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圣上寵信大肆斂財，簡直糊涂！”

    ☆、84屁相干x啞巴兒

    林如海相信燕玉的智慧，相信莊凜的品德,更相信皇帝水湛的心計城府。能夠踩著千萬人的鮮血,踏著親兄弟登上高位……他絕不會是膿包。御史臺那些個嫉惡如仇的老頭子參過莊凜多少回，水湛對他的信任真的達(dá)到盲目相信不聽任何進言的地步？哪個皇帝對臣子沒任何防備之心？尤其他女婿還兵權(quán)在握。

    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

    水湛一次兩次壓下不處理,這背后必須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林如海恍惚想到幾種可能，卻沒說出來。莊凜這身份，甭管做了什么，都需不著做岳父的提點,他四十多歲,在正二品大員的位置上坐了好些年,從前膝下無子，他總?cè)秉c盼頭,劉氏爭氣，嫁過來才一年多就給老林家生了個大胖小子。

    到這份上，林如海已經(jīng)別無欲求，他只想低調(diào)為官，好好教養(yǎng)兒子。虧得榮府出了賈寶玉這么個坑祖宗的急先鋒，京城大戶人人自危，生怕自家小子也學(xué)成這樣。

    什么？你說賈寶玉是養(yǎng)在祖母跟前的？

    老婆子歇著吧，小子的教育你不用費心。

    什么？他跟前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大丫鬟，府上還經(jīng)常有姐妹進出？

    以后別輕易將表姐表妹接過府來！

    ……

    林如海猜到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東西，他卻不敢妄言什么，執(zhí)著的以沉默的姿態(tài)應(yīng)對同僚質(zhì)問。岳父大人替他受的責(zé)難質(zhì)疑莊凜看在眼中，他還特地登門道歉，別說他是奉皇命斂財，就算不是，將軍府的行為同林家有必然聯(lián)系？

    燕玉的確是林家庶長女，外嫁的女兒就算遭了禍患，也不會牽連到娘家去。具體情況二爺沒明說，他只表示不會讓燕玉遭難。這是非常淺顯的說辭，不會讓燕玉陷于危機之中，翻譯一下：他做的都是忠君愛國之事。

    果然，小子私下是奉了皇命的。

    抱著這根粗大腿，甭管是御史臺折騰還是文武百官集體彈劾，都沒用。

    水湛是個不吝惜偽裝成昏君的人。

    他心里有大志向，統(tǒng)一各族，平定四方……為此，犧牲是值得的。

    狡兔死而走狗烹，飛鳥盡而良弓藏。

    這會兒宏圖霸業(yè)剛剛展開，用得著莊凜的地方多著，水湛不會拿他怎樣。沒走到那一步，林如海也無需多說，尤其，莊凜看似野蠻粗魯，實則粗中有細(xì)，聰明人自能想到這些，不用旁人提醒。

    岳父與女婿之間達(dá)成默契，之后沒兩天，寶寶滿月了。

    這時候，將軍府儼然已經(jīng)成了京官集會中心，莊老二太本事，林燕玉又是有大福氣的，府上三天兩頭辦喜事……本來，有去有回才是正?，F(xiàn)象，朝中同僚郁悶的發(fā)現(xiàn)，他們賠笑臉?biāo)统鋈サ目偙仁栈貋淼亩啵?/br>
    雖然，莊凜并沒有因為這些賀禮高看他們一眼。

    雖然，他從來不在朝堂上幫襯一句話。

    ……

    即便早已經(jīng)見過寶寶們的模樣，時隔一個月，小家伙們變化大著，容云鶴又欣慰了一回，這才多大就已經(jīng)瞧得出妖孽雛形，按照這樣的趨勢繼續(xù)下去，不用多久，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大名就該落到這幾個家伙身上。

    容云鶴嘆息一聲，比起這花架子名聲，他更喜歡侍衛(wèi)營第一賤人這樣的稱號。

    在仨寶寶之中，容云鶴一眼就相中了sss級智力的小柿子，瞧那些夫人太太摸得差不多，他也湊到跟前去瞄了瞄。

    有雞雞，是小子沒錯。

    他還在胡折騰，二爺湊過來，“怎么，羨慕？”

    容云鶴比莊凜稍稍年長，已經(jīng)是踏著二十五朝二十六邁進的人，他沒有天生煞氣，也一直沒相好親事。當(dāng)初，他親媽曾打探過小子的喜好，容云鶴怎么說的？至少，模樣得比自個兒好看才成。這一個標(biāo)準(zhǔn)就讓容家太太犯了難，別說隨后見到絕色京城的林燕玉。

    庶女，她僅僅只是個姨娘生的庶女。

    德行福氣卻超過了好些世家嫡女。

    年齡在增大，標(biāo)準(zhǔn)又沒降低，京城里真找不出兩個符合容云鶴要求的妞，若是前幾年，耗著慢慢相看也沒關(guān)系，眼瞧著林燕玉都生了二胎，莊凜膝下四子一女，容家長輩還能坐得??？

