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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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二夫人接了,目色冰寒,她一口飲下清酒,像在飲用西涼茉的血。 紫眉,是她心腹,聰明機(jī)警,宮人說她不小心摔下了回廊,跌在山石上摔斷了脖子。 若說不是西涼茉的手筆,她打死也不信,這個丫頭,到底怎么逃生天的。 只是不知道,那個秘密…… 西涼仙有些憂心地看了母親一眼,紫眉沒了就沒了,但是若被那人懷疑她們,恐怕就要折了夫人又陪兵。 此時,忽聽有宦官尖利的聲音響起。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大長公主嫁到?!?/br> 鑾駕所至,所有人便急忙起身,俯身下拜,西涼茉也跟著拜了下去。 “平身?!庇茡P(yáng)高亢的聲音再次響起。 眾人三拜后起身,西涼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上首那天下身份最尊貴的三人。 一身明黃的皇帝看著不算老,清矍高挑的中年男子,雖然不若自己那便宜渣爹一樣是個俊酷美大叔,卻也是一身書卷氣,斯文清俊,只可惜眼下面有著深深烏青,讓他看起來顯得疲乏黯淡,一雙細(xì)長的眼睛看著卻還算是頗有精神的。 外表雖然并不似昏庸的模樣,但大概五石散什么的煉丹玩意兒吃多了,才會如此寵幸百里青那樣妖孽的人物,西涼茉暗暗下了評語。 皇后是一個中年美婦,一身正紅精繡九尾團(tuán)鳳的宮裝,頭頂一只丹陽朝鳳珠冠,樣式繁復(fù)華美,莊雅的氣度是有,但襯著她有點(diǎn)蒼白木然的神色,那珠冠就顯得累贅沉重了。 聽聞皇帝除了很久都不曾到她宮里去了,即使按照祖宗規(guī)矩,初一十五去一趟,也并不過夜。 而大長公主一言不發(fā)地坐在皇后另外一側(cè),她戴著金絲垂珠面紗,只露出一雙含著冰凝雪似的美眸,頭挽了高高的飛天髻,只插了一只八尾翡翠鳳凰簪,一身素白繡綠牡丹錦袍愈發(fā)顯得她高貴冰冷,讓人不敢直視。 喚了眾人起身后,皇帝便在皇后身邊坐下,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也算般配,只是左手側(cè)明媚鮮妍的貴妃卻明顯更得皇帝的心意,時不時地湊過臉說說笑笑,皇帝也淡淡應(yīng)著,偶爾一笑。 皇后只是柔柔笑著,但目光偶爾掃過貴妃,都有冰冷鋒芒一現(xiàn)。 看來,皇后與貴妃之間的斗爭,果然如傳說中的激烈到了明面上呢。 西涼茉唇角輕扯,淡然地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笑來。 再下來無非就是些皇后安排了各種游戲與比賽,命各家公子、小姐們各顯神通的詩、詞、歌、賦、舞等那些老幾樣通罷了。 韓二夫人母女并沒有如她想象中出計(jì)刁難,比如讓她吟詩作對獻(xiàn)舞獻(xiàn)藝什么的。 西涼茉轉(zhuǎn)念一想,韓二夫人料定她什么都不會,讓她出來獻(xiàn)丑,不是顯得她這個嫡母教導(dǎo)無方么。 選秀在前,韓氏那樣的聰明人是不會去做這種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的。 女子比試,如火如荼,各家小姐都使出了全力,博得席上貴族公子們的陣陣稱許與矚目,更有想要將女兒送入三年一大選的夫人們心中緊張,私下各自拆臺,或試圖幫著女兒吸引皇帝的目光。 