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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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百里青的這兩個字吐出來,西涼茉坐在椅上,靜靜地閉上了眼,不再看,只是靜靜地聽著。 聽著百里赫云冷冽而沉靜地下令全盤進(jìn)攻的指令,聽著金戈交擊之聲瞬間大作,聽著無數(shù)長箭破空而來,聽見血脈肌rou被利器破之聲,聽著魅部的殺神們喉嚨間的憤怒而喑啞的嘶吼。 聽著那人手中傀儡蛛絲cao控著敵人自相殘殺,聽著他冷笑連連,聽著他腳步漸漸乏力,卻奮力保持清醒,最終被魅一護(hù)在背上,魅二拼死相護(hù),長劍下,染血無數(shù),踏下無數(shù)尸骨重重,血流成河,哀嚎不止。 卻還是…… 西涼茉忽然閉著眼,渾身冷顫,忍無可忍地厲聲尖叫道:“夠了!”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片刻之后,一蓬白霧瞬間飄散開來。 那白布抖了抖,不一會又冒出一蓬綠霧,在怪異的燭光照耀下,變成奇特的七彩霧氣,再慢慢散開,西涼茉被魅晶搖了搖,她方才再次睜開眼,正打算不耐地說點(diǎn)什么,卻發(fā)現(xiàn)那白布上卻顯露出來一處異常奇特的海上宮樓。 或者說,那更像一個祭壇。 一尊巨大的似玉非玉,似冰非冰的棺材被靜靜地放置在其上,有修長的身著黑衣的人影靜靜地躺在了其中,冷冷地看著旁邊一身祭司服裝的男子。 那男子轉(zhuǎn)過身來,讓西涼茉和魅晶都是一愣,竟然是百里赫云。 百里赫云靜靜地看著躺在棺材里的人,他身邊的長日有點(diǎn)擔(dān)憂地道:“陛下,這樣行么,若是這妖人醒來,咱們的方法沒有用處,怎么辦?” 西涼茉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躺在棺材中的竟然是百里青,他閉著眼,艷麗的面容上一片蒼白,額頭上的血跡未干,讓西涼茉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哪怕知道那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卻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陣抽痛。 百里赫云淡淡地道:“不必?fù)?dān)心,這一次,朕籌謀許久,動用了魔宮的力量,甚至可以說用盡了一切力量,所有的細(xì)節(jié)朕都仔細(xì)籌謀過,若非如此怎么可能抓得到百里青,最困難的事情已經(jīng)做到了,現(xiàn)在剩下的也就不足為慮了。” 長年則遲疑地道:“魔主竟同意您,百里青不是魔宮的繼承人么……。” 百里赫云笑了笑,悠然地道:“朕是魔宮的大祭司,只是他并不知道,或者說不屑于去留心魔宮的變化,否則也不會不知道朕不但是他的侄兒,也是他的祭司了?!?/br> 隨后,他按動了墻壁上的一只石獅頭部,隨后那棺材里慢慢地涌上來一種黑色的水,翻滾著漸漸地將百里青淹沒。 魅晶忍不住緊張地一把抓住了西涼茉的肩頭。 西涼茉顰眉,卻沒有說話,如果她沒有猜錯,那種黑水是用來控制百里青的一種藥物,也許還有別的什么……。 她緊緊地盯著那一幕。 而在那黑水漸漸蔓延過百里青的臉的時候,他忽然睜開了眼,直勾勾地盯著站在棺材旁邊的百里赫云。 所有人都以為百里青已經(jīng)昏迷,如今卻陡然看見他睜開眼,著實(shí)讓所有人嚇了一跳,連長寧幾個見過大世面的都嚇得倒退兩步。 畢竟看見一池子黑水里一張蒼白染血的臉孔看著自己,哪怕這張面孔再美麗,也足以嚇得人心驚rou跳。 而百里青卻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唇角一彎,看著池子邊的眾人露出個詭譎的笑容,隨后那個笑容也淹沒在了黑水之中。 因?yàn)樗俣葘?shí)在太快,所以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剛才,那是……?!?/br> “大概是咱們看花眼了,他前后中了咱們的迷藥,應(yīng)該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清醒?!?