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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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咱們要不要把西涼霜那個賤人……?!庇莺虮攘讼聞澆弊拥哪?,那灰衣人沉吟著,搖搖頭:“不,她看起來也許只是好奇誰在這房間里,目前看起來她還沒有背叛你,以后她還有大用處!” 說罷,他轉身又回了虞候的書房,虞候心頭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臉上的肥rou抽搐了一會兒,便也趕緊跟著進門了,順帶將門管好。 且說西涼霜這一頭好容易地從那門前逃了出來,躲在院子外頭,瞅瞅并沒有人跟上來,她驚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卻再不敢往那門口湊去了。 畢竟方才飛出來的那把刀子看著銳利得很。 西涼茉這個女人雖然討厭,但是派來和她接頭的人說得沒錯,虞候那老東西和西狄人是不會那么輕易地相信她能得到這兵力布防圖的,定要她學著跟虞候討價還價,開出他不能接受的天價,反而才能取信于他。 西涼霜按下受驚的心,往自己的房間而去,但是一邊走就一邊腦海里忍不住想,那個人到底是個什么人,聽著那口音和那話頭,是不是西狄人埋在司禮監(jiān)的釘子,看樣子職位不低,埋得也很深。 那么,自己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西涼茉? 但是一想起西涼茉那種仿佛得意的嘴臉,讓西涼霜臉色又心中不預,轉念一想,她暗自冷笑一聲,西涼茉,你不是聰明么,你不是敏慧么? 你不是權勢滔天么,那你就自己去發(fā)現這個釘子吧。 最好是這釘子能除掉了西涼茉,再被九千歲弄死,兩敗俱傷,才是個好結局呢! 西涼霜忽然聽見一陣撲啦啦的聲音,她抬頭看去,正巧見到一只灰暗的影子飛出了虞候的院子。 她定定看了一會,露出個詭異的笑容,得意地轉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那只灰黑色的影子飛出虞候的院子之后,一路飛出虞候府,正要往主子訓練自己的方向飛去,卻忽然見不遠處飛起一道暗紅色的影子,那影子對著那灰黑色的貓頭鷹:“嘎嘎……尜尜”地尖叫了幾聲,那貓頭鷹先是在半空中一呆,隨后就仿佛醉了酒一般,搖搖晃晃地不受控制地朝著那暗紅色的影子飛去了。 那暗紅色的影子在前邊飛,引著那那貓頭鷹一路跟著撲棱棱地朝上京朱雀大街的方向直飛而去。 不一會,那暗紅的影子便越過了座座民居,最后飛進一處清雅的院府之中,掠過了蓮花池,落在那坐在蓮花池邊看書的窈窕女子的肩頭,隨后它瞇起圓圓黑黑的眼珠兒親昵地用頭蹭了蹭了那女子的臉頰。 西涼茉放下手里的書,輕撫了一下肩頭的小鸚鵡,不,大鸚鵡,最近小白有愈發(fā)龐大的趨勢,隨后她笑道:“回來了,讓我看看你帶回來了什么樣的伙伴?!?/br> 她一抬眼就看見一只灰黑色胖呼呼的的貓頭鷹落在了自己手邊,正有些不安地四處張望。 西涼茉看了看,卻沒發(fā)現貓頭鷹的腳上有什么信筒,不由有些奇怪,正要捧起來細看,卻見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忽然一把捧住了那貓頭鷹,從它腋下面取出來一只羽毛狀的信筒。 “信筒在這里?!蹦堑狸庽仁煜さ你紤猩ひ粼谖鳑鲕陨磉呿懫?,讓她一怔。 她有七八日不曾見到他了。 呃~又被超過了,還是繼續(xù)求票~接近萬更的求票~而且很豐滿的一章,昨天求票,真的很感動于親們對我、對九爺的大力支持。 其實希望在月票榜的前三,除了希望得到獎勵之外(咱不裝逼,寫得那么辛苦,每天工作之外,還要在各種地方寫字,還欠著出版編輯的很多稿子,我想親們能理解)。 但最主要還是這個希望有更多的人能看到我的文。 