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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宦妃天下在線閱讀 - 第294節(jié)

第294節(jié)

    剛剛進(jìn)了帳篷坐下,便見著白起笑瞇瞇地領(lǐng)著人進(jìn)來了。

    西涼茉看向那戴著兜帽的高個子年輕人還有他身邊那嬌小的黑衣少年,眼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道:“唔,今夜本門主夜觀星象,便見三星伴月,知是有貴客前來,只不想這貴客原來是熟人呢!”

    那年輕人一雙狹長的眸子看著她,矜淡地道:“鬼門大當(dāng)家的,你們既然能放我們進(jìn)來想必也是知道咱們是來干什么的?!?/br>
    西涼茉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不知道你們是來干嘛的,放你們進(jìn)來就一個目的!”

    那黑衣蒙面少年翻了個白眼,輕蔑地道:“為了銀子是吧?!?/br>
    為了能和這一伙大盜搭上線,他們在中原江湖和中京匪幫里頭買通了不少人,奉上不少錢,才以古玩大買家的身份跟他們搭上線。

    什么鬼門,就是一群死后要被千刀萬剮的盜墓賊!

    西涼茉秀美的面容上露出個有點匪氣的笑容:“錯,是為了收拾你們這些膽敢冒犯本門主的東西,小的們,把這些家伙給老子綁了!”

    “好嘞!”一群人呼啦一聲沖了進(jìn)來。

    那黑衣少年臉色大變:“你們敢!”

    白起一邊‘嘿嘿’地獰笑,一邊卷袖子:“怎么不敢,剛好做個下酒菜,死人rou吃了不少,還是活人rou鮮嫩些!”

    這話一出,那黑衣少年臉色一下子慘白起來,就往自己哥哥身后躲,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這群盜墓賊竟然吃人rou,而且死人rou也吃!

    “等一下……?!蹦悄贻p人顰眉想要說什么,但是西涼茉明顯不想給他解釋的機會,繼續(xù)扯著嗓子清脆地吆喝:“上,綁了大的下油鍋,小的暖床,外頭的通通殺了!”

    白起等人一下子就朝那年輕人和少年還有那依舊穿道袍的中年道人涌去了。

    而外頭那些跟著自家主子來的侍衛(wèi)們都臉色大變,他們立刻哐地一聲也抽出了自己手上的刀子就要動手。

    但是那戴著兜帽的年輕人一聲厲喝:“咱們的人誰都不許動手!”

    那些侍衛(wèi)們一愣,猶豫了片刻,而鬼軍的這些人,平日動手的時候都悍勇異常,得寸進(jìn)尺。何況你還猶豫,立刻三下五除二地將這些人都捆了,扔在帳篷里面。

    那美艷少年憤怒極了,但是卻硬生生地在自己哥哥近乎冷厲的目光下,眼中閃過怨毒的光,不甘不愿地盤腿坐在了地上。

    “這就是大頭領(lǐng)的待客之道?”那年輕人倒也不怕,只是看著西涼茉不疾不徐地道。

    西涼茉大馬金刀地一腳踩在虎皮凳子上,隨手抄起一把洛陽鏟挑起他的下巴:“本門主從來就不把膽敢對本門主動手的人當(dāng)成客人,別他娘的以為搭上了咱們出貨中間的人手,就以為自己是個金主吆三喝四,咱們這行的規(guī)矩從來都是不見客的,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來路,想干什么!”

    她頓了頓,獰笑起來:“若是讓本門主知道你們是官府的人,哼哼哼,老子就把你們制作成干尸吊成rou串子,下大墓干活找不到吃食的時候用來開胃……!”

    西涼茉這副既猙獰又帶著森森鬼氣的模樣倒是一下子就鎮(zhèn)住了對方,當(dāng)然也鎮(zhèn)住了自己這邊的人。

    白起等人都人都忍不住暗自贊一聲,督衛(wèi)大人威武雄壯!

    那黑衣少年明顯被她嚇了一跳,又往他哥哥的方向瑟縮一點,尤其是聽到人rou串子的時候臉色有點發(fā)白。

    中年道人忍不住開口了:“這位門主大人,我們是真心實意來找你做一筆大買賣的,不是官府的人!”