今年的比拼,異常的激烈。 西涼仙姐妹,早早準(zhǔn)備,韓氏花了重金請來名師,自然是要力博頭籌的。 西涼丹換了淺紫淡粉漸染雙色珠繡宮裝,艷美眉目勾染了極為艷麗的色澤,娉婷而出,仿佛盛放的昂貴絕色茶花——二喬,艷麗不可方物。 一手名師自小調(diào)教的琴藝伴著清歌一曲,讓人仿佛看見三國烽火中那對姿容絕世的二喬姐妹花,雙姝之美如今卻集于她一人之身,讓全場男子的目光幾乎都牢牢地鎖在她身上。 連皇帝都含笑點(diǎn)頭,贊她姝色無雙。 皇后微微皺了下眉,卻也還是點(diǎn)頭同贊,她一出場,就力壓了前面所有的小姐。 西涼丹心中喜悅,傲然神色自然地流露出來,她容貌艷麗,這樣的傲色于她而言,只是襯托得她更為美艷。 她優(yōu)雅行禮,忍不住偷偷看向那坐在不遠(yuǎn)處的德小王爺,想要從他眸子里看到其他男子眼中的贊色癡迷,誰知卻正巧碰見司流風(fēng)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落在了西涼茉身上。 她心中幾乎涌起狂怒,之前種種羞辱,害得她受盡了那些不如自己的小姐們私下的嘲笑。她好不容易才要借此翻身,引得司流風(fēng)注意,西涼茉那賤人卻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勾引,真是氣煞她也! 其實(shí)西涼丹這倒是抬舉西涼茉了,司流風(fēng)也曾被她琴聲和麗色所吸引,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看那人淡如蘭的西涼茉,只覺得西涼世家果然是世代攢瓔之家,能養(yǎng)出這各有姝色的女兒。 西涼丹忽然出聲:“陛下,臣女不過雕蟲小技,倒是大jiejie有驚艷技藝,準(zhǔn)備了許久,獻(xiàn)給陛下呢?!?/br> 她嬌嬌憨憨的朗聲出言,竟一下子無人追究她擅自御前出言。 上首皇帝目光平淡疲乏,似對這種邀寵把戲見怪不怪:“哦,那朕倒要是看看了,哪位是靖國公家的大小姐?” 韓氏和西涼仙都忍不住扶額,韓氏臉色發(fā)青,幾乎要?dú)馑溃@個四丫頭,簡直是太不知進(jìn)退了,西涼茉那樣的人,會什么?且不說皇帝會不會怪罪,就是她出了大丑,她們的名聲都要受牽連! 韓氏剛想出聲阻止,卻見西涼茉款步而出,從容垂首跪在御前,柔聲道:“臣女自幼愚鈍,養(yǎng)在閨中,只識得一些調(diào)脂弄粉的粗淺技藝,若圣上不嫌污了眼,臣女倒是愿意獻(xiàn)丑博圣上一笑?!?/br> 她姿態(tài)恭謙而優(yōu)美,語意帶趣,雖看不清眉目,卻連皇后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不知道茉小姐要獻(xiàn)上什么,獻(xiàn)上妝點(diǎn)脂粉么,呵呵!”憑空忽來一道似好奇卻滿懷嘲弄之意的聲音,正是不懷好意的劉婉兒。 此言一出,眾人都私下竊竊私語地笑了起來,在皇帝和一干大男人面前調(diào)弄脂粉,這也算技藝么? 西涼茉不去理會那些私語,只讓白蕊請宮人們將一疊疊的脂粉盒子和十幾個盤子全都擺開了來,西涼茉上前將所有的脂粉全部倒出在那是十幾個碟子里面,用水暈開了來。 隨即又有兩個宮人取了一張柔軟的半透明一人多高的白紗來拉開。 那脂粉一見水,便香氣四溢,極為好聞,如蘭似麝,卻又不濃郁熏人,讓眾家小姐夫人們?nèi)佳劬σ涣?,也不顧得議論嘲笑了,只盯著那些脂粉盤子。 然后西涼茉便從白蕊手里接過一溜各色不一的仿佛毛筆又不是毛筆的十幾只筆,細(xì)如竹簽,或粗似寫大字之筆。 這是要作畫嗎?