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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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復又道:“但太子哥哥也別忘了,不管meimei是什么樣的人,去年太子哥哥的命卻是meimei救的,怎么,如今咱們天朝帝國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不但不曾報答恩人的救命之恩,還要以脅迫恩人性命么?” 西涼茉的話頓時讓司承乾一僵,是的,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管她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當初救了他有什么目的,她都救過他一命。 看著太子眼里閃過的復雜光芒,西涼茉忽然手上一翻,掌上挾著雷霆罡氣向司承乾胸口猛然襲去。 司承乾沒有想到西涼茉說出手就出手,他立刻身形一旋,疾退出數(shù)丈,轉(zhuǎn)身朝著西涼茉怒目而視:“你瘋了么!” 西涼茉飛身立在梅花樁上,手握長槍指著他泠然冷笑:“太子殿下,瘋了的是你,你如此不屑九千歲手段卑鄙,橫行無忌,而行徑卻與他有何區(qū)別;你如此輕蔑于女子醉心權(quán)勢,卻一樣想要利用女子為你所用,你有什么資格輕蔑于九千歲,又或者……。”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得仿佛瞬間能穿透他的心臟一般:“又或者太子殿下想效仿隋文帝,女子于你,生你者不可,你生者不可,其余無不可,所以連自己的meimei也想試試味道?” “你——!”司承乾心中一震,冷冽的眸光里閃過一絲狼狽,隨后冷然道:“西涼茉,你最好注意你在和誰說話,竟然敢說出這等放肆犯上之言!” 西涼茉看著司承乾,臉上早已收斂那種戲謔輕佻的神色,只余一片淡漠地道:“meimei不過是提醒太子殿下,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在做什么就好,如太子殿下這樣被皇后娘娘和陸相爺寄予厚望的儲君,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日meimei的就當沒有聽見太子殿下說的話?!?/br> 說罷,她手上長槍一揮,長槍便挾著凌厲勁風朝司承乾激射而去,隨后足尖一點,轉(zhuǎn)身如翩然飛鴻一般,從空中飛掠而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林子間。 等著她覺得已經(jīng)脫離了司承乾的目光所及,西涼茉方才松了一口氣,隨后她拿出一直掛在脖子間的哨子,放在嘴里輕吹出一串鳥兒清脆的鳴叫。 片刻之后,不遠處,便聽見一陣鳥鳴聲從天空中傳來。 西涼茉看向那一處,果然間見小白輕巧地飛掠過來,其下還跟著白蕊、白玉兩人早東張西望。 二婢遠遠地看見了西涼茉,立刻運足了功力朝她奔來。 “郡主!” “大小姐!” 白蕊、白玉奔近了西涼茉,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她的身上,確定沒有任何傷痕,方才松了一口氣。 “我沒事?!蔽鳑鲕钥粗齻兾⑽⒁恍?。 “太子殿下他是……?!?/br> 西涼茉一抬手擋住了白玉想要說的話,有些事情她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西涼茉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么,但是太子和九千歲不同,太子自幼受的就是極為正統(tǒng)的為人君的仁義禮智信的教導,哪怕雖一樣有學帝王心術,陰謀殺伐,但他是驕傲的,行事始終在一方天地之間,有些事他是不屑去做的,今日我用了救命之恩去要挾他,他暫時是不會再對我動手的?!?