    西涼茉不耐煩地一擺手,白起立刻直接抓了一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東西異常臟亂的布條給他一把塞進(jìn)了嘴里。

    “小嘍啰什么的,最好不要在本門主心情不好的時候廢話!”

    那道士又急又惱,他大半輩子都是被人當(dāng)成神仙供奉的,何曾受過這樣的罪,遭這樣的侮辱!

    西涼茉瞅著仍舊在沉默著的年輕人冷笑一聲:“你最好不要給本門主打什么歪心思,否則你那些嘍啰……哼哼!”

    她的話音剛落,外頭就瞬間傳來一聲慘叫!

    那高個年輕人和黑衣少年都聽出來那是他們的護(hù)衛(wèi)其中一人的聲音。

    眉目美艷的黑衣少年有點發(fā)顫,咬牙切齒地道:“你……你到底對我們的人做了什么!”

    西涼茉摸著下巴,對著他輕浮地一笑:“我只是養(yǎng)了十幾條覓尸犬,這種狗從遙遠(yuǎn)的北域藏地而來,每日要喂它們一些生人rou和腐尸rou,這才能讓它們幫著咱下大墓,如今外頭有現(xiàn)成的人rou,不用白不用呢!”

    “你們不是人……!”那黑衣少年忍不住大怒,吼了起來。

    外頭的狗吠聲愈發(fā)的大,而慘叫聲也不斷地傳來。

    那盤腿而坐的年青人立刻厲色呵斥道:“素兒閉嘴!”

    隨后他看向西涼茉,換了語氣,溫和地道:“在下是仰慕門主而來的,但正如您猜測的沒錯,我們不是真的為了買賣古董而來,但是咱們也不是天朝官府的人!”

    他知道盜墓賊干的這種活一旦被官府抓住,不管是哪個國家,都要被處以凌遲之刑,所以對外人異常的警惕。

    西涼茉危險地瞇起眼,冷笑:“終于露出你的馬腳而來,不是來做生意的,卻要尋訪咱們,能安好心,干咱們一行只能殺錯,不能放過!”

    說罷,她一揮洛陽鏟,下令:“將這些蠢物,通通拖出去喂狗!”

    那年輕人立刻當(dāng)機立斷,立刻道:“門主大人,我們是西狄人,此次來尋你,是有另外一番大買賣需要和你交易!”

    他原本打算再試探一番也好放心些,但如今看這模樣,只能先說出自己的目的,成敗就此一搏!

    黑衣少年聞言都忍不住一驚,想要說什么:“哥哥,你……!”

    但在那年輕人的目光下,不甘不愿地住口。

    西涼茉的目光先是掠過白起、周云生等人,彼此目光相觸的霎那,露出一種詭譎的光芒——魚兒,上鉤了!

    隨后,她的目光灼灼的盯在他的臉上,冷笑:“西狄人,若是你們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那么就休怪本門主不客氣!”

    ——老子是月票掉下來,魚兒要上鉤的分界線——

    夕陽秋更好,斂斂蕙蘭中。

    悠揚的笛聲飄蕩在斜陽下的原野之中,卻似帶著淡淡的憂愁一般,吹笛之人靜靜地站在萋萋芳草之間,仿佛一幅雋秀的畫。

    看得白蕊幾個都有些癡迷。

    “不想你這盜墓賊頭兒居然還會吹笛!”少年含譏帶諷的聲音打破了安靜而美好的畫面。

    西涼茉停下笛子,淡漠地瞥了對方那張漂亮的臉蛋一眼:“不想你這看起來漂亮的面皮下竟然也隱藏著如此錙銖必較、狠辣陰毒的心。”

    那喚作素兒的少年一愣,隨后笑了笑:“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西涼茉冷冷地道:“你不知道,那本門主現(xiàn)在就告訴你一個最新的消息,最近城里臨云居發(fā)生了滅門血案,除了二掌柜外出幸免于難,臨云居里的從大掌柜到后面歇息的伙計、廚娘、大廚全都死于非命,開膛破肚的死法,滿地腸肚血腥讓官府的仵作都吐了?!?/br>
    素兒不在意地吃吃笑起來,漂亮的眉眼里都是邪氣:“怎么,盜墓賊也會有憐憫之心么,有憐憫之心還會拿人rou喂狗?做出這副假道學(xué)的樣子給誰看!”

