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報之

    人羊：中國歷史上古代的少數(shù)民族，就有以人為羊吃掉的習(xí)俗，特別是北方的游牧民族，金人就曾將中原漢人稱之為兩腳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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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正文第七十二章大刺殺上

    銀嬤嬤看著韓氏，趕緊點點頭，接過那紙條捏成了一團扔進一邊染著淡淡寧神香的香爐里燒掉。

    “夫人，太醫(yī)院醫(yī)正大人來了?！遍T外伺候的丫頭紫英敲敲門，不一會，領(lǐng)進來了個白胡子老頭。

    正是上次為西涼丹看診的太醫(yī)院首座——關(guān)老醫(yī)正。

    “老大人，快請。”韓氏立刻起身，滿臉期翼地請那關(guān)老醫(yī)正進來，讓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老醫(yī)正也不客氣，徑自坐了，隨后拿出一張柔軟薄如蟬翼的絹帕放在西涼仙滿是青紫的手腕上，開始隔著帕子診起脈來。

    末了出去，又讓一名女醫(yī)進了房間為西涼仙私密看診，再出來細細商議研討。

    隨后又是一番施針，開藥。

    “老醫(yī)正大人，小女如今到底怎么樣了？”韓二夫人緊張地看著忙碌了快一個時辰的老醫(yī)正。

    關(guān)老醫(yī)正讓身邊伺候的侍藥童子為自己擦了擦汗，搖搖頭：“情況不是太妙，想必之前夫人府上已經(jīng)請過名醫(yī)看診，縣主的右手手筋被人挑斷，如今老夫已經(jīng)將郡主的手筋接好，但以后恐怕多少都有些不方便，她身上也有重傷，若是將養(yǎng)不好，以后只怕有孕困難，老夫只能盡力而為?！?/br>
    關(guān)老醫(yī)正的話深深打擊了還含有最后一絲期待的韓氏，她身子搖晃一下，緊緊閉上眼，淚水滾了下來，但隨后咬著唇道：“謝老醫(yī)正，紫英，送客?！?/br>
    關(guān)老醫(yī)正搖搖頭，嘆了聲，領(lǐng)著自己的侍藥童子徑自出門去。

    這韓夫人也算是倒霉了，所生兩個嬌貴的女兒不是毀容，就是斷了腿，毀了清白。

    “仙兒……我的仙兒啊……！”韓氏伏在床邊，看著奄奄一息的西涼仙，淚如雨下，她伸手撫摸著西涼仙青白的臉，輕聲道：“是誰如此狠心，害得你如此凄涼，母親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讓那小賤人千刀萬剮，平息我兒之痛！”

    韓氏現(xiàn)在認定是西涼茉下的手，如此作為就是為了報復(fù)西涼仙搶走了她的太子良娣之位，所以她心中恨毒了西涼茉。

    銀嬤嬤立刻將手里的燕窩粥奉上：“韓夫人，您先吃點兒，若是您的身子也垮了，豈非親者痛，仇者快？”

    韓氏艷麗的臉孔閃過一絲扭曲，劈手奪過那碗燕窩粥，咬牙道：“是，本夫人還要看到那小賤人生不如死，看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她一口一口地將燕窩粥吞下，仿佛在吃誰的rou一般。

    看著素來嚴謹優(yōu)雅的韓二夫人竟然如此這般失了冷靜，幾乎可以稱得上面目猙獰，銀嬤嬤不由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

