳在外邊跑了一天,累了吧?我現(xiàn)在去燒水,妳等下洗個澡吧。” 顧清梅點點頭,然后端了水喝,蘇塵清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跟在她身后走了進(jìn)來,將東西放到炕上,因為這趟著實買了不少東西,所以一趟拿不了,蘇塵清轉(zhuǎn)身又出去了。 蘇塵清剛出去,就見門簾一挑,一個看起來不到五十歲的中年婦人出現(xiàn)在顧清梅的眼前。 這婦人捯飭得花枝招展的,身上穿著深棕色的團(tuán)花褙子,馬面裙,頭上戴了一根金簪子,還戴了一朵珠花,左手腕上是兩支絞絲鐲子,容長臉,模樣跟顧老太太有幾分相似。 進(jìn)來后,她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笑瞇瞇地說:“梅子,姑媽好些日子沒來看妳了,想姑媽沒?” 顧清梅的唇角稍稍抽搐了一下,心里說,瞧她穿的這模樣,也知道家里的日子過得不錯,孫女成親還逼著娘家給嫁妝,簡直是沒臉沒皮。 因為心中有氣,她也沒露出笑臉,只是淡淡地說:“姑媽一向瑣事纏身,怎么今日有功夫上我家來了?” “瞧妳這孩子,說得這是什么話?這是我娘家,妳爹是我哥,我怎么還不能來了?”顧云芳那也是個精明的,聽她這么一說,便聽出了她的意思,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 顧清梅沒說話,只是端了茶喝。 “丹丹,妳干嗎呢?怎么還不過來?”顧云芳突然放開嗓門喊了起來,緊接著,從外邊走進(jìn)來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姑娘,這姑娘看上去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一身桃紅色的短襦,頭上挽著如意髻,并排插著兩支白銀打造的海棠花簪,并掛了一支上綴明珠的蝴蝶步搖,微垂著頭,似乎有些害羞。 “還不快點叫人!”顧云芳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她抬起頭來,飛快地脧了一眼顧清梅,顧清梅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雖然做出一副害羞的樣子,但是那雙眼睛眼珠子卻骨碌骨碌的亂轉(zhuǎn),心中知道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那女孩怯怯地叫了一聲,“表姐!” 顧清梅不認(rèn)識這女孩,將疑惑的眼神投向隨后而來的顧劉氏身上。 顧劉氏知道她之前失憶,誰都不認(rèn)識了,于是給她介紹道:“這是妳姑媽的小女兒丹丹,今年十五,生日比妳小了幾個月?!?/br> 古代沒有避孕技術(shù),一般的婦人,懷上了就會生下來,有的四五十歲了還能生呢,所以顧云芳有個才十五歲的小女兒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顧清梅也是顧劉氏老來得女生下來的。 顧清梅皮笑rou不笑地說:“原來是表妹啊,長得可真標(biāo)致!” 她說這話,倒是實話,顧家的遺傳因子都十分優(yōu)異,顧云白兄妹三人,全都遺傳了顧家已經(jīng)過世的老爺子的血脈,生得異常標(biāo)致。 尤其是顧云芳,年輕的時候,那是方圓百里有名的大美女,論姿色,便是入宮為妃都有富裕。 不過不知道什么原因,顧老爺子卻只給她找了一個小戶人家,說什么也不肯用她去攀附富貴。 據(jù)說當(dāng)年,因為這個原因,顧云芳差點上吊,不過顧老爺子卻不肯妥協(xié),因為惜命,她最終含淚出嫁。 “妳也覺得她長得很標(biāo)致是不是?”顧云芳聽姪女夸贊自己的寶貝女兒,頓時得意地笑了起來?!鞍ミ?,妳這茶噴香的,姑媽也倒杯嘗嘗。” 顧云芳說著,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準(zhǔn)備補充點口水,然后再大肆贊美一下自己的寶貝女兒。 顧清梅也不好攔她,由著她去了,說起她這茶,著實不錯,乃是茶商上貢的貢品,是四皇子妃送給她的,看著跟現(xiàn)代的毛峰差不多,不過卻有個詩情畫意的名字,叫“美人嬌”。 細(xì)長嫩綠的茶葉梗,如一葉扁舟一般,優(yōu)雅地漂浮在金黃色的茶湯中,如美人臨波,攬鏡自照,清淡的茶香連綿悠長,每一沖泡,滿室茶香。 顧劉氏和顧孫氏在一旁站著,全都表情有些尷尬地看著顧清梅。 顧云芳喝了一杯茶,連連夸著茶好,放下杯子后,她瞪了女兒一眼,“妳傻站在那干嗎?還不過去跟妳表姐親熱親熱?” “哎!”陸丹聞言,趕忙走到顧清梅身邊,挨著顧清梅親親熱熱地坐下了,然后抬眸看著顧清梅頭上的那支羊脂玉簪子,羨慕地說?!氨斫悖瑠咁^上這支簪子可真漂亮!” 顧清梅淡淡地說:“這是四皇子妃賞我的,自然是好東西!” 她本來覺得這根簪子上邊沾了血,不吉利,可是又覺得可惜,畢竟成色這么好的羊脂玉很是難得。 后來云深說,找家寺院,把簪子拿去受受香火,化化煞,多少可以心安一下。 她就找了一天,帶著云深去了一趟觀音寺,請觀音寺的和尚幫忙給做了一個超度,這才又把簪子拿出來戴了。 其實她以前沒這么迷信的,不過自從她玩了一把魂穿以來,便由不得她不迷信了,有些事情,的確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陸丹頓時笑道:“早就聽說表姐和四皇子妃有交情,竟然是真的呢!” 蘇塵清又抱了一堆東西從外邊走進(jìn)來,將東西放到里邊,挨著炕琴的地方,然后就站在角落里,沒再出去。 卻見顧云芳站起來,走過去隨手拿起一包東西,“梅子出去買東西了?這都買的什么呀?我瞧瞧,哎呦,這不是上好的織錦緞子嗎?這料子要是做件衣裳穿到身上,那得多好看啊,大嫂、二嫂,妳們說是吧?” 顧劉氏和顧孫氏全都諾諾的支應(yīng)著。 顧云芳站起身,將料子披在自己身上,“大嫂、二嫂,妳們瞧,這料子也就我穿最合適了,妳們都穿不了,誰叫我白呢?妳們的臉都太黑了,也就我這細(xì)皮嫩rou的穿了這料子才好看呢,是不是?是不是?” 顧劉氏和顧孫氏讓小姑子一頓擠兌,心中都有氣,可又不敢得罪她,得罪了她不要緊,家里那兩個男人除了孝順顧老太太之外,還對這個小姑子特別疼愛,誰敢說顧云芳一句不是,就等著挨大耳刮子吧,所以才養(yǎng)得顧云芳驕縱跋扈的個性。 卻聽顧清梅淡淡地說:“那塊料子是買給我娘的,我四哥快成親了,我娘這個當(dāng)婆婆的也好做了新衣裳威風(fēng)威風(fēng)。” 顧云芳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在了那里,悻悻地把料子扔到炕上,坐下后,擺出了一副長輩的面孔看著顧清梅,“梅子,我可是聽說了,如今妳和四皇子妃有交情,這么些年,姑媽也沒求過妳什么,如今就求妳一件事,把丹丹介紹給四皇子?!?/br> 顧清梅頓時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瞧著她面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唇角有些微微的抽搐?她真是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樣的形容詞來形容這對母女,竟敢肖想四皇子,簡直是可笑。 