/br> 太子對她確實有了不一樣的心思,但是這種心思…… 西涼茉冷哼一聲,不過是征服者對于不馴服的獵物的占有欲和探究罷了,這一次做出的試探,也是為了藍家的令牌,能動了這樣的心思,恐怕太子背后還有陸相爺?shù)囊馑迹?/br> 西涼茉目光冷沉,輕撫著停在她手背上的小白,小白難得安靜地站著,黑琉璃一樣的眼珠里閃過冰冷的光澤。 這位陸相爺,還真是舍得在她的身上下功夫! 能有這樣敏銳的目光,難怪陸相多年能在百里青的手下屹立不倒。 …… 司承乾抬手接過那朝自己面門激射來的長槍,再回身的時候,便只見西涼茉遠去的背影,他眼底閃過一絲陰沉,他這個貞敏meimei還真是睚眥必報,這一槍是還他的一箭么? 竟然敢將他比作隋煬帝那個昏君! 可是對于這個女子,他看得并不甚明白,狡黠如狐,心狠手辣逼迫親妹和親,狂妄放肆,敢直接逼迫夫君和離,甚至不知何時習得一身不弱武藝,方才與他說話又言詞帶媚,毫無羞澀,如此種種,都顯示出她是一個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的女子。 只是,他腦海之中始終無法忘記狩獵那日,她一身襤褸,長發(fā)隨意束在頭頂,手握長弓,英氣四射,臉上滿是凌厲冰冷殺氣地轉(zhuǎn)身為含玉郡主復仇時的樣子。 驚鴻一瞥,不知為何,他卻覺得也許那種模樣才是西涼茉原本的模樣。 空氣里有一種奇異的波動,風聲瑟瑟,忽然讓司承乾瞬間感覺到了莫名的危險,他一下子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就是這一瞬間,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大了起來。 司承乾目光一凝,身體迅速地側(cè)偏,險險避開一道攜著凌厲殺氣的長箭,那白羽長箭‘?!匾宦曋比胨磉呴L木數(shù)寸。 此等情景簡直與方才他拿長弓射西涼茉的場景一模一樣。 是誰有這樣大的狗膽,竟然敢在宮內(nèi)對他動手! “何方刺客……!”司承乾剛要厲聲怒喝,但是隨后接二連三,數(shù)道白羽長箭攜著凌厲殺氣不斷朝他逼射過來。 每一箭都帶著深深煞氣,逼得司承乾顧不上說話,只能連連閃避,手上長弓也不斷地伸出去撥掉激射而來的長箭。 好容易他狼狽地避開了所有的長箭,他方才站定,抽出腰上長劍,渾身肌rou緊繃,警惕地看著長箭射來的方向,卻沒有看見一個人。 “锃!”一聲,又一支長箭攜著開金裂石之力陡然朝他射來。 司承乾立刻銳眸一瞇,足尖一點,手上長劍立刻使出一記盤古開天將那長箭當頭劈開。 長箭應聲被劈成兩半,司承乾剛剛要回身落下,卻瞬間感覺到了極度危險,腦后一陣罡風四射,他立刻身形回轉(zhuǎn),頭都沒抬地向地上滾落。 三支短箭立刻“叮叮?!保∪曧懼苯淤N著他的身子釘在了地上,那一支長箭之后竟然是三支連珠箭。 若是尋常人只躲開第一箭,恐怕就很難躲開后面的連珠三箭。 司承乾抹著臉上被劃破傷痕的血跡,心有余悸,隨后銳眸中閃過冰冷殺氣,手上長劍凝氣一招雁落平沙,瞬間帶了十成功力劈向面前的竹林,一下子將竹林劈開一大片口子。 但是,他卻依舊沒有看見襲擊自己的人。 “何方刺客,竟然敢如此狂妄,大內(nèi)之中行刺于本宮!”司承乾警惕凌厲的目光四處巡梭。 “嘖、嘖,太子殿下,你還真是讓為師失望,這樣的連珠箭都避不過,以后如何能在戰(zhàn)場上為帝國征戰(zhàn)?”一道陰魅輕柔的聲音在竹林上方響起。 那道聲音如此熟悉,讓司承乾瞬間心中一沉,他目光一抬,果然見著一道身穿凝紫八龍官袍,腰縛玉帶的人影站在那竹林上方,他腳踏輕飄飄的竹葉,卻如履平地一般,可見內(nèi)力之深厚。 長長的烏發(fā)垂落在那人身后,被風吹起,翩然寬大的衣袖更顯得那人翩然如神祗——又或者說妖神。 而此時,竹林間也已經(jīng)款步而出了大批司禮監(jiān)的廠衛(wèi),每人都是臉色死沉蒼白,黑衣繡地獄紅蓮,頭戴高烏帽,靜靜地涌出,仿佛一片遮天陰云,連空氣都凝滯。 百里青翩然從竹林上方翩然落地。兩名小太監(jiān)恭敬地將紫檀雕花八仙椅放在他身后,再跪地,手腳并用地爬到百里青身邊跪伏成擱腳的人凳。 