    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

    西涼茉微微瞇起眼,眸光幽冷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美貌少年:“小小年紀(jì),就如此心狠手辣,只識不知道既然連無辜的掌柜都能做了你們的出氣筒,本門主真是不得不擔(dān)心,若是本門主替你們引路開道直逼中京,甚至直攻上京之后,你們這些西狄人會不會讓咱們也做個刀下亡魂的出氣筒,嗯?”

    素兒傲慢地看著她冷道:“誰得罪我,我就要誰好看,至于你們,若是害怕,便乖乖地為我們做事,也許事成之后,本……公子放你們一馬!”

    “素兒,休得狂言妄語!”一道冰冷的聲音瞬間插進(jìn)來打斷了素兒的話,依舊戴著兜帽遮蓋了半張臉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單手扣住了素兒的肩頭,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

    素兒冷哼一聲,別開臉,也不說話。

    西涼茉看著他,微微勾起唇角,眼睛里閃動著冰凌一樣的光芒:“看來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西狄人學(xué)得很好呢?!?/br>
    年輕人仿佛頗有點歉疚地道:“門主大人見笑,舍弟不懂事,年紀(jì)小,家里人又寵溺慣了的,還請您不要往心里去?!?/br>
    “龍將軍,你也不必如此客氣,您是堂堂的西狄大將軍,與我們這些草寇自然不是一路人,我既然答應(yīng)了你,自然就會完成應(yīng)該完成的事,但因為你弟弟的威脅,所以我覺得咱們的保證銀從三成提高到七成比較好,一會子我會讓人去你那里收銀子!”

    西涼茉說罷,甚至沒有給他回答的余地,轉(zhuǎn)身就領(lǐng)著幾個勁裝打扮的丫頭拂袖而去。

    她實在不喜歡和龍素兒呆在一起!

    龍素言想要說什么,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看著對方囂張地離開,隨后他冷冷地瞥了眼自己的弟弟:“怎么樣,可滿意了七成,如此大筆的銀錢,已經(jīng)是咱們所有帶來的家當(dāng)!”

    龍素兒沒好氣地硬著嘴兒道:“哥哥,那是你太好欺負(fù),他說什么,咱們就要給什么嗎?”

    他頓了頓,露出個陰冷的笑容來:“何況就算咱們現(xiàn)在給了他們銀兩,他們最后能有命拿才是本事!”

    龍素言顰眉:“話雖然如此,但你最好不要總是去挑釁這鬼門的門主,他們這些人,常年做死人生意,也不是什么講道義的貨色,殺人不眨眼,若是你真惹惱了他,他要動手的話,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素兒在他們和鬼門的人做買賣謀劃的這段時間,總是有事沒事地愛去挑釁末涼西,讓他非常頭疼,他這個做哥哥的總不能時時跟在他后頭!

    龍素兒沒好氣地扁扁嘴:“哼,若不是這姓末的家伙總是不將人放在眼底,我也不會總想給他好看,什么狗屁門主,出門還帶著那么多丫頭,我看不是用來暖床倒是真的!”

    他每日半夜‘經(jīng)過’末涼西的帳篷都聽見里面有女子的呻吟,這一聽就知道在做什么。

    “貪錢好色,這才是盜墓賊的本色,他們原本做的就是有今日沒有明日的買賣,若是這兩樣都不愛,末涼西的身份才值得懷疑!”龍素言淡漠地道。

    “哼,都不是什么好貨,那幾個女人丑得要死他也睡得下去!”龍素兒冷冰冰地道,臉上浮現(xiàn)出憎惡的神色:“總之到時候事成了,你得把末涼西交給我處置!”