希望更多的親們能看到阿九、看到茉兒、看到文里的每一個人的故事,我的文里從來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他們身上都有耐人尋味的地方,我不追求殺戮的快感,只喜歡人性的復雜,比如先帝、比如藍翎,有機會我會寫他們的故事作番外。 這是一個關于如阿九這樣‘壞人們’的愛情故事,希望多年以后,你們還能記得。 文章正文宦妻第七十一章撞破 章節(jié)名:宦妻第七十一章撞破 西涼茉從他手上接過了那信筒,筒子里一份薄如蟬翼的紙,看起來不過是牙簽一般長,但是打開來之后竟然是一幅完整清晰又頗大的天朝地圖。 這正是西涼茉給了西涼霜讓她帶走的的地圖,西涼茉摸了摸那紙張的質地,不由輕嘆:“真真是巧奪天工?!?/br> 薄更甚絲絹,卻柔韌更甚蒲柳。 百里青優(yōu)雅地在她身邊坐下,淡淡地道:“這紙喚作千金張,用料極其費時、費金才能得一尺,所以千金一丈,通常只有一國之皇族和巨富才用得起。” 西涼茉接過那紙,只摩梭了一番娜細膩的紙張:“若是一張千金張能換取一場大勝、無數人命、甚至一國國祚,只能說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隨后,她將那張千金張鋪在桌子上,讓白珍去取來了一整套脂粉工具,她看了看那紙張上的拓印,就著油墨顏色,用細細的工筆沾取了胭脂水色慢慢調和,隨后在哪地圖上細細地勾勒了幾筆,又將紙張攤開在了陽光之下。 不一會,太陽的熱力就將那墨色給曬干了。 西涼茉仔細地將那千金張卷好之后,又聞了聞,隨后轉頭看著停在桌子上,正歪頭一臉呆楞地看著她的小白,她想了想,笑道:“來,上這紙上來撒泡你的鳳凰尿。” 小白一聽西涼茉這么有眼光,稱呼它為鳳凰,它身為鳥類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立刻毫不猶豫地跳上了那紙張,一撅屁股,毫不猶豫地在上面——尿了。 白珍一看,不由又是緊張又是莫名其妙:“郡主,這是小白尿在上面了,不得毀了這個地圖?” 百里青悠悠地搖著扇子道:“你家主子是覺得胭脂水粉看著比尋常油墨更容易在這紙張上色,但是卻有花香味,未免露出破綻,才讓那只蠢鳥在上面撒尿的,這千金張乃是天下首富鳳家的家傳秘制,不懼水火,否則如何千金一丈? 白珍一聽,立刻很是崇拜地看著百里青:”千歲爺,您知道得真多!“ 小白憤怒地拍打著翅膀,表達他的憤怒和鄙夷:”誰是蠢鳥,你才是蠢鳥,你全家都是蠢鳥!“ 西涼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卻什么都沒有說,轉身抱過那乖巧又迷茫地站著的貓頭鷹,打算將那紙栓回它的腋下,卻見那雙熟悉的白皙修長的手再次接過了她手上的東西,將那只貓頭鷹也給抱了過去。 ”要用西狄人原來的手法給將東西放回去,否則對方一樣會發(fā)現這東西被人動過?!?/br> 只見百里青手法巧妙地將那東西別回了貓頭鷹的腋下,再將貓頭鷹給放飛。 西涼茉看著那遠去的灰黑色影子,微微挑眉:”你倒是對西狄人的手法熟悉得很。“ 百里青微微勾了下精致的唇角,慢條斯理地坐下:”你忘了么,我血液里流淌著一半西狄人的血液,也曾因為我的母妃,對西狄的風土民情研究過一番?!?/br> 西涼茉一愣,隨后擺擺手,讓幾個丫頭離開,倒了杯茶遞給百里青不咸不淡地道:”那也是你母親的故國,不想回去么?“ 他接過西涼茉手上的茶,神色漠然:”回去,回何處去,你覺得我應該回去?“ 西涼茉微微揚起眉:”我聽爺爺說,你們曾經去過西狄駐天朝的驛館?“ 百里青把手臂擱在回廊扶梯上,支著臉看著她,輕描淡寫:”嗯走投無路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后來想想便覺得這念頭很是可笑,西狄的皇外祖母先母親而去,皇外祖就算再疼愛母后,又怎么會為了一個從不曾見面過的外孫得罪當時勢頭正盛的先皇,及至后來西狄新帝登基,就更不可能為了一個未曾見過的表弟們去開罪一國之君。