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夫人能安心上路，還是看看老爺下的手令吧?！惫苁缕抛虞p蔑地扔下一封信。

    趙嬤嬤飛快地從地上撿起信，又飛快地看了一遍?！斑@不是真的?！彼偪竦睾?，信上的內(nèi)容讓她肝腸寸斷。這份信是真的，筆跡雖然不是那個人的，但是上面的印章卻是真的。她用力地將信撕得粉碎灑向了空中，那些碎屑就隨風(fēng)飄得四處都是。

    “羽嫣，快跑，你快跑?！泵腿婚g，她想到身后的女兒，泣血般地呼喊起來。

    趙羽嫣傻傻的，“什么夫人，小姐？”腳下像生了根似的站住不動。

    “你爹要殺了你，孩子快跑呀。”趙嬤嬤幾乎急瘋了，死到臨頭，她想到的不是別人也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唯一的女兒。

    “什么爹？”趙羽嫣驚訝地問，人也清醒過來了。

    “什么都不要問，快跑呀?！壁w嬤嬤不住地推著她。

    “無用的，夫人。一早上，小姐已經(jīng)喝下了藥，等會兒也該上路了。”小綠冷笑著說，這么多年她受夠了趙羽嫣的壓迫。

    “你這賤蹄子，你該死?！壁w嬤嬤真的瘋狂了，趙羽嫣是她的命根子，任誰也不能動她。

    在危險面前，每一個母親都是一個勇敢的戰(zhàn)士。她猛地沖向小綠，“我掐死你這個賤蹄子?！笨墒沁€沒等她沖到了小綠面前，就被小綠一腳踹倒在地了。

    原來小綠也會武功，這一腳踹得很重。趙嬤嬤倒在地上掙扎也沒有爬起來，嘴角還流出了鮮血。

    “娘?！壁w羽嫣被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她連滾帶爬到了趙嬤嬤面前將她扶著坐起來。

    “報應(yīng)，都是報應(yīng)呀?！壁w嬤嬤兩眼無神，望著如花似玉的女兒滿眼都是痛苦。都是自己一時的貪戀才害了自己的女兒呀！

    “什么報應(yīng)呀？娘，你說清楚了？”她哭著喊著蹲在趙嬤嬤身邊。

    “我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了皇后，這是報應(yīng)呀，哈哈哈?！壁w嬤嬤瘋瘋癲癲的一個人自言自語，“他不念舊情就罷了，可是羽嫣，你是他的女兒，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下得了手，虎毒不食子，他展胡生簡直不是人，就是連畜生都不如呀?！彼话驯ё≮w羽嫣心疼地盯著看。

    “什么展胡生？我姓趙，我是趙家女兒?！闭购钦l她不知道，但是姓展的不多，大多是東臨國顯赫人家?，F(xiàn)在的太后、皇后都姓展，展家那是惠王的死對頭。

    凡是惠王的敵人都是她趙羽嫣的敵人，所以趙羽嫣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女兒，我的女兒，娘對不住你呀?！壁w嬤嬤嚎啕大哭，哪里有平時一分的穩(wěn)重大氣。

    “時辰不早了，主子還等著回話了。送她們上路吧。”一直沒有出聲的蒙面人忍不住了。

    “你們不能動我的女兒，她是你們的小姐，是你們的主子呀?！壁w嬤嬤瞪著血紅的眼睛張開雙臂護(hù)著趙羽嫣。

    趙羽嫣跌坐在地上，她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蒙面人不管這些，舉著劍就殺過來了。趙嬤嬤死瞪著，不甘心，卻滿心焦急。事到如今，她只能用自己的身體護(hù)著女兒了，她的心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恨過一個人。當(dāng)然她也恨自己，恨自己沒有早點認(rèn)清那個狼心狗肺的人，沒有認(rèn)清那個人正人君子下那顆骯臟的真實面目。