    其實，她覺得未必是郡主做下此事，因為縣主根本沒什么希望當上太子良娣。

    韓夫人與縣主雖然做了特殊的繡鞋，讓縣主穿上去看不出腿是瘸的，但是想要成為太子良娣，宮里的嬤嬤必定要仔細地查驗縣主的身體。

    到時候，又如何能瞞過去呢？

    皇后娘娘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一個未來的儲君娶一個跛子做妻子。

    就算僥幸隱瞞了過去，到時候事發(fā)，就是個欺君大罪，滿門牽連。

    所以，國公爺在知道縣主居然混進了太子良娣甄選宴后，他對夫人大發(fā)雷霆。

    只是這樣的話，她卻是不能與如今徹底陷入了憤恨情緒的韓二夫人說的。

    韓氏一直沒有放棄追查此事，她還要照顧兩個女兒，尤其是西涼仙，所以并沒有太多的空閑，卻日日都在書房候著靖國公回來，追問進展。

    靖國公原本還對她有的三分憐憫體恤，被她日日如此咄咄逼人，都消磨得不剩幾絲了，夜里更不肯去她的房間，省得老聽見她哭哭剔啼和埋怨。

    這一日，韓氏照舊在書房等候著靖國公從京郊大營回來，卻沒有想到這一等竟然從掌燈時分等到了深夜。

    寧安才來回報：“夫人，國公爺已經(jīng)在董姨娘處安歇了，您也請早點就寢?！?/br>
    “女兒如今還身受重傷躺在床上，他倒好，只顧自己風(fēng)流快活！”韓氏氣得拿起杯子就想要摔下去，隨后卻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忍住了，只咬牙道：“行了，明日，本夫人再來。”

    說罷，一揮織錦的寬袖，領(lǐng)著外頭的丫頭婆子徑自去了。

    寧安看著韓氏遠去的背影，不由嘆了一聲，搖搖頭。

    但讓韓氏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她都沒有等到靖國公，每一次，不是靖國公有事不回府邸，要不就是已經(jīng)回來在別的姨娘處歇下了。

    韓氏再蠢笨，也明白了靖國公是不想見到她。

    再一次被寧安拒之門外后，韓二夫人終于忍不住暴怒地一下子將手上的暖爐砸在了書房里，領(lǐng)著人氣勢洶洶地往董姨娘的憶靈院子里闖。

    韓氏沖進了憶靈院，憤怒地闖進了正屋的花廳，靖國公還沒有睡下，年輕美貌又溫柔可人的董姨娘正在為他作畫磨墨。

    韓氏一進院子就看見靖國公正低頭與董姨娘說了什么，董姨娘邊磨墨邊嬌羞一笑，一副琴瑟和鳴的樣子，血液就往頭上涌，連日來的巨大壓力讓她再也顧不得大家閨秀、當家主母的風(fēng)范，沖上去就狠狠給了董姨娘一個巴掌，將董姨娘打翻在地。

    “夫人？”董姨娘不防，一下子被打得頭暈?zāi)X脹，倒在地上，淚水就出來了。

    看著董姨娘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韓二夫人插著腰鄙夷而憎惡地怒罵：“你這賤人，整日里就做出這副狐媚模樣，勾引誰呢！”

    靖國公先是錯愕，他從來沒有見過雖然容貌艷麗卻行止規(guī)矩頗為嚴謹?shù)捻n二夫人如此失態(tài)，反應(yīng)過來后，他大怒地呵斥道：“韓婉言，你這是做什么！”

    韓氏原本從來是個面和心狠的，便是要懲罰什人，做什么事，面子上都要有充分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去做，也從來不會失態(tài)去與姨娘爭寵，她認為那是很掉身份的事，而且爭寵之時難免面目可憎會失去了男人的寵愛，所以她會私下動手。

    但這一次，靖國公太久沒有進她的房里，再加上來自西涼茉日益沉重的威脅，她終于忍不住失去了冷靜，對著靖國公怒目而視，聲音尖刻地指責(zé)起來：“我做什么，丹兒的臉被毀了，仙兒的一輩子都被毀了，如今你不去找那陷害親女兒的仇人算賬，卻日日躲著我，還與這狐貍精鬼混，你還是個當父親的樣子么！”

    靖國公這輩子還沒有如此被自己的妻妾當面頂撞過，頓時臉色陰沉下去，看著韓氏絲毫沒有退讓的樣子，他扶起了董姨娘，安撫了兩句，又道：“你先與寧安去，遲些再去看你?！?/br>
    董姨娘流著淚，怯怯地看著靖國公，又看看韓氏，柔軟地道：“國公爺，夫人也是關(guān)心則亂，都是妾身的不是，您勿要怪罪夫人。”

    靖國公看著她如此識得大體，心中稍微寬慰一些，讓匆匆跟在韓氏身后趕來的寧安將董氏帶走。

    韓氏卻并不領(lǐng)董姨娘的情，只狠狠地拿眼睛剮她，若不是不想再*份，她早就上去抓花了這狐媚子的臉！

    靖國公隨后遣走了花廳里的其他人，有些疲倦而不耐煩地坐在了紅木雕喜鵲登梅八仙椅上，隨手拿了一盞茶來飲用：“你鬧夠了沒有，非得鬧得家宅不寧才安心么！”