“ 西涼茉看著他,想起老醫(yī)正說過,當年藍大元帥在路上撿到他們這對雙生子一段時間后,曾經考慮過將他們送到西狄驛館去,讓西狄人將他們帶回國。 但是西狄人嘴上答應得極好,但是轉過背就偷偷地將消息傳遞了當時十皇子之母,也就是宣文帝的母妃季婕妤,這季婕妤看是個溫柔和順、與世無爭,將自己的孩子寄養(yǎng)在宮外,只曰讓自己的孩子跟著藍大元帥學做個名將,也好輔佐當時登位呼聲最高,出身高貴的三皇子。 當時皇后已經逝,三皇子的母妃是當時手掌六宮大權的賢妃,自然是很喜歡這位‘忠心耿耿’的季婕妤,也是在季婕妤的挑唆之下,將當時雙胞胎的母親御貴妃視為rou中刺,眼中釘,如今季婕妤來報那對雙生子的下落,她又豈有不追殺之理! 但就在西狄人準備將雙胞胎交給賢妃的人之時,藍翎卻出現了,彼時這位公主還沒有經歷后來那些風霜刀劍,一向被寵愛之極,是皇朝最艷麗迷人的花,又滿心的正義感,生生攪了這場交易,強行將雙胞胎帶回了藍家。 藍大元帥自然是將雙生子收留了,而當時還是十皇子的宣文帝為著討藍翎的歡心,心態(tài)尚且未曾扭曲,也對這對漂亮的雙胞胎不錯。 藍翎甚至專門警告了賢妃,只是彼時季婕妤隱藏極深,沒有人知道她才是幕后的挑唆者, 她和宣文帝一樣城府極深,并且極有耐心地一路熬到了兒子出頭,熬到了情敵生下的雙胞胎被送進宮,閹割成了自己兒子的奴隸。 只是她料到了故事的開頭,卻沒有料到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沒有料到那一對沒有了‘威脅’的雙胞胎中最沉默怯懦的那一個,有一天會讓她受盡煎熬地死去,并且斷送了他兒子的性命,甚至有一天斷送了他兒子的王朝。 西涼茉看著百里青波瀾不驚的面容,也當年被追殺、被遺棄、被凌虐的痛都比不上被背叛的絕望,不管是曾經救過他們又利用他們的藍翎夫人,還是曾經以為可以回歸的母親故國。 百里青似乎察覺了西涼茉的目光,他半合著魅眸,輕笑起來:”不必用這種目光看我,天地浩大,卻我容身之處,那我自親手在這天地間撕開一處容身就是了?!?/br> 西涼茉不喜他容顏上那種仿佛對萬物皆不存心的感覺,她索性轉了話題:”你方才說鳳家,可是那個曾經將唯一嫡女嫁入西涼世家的鳳家?“ 百里青優(yōu)雅地頷首:”沒錯,正是那個鳳家,怎么你們生意上有往來?“ 西涼茉眸中閃過一絲沉思來,隨后點頭道:”沒錯,當年西涼世家被滅門和查抄之后,我放了鳳姐兒和她的孩子,讓他們回了鳳家,不曾為難她們?!?/br> 百里青挑眉,似笑非笑地道:”我的丫頭,總是這么善良,嗯?“ 西涼茉悠然道:”我只是覺得人總要給自己留一線后路,不殺不該殺之人。“ 這是她和他行事作風最大的不同,百里青因為多年的為官經歷與個人情形讓他作風霸道陰狠喜歡斬草除根,她雖然不會心慈手軟卻偏向萬事留有余地,說不上誰對誰錯,只是三觀略有不同罷了。 西涼茉沉吟著道:”當年鳳姐兒給我留了一面鳳家的令牌,說是若有一日需要她幫忙的時候,便去尋她,她會在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幫我?!?/br> 鳳家商號遍布天下,不光天朝、西狄、就是赫赫與犬戎都有他們的商隊,說不定日后真還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就是鬼軍之中負責金源募集的皆字部也與他們有過合作。 百里青眸光眸光幽幽地看著她片刻,方才道:”你這丫頭,倒是會為自己找后路,當初敢在我面前把自己賣了個好價錢,只怕是早就打算好了退路吧。“ 居然靠上了鳳家,這種遍布天下的商人巨賈,其商號遍布天涯海角,自有他們內部的一套行事做法,但是民生之中卻不能缺少商賈,因此他們反而是連朝廷都最難以控制的一部分。 哪怕錦衣衛(wèi)再善于刺探,對方要藏起一個人還是易如反掌的。 西涼茉一頓,看向他,倒也落落大方地道:”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呢,若不是你九千歲的名頭實在太大,我一個尋常女子自然要多尋思一下身后路了?!?