/br> “這……” 眾人議論紛紛,惟獨(dú)長年眼底閃過一絲擔(dān)憂,他看向百里赫云,卻見他沉默著,臉上看不出所想,隨后,他轉(zhuǎn)身向另外一個房間走去。 那黑色的水住滿了那似玉非玉的石頭棺材里之后,棺材便慢慢地闔上了。 所有的霧氣再次彌漫開來,再一次出現(xiàn)的,便是一名面色略顯僵硬的男子靜靜地坐在海邊的宮殿臺階之上,他閉著眼,朝霞的光落在他的面容上,讓人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但是西涼茉輕輕地低喃:“百里蒼冥……?!?/br> 另外一道修長的人影領(lǐng)著幾個人走到他的身后,他聽到腳步聲下意識地睜開眼想要站起來:“陛下……。” 來人正是百里赫云,他按住了對方的肩頭,微微一笑:“小皇叔剿滅海盜,受傷不輕,且好好將養(yǎng),不必行此虛禮?!?/br> 百里蒼冥有點(diǎn)難受地微微顰眉:“恕臣無禮,只是臣怎么都想不起來到底怎么受傷的了。” 百里赫云笑了笑:“小皇叔不必回憶了,過去的總總也就讓他過去罷了,遲些朕再來與你商討剿滅海賊之計?!?/br> 伴隨著百里蒼冥的輕輕點(diǎn)頭,霧氣再次飄散開來,所有的光影全部都消散開來。 怪異的燭光也恢復(fù)了正常的橘黃色。 黑暗而幽遠(yuǎn)的空間也徹底的消失,白色的墻壁再次回來。 西涼茉還有些呆怔,直到看到那白色的幕布也徹底收起,方才回過了神。 天魔老祖得意洋洋地看向西涼茉:“老祖我的絕技可是絕了否?” 西涼茉淡淡地彎了唇角:“京中有善口技者……口技人坐屏障中,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而已。眾賓團(tuán)坐。少頃,但聞屏障中撫尺一下,滿堂寂然,無敢嘩者,我想老祖除了口技了得,連cao與制作縱傀儡的技巧都是最拔尖的?!?/br> 她看見了老祖手上的那些紙制與木頭制的偶人,精美之極,惟妙惟肖。 特別是百里青的那尊,更是精致美麗。 若在后世,便是做手工藝品,價值也是不菲。 天魔老祖得了夸獎,自然是極為高興的,他一生武藝已經(jīng)臻化境,達(dá)到巔峰,武林之中無能出其左右者,于武學(xué)一道上已經(jīng)再無追求,便喜歡弄些奇yin巧技,年紀(jì)又大了,心思與孩童無異,如今見了西涼茉的夸獎,自然是得意洋洋。 只是他尚未得意太久,西涼茉一句冰涼涼的話瞬間讓他又想溜走了。 西涼茉把玩著耳朵上的精致耳墜,一邊慢條斯理地道:“您能將當(dāng)時情況描繪得如此清楚,那么我想您一定是在場的了,而且,百里赫云身為魔宮的大祭司,你卻沒有告訴我家夫君,讓我猜猜看你是什么時候答應(yīng)百里赫云,讓他動用魔宮的力量呢,是一開始他前往西狄,你答應(yīng)會讓他完整的回到我身邊的時候,還是……。” 天魔老祖立刻彈了起來,一臉炸毛的表情瞪大了眼珠子道:“沒有,那是老祖我到了西狄之后,遇到了云小子,他求了老祖我,老祖我才答應(yīng)袖手旁觀的,再說了,青小子被他逮住,也是青小子技不如人嘛,而且他說了不會傷害青小子的,他要敢傷了青小子,老祖絕對饒不了他,你看青小子現(xiàn)在不也沒事,挺好的么!” “挺好的?”西涼茉咬牙切齒,忍不住冷笑兩聲:“可是我卻不好,你的曾孫沒有爹也一點(diǎn)都不好!” “而且,他好么?” 他一點(diǎn)都不好,離開自己心中的牽掛,再次被人撕裂開心中最痛的傷口,看著自己‘母親’一刀插進(jìn)自己的舊日,抹去自己的所有痕跡,被人強(qiáng)行以技法灌入不屬于他的記憶,被人利用,全然不像當(dāng)初的自己,他怎么會好! 她寧愿他還是當(dāng)年那個放肆的、妖嬈的、狂妄的、惡毒的讓人無能為力的千年老妖。 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西涼茉忍不住閉上酸澀的眼,一滴淚珠慢慢地滾在睫羽上。 “到底,到底你為什么沒有告訴阿九,百里赫云和你的關(guān)系!” 天魔老祖沒想到會看到西涼茉的淚水,心中一片發(fā)虛,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沒有,只好撓撓頭,心虛地嚅囁道:“云小子當(dāng)初算是幫過老祖我,要他進(jìn)魔宮也是我提出來的,因?yàn)槔献嫖覜]有太多時間管理魔宮的事情,所以……呃……我就答應(yīng)他不會隨便把他身份泄露出去?!?