陸丹的姿色確實不俗,但是若是落到皇子府,就不算什么了。 四皇子身邊的女人,哪一個又是丑女人?哪一個不是天香國色? 陸丹和她不同,她看上慕容羽,是因為慕容羽的人品,在她走投無路,很以后可能帶累全家賠上性命的時候,是慕容羽救了她,也順帶的救了她的家人。 她對他一見鐘情,所以在打聽到他沒有正妻之后,想要嫁給他。 可是眼前的這對母女卻不一樣,她們只是一心想要攀附皇權(quán)富貴,不知道從何得知了她和四皇子相識,便起了這種不該有的心思,竟然跑來自薦枕席。 這不止是不知天高地厚,還無恥到了極點。 而一旁的陸丹,在聽了母親的話以后,不勝嬌羞地低下了頭。 顧云芳似乎壓根就沒察覺到顧清梅眼中的嘲諷,自顧自地說:“妳也看見了,我們家丹丹貌美如花,那四皇子若是見了她,定會把她收房,然后集三千寵愛于一身。妳放心,只要我們丹丹成了四皇子的寵妃,肯定不會忘了妳的好處的,到時候肯定會賞妳很多金銀珠寶的?!?/br> 顧清梅忍不住搖頭道:“姑媽,妳這個拜托太難了,我做不到!” 顧云芳頓時就拉下臉,惡聲惡氣地說:“梅子,俗話說得好,血濃于水,姑表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咱們可是一家人,妳是不是嫉妒我們丹丹長得漂亮,見不得丹丹好?。俊?/br> 顧清梅也不想一上來就得罪了她,最后再把顧老太太招來大鬧一場,只得耐著性子道:“姑媽,皇子娶妻納妾都要經(jīng)由內(nèi)政司選秀的,都是官宦之家出來的千金小姐,不明來歷的女人是不會收進(jìn)府的!” 顧云芳就像個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轟”一下就炸了,“什么叫不明來歷的女人?我們丹丹怎么就成不明來歷的女人了?妳既然能在四皇子面前說得上話,我們丹丹自然就是有來歷的女人,妳連試都沒試,就說不行,這是對親戚該有的態(tài)度嗎?” 顧清梅一臉認(rèn)真的說:“這件事情我真的幫不上忙?姑媽還是另請高明吧!” 顧云芳那張保養(yǎng)得白嫩嫩的臉繃得就跟做了拉皮手術(shù)似的,“這么說,妳是不肯幫這個忙了?” “不是不肯,而是確實幫不了!那都是皇上和皇妃才能決定的事!” 顧云芳想了想,“那就算了!” 這下子反倒輪到顧清梅吃驚了,她倒是沒想到,顧云芳竟然這么輕易地就放過了她,但是下一瞬,她就知道自己實在是太樂觀了,也著實低估了這位姑媽的臉皮。 “既然你在四皇子面前說不上話,我聽說妳和慕容家的大公子也有交情,慕容家的大公子又不是皇子,娶媳婦肯定不用從秀女里選,把丹丹介紹給慕容家的大公子也行。” 顧清梅的臉上原本還帶著一抹虛應(yīng)的笑意,但是聽到她的這番話之后,臉上的笑意變得丁點不剩,只剩下無盡的冰寒,一雙眸子里射出的視線,仿佛可以洞穿進(jìn)旁人的心里。 顧云芳看著她的表情,心里莫名地有些發(fā)毛,“妳……妳干嗎用這種眼神瞪我?” “妳的女兒嫁不出去了嗎?到處送給男人做妾,若是她真的嫁不出去了,妳不如把她賣去妓院當(dāng)姑娘得了,以她的姿色,一定能成為頭牌,所有的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底下,到時候賺了錢,也好孝敬妳!”顧清梅的話說得毫不留情,甚至有些惡毒。 “妳說什么?”顧云芳再蠢,也聽出她的話中那nongnong的羞辱和譏諷,頓時不依地咆哮了起來,馬上扭臉去看顧劉氏?!岸@就是妳教出來的好女兒?怎么跟長輩說話呢?一點家教都沒有!” 