/br> 百里青盯著她半晌,忽然道:”你還會跑么?“ 西涼茉有些怔然,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輕笑道:”和你成親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你若對不住我,我自取你性命,你也應承了把性命交給我,所以我自然是不會逃的?!?/br> 百里青看著她,眸光幽涼,陽光在他精致如天工雕琢的五官上鍍下一層柔軟的金光,讓他看起來有一種奇異的溫柔,他輕勾了唇角嗤笑:”你這兇殘的丫頭?!?/br> 雖然這么說著,但是卻可見他神情里多了一絲放松。 西涼茉起了身,笑容淺淺:”我就是這么兇殘,所以,一會子我要離京一趟,你且自己獨自在家等著血婆婆回來吧?!?/br> 百里青挑了下眉:”你要去看你養(yǎng)的那些小崽子們出去覓食?|“ 覓食? 西涼茉沉吟,隨后微笑,嗯,這倒是個不錯的說法。 宛如成年的獅虎要帶著自己的后代去覓食,天羽鬼衛(wèi)的小雛兒們出去溜溜彎,就是覓食與磨爪子,他們第一次出征,她這督衛(wèi)大人總要去看看。 百里青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下子將她拉到自己懷里,將她禁錮在自己胸膛與欄桿之中,喑啞著聲音道:”既然要走,也不安慰一下你的夫君?“ 西涼茉勾了下唇角,指尖巧妙地將他艷麗的臉推開,似笑非笑地道:”夫君,你身上可有大火,若是我再流鼻血,你這輩子就別想隨便碰我!“ 這話說得極為巧妙,她素來知道百里青那巧取豪奪的性子,若是說讓他一輩子都碰不到她,他必定千方百計地證明他定然能‘想上就上’,但是若說‘別想隨便碰我’那就表示你就算想沾她郡主的身子,就要付出各種代價、各種折騰,既不把話說死了,給對方鼻子上吊了一塊rou,又限制著摟住自己的這只大妖孽絕對不能隨意地任性妄為。 果然,百里青目光晦暗不明地盯著她半晌,不甘不愿地松了手,一臉牙癢癢地道:”你這丫頭真真是欠收拾!“ 他是不是太寵她了,說不讓碰,他就忍了一個星期。 西涼茉輕笑,忽然轉身一低頭,在他頭上留了個蜻蜓點水的吻,惡劣地仿佛在哄孩子似地道:”乖乖的,等我回來?!?/br> 看著她揚長而去的窈窕身影,百里青伸出長指尖揉了揉眉心,眸色流離幽邃,閃過一絲暖色,輕笑道:”這瘋丫頭!“ 她和別的女人不同的是,即使使上小性兒,也不會過分,倒是讓人心憐,從不會與他慪些莫名其妙的氣。 遠遠地看著那堪稱溫馨甜蜜的一幕,白蕊忍不住嘆息道:”也就只有大小姐能收伏得了千歲爺呢?!?/br> 那樣可怕又美麗的男人,根本不是尋常女子能夠應付得了,與他相處必定要時時小心,處處謹慎,卻不想郡主竟然能如魚得水。 白珍笑瞇瞇地瞅著白蕊:”是啊,總覺得千歲爺和郡主仿佛事事都心有靈犀一般,那日吵鬧得那么厲害,如今兩人仿佛都沒事的人似的,白蕊,你也該和郡主學學了,這叫以柔克剛,整日里你就和魅七鬧將可不行?!?/br> 白蕊俏臉一紅,沒好氣地白了白珍一眼:”那是你沒有遇到過那么蠢的男人,等你遇到之后,便知道為何我的脾氣會變成如今這模樣了?!?/br> ”誰像你啊,河東獅子!“白珍做了個可愛的鬼臉,趕緊追著自家主子去了。 白蕊心中一窘,沒好氣地也立刻跟著白珍去追西涼茉了。 ——老子是九爺的月票兄的分界線—— 貞敏郡主或者說千歲王妃又要再次離開京城去‘上泰山奉香’了,自然是需要進宮給順帝和金太后稟報的,畢竟她是上山為順帝祈福。 只是她一身華服地進了宮,卻被告知太后身體不適,陛下也身體不適,暫居寧華宮,所以不能接見貞敏郡主。 西涼茉原本也沒打算真的要和這對母子計較的,反正她原本也不過是進來做個樣子罷了,但是轉身要離開的瞬間,她卻忽然聽見寧華宮里傳來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 她微微瞇起眼,忽然轉身徑自向那寧華宮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