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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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赫云看向明孝太后,目光深邃而極具穿透力,但是明孝太后面不改色,依舊笑容溫然的模樣,讓他微微瞇起眼,慢慢地道:“因為,這個賤婢代表了母后你放在心底許多年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幾乎要為西狄招來滅頂之災(zāi),所以兒臣菜不得不記掛?!?/br> 明孝太后淡漠地看了百里赫云一眼:“云兒,你莫不是最近病得糊涂了,所以才這般胡言亂語,母后一言一行皆是為了西狄,何況深宮之中誰沒有秘密,就算有秘密,也不過全都是為了你們?!卑倮锖赵戚p嘆了一聲:“是么,所以當(dāng)年你出賣深陷險境,卻因為信任你而將身家性命和孩子安危都交托給你的金玉太姑姑也是為了西狄么,而不是因為嫉恨金玉太姑姑得到父皇的心,因為父皇對離家去國多年的金玉太姑姑念念不忘而勾結(jié)當(dāng)年的天朝皇妃對金玉太姑姑痛下殺手,將她剝皮拆骨么?” 明孝太后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隨后白皙的手背繃出好幾根青筋,她冷冷地看向百里赫云:‘哀家不懂你在說什么,但是皇帝,雖然你是皇帝,卻還是知道什么是孝道,你就是這么跟含辛茹苦撫養(yǎng)你長大,費盡了心血將你扶植成為一國之主的母親說話的么!“ 百里赫云臉上一片沉靜,紅色的夕陽光芒落在他臉上,有一種奇特的淡漠:”兒臣永不敢忘記母親的生身之恩,只是母親,您也應(yīng)該明白,兒臣是這西狄的天子,兒臣不只是您的兒子,兒臣需要為自己的千萬子民考量,所以……?!?/br> ”所以什么,所以你要以天子的身份來質(zhì)問哀家這個太后么,你大概是忘了咱們當(dāng)初剛剛進宮時候有多么艱難了么!“明孝太后面色依舊一片冷然。 百里赫云搖搖頭,輕嘆了一聲:”母后誤會了?!?/br> ”哀家誤會你了么,你為了一個宦官的女人,一個敵國的王妃在這里質(zhì)詢你的母親,是哀家誤會了么!“明孝太后冷笑起來,臉上卻盡是哀色、失望,還有——凌厲。 ”何況,當(dāng)年咱們在宮里被所有人的嘲笑,誰都能欺凌,你以為拜誰所賜,就是你口中那個金玉太姑姑,若不是她的阻撓,哀家早就是內(nèi)定的未來皇后了,是她不讓你父皇娶我,讓我繞了這么大一個彎子,受盡了苦楚,才從新得到本來就該屬于哀家的一切!“ 百里赫云看著明孝太后冷靜的面容下,卻近乎歇斯底里的憤怒,他輕嘆了一聲:”母后,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兒臣并非是來質(zhì)詢您的,而是來與您商議一件事的?!?/br> 明孝太后臉色稍霽,但是看著百里赫云的模樣,她忽然冷冰冰地道:‘你若是來為那個女人求情的,那就大可不必,為了你和素兒,母后絕對不會將禍水留下。” 百里赫云看著她,微微瞇起眸子:“哪怕是為了西狄的安危呢?” 明孝太后冷眼看著他,鄙夷地輕嗤了起來:“云兒,你真是色迷心竅了么!” 她頓了頓,冷漠地道:“既然你這么問了,哪怕是為了西狄安危,哀家也絕對不會允許,何況正是為了西狄的百代千秋,哀家更是絕對不容許那個女人活著走出海清宮?!?/br> 百里赫云看著明孝太后,明孝太后一臉淡漠地看著他。 而最先妥協(xié)的,看起來,似乎還是百里赫云。 他淡淡地輕嘆了一口氣,溫聲道:“既然如此,母后咱們就來談?wù)勥@遺詔之事了?!?/br> 明孝太后聞言,瞬間眼中閃過一絲亮色:“云兒,你這是考量好了?” 百里赫云笑了笑,眸光淡然沉靜:“素兒是我唯一的親弟弟了,我總是要為他打算的?!?/br> 隨后,他從袖子里摸出了一幅明黃的卷軸擱在了明孝太后身邊的紫檀桌上。 