百里青方才優(yōu)雅地掀了袍子坐下,順手把手上的長弓扔給一旁的人,再接了旁邊大太監(jiān)送來的香茗,用戴著黃金寶石護甲的小指優(yōu)雅地撥掉茶上細碎的浮葉,品了一口,方才看著一臉陰沉的司承乾,似笑非笑地道:“太子殿下,怎么,見到了為師,不上來拜見么?” 司承乾垂下眸子,沉默著上前,對著百里青微微拱手:“學生見過太傅?!?/br> “嗯?!卑倮锴嚆紤械靥Я颂?,算是受了他的禮,卻并沒有還禮。 照著天朝規(guī)矩,太子要對太傅執(zhí)師徒禮,但是此后太傅也要對太子還禮,只是不必弓腰九十度執(zhí)臣子禮,以顯示為未來帝王師的身份。 但是在百里青這里,他是從來都不會對司承乾回禮的,幼年時候,司承乾也曾經(jīng)不甘心地找過皇帝陛下告狀,但是卻被宣文帝一頓訓斥,道他不知什么尊師重道,對師傅竟然還敢不滿,非要執(zhí)臣子禮。 而太子殿下告狀之后,當然受到了百里青‘非凡的禮遇’,身為司禮監(jiān)首座,九千歲對于如何讓人痛不敢言,各種收拾人、教訓人的方法從來都是花樣百出,從不重復的。 太子殿下幼小的心靈遭遇了重創(chuàng),再去告狀,后果又是被宣文帝一頓訓斥,便是皇后娘娘,看不見他身上有傷痕,自然也說不得什么,久而久之,甚至連皇后娘娘都懷疑起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小太子頑劣,為了和太傅對著干來告狀。 以至于讓還是稚嫩孩童的太子殿下一聽到‘太傅來了’立刻乖巧如貓,讓彼時宮里的嬤嬤們頗為省心,一旦太子殿下不乖乖聽話吃飯、睡覺、習字、練武,只要搬出——太傅。 小太子自然都是乖巧聽話的。 司承乾原本活潑的童年從此是路人,性子也一天比一天沉默隱忍。 直到他慢慢長大,第一次惱怒之下用劍殺掉要去太傅那里‘告狀’的嬤嬤,品嘗到了從未有過的愜意與暢快,于是第二日,他尋了個借口將當初宮里教養(yǎng)自己的嬤嬤全部都處置了,并且親自行刑,殺得暢快淋漓,渾身染滿鮮血,形同惡鬼,嚇暈了好幾個看見這一幕的宮女,當然,那些宮女也做了他的刀下亡魂。 但是在百里青的面前,他依舊是冷淡卻謹慎自持的學生。 “不知太傅在此,學生未曾遠迎,失禮之處,望太傅見諒?!?/br> 百里青線條流暢精致的魅眸中閃著幽暗不明的光,看久了仿佛能吞噬人心一般,令人忍不住跟著他心神而動,司承乾很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看了百里青一眼,便狀若恭敬地低下頭。 百里青看著司承乾,忽然輕笑:“為師似乎很久沒有與太子殿下切磋了,為師記得當初太子殿下第一次握劍,第一次那筆習字都還是為師教的?!?/br> “所以方才師傅悶聲不語,連珠奪命箭也是在試徒兒的武藝么?”司承乾冷淡地道,聲音里卻毫不掩飾譏諷。 百里青看著自己面前的‘乖徒兒’片刻,忽然擱下茶盞,尖利地笑了起來:“呵呵,太子最近還真是長大了,竟然質(zhì)問起為師來了,讓為師想到你年幼的時候是多么惹人憐愛啊?!?/br> 被刺痛軟處,司承乾垂下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獰色,仿佛刀鋒一般的薄唇緊緊地抿起來,但臉上依舊維持了淡漠無表情樣子。 百里青卻沒打算放過自己的這個徒兒,他一向?qū)ψ约旱耐絻憾际恰異圩o有加的’,對小狐貍,自然是要在床上疼愛,對于太子這頭不馴的年輕的虎,自然是也有別的方式好好‘憐惜’。 他起身伸出冰冷白皙的長指捏住司承乾的下頦,他湊上前去,妖異的面容幾乎貼著司承乾冰冷的俊顏,吐氣如蘭:“既然太子殿下已經(jīng)長大了,想來為師也許久沒有與你論文習武了,論文,此刻沒有筆墨,倒不若讓為師來見識一下太子殿的武藝進益到什么地步了?!?/br> 說話間,他戴著黃金甲套的小指與無名指仿佛在打量著什么愛物一般輕撫過司承乾的臉頰, 被百里青冰冷手指一觸碰,司承乾幾乎瞬間就汗毛倒豎,背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張蠱惑人心的妖異容顏如此近在咫尺,讓他的視線都無處可避。 