    容云鶴幽怨的瞧了太太團中的林燕玉一眼，她怎就如此能生？

    這眼神恰好被二爺捕捉到，他勾著容云鶴的肩頭，猛拍了兩下。不搭理還好，有人湊上門來，容大爺從幽怨瞬間進入黑化狀態(tài)。“什么好事都讓你占盡了，我說莊老二，你就不能收斂點，當(dāng)心成活靶子?！?/br>
    不遭人妒忌的是庸才，對于容云鶴不明意圖的提醒，莊凜表示很淡定。

    小樣，這果斷是受了刺激啊。

    “伯母，嗯，說了什么？”

    “……她讓我在閨秀花名冊上點一個，若還拖著不肯成親，她就進宮求姑媽去?！比菰弃Q的姑媽是誰？不要懷疑，正是太上皇后。

    侍衛(wèi)營出奇葩，莊老二是命好遇到林燕玉，鰲禹和容云鶴才是倒霉的。兩人一個太過五大三粗，土老鱉又沒文化，另一個太妖太賤……誰家母親敢把閨女嫁給這樣不靠譜的男人？

    這日，本家那邊來得比較晚，莊陳氏，韓氏同行。出乎意料的是，大房小嫂陳氏沒過來。

    燕玉知道莊陳氏不喜三胞胎妖孽過頭的相貌，她將寶寶交到奶娘手里，這才笑著迎上去，“我可盼了好久，母親，嫂嫂，怎這會兒才過來？”沒能一舉將莊陳氏搬到，豬隊友浮躁了好幾日，也就是見著燕玉她才笑出來。

    “本想早些時候過來，誰知遇上點小事耽擱了，弟妹莫怪?！?/br>
    “嫂嫂能來我就很高興，怪不怪從何說起？”

    這是托詞，燕玉聽懂了，她注意到莊陳氏的表情，很不自然，心里好像存了事。畢竟是長輩，莊陳氏自恃身份，當(dāng)然不會與兒媳這輩的湊到一起，稍微嘮了幾句，她就轉(zhuǎn)身與同輩的夫人太太發(fā)展外交去，韓氏這才逮著說小話的機會，她擺出一副“我很擔(dān)心”的模樣，壓低聲音對林燕玉道：“弟妹寬心，母親不是有意如此，實在是……近日來府上太亂。”

    就算是傻子也聽出韓氏的潛臺詞了，她就等著燕玉發(fā)問。

    托特女漢子沒辜負(fù)她的期待，“出了什么事？嫂嫂與我說說。”

    “哎……本來，家丑不可外揚，弟妹不是其他人，我不瞞你，陳氏生下那哥兒是個有疾的?！闭f這話的時候，韓氏特地將燕玉引到旁邊去，生怕別人聽著。陳氏又生了個殘疾兒，豬隊友雖然高興，她總歸記得，這事不當(dāng)從她嘴里泄漏出去。

    燕玉愣了愣，前次俏表妹生出巨嘴怪，徹查全府也沒找到任何陰謀陷害的成分……即便如此，莊翼德和莊陳氏依然愿意相信，這事不怪陳南香。他們將那姐兒秘密送走，對外宣稱姑娘身子孱弱，風(fēng)寒去了。

    ……能夠隱瞞近八個月才發(fā)現(xiàn)問題，說明什么？

    小子看起來是正常的，至少府上所有人都曾這么以為。

    直到韓氏生的哥兒已經(jīng)會“啊啊”“哦哦”……陳氏這邊還沒動靜，她這才意識到不對，瓊哥兒模樣很俊，白白嫩嫩瞧著比韓氏生的更加討喜，這僅僅是指他不開口的前提下，這么乖巧的娃兒，竟天生一副公鴨嗓子，半歲有余，還只會“啊啊”。

    這之前，雖覺得瓊哥兒聲音難聽，府上眾人并沒多想，直到韓氏那兒子已經(jīng)學(xué)著“涼……涼……”瞎叫喚，陳氏不服輸，偷偷請了大夫上門。

    公鴨嗓子……久不會說話，笑或者哭都很單調(diào)。

    大夫來時還算輕松，他只當(dāng)是個風(fēng)寒感冒，小兒身體弱些，用藥需精細(xì)，只需更注意些就成。診過之后，他大好的心情急轉(zhuǎn)直下，大夫連診金也不敢收，提著醫(yī)藥箱子就要走人，陳氏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到底怎么了？大夫！”

    “您直說便是，我受得??？”

    “我兒出了什么問題？”

    哧溜溜一串問題，大夫真不知當(dāng)如何回答……“哎，夫人還是另請高明，這病，小老兒治不了！”

    “大夫！”陳氏給嬤嬤遞了個眼色，那老婆子立刻遞了一袋銀錁子過去，沉甸甸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夫你行行好，哥兒是我們奶奶的命根子。”但凡有任何救助的法子，他都不會將到手的銀錢推出去，這回真沒辦法。老先生搖搖頭，“是啞癥?！?/br>
    明明只三個字，于陳氏而言，天都塌了。