明孝太后眼底閃過欣喜,隨后伸手去拿起拿卷軸細細地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后,唇角彎起欣慰而愉悅的笑容來。 “很好,哀家就說了云兒一向是最讓母后省心的孩子。” 百里赫云眸光中閃過一絲幽色,隨后微笑道:“遺詔已經(jīng)定下,母后可愿與兒臣共飲一杯相慶?” 明孝太后點點頭,含笑道:“那是自然的?!?/br> 隨后,她便向門外吩咐道:“來人,上酒!” 門被人吱呀一聲打開,一名女官模樣的端麗女子端著一壺美酒和兩個銀杯進來。 明孝太后看著來人,不由一愣:“啄玉?!” 百里赫云淡淡一笑:“是兒臣讓啄玉來的,咱們的首席女翰林可是釀了新酒,母后不嘗嘗?!?/br> 明孝太后和啄玉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后她微微側(cè)臉,微笑道:“咱們的這位女翰林可是難得將相之才,說不得以后做個女相國也是有的?!?/br> 啄玉端雅沉靜地微笑,將酒杯放在明孝太后和百里赫云面前:“多謝太后娘娘和陛下抬愛?!?/br> 明孝太后看著她為自己和百里赫云都倒上了酒,隨后擺擺手:“好了,你下去吧,一會子再喚你進來給哀家講講最近新讀的文章。” 啄玉優(yōu)雅地行禮:“是?!?/br> 隨后,便退了出去,順道關(guān)上了大門。 她靜靜地站在門邊,看向那些站在門外兩邊等候著明孝太后宣召的宮人,矜淡地道:“太后娘娘吩咐,她要與陛下商議密事,你們都可以退下了,若有需要,本官會去暖房喚人的?!?/br> 那些宮人們都是明孝太后的親信,見她這么說卻又不敢細細地問,只相互看了一眼,卻沒有動作。 啄玉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怎么,本官的話也不信了么,既然如此,本官便去稟報太后了?!?/br> 說著,她便轉(zhuǎn)身就向?qū)m內(nèi)推門,做出要進去的模樣。 這時,一名嬤嬤趕緊站了出來,對著啄玉賠笑道:“啄玉女官說笑了,咱們這些人只是有些愚鈍,反應(yīng)慢了些罷了?!?/br> 說罷,她使了個眼色,所有人立刻就向外慢慢地躬身退去。 不到片刻,人便散的一個都不剩下了。 啄玉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遠處的夕陽,血色的夕陽有一種奇特的危險而凄艷的氣息。 將西狄的大地照耀得一片猩紅,仿佛籠罩在深重的血色之中。 讓人窒息…… 她忽然想起西狄流傳許久的一則傳說,夕陽落下的時候,是白晝與黑夜交替的時分,是鬼魅們從海中出沒的時候,當(dāng)天邊隱去最后的光芒,大地陷入黑暗,群鬼出動,帶給遇見的人不幸與痛苦,將水手們拖入海底,迷惑了歸途的旅人進入地獄。 啄玉微微瞇起眸子,輕聲道:“這一次,又會遇見什么樣的魔與鬼魅呢?” 她幾乎能嗅聞到空氣里有危險而動蕩的味道了呢。 …… “滴嗒……嘀嗒……”一滴滴的鮮血落下,滴落滿地,在光滑的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上流淌成細細的小溪,觸目驚心。 美麗的,一身華服的女子在地上痙攣著,掙扎著,她依舊美麗的看不出年紀(jì)的面容已經(jīng)扭曲,滿是不可置信的絕望。 身邊還躺著一只精致的壺還有銀色的酒杯。 男子幽幽的身影被夕陽的光拖成詭異的影子,他的指尖輕撫摸過那女子的發(fā)絲,輕聲道:“母后,你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父皇在另外一個世間等待你許久了,兒子不會讓您一個人孤寂地在皇泉路上等待太久的,兒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西狄,為了咱們一家。” 仿佛是不忍心再看著自己母親的瀕死掙扎,又或者帝王的心原本就是容得了天下,便再容納不下其他。 