    韓氏忿忿地站在他面前，聲音尖刻地道：“西涼無言，我不管你與那些女人鬼混，我只要你給我和仙兒一個交代，你要不要處置西涼茉那個賤人！”

    西涼仙出事后，狀況之凄慘，讓她再也沒有耐心去扮演一個面上的慈母。

    靖國公皺著眉，按捺下心中的煩躁道：“我說了，此事與茉兒無關(guān)，你怎么就不聽呢！”

    “與茉兒無關(guān)，那與誰有關(guān)！”韓氏根本就不信，對著靖國公怒目而視：“你就維護著那個心機深沉，心狠手辣的小賤人吧，哪日里她把你我都賣了，那才好呢！”

    靖國公終于被她的無理取鬧惹惱了，‘呯’地一聲摔了手里的茶盞：“我說了不是便不是，這事兒到此為止，難道你要國公府去對上太平大長公主么！”

    他雖然也憤怒，但是查到的人卻牽連到大長公主，又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他能如何？

    韓氏一愣，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你說什么……什么太平大長公主？”

    此事與太平大長公主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靖國公頭痛地撫摸了撫太陽xue，憤怒卻也無奈：“此事，五城兵馬司的陳指揮已經(jīng)大略查明了，將仙兒擄走的那些人，與太平大長公主手下的一群胡人門客或許有些關(guān)聯(lián)?！?/br>
    “太平大長公主與我們有何等仇怨，為什么要如此傷害仙兒？！”韓氏根本不相信，下意識地反駁，但下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我亦不知太平大長公主究竟是為了什么如此行事，但……?！本竾呛蔚热耍查g就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韓氏的臉色不對，他立刻危險地瞇起了眼：“怎么，你知道什么嗎，夫人？”

    韓氏為自己的猜測而瞬間感到驚怖，但靖國公的眼神卻讓她更感到了不安，她立刻咬了唇嗤笑道：“妾身知道什么，妾身只知道此事必定與西涼茉那小蹄子有關(guān)，您若想護著那藍氏賤人的女兒，又何必去牽扯不相干的人呢？”

    說罷，她似乎心灰意冷，一轉(zhuǎn)身，匆匆以袖掩面而去。

    靖國公卻不是這么好糊弄的，盯著韓氏的背后，沉默了片刻，又吩咐剛剛安置好董氏的寧安：“最近，夫人似乎與宮里的來往太過頻繁，好生地注意著?！?/br>
    靖國公雖然出身百年世家，對這些高門大戶之間齷齪事情自然是熟悉得很，但他不屑攪和在這其間，所以才投筆從戎，也不并不擅長于宅門間的勾心斗角，但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寧安恭敬地點頭稱是，隨后有些猶豫地道：“國公爺，郡主那里……?！?/br>
    靖國公握住椅把的手微微一緊，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后才輕嘆一聲：“本是我當年虧欠了她們母女?！?/br>
    這個素來默默無聞，他幾乎都忘記存在的女兒，忽然成了近日京城里的紅人兒，對自己這個突然變化頗大的女兒，讓他有一種捉摸不透的陌生感。

    又或許是，他從來沒有去關(guān)注留心過，自欺欺人的以為看不見這個孩子，就想不起那些痛苦羞辱的過往。

    寧安恭敬地道：“國公，大小姐身處深閨，性子單純，恐怕會被有心利用?！?/br>
    “嗯。”靖國公沉思了片刻，有些心不在焉地忽然道：“這些日子，我看茉姐兒長得越發(fā)的肖似藍翎了。”

    這個孩子長得不像那個人，也不像自己，倒是愈發(fā)長得肖似藍翎，讓他百般滋味在心頭。

    寧安筆直的身影微微一頓，眸中卻露出似悲又似喜的光芒，沒有說話。

    ……

    這一頭，韓氏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宣閣里，將門一關(guān)，隨后神色緊張地來來回回地踱步。

    國公爺不會隨便說這些話，五城兵馬司的人若是查到與太平大長公主有關(guān)，難道是因為……是因為上一次她設(shè)計西涼茉去撞破公主與太子殿下的偷歡，不小心走漏了自己掌握這個秘密的風(fēng)聲，所以公主才對仙兒痛下殺手？