眾人大疑惑,這個可算不得什么驚艷技藝。 ------題外話------ 有猜得到小茉要做什么的,俺送100幣哦~~嘿嘿,有獎競猜開始。 文章正文第三十七章畫皮中 此時,西涼茉回頭看著西涼丹柔柔一笑:“四meimei,請你為jiejie撥琴一曲可好,之前咱們可都是說好了的呢?!?/br> 西涼丹一僵,臉色瞬間閃過陰霾,那一聲‘你也配’差點(diǎn)沖出喉間,到底想起此刻正在御前,她不由得咬著牙僵笑:“好?!?/br> 她倒是要看看西涼茉這賤人能折騰出什么妖蛾子。 遠(yuǎn)處西涼仙想要阻止西涼丹,也已經(jīng)來不及,只得搖頭冷嘆:“西涼茉,果然狡詐?!?/br> 這臨來一筆,竟然將懵懂無知的丹兒也拖下水。 若到時候西涼茉表演失敗,貽笑大方,那么丹兒先頭的力壓群芳,立刻就有了瑕疵。 女人心多善妒,那些被壓一頭的小姐們,必定樂于見到丹兒丟丑的。 若是西涼茉真有本事技驚四座,那么也只有西涼茉這位獻(xiàn)藝主角才會真正得到貴人們的青眼。 韓氏若非教養(yǎng)絕佳,便已想要砸東西了,不是砸卑鄙的西涼茉,而是砸她的蠢女兒。 這一頭韓氏母女心中暗自腦恨,那一頭西涼茉已經(jīng)開始伴著西涼丹的美妙琴聲拿著畫筆開始‘揮毫潑墨’。 半透明的紗絹上,不一會就落下或深或淺的一片片顏色。 看著西涼茉果真開始作畫,眾人不由異口同聲地發(fā)出了一聲小小的失望的嗤笑聲。 不過如此而已,還以為有什么特殊之處呢。 以脂粉溶于水中做胭脂畫,雖然有風(fēng)雅艷趣之意境,卻也不是什么新鮮事物,猶如京中盛行的薛濤簽、桃花紙,都是用女兒脂粉精心所制,再用上好無香墨題字作畫,便可讓簽紙無墨香混雜,只余下女兒脂粉香氣襲人。 譬如京城第一才女,端陽縣主西涼仙有一手連皇帝都稱贊的簪花小楷,她所制成的薛濤簽就是京城貴公子們競相爭奪的妙物,因?yàn)榭h主甚少題字,據(jù)說有一雙面簽竟能賣到百金。 但西涼茉這樣在臺上獻(xiàn)出脂粉畫,也不過爾爾,尤其是那白白紗絹實(shí)在太過輕薄,所以畫上去了,色澤畫面就顯得模糊了,而且紗絹水淋淋的,不如紙張吸水。 最主要的還是西涼茉的那一手畫——實(shí)在畫藝平平,大家都能看得出她是在畫一個真人高度的仕女,但這仕女也未免太面目模糊,而且身形臃腫龐大。 有眼尖的貴公子立刻發(fā)現(xiàn)了問題,哦,不是臃腫龐大,而是這位大小姐似乎真的不精畫技,一個人能看得見正面的時候,在同一個角度是看不見背面的,這是基本的畫畫準(zhǔn)則,這位西涼家的大小姐竟然把仕女的背后都畫了出來。 “嗤……?!?/br> “嘻嘻,她在畫妖怪么……?!?/br> “呵呵呵……。” 貴公子們都開始竊竊地笑了起來,而貴族小姐們的這一邊也有人發(fā)現(xiàn)了異樣,于是也悄悄議論嗤笑了起來。 韓氏在上頭心中轉(zhuǎn)得飛快,也把西涼茉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蠢丫頭,不會畫畫還要獻(xiàn)丑,萬一皇帝怪罪,她要怎么把丹兒從中摘出去,讓西涼茉這個蠢丫頭自己受罰呢? 宴會場中央,西涼茉仿佛完全感覺不到底下暗潮洶涌,只專心地勾畫著,大大小小的畫筆在她指間一一掠過,揮毫姿態(tài)極盡嫻雅,也吸引了一些并不那么浮躁的貴公子們的目光。 喧囂之間,那樣沉靜水的背影,仿佛一望,便似看盡人世間浮華,流水落花。 隱約間竟有禪意如許。 上首的皇后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西涼茉,不由微微頷首,這才是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哪怕她真的畫技爾爾,但光是這一份氣度,便壓住了一眾浮躁的閨秀。 