他忍不住呼吸一窒,目光定在百里青的臉上,無法移開。 直到百里青看著他有些癡了的眸光,露出了毫不掩飾惡毒又譏諷的笑來:“太子殿下,你這么看著為師,是因為為師很美是么?” 司承乾方才反應過來,立刻一咬舌尖,品嘗到自己舌尖血腥味,讓他自己回過神來,同時立刻掙扎出他的氣勢范圍,微微調(diào)息,那種近乎調(diào)戲的話語讓司承乾眼底瞬間閃過羞憤,他咬牙冷道:“太傅,你不是要與本宮切磋么,要切磋什么,刀槍劍戟?” 少年時代,他第一次見到百里青的時候,那時自己是稚童,那人已經(jīng)是青年,他是他見到過最美的人,他也曾傾慕過那人殺伐果決,邪妄非常,氣勢更甚父皇,也曾迷惑于他傾國傾城的容顏,但是很快,那人就讓仍舊是幼童的自己體會到什么叫做越美的東西越有毒,什么叫容美如玉,心如蛇蝎。 他比誰都了解那人的囂張恣意,心狠手辣,卻還會為他的容顏迷惑,這讓司承乾非常的懊惱與憤怒。 只是他不明白,百里青原本容顏傾世,他又走的是妖異陰邪一派的功夫,那種陰狠邪妄功夫練習久了,身上帶著自然而然就生出的‘魅色’,也是蠱惑人心的一門功夫,尋常正派人士只斥此類功法為邪門二法,不屑于練習。 就是如魅一、魅二等常年貼身保護百里青的死士偶爾都會看著百里青呆滯恍惚,何況是司承乾。 百里青看著自己的徒兒脫離自己的鉗制,也不惱,只淡淡一笑:“你選你的武器,為師不需要?!?/br> 司承乾聞言,深感受侮,他早前確實拜師于百里青,但是皇后怕他修習那些陰狠的功夫傷損內(nèi)脈,會有傷未來子嗣,便讓陸相爺私下尋了各方高手來教導,于是他對百里青的教導也只是面上承應罷了。 百里青看在眼里,也只一笑而過,并不說什么。 但是以司承乾如今的功夫,就算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如今百里青這樣輕忽的態(tài)度,讓他覺得自己極被輕視。 高傲如司承乾,心中怒火大盛,好勝之心頓起,雖然陸相爺曾經(jīng)交代過他百里青的功夫深不可測,不要隨意招惹,但是他今兒還真不信這邪了。 何況他就算輸了,也算不得屈辱,畢竟對方是他名義上的太傅。 “好,太傅就承讓了?!彼境星瑥阶詸M劍于胸,隨后冷笑一聲,直接劍上聚氣,又是一記大開大合的破釜沉舟向百里青劈去。 百里青身后的幾個大太監(jiān)立刻下意識地上來:“千歲爺。”“督公!” 百里青擺擺手,唇角彎起一絲嘲謔冰冷的弧度:“你們且都退下吧,本座很久沒有和太子爺切磋了,無甚大礙,若是一會子太子爺出丑了,你們都看在眼里,咱們的太子殿下哭起來可不好看了?!?/br> 司禮監(jiān)眾人聞言,皆遵令退開。 百里青的聲音不高,但在有武藝的人耳朵里卻是很清楚的,而而這般看似體貼,卻囂張羞辱的話語只讓司承乾心中怒火更盛,手上長劍劈下同時,另一手直接捏劍訣,身形一轉(zhuǎn),手上的長劍頓時化成千萬道劍光朝百里青罩下。 殺氣沉沉一招之下便要取對方性命,哪里有所謂切磋的意思。 眼看著就要被劍光直取性命,百里青卻絲毫沒有動一動的征兆,司承乾眼底掠過一絲狐疑,但是隨后他眼底狠光一閃,另一手同時還射出了點點銀光逼住百里青所有的退路。 但是劍光過后,卻不見任何人影,百里青就像海里的泡沫一般瞬間消失了。 他頓時一驚,立刻抽身回撤,但是剛動身,一只冰冷蒼白的手卻忽然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擱在他的腰間,鬼魅一般似笑卻陰冷無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嘖,看來太子殿下的功力果然大有長進,這般偷襲的功夫倒也使得精妙。” 司承乾眼底閃過怒色,手上長劍一橫眉直接穿過腋下向后狠刺。 但是下一刻,他錯愕地發(fā)現(xiàn)那劍‘锃’一聲動彈不得,他低頭一看,百里青那蒼白修養(yǎng)的食指與中指輕巧地夾住了劍身,司承乾眸子一冷,并不如尋常人一般抽劍,卻忽然肘部側(cè)抬朝百里青的面門猛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