    “哐當(dāng)”一聲，攻擊的蒙面人手中的劍斷成了兩截。救命的人從天而降，上官宇、楚風(fēng)喬等人一個不差地出現(xiàn)了。

    這邊都是高手，管事婆子和小綠一見要壞事了，直接沖過去就想殺了趙嬤嬤母女兩個。

    藍(lán)顏等人怎么會讓她們得逞呢？莫清云和衛(wèi)撩一人一劍先解決了這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就差一步就可以成功地殺了趙嬤嬤和趙羽嫣，被衛(wèi)撩和莫清云斬殺后，兩個人還不甘心地瞪著眼睛。

    事情很順利，所有的蒙面人全被殺了，一個沒留。

    “別殺我，別殺我?！逼矫米硬粫涔?，蹲在地上抱著腦袋恐懼地喊。

    “留著吧，或許有用處?！蹦逶破沉艘谎壅f。

    “沒事了，沒事了，孩子?！壁w嬤嬤一只手抱著傻傻的女兒說，一只手拍著她的后背。

    人來的快去得也快，不大一會兒，所有的人退的干干凈凈的。

    楚風(fēng)揚和莫子晚坐在大堂中幾乎沒有等太長的時間，一早上出去添香油的人又被帶到了自己的面前。

    “說吧?！彼{(lán)顏將趙嬤嬤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趙嬤嬤衣服上站滿了點點血跡，頭發(fā)凌亂，人很狼狽。這會兒她想起了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看到楚風(fēng)揚堪比惡魔的眼睛，嚇得渾身開始發(fā)抖。

    她不傻，藍(lán)顏等人能及時的趕到現(xiàn)場，說明惠王爺早就知道她做的一切了。

    原來她是小丑，一個人獨自演著，自娛自樂，豈不知人家根本就沒將自己放在眼中。

    “王爺，王爺。那些人要殺了羽嫣，你一定要保護(hù)好羽嫣呀?！鄙瞪档内w羽嫣一見到楚風(fēng)揚竟然清醒過來了，她看著楚風(fēng)揚委屈地掉了眼淚。

    莫子晚還是有些同情趙羽嫣的，在這場陰謀爭斗中，恐怕她是最無辜，受到傷害最深的人了。

    楚風(fēng)揚面無表情，也沒有動身，就那么直直地坐在椅子上盯著趙嬤嬤看。

    這個女人曾經(jīng)深得自己母后的喜愛，也曾經(jīng)給過他溫暖。但是也就是她背叛出賣了母后和自己。

    趙嬤嬤被他盯得汗都出來了，全身就像被無數(shù)根針扎似的難受。這種煎熬是她從來也沒有經(jīng)歷過的。她不敢看惠王的眼睛，因為那雙眼睛像極了當(dāng)年的南皇后，那個曾經(jīng)用心待她的女人。

    在這種場合下看到這雙眼睛，就彷佛看到皇后對自己的指責(zé)，她心虛了。

    “說吧?！背L(fēng)揚平靜地說，好像是平常一樣在和她商討府里的各種事情，聲音毫無波瀾。

    趙嬤嬤好像沒聽到惠王的話，恍惚的神思透過他的雙眼也似乎回到了年輕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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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秋心自在含笑中送了5顆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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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往事如風(fēng)

    她趙玉蘭是老夫人陪嫁丫頭的女兒，自然而然地她長大以后就跟在南家唯一的嫡女南小姐的身邊侍候著了。由于她和小姐兩個人年紀(jì)相仿，所以兩個人十分談得來，她既是小姐的丫頭，同時也是她十分要好的姐妹。

    南小姐作為大家族的嫡女，每天要學(xué)習(xí)的東西很多，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頭和好姐妹，她有著尋常丫頭們沒有的優(yōu)勢，那就是可以跟著小姐學(xué)習(xí)。

    腹有詩書氣自華，在這種良好的環(huán)境中長大，她學(xué)到的東西并不比其他大戶人家的小姐少。

    趙玉蘭外貌長得雖然比不上南小姐美，但是卻也有自己獨有的韻味，她從府中那些家丁和侍衛(wèi)們的眼神中讀懂了。不過太傅府那些男人，除去主子還真沒有人能入了她的眼，她有著自己的驕傲。