身邊伺候的南宮姑姑是皇后多年心腹,皇后一個動作,她便知曉娘娘心意,南宮俯下身子悄然對著主子道:“這位茉姑娘氣度沉靜,也曾聽過京中命婦們議論她素來賢孝知禮?!?/br> 上次相看小宴,西涼茉的名聲多少都還是傳了出去,尤其是那位御史陳夫人,很是喜歡她,時時與人聊天的時候提過及,慢慢地也就傳到了有心人這里。 南宮是知道自家主子正打算籍此宴會為幾個皇子龍孫們選擇一些新婦,畢竟好幾位雖然有了正妻,但是不少皇子們的側(cè)妃之位還虛懸著,而皇后也在cao心著為太子殿下再選一位良娣。 皇家媳婦不需要多大才名,更需要恭謹(jǐn)有禮之女。 “且再看看罷。”皇后淡淡一揮手,南宮姑姑立刻恭謹(jǐn)退開。 一旁的大長公主聽到了坐得最近的皇后私語,她冷冷地瞥了皇后一眼,目光里竟然有一分怨恨冷厲之色。 未過多久,西涼茉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收筆,隨后揮手示意,一名渾身素白,只松松挽了黑色長發(fā)在身后的宮女恭敬地走了過來,宮女臉上不施粉黛,所以一張臉?biāo)厮仄狡?,平庸得讓人不想再看一眼?/br> 眾人不由都被挑起了好奇心,猜測她是否給那宮女畫了一件衣衫?這雖然也算有趣,但也算不得什么出眾之技藝,而且——西涼家大小姐的畫實(shí)在太丑了。 西涼茉讓那宮女站到了絹布之后,隨后讓那兩名手執(zhí)*絹布的宮女忽然將那名宮女包了起來,緊緊地包裹著,同時她自己伸手在那絹布裹在人身上的凹凸不平處不斷地輕按。 因?yàn)樗袨楣殴?,那被裹著的宮人似乎也沒有想到這位小姐要用這玩意包著自己,一驚之下,就扭動起來,裹著那紗絹畫布,人體看起來起伏不平,像一只巨大的蛹。 愈發(fā)的讓人好奇,也有人覺得惡心怪異的不想去看而別開臉。 “這是……?!边B懶懶靠在龍椅上的皇帝也忍不住有些奇怪地支起了身子。 好一會,西涼茉才退開,同時命那兩位宮女松開絲絹。 絲絹極為柔軟,一下子便滑落開,露出了里面的人。 這一露之下,眾人不由倒抽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西涼丹彈琴的聲音也瞬間斷去。 紗絹里面露出的宮女,一張嬌容,從頭到腳已經(jīng)染上了胭脂顏色,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唇紅齒白,眉眼盈盈,眼角還有一只粉色水墨蝴蝶振翅欲飛,仿若濃艷山水,春色明媚。 一身素白的衣裙也染盡了那絲絹上的胭脂水色,變成了一件花葉斑斕的彩衣,女子一頭蜿蜒及地的墨色黑發(fā)壓在上面愈發(fā)顯得濃稠如云。 西涼茉微微一笑,一抬手,那女子便優(yōu)雅地款步向著帝后面前而去,她每走一步,那披在她身上的被吸盡墨色而呈現(xiàn)白色的柔軟絲絹便被湖風(fēng)吹起,煙煙裊裊,縹緲如霧,香氣四溢。 不知何時,幾只極為美麗的大鳳尾彩蝶翩翩而來,繞著女子飛舞,最后落在她的發(fā)間,而女子也已經(jīng)對著皇帝盈盈下拜:“萬歲安康!” 媚色無雙,姿容絕麗,這哪里是面無平淡的宮女,分明是那鳳尾彩蝶落地幻化而成的七彩斑斕——蝴蝶仙子。 場中鴉雀無聲,眾人心中震撼,他們終于明白為什么要把人身畫成兩倍大,不如此,怎么能染上背后的衣衫,這般絕巧心思,鬼斧神工,哪里是畫畫或者胭脂妝點(diǎn)可以形容,這簡直就是——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