男子轉(zhuǎn)過身,向門外走去,大門外的人仿佛知道他要出來一般,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迎他出去,然后再悄無聲息吱呀一聲關(guān)了起來。 所以,他沒有看見地上明孝太后眼底的那些不甘……那些怨恨, 沒有看見她眼底的那些——兇狠。 明孝太后沒有去管嘴里不斷噴涌出來的黑血,她額頭上青筋畢露,深呼吸一口氣,顫抖著伸手拔下自己頭上的發(fā)簪,扯開發(fā)簪,把里面的東西全部往自己嘴里倒去。 但是因為手抖得厲害,不少都落在了外面,但是她還是吃下好些,隨著那些藥物入口,她可怕的臉色似乎也稍微好轉(zhuǎn)了一些。 明孝太后甚至能慢慢地控制自己身體坐了起來,她死死地盯著一邊桌子上的那只花瓶,那是她平日里預(yù)防危險時候設(shè)置的,一旦寢殿里發(fā)生什么事情,只要她扯下那花瓶,就會啟動機關(guān),她的親信們就會得到信號。 她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隨后一咬牙,又從自己腰上的玉佩里倒出一顆藥丸塞進嘴里,在這宮里生存多年,她身上早已備下了許多以防萬一之物。 雖然不能解毒,但是起碼能控制自己身上的毒性蔓延。 隨后她慢慢地移動自己的身軀向那桌子邊挪去,終于挪動到那花瓶的邊上,明孝太后眼底閃過一絲喜色,還有一絲陰戾狠色。 百里赫云竟然敢背叛她,哪怕是她的兒子,她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他真的以為他的翅膀硬了么! 然而就在明孝太后的手剛剛觸碰到那花瓶的時候,一只比她的手還要蒼白而冰涼的手卻忽然擱在了她的手腕上。 那種冰冷和蒼白,明孝太后只在尸體之上見過,冷得讓她瞬間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太后娘娘,這是在做什么,為何這般狼狽呢?” 而隨之在耳邊響起的冰涼低柔的聲音更是讓她忽然渾身僵冷,她下意識地轉(zhuǎn)臉看過去。 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張難以形容的臉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那張臉看起來有點不像人的臉,因為太過美麗,太過蒼白,白的幾乎能讓人看見他冰冷而滑膩皮膚下淡藍的血脈,但是偏生這種蒼白如紙的面孔上的五官卻有著超越性別的瑰麗,精致異常,雌雄難辨,尤其是一雙丹鳳眸子宛如工筆勾勒而出,他眼大而眼尾斜飛,詭美如狐,妖異莫名。 尤其是與常人的深褐不同的極深純黑色瞳孔,沒有一絲光芒,看久了仿佛連魂魄都會被徹底吸入幽獄鬼澗,永世不得超生。 冰冷蒼白的潮濕的皮膚,映襯著嘴唇上是染了暗血色胭脂的濃重腥紅,整個人看起來像一最精致的紙人,讓人不敢逼視的陰森詭譎。 看見這張臉,就像看見——廣闊無垠,寂寥森然,只有夜梟凄厲鳴叫,白骨森然的九幽異獄。 而明孝太后,還在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上看見了別的東西,陌生而讓她充滿恐懼的別的東西,仿佛從來就不知道恐懼與退縮為何物的女人瞬間張開了嘴,歇斯底里地發(fā)出恐怖尖叫:“啊——!” 當(dāng)然,這只是她想象中的尖叫,因為剛剛服了的毒藥,讓她根本沒有辦法發(fā)出半個音符。 鬼……這是個什么東西,是鬼嗎,還是妖魔? 那擁有著可怕而美麗面容的妖魔低頭看著跌坐在地上的明孝太后輕笑了起來,聲音涼薄陰柔又尖利:“啊呀,太后娘娘,您怎么會這么狼狽呢,難不成本座嚇到你了,真是讓本座失望,本座以為你會很高興地看到本座的臉呢?!?/br> 走開……走開……你這個惡鬼! 你明明就已經(jīng)死了!三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明孝太后恐懼地看著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妖魔,她的腦子因為驚恐而滿是混亂,雙手忍不住到處在地上亂抓,仿佛想要證實什么一般。 