    她也有自信，憑著自己和小姐的關(guān)系這么好，在親事上小姐絕不會虧了自己的。

    記得春光明媚的三月，有一天，京城中另一個美人——秦公府的小姐帶著丫頭到她們府上來玩。兩個小姐坐在一起，那就是兩朵嬌艷的花朵，府中的所有的人看了都贊嘆不已。但是她在心中卻簡直不能理解小姐的想法，怎么就選擇了一個可以和自己一較高下的女孩子作為自己的閨中好友呢？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小姐難道不懂嗎？

    “兩家的小姐真漂亮，真不愧是京城雙姝。”已經(jīng)記不住是哪個丫頭說的了。

    “是呀，咱們兩府的小姐不僅人長得美，就是才藝也是京中其他小姐比不上的，難怪能成為閨中好友。”

    聽到那些愚笨丫頭們的議論聲，她嗤之以鼻，一群沒有見識的丫頭。

    丫頭們說著說著，后來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姻緣上了。

    “能嫁個好人家就好，才不用管什么貧賤了?！币粋€愚笨的丫頭說。

    “怎么說，也不能學(xué)那作死的小桃花爬上姑爺?shù)拇伯?dāng)姨娘去?！焙孟袷乔毓难绢^說的，那丫頭說的時候還憤憤不平了。

    她一直都不想說話來著的，但是聽了那個丫頭的話，最終還是忍不住反擊了幾句，“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的選擇也未必就錯了，每個人立場不一樣而已。”

    身份是她一直無法釋懷的一件事。

    可是說完她就后悔了，因為這句話，所有的丫頭都和她疏離了，似乎是才認(rèn)識她一樣，看著她的眼神都帶著絲絲的鄙視。其實她心中是不服氣的，難道不對嗎？每個人在這世上活一次都不容易，要是一輩子過那種被人欺壓，整天為一日三餐而焦急難過的日子，還不如死了去了。

    可惜她是小姐的面貌丫頭的命，府里的夫人念她母女一片忠心，在她的母親去世以后，就許諾她，只要到了及笄的年紀(jì)就放她回去完婚。更可悲的是，老實巴交的父母在生前竟然為她定了一門婚事。

    她不甘心，表哥有什么好的。長得一般不說，才情說起來還不如自己了。更何況他的家中一窮二白，開始時，她背地里哭鬧過，可是父母卻鐵定了心，這門親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看著及笄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她的心也越來越煩躁。她的表哥已經(jīng)上門好幾次暗示婚事要趕緊辦了。

    轉(zhuǎn)機終于來了，當(dāng)今的皇上和小姐青梅竹馬，先皇欽點南小姐為太子妃，沒等多久先皇駕崩。太子順理成章成了九五之尊，然后就是大婚。她為了擺脫表哥的糾纏，跪在地上整整求了南小姐一天一夜，這才得以進(jìn)宮了。

    而她打的幌子就是怕南小姐在宮中吃虧，她要過去守護(hù)小姐。這番話換來了小姐無限的感動。

    進(jìn)宮以后她倒也盡心盡職，全力應(yīng)付宮中那些牛蛇鬼神，為已經(jīng)成為皇后的南小姐撐起一片天。宮中提起她趙玉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呀。

    她想以她對皇后的忠心，皇后肯定會為她著想，嫁不成王孫貴族，但是找個小一點兒的官員還是很容易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皇后剛剛有喜，就找她談話，說是愿意放她出宮，讓她和表哥成親。