    韓氏被自己的猜測嚇得臉色蒼白，有些頹然地坐在了榻上，是了，她當然知道太子府中的那些妃妾的流產(chǎn)與死亡并不同尋常，仙兒比西涼茉那丫頭還得皇后娘娘的青眼，太平大長公主心生嫉妒而狠下殺手，也說得通了。

    說不定，還有……還有太子爺?shù)氖止P，仙兒出事，其實就是一種警告。

    韓氏不禁撫住胸口，一種又痛又悔恨的情緒籠罩了她，她咬著唇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讓人進宮一趟，盡快將這個消息通知韓貴妃，讓她早做提防。

    如今她們打算讓仙兒入主東宮，控制未來儲君的計劃行不通了，還要面對或許來自太平大長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出手，韓家必定要盡快有新的準備！

    哥哥的計劃，還是有道理的，先將西涼茉娶過門再說，如此，不但能折磨那小蹄子，出一口惡氣，說不定也能逼迫藍氏那個賤人交出他們找了二十多年的東西，若哥哥能得到那東西，韓家便不再畏懼皇后與太子，至少有了談判的籌碼。

    而且，也能為丹兒絕了德小王爺對西涼茉的念想。

    真真是一舉三得！

    如今不少人家已經(jīng)對西涼茉這小蹄子都有意思，所以，貴妃jiejie在宮中必須搶先其他人在陛下那里請來婚旨。

    韓氏籌謀定了，原本想去找靖國公議定此事，但隨后想起了他今日的態(tài)度，眼里閃過一絲狠厲，直接寫了信交給銀嬤嬤，讓她悄悄地再讓人帶入宮中。

    而韓氏在派人出去的時候，靖國公這邊派出去監(jiān)視的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就在靖國公府邸里人心惶惶的時候，西涼茉接到了百里青讓何嬤嬤的傳話，讓她尋找合適的時機去一趟千歲府邸。

    西涼茉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她甚至還有幾分期待。

    她最近練習(xí)內(nèi)息的時候，已經(jīng)能明顯的感覺到腹部有一團暖氣在緩緩運行，夜晚入睡與清晨起床的時候，內(nèi)息就會自發(fā)運行三十六周天。

    這些日子下來，她不但身輕體健，就是成夜練功都不會覺得困倦，輕功更是長進頗大，能直接從蓮齋的水面上宛如漂萍般掠過，連白嬤嬤都非常驚訝，白嬤嬤讓當初四婢里面武功最好的白玉與自己交手，白玉雖然招式精妙，拼內(nèi)力卻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對手，想必就是那日百里青為她傳授功法所帶來的妙處了！

    白嬤嬤也曾憂心九千歲是否心懷不軌，但至少在她尋脈探查的時候，并沒有探查到西涼茉氣脈里面有任何不對勁的內(nèi)力和危險的內(nèi)息。

    所以這一次，她期待著自己能從百里青身上得到更多，當然，也做好被……戲弄的準備。

    西涼茉輕嘆了一口氣，看向那只關(guān)在籠子里的肥碩血紅的小鸚鵡，它也正張著兩個圓圓的黑溜溜的眼睛睨著西涼茉。

    “美人，美人……?！毙←W鵡忽然撲棱著翅膀跳躍著，頭上美麗的白羽冠頓時張開來，對著西涼茉嘰嘰咕咕地叫了起來。

    因為翅膀總是碰到籠子，小鸚鵡很不爽又很哀怨地看著西涼茉叫喚：“好窄……好窄！”

    西涼茉被它逗得忍俊不禁，伸手挑開了籠子的口，將它小心又溫柔地捧出來放在胸前撫摸它柔軟的羽毛：“小白，你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胖死了，這都是白玉給你換了第二個籠子了吧。”

    小白自從被送到西涼茉這里，倒是乖巧得很，不像在百里青那總是撒潑咬人，反而多半時間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原本一個手就能抓住的小胖鳥，現(xiàn)在要兩只手才能捧住了，一身羽毛倒是出落得越發(fā)華美。

    小白蹲在她的手心里，似乎很滿意這個位子，拿頭蹭蹭她漸漸豐滿柔軟的胸口，眼睛一閉，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