    接連兩回，她與對房前后腳生產(chǎn)，韓氏這兩胎都算不上高質(zhì)量，那姐兒胖得跟冬瓜似的，長脫形一個頂倆，最后生的這哥兒生來就營養(yǎng)不夠，面黃肌瘦，猴子似的。她背地里不知道笑話了韓氏多少回，誰曾想，最有問題的還是自家瓊哥兒。

    頭一胎是巨嘴，這一胎是啞巴。

    陳氏受的打擊太甚，直接跌坐在榻上，半晌沒回過神來。

    “不會的……不會的……我兒怎么會是啞巴？一定是診錯了！”

    “大夫！大夫呢？”

    老先生已經(jīng)走了好久，她才瘋了似的追出去，嘴里不停嚷嚷著“錯了”“不會”……嬤嬤大驚，追著陳氏跑出去，她心里也是驚濤駭浪，對方太太生的哥兒姐兒雖不出眾，到底都是正常的，自家奶奶怎就……？

    問題不出在爺兒身上，那就只能是奶奶自身。

    這嬤嬤是陳氏從自家?guī)н^來的，主仆情深。這會兒，老婆子不要命的往前追，她心里就一個想法，至少在想出對策之前，這事不能宣揚出去。

    接連生下兩個殘疾兒，還能有活路？

    想法倒是很好，可惜，陳氏命不好，還沒讓嬤嬤攔住就撞到回來逗弄兒子的莊聿身上，陳氏一個踉蹌，險些跌到地上去，在這一秒，她想起了自個兒的身份，“相公，這么早就回來了？”

    莊聿皺眉，不明白陳氏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你在鬧騰什么？冒冒失失的，哪有半點賢婦姿態(tài)？”

    從某種意義上說，陳氏同林燕玉有相似點，她們都愛裝逼。剛是被噩耗驚著，雖然，這時候她心里依然風(fēng)起云涌，表面上卻看不出什么，她笑著道：“我錯了，表哥~！”

    這認(rèn)錯的速度，這姿態(tài)，這腔調(diào)。

    就算有再大的火，瞧她這般也發(fā)不出來，莊聿擺擺手，與陳氏并肩回院子去，在俏表妹不注意的時候，他朝身旁的侍衛(wèi)遞了個眼神。對方點點頭，然后在所有人都沒察覺的情況下逐漸掉隊，朝反方向而去。

    莊聿同表妹陳氏成親也有兩三年，多少有些了解陳氏的性子，尋常小事壓根不可能擊碎她端莊溫婉的面具，露出這樣的表情，那是出了大事了。

    也就是當(dāng)天，莊聿就接到傳回來的消息。

    真相揭開，他心情沉重，憤懣。

    那時丑姐兒出生，莊聿過來探視表妹，就撞見她刻薄怨毒的模樣，自那以后，他ooxx都是有防備的，吃食上也動了手腳，他已經(jīng)有玨哥兒，就算表妹生不出娃兒也無大礙。誰料得到她竟從銅墻鐵壁般的防線上殺出一條路，成功懷孕。

    既然已經(jīng)懷上，莊聿沒有任何理由抹殺一條生命。

    雖然夾雜了濃重的擔(dān)心，他對陳氏依然有期待。

    就是在這樣的復(fù)雜環(huán)境下瓊哥兒出生了，整整看到小子樣貌的時候，莊聿狠狠松了口氣，很討人喜歡的寶寶，上天憐憫。大爺莊聿對瓊哥兒的喜愛一日日更甚，這時卻爆出這樣的驚天大料。

    莊聿是武將，他的心理防線一直很強大，就算被豬隊友連累留原職好幾年，他也頑強的挺了過來。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依然扛不住。

    從巨嘴怪到啞巴。

    是誰造的孽？

    莊聿是個儒將，平日總是謙和的，好脾氣好人品，他自問沒做過什么缺德事，怎就報應(yīng)到兒子身上？

    這事兒到底瞞不住，生個哥兒天生殘疾，竟有啞癥。這……

    大爺轉(zhuǎn)身就找老爺子商議此事，莊翼德聽說之后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查！給我狠狠的查！到底是誰下了陰招？”

    這時，矛頭統(tǒng)統(tǒng)指向韓氏，畢竟，最恨平妻陳氏的只能是她。真正拿到結(jié)果，莊翼德包括莊聿在內(nèi)，統(tǒng)統(tǒng)無話可說。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害老莊家連出兩個殘疾兒的罪魁禍?zhǔn)拙谷皇沁@！

    陳氏自幼心氣高，一心想選入宮中，為此她做了多重努力。

    誰知天不遂人愿，上姑媽家里做客，竟把名聲賠了進來，她不得不嫁給大表哥莊聿。陳氏是個能人，絕望一場，之后就振作起來，推翻從前的規(guī)劃，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將軍府。她心態(tài)的轉(zhuǎn)變很快，本來一切都很順利，誰知，連生兩胎都不好。

    原因呢出在哪里？

    香料！

    沒錯，正是陳氏自小熏著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