    當(dāng)時就像被天雷擊中一般，她整個的世界都變得灰暗起來了。

    也是從那開始，她心中對皇后暗暗有了嫉恨！

    還記的她帶著皇后給的嫁妝坐著馬車出了皇宮的高門大墻的時候，她哭得死去活來。大家都贊嘆她有情有義，豈不知她只是為自己不甘而已。

    在下了馬車，她到了湖邊都想一頭扎進(jìn)去了。外面天空正下著細(xì)細(xì)的小雨，就像她心中流著的淚水。

    在那煙雨朦朧的煙花三月里，那個人輕盈盈地?fù)沃话褌阆蛩邅?。?xì)雨中，楊柳飄飛，可是溫文爾雅的他比那楊柳瀟灑多了，她愣愣地看著他向自己走過來。

    愛情不期而遇，到現(xiàn)在她還記得他好聽的聲音。他問自己怎么神情恍惚？為什么一個人在風(fēng)中淋雨。他還將自己手中的雨傘撐在自己的頭上，自己的衣襟卻濕透了，那是多么幸福的畫卷呀。

    想到往事，趙嬤嬤的臉色真的柔和下來了，陷入了甜蜜。

    “還惦記著那個人嗎？人家都要殺了你們母女，還記著？”莫子晚淡淡地問，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出言開始譏諷，這樣賣主求榮的人不值得一絲的同情。

    婉轉(zhuǎn)清脆的聲音硬生生打破了趙嬤嬤對往昔的回憶。

    她茫然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莫子晚略顯諷刺的目光和楚風(fēng)揚的面無表情。

    “娘，那些人為什么要殺我們？”驚慌失措的趙羽嫣喚醒了迷糊的趙嬤嬤。

    “你們都知道了嗎？”她定定地看著楚風(fēng)揚。

    “說吧?！背L(fēng)揚冷的像一把利劍。

    趙嬤嬤從來都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是不好惹的?？墒撬慌?，她最在乎的人都快失去了，還有什么能威脅得了她呢？

    她的目光又轉(zhuǎn)向了一旁的趙羽嫣，眼神中有著慈母般的疼愛，還有濃的化不開的歉意。

    “放心好了，你的女兒沒有中毒，藥被藍(lán)顏換了。”莫子晚出言?！暗?，要是你不說的話，等會她中不中毒就不好說了。”她搖著頭很遺憾的樣子。

    沒有中毒？趙嬤嬤一聽全身輕松下來，眼中帶著狂熱的驚喜。

    “羽嫣，娘的好女兒，你沒事真好?！彼锨熬o緊地抱住趙羽嫣，女兒就是她的命?，F(xiàn)在為了女兒她什么都愿意說愿意去做。

    趙羽嫣緊鎖眉頭，她也覺察到了事情很不對勁，恐慌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你們能保證不要傷害羽嫣嗎？只要她無事，我就什么都說?！壁w嬤嬤死死地盯著惠王。

    “娘，說什么呀？”趙羽嫣眼中帶著驚恐，語氣帶著哭意追問。

    “好，我們答應(yīng)她無事。”回答的是莫子晚。

    可是趙嬤嬤不相信她，眼神沒有離開楚風(fēng)揚半分。

    不被信任的莫子晚，輕輕摸摸自己的鼻子討了個無趣也就不再說話了。

    “王妃說的就是本王的意思。”楚風(fēng)揚不帶一絲感情地說。

    得到了惠王的保證，趙嬤嬤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也不再堅持了。

    “皇后讓我離開皇宮和表哥成親，我是十二分不樂意的。甚至出了宮以后只要一想到要和那么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成親，我就想自我了斷算了?？墒蔷驮谶@時候，展胡生救了我，后來我們就好上了。”平靜下來的趙嬤嬤講起往事來還是那么痛苦不堪，但是卻穩(wěn)重了許多?！八麑ξ覙O好，就在這時候傳出了皇后中毒的消息。他許諾我，只要我今后幫著盯著皇后的孩子，他就娶我為平妻?！?/br>
    想到展胡生的滿口謊言，趙嬤嬤苦笑起來，她自己都鄙視自己了。以展家那樣的大門大戶，怎么會讓自己這樣身份的人做平妻呢？可笑自己往日看不清現(xiàn)實，讓虛榮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才做了那么多的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