而那美艷的妖魔輕笑了起來,朝她伸出手來:“您是在找這個東西么?” 他蒼白的手心上躺著幾根發(fā)簪,發(fā)簪看起來并不那么名貴,而且質(zhì)地似白非白,似灰非灰,看不出什么東西做的,只是在發(fā)簪尾部點綴著幾顆珍珠罷了,但是也許是因為長年有人去撫摸那發(fā)簪,所以發(fā)簪的尾部上被磨得異常光滑。 但是明孝太后在看到那幾根發(fā)簪之后,竟然瞬即露出了放松下來的神情,混亂的眼神也瞬間仿佛清醒了許多。 她的目光看向?qū)Ψ降臅r候,已經(jīng)滿是警惕和凌厲的省視。 他微微一笑,把玩著手里的發(fā)簪:“沒錯,那個被你們制成了骨釵和美人扇子的女人并沒有變成鬼或者復(fù)活過來呢,她早就死了?!?/br> 明孝太后看著他的目光里多了一絲殺意和驚惶,她試圖站起來去靠近身后的墻壁,卻忽然間覺得腳腕上一陣鉆心的劇痛,她無聲地慘叫一聲,瞬間摔在了地上。 她伸手一模,卻發(fā)現(xiàn)滿手滑膩的血腥,再偏頭一看,一只精致的繡花鞋染滿了鮮血落在一邊的地上。 不,或者說,那是一只裝著小巧纖足的繡花鞋落在了一邊,那鞋口上血rou模糊,白骨森森。 明孝太后瞬間臉色參拜,無聲地尖叫——那是她的腳,被齊腳踝砍斷的腳! 她一輩子里何曾想過榮寵萬分的自己會淪落到被削足,骨rou散落的地步! 美貌的妖魔懶洋洋地坐了下來,柔聲低笑:“唔,太后娘娘,怎么這么部不經(jīng)疼呢,這么點兒疼都受不住,一會子要怎么辦呢,本座可是從看到我那愚蠢的母親被人做成美人扇和發(fā)簪之后,就迷戀上了那種奇特的以人制物的技藝呢,說來慚愧,也有好些年沒有親手制物了,一會子手藝差點兒,您可要見諒呢?!?/br> 說著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的臉頰。 唔……不……! 明孝忍不住驚恐地瞪大了眼,也顧不得自己腹中的隱隱作痛和腳腕上的劇痛,眼底狠光一閃,驀地抽出袖子里的刀就往他的胸前狠狠插去。 只是這刀子尚且還沒有碰到對方一根毫毛,她的手腕就以一種奇特的方式瞬間扭曲了方向方向,種全不符合人體幅度的扭曲彎折,伴隨著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聲,明孝太后的臉孔瞬間扭曲成近乎猙獰而痛楚的模樣。 他輕笑起來,聲音輕柔而飄渺,卻宛如地獄紅蓮之上游蕩的鬼音:“呵呵,太后娘娘真是極有趣的人呢,讓本座想想該用你做什么,做一幅人骨琵琶送給你的兒子可好,你也算死在自己兒子手上了,可是極有趣,也不枉費本座在這里逗留這許久,方才目睹這一場好戲,本座原想著還要些時間,不想?yún)s能提前欣賞到?!?/br> 明孝太后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張人皮面具把玩,在看到那張人皮面具的時候,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目疵盡裂。 不敢置信、憤怒、痛苦、怨恨…… 看著手下的獵物眼底出現(xiàn)這些象征著崩潰的情緒,他滿意輕舔了下精致艷麗的紅唇,俯惡劣地道:“很驚訝是不是,你的好兒子竟然引狼入室,他覺得他是最大的贏家,能掌控本座、利用本座,其實本座并不吝嗇滿足對本座有所求者的愿望,只是他們付出本座滿意的代價,想不想知道他為什么要讓本座留在這呢,本座可是極慈悲的人?!?/br> 他俯身身湊到她的耳邊,慢條斯理輕言低語起來:“……?!?/br> 明孝太后聽著身邊那可怕的妖魔低聲輕語,每聽到他說一個字,吐出一句話,她的眼睛就越瞪大一分,直到那妖魔直起了身子,她過分用力撐大眼,導(dǎo)致眼角迸裂,有鮮紅的血色流淌下來,幾乎像是眼中流下的凄厲血淚。 不……這……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