/br> 其實(shí)說白了就是這個老頭弄了魔宮出來,座下弟子不少,事物繁多,終于逮著一個肯幫忙打理的人之后,便樂得逍遙去了,也不管這會有什么后果。 正所謂再堅(jiān)固的堡壘,也會從內(nèi)部攻破,如果不是太過信任老祖,信任魔宮,百里青又怎么可能被人這么擒獲。 西涼茉看著天魔老祖的目光里便多少多了一些讓人心驚的恨意。 天魔老祖有點(diǎn)不敢瞅她,連連擺手,嘟噥道:“別這么看老祖我,要不青小子不繼承老祖我的魔宮,我也用不這到處找人幫忙啊,還有茉丫頭你別生氣,老祖我最怕女人生氣了?!?/br> 說到最后,老頭兒自己眼睛都紅了。 魅晶在一邊看得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西涼茉看著老祖,許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好了,老祖,說說你為什么會答應(yīng)百里赫云不插手此事,你沒忘了當(dāng)初給我的承諾吧?” 天魔老祖趕緊地點(diǎn)頭,隨后一臉苦惱的樣子,抱著腦瓜嘟噥:“那……那是因?yàn)樗罄献姘。饝?yīng)老祖不會害青兒的,而且云小子也很可憐的……他快要死了?!?/br> 西涼茉一愣…… ——老子是分界線的分界線—— “咣當(dāng)!” 魅晶順手將一把細(xì)細(xì)的短箭扔在了地上,然后坐下拿起水壺就往嘴里灌。 一只涂著蔻丹的美麗柔荑按住了她的手,隨后女子淡柔的聲音響起:“怎么,這是打算早日投奔閻王爺,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飲鴆自盡么?” 魅晶一愣,隨后看向自己手里的水壺,疑惑地挑眉:“這壺水你半個時辰之前才喝了。” 琢玉淡淡地道:“我能喝,不代表你能喝?!?/br> 魅晶不解,她的性子卻也不是多問的,只是忍不住低聲道:“你變了好多。” 更加冷靜了,或者說更加的沉穩(wěn)內(nèi)斂,卻又光華四射。 琢玉矜淡一笑:“人總是會變的?!?/br> 西涼茉接過魅晶手上的酒壺,看了片刻,眸光幽幽,忽然開口:“這位太后娘娘很想殺我是不是?” 自從從天魔老祖那里回來以后,西涼茉就一句話沒有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讓魅晶很是擔(dān)心了一陣,見如今主子肯說話,便立刻忙不迭地道:“大公子,放心,有我和琢玉在,不會有人能傷害到您!” 西涼茉看向琢玉,微微一笑:“是么?” 琢玉卻沒有順著魅晶的話說話,而是搖搖頭:“不,太后娘娘的勢力比你們想象的要大的多,這是她的天下?!?/br> 魅晶忍不住沒好氣地道:“你……。” 西涼茉眼底閃過一絲幽涼的光芒:“琢玉說的對,這是那位太后娘娘的地盤,我若是出了什么事兒,也是正常的?!?/br> 魅晶有些茫然不解,而琢玉則看著西涼茉忍不住微微顰眉。 …… 白塔 “唔……?!?/br> 一滴滴的汗珠低落在地面上,暈開異樣的水色。 他緊緊地閉上眼,任由手中的筆掉落在地,滾出一片墨色。 百里赫云修長的身子緊緊地頂靠在窗邊,忍耐著身體里那種仿佛無所不在的劇痛過去,額頭上一點(diǎn)點(diǎn)的汗珠滾落下來。 痛楚,仿佛越來越急促,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他有點(diǎn)雙眼迷蒙地看向窗外,啟明星靜靜地懸掛在幽暗的大海之上,淡淡的云慢慢地飄過。 什么時候,他還能忍耐到什么時候呢? 他還能看著這片天地到什么時候呢? “陛下!” 章嬤嬤和長年一邊說話,一邊進(jìn)門,卻不想剛進(jìn)門就看見自己的主子那么痛苦地靠在了窗邊,近乎蜷縮佝僂的身軀,全然沒有了平日的那種英姿煥發(fā)。 她大急,趕緊將手上的藥物擱給一邊的侍女,和長年一起飛奔了過去,將百里赫云扶起,長年臉色陰沉地一把將百里赫云給抱起,然后移送到了床邊。 百里赫云在劇痛之中卻依舊對著他們露出勉強(qiáng)的笑來:“我沒關(guān)系的,一會子用藥就好了?!?/br> 章嬤嬤看著他的臉,瞬間就落淚了,一把抱住他蒼白的手:“陛下,您不要笑了,好好的歇著。” 長年就揮手讓身邊的侍女把一碗藥物端過來。 但是百里赫云看著他,搖搖頭。 長年一愣,隨后顰眉,不忍地道:“陛下,魔主說過,那白香粉越用越毀身子的,雖然是止疼,卻無異于飲鴆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