就見坐在顧清梅身邊的陸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好像是受不了羞辱一般,站起身,但是也不知道她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抬手去捂臉的時候,手剛巧碰到顧清梅頭上那支羊脂玉簪子。 羊脂玉簪子頓時從顧清梅如云的發(fā)絲間掉了出來,而且向地面上落去。 羊脂白玉本就是軟玉,最易摔壞了,而簪子又是細(xì)長的,別說是摔,便是大力一點,都有可能拗?jǐn)唷?/br> 而羊脂玉簪子戴在顧清梅的頭上,本身有一點點重量,她突然覺得頭上一空,心中便道不好,這支羊脂玉簪子乃是極品的羊脂玉雕琢成的,即便不是價值連城,少說也能值三、五千兩銀子,若是就這么摔壞了,她怕是會心疼死。 “呀——”她只來得及發(fā)出這么一個單音節(jié),就在這一瞬間,一道翠綠色的身影如閃電一般將陸丹推到一旁,蘇塵清的動作快得旁人看不清楚,牢牢地將羊脂玉簪子抓到了掌心中。 陸丹被她推開,重重地跌到地上,摔了個狗啃屎,門牙還好巧不巧地被撞斷了半截。 “哎呦,我的寶貝女兒!”顧云芳大呼小叫地沖過去把陸丹從地上扶了起身,伸手惡狠狠地指著蘇塵清?!皧吺悄睦锱艹鰜淼囊把绢^?連我的女兒也敢打?” 蘇塵清沒有搭理她,而是將羊脂玉簪子幫顧清梅插回到如云的發(fā)絲間,同時冷冷地說:“妳的寶貝女兒存心不良,竟敢故意拔去小姐的簪子,這簪子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她也不想想,若是摔壞了,她陪得起嗎?” “我沒有……妳冤枉我……”陸丹呸呸地啐了幾口唾沫到地上,同時嚶嚶地哭泣著為自己辯解?!澳?,妳要相信我,我沒有,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妳們聽到?jīng)]?我的女兒說了,她不是故意的,妳們瞧瞧,把我女兒傷成什么樣子了?梅子,妳的人把丹丹的容貌給毀了,妳得負(fù)責(zé)!” 顧清梅淡淡地笑道:“云深,拿十兩銀子給她,就當(dāng)是醫(yī)藥費了!” “十兩?”顧云芳尖叫道?!皧叴虬l(fā)要飯的呢?才給十兩!我不管,沒有一千兩,今天這事完不了!” “不要算了!我還省了呢!”顧清梅接下來的話制止了云深拿錢的動作,她低頭摳著手指甲,漫不經(jīng)心地說。“姑媽,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妳平常找祖母打秋風(fēng),讓祖母逼著我娘和大伯母給妳的孫女湊嫁妝,我看在親戚的情分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樂意跟妳一般見識,妳別以為我就好欺負(fù)!” “妳……妳胡說八道些什么?誰逼著妳娘和妳大伯母給我孫女湊嫁妝了?妳娘和妳大伯母那是我嫂子,我的孫女就是她們的親外甥孫女,我孫女成親,她們身為舅奶奶,怎么就不該給添幾件妝奩了?”提及這件事,顧云芳雖然嚷嚷得好像理直氣壯,但其實還是有些心虛。 “沒錯,妳說的是實話,妳的孫女嫁人,我娘和大伯母身為舅奶奶,給她添幾件妝奩也是應(yīng)該的,可著添多少總得由我們自己決定吧?沒有說讓人逼著給拿什么出來的道理。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我也不想翻老帳,今兒把這話說出來,不過是想告訴妳,錢是我掙的,我愛給誰給誰,別人管不著。誰不找我要,我偏給,誰找我要,我偏不給。我這人就是這個性子,今天這事誰是誰非,姑媽心里有數(sh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