    龍素言忽然盯著龍素兒:“你不覺得你最近這幾日對末涼西的關(guān)注太多了么?”

    這種關(guān)注在素兒這種極為喜新厭舊而且挑剔的人身上出現(xiàn),實在是讓他匪夷所思,而不得不多心。

    龍素兒一僵,冷哼:“哥哥,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只是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人可以比我更囂張,我只是在想到底要怎么收拾他而已!”

    龍素言瞇起眼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警告性地道:“明日咱們就啟程了,你別把你在國內(nèi)的那個壞習(xí)慣給帶來這,當(dāng)初答應(yīng)帶你來,已經(jīng)是讓母親大不悅了,若是你再在這里生事,我可救不了你!”

    畢竟那個男子看起來雖然長了不錯的面容,但是骨子里的陰狠,他們都是見識過了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怎么和母親一樣啰嗦,還是二哥哥最好,最疼我!”說罷,龍素兒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龍素言無奈地看著他嬌小的背影,搖搖頭,就是二哥哥和母親將你寵壞了!

    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末涼西的頭上,還真是……

    ——老子是月票掉下來,魚兒要上鉤的分界線——

    上京,太醫(yī)署

    “唔……。”低低的呻吟從屋內(nèi)傳來,帶著一種極度忍耐與壓抑的痛色。

    一名中年太醫(yī)掀開了床上那病人身上的薄被子,再從藥箱子里取出各色金創(chuàng)藥,給病人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一邊灑了上去,一邊略有不耐地道:“你這傷是急不得的,別整日里就想著要下床,臀上的皮rou傷還是其次,你臟腑之中也有內(nèi)傷,那是板子打得五臟六腑都有些出血和移位,若是不小心看護(hù),你這輩子就會落下病根,更別提你那下身了,這輩子你要是不打算再當(dāng)男人,閹割進(jìn)宮做個公公,本太醫(yī)倒是可以成全你!”

    那病人原本漂亮清冷的臉上早已經(jīng)一片慘白,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帶來異樣的刺痛感,卻讓他愈發(fā)地清醒和……痛恨地死死抓住身下的被褥。

    也不知道這換藥持續(xù)了多久,疼痛又持續(xù)了多久,久到他覺得自己的下半身都麻痹了,那太醫(yī)才收起醫(yī)藥箱,吩咐一邊的小太監(jiān):“去,他又拉了,換掉褥子去,若是不然,又要感染發(fā)炎!”

    隨后便領(lǐng)著自己的藥童快步地離開了。

    那小太監(jiān)頓時眼中閃過厭惡,皺著鼻子拿來新的被褥,和同伴一起搬動芳官,給他換下臟污了的被子。

    芳官只覺得屈辱無比地閉上眼,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fā)生,被打傷了的下身,根本無法控制糞便與尿液。

    兩個小太監(jiān)嘟嘟噥噥地把東西給換完了,趕緊地準(zhǔn)備提著東西離開,他們怎么那么倒霉,攤上這樣的倒霉差事,人家伺候主子都有好處,自己伺候這個辛苦又邋遢,卻什么好處沒有,回去還要被人笑話伺候一個賣rou的男寵。

    誰知他們一轉(zhuǎn)身就差點撞上剛要進(jìn)來的一個人影,兩人定睛一看立刻趕緊彎腰行禮:“連大總管!”

    “今日他的傷情怎么樣了?”連公公淡漠地點點頭,尖聲尖氣地問了一句。

    一個小太監(jiān)道:“還是那個樣子,這打板子的傷多半都要一個月才能好?!?/br>
    連公公沉吟片刻,便揮揮手:“行了,你兩個小崽子也算辛苦了,回去問你們的總管太監(jiān)領(lǐng)賞十兩賞銀吃酒去吧!”

    兩個小太監(jiān)心中一喜,立刻千恩萬謝地去了。

    連公公打發(fā)了那兩個小太監(jiān),款步進(jìn)了房內(nèi),那種血rou腐敗、屎尿之味夾雜在一起混合成極為難聞的一種味道,但他卻仿若毫無所覺一般地坐下來。

    “你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