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百里之外。 有人用手掐著車夫的脖子,妖邪的面孔上神情陰冷至極:“兩天之內(nèi),再到不了,我就殺了你?!?/br> 車夫欲哭無淚。 明明是公子你路癡每次都指錯路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粽子今天生理痛,快死了都tt 所以今天…… 粽子:我把我的狀態(tài)傳遞給了女主 友人:==她來例假了么? 粽子:她正捂著肚子口吐鮮血,苦逼的不得了 友人:==你 這樣肆意妄為好么 粽子:尼瑪,她倒進(jìn)男主懷里了 不行 我擦找人把她拽出來 于是…… 六七章 從院子里走出,羽連的手微微顫抖。 “羽護(hù)法大人?!?/br> 聞聲,羽連一驚,反倒將對方嚇了一跳:“羽連大人,您……沒事罷,臉色實在難看的緊?!?/br> 手縮進(jìn)袖子里,羽連聲音恢復(fù)溫和:“我沒事?!?/br> 垂了垂眸,羽連側(cè)身匆匆讓了過去。 拐進(jìn)藥房,從最里層的柜子里翻出藥丸,對著溫水用力咽下。 羽連顫抖的手才逐漸的穩(wěn)定下來。 ……他說了謊話,什么時間順序都不過是騙人的。 ……他只是想讓那個女人去恨十二夜公子,像他一樣的痛恨。 ****************************************************************************** 沈知離在床上躺了幾日,被乾達(dá)婆王重傷的身體總算恢復(fù)了一些。 ——從頭至尾不過是他們的愛恨情仇,與你無關(guān)。 羽連的話她不敢全信,但卻又如鯁在喉,難以下咽。 其實這未嘗不是好事,忘記她,無論對于蘇沉澈還是沈知離來說都益大于弊,只是到底還是會覺得難過或者說失落。 最后沈知離只好強迫自己不去想它,專心養(yǎng)傷。 羽連每天定期送藥送飯菜過來,和沈知離說些有的沒的,但最終總會說到蘇沉澈,以及他和葉淺淺的事情。 那些江湖上已經(jīng)聞名遐邇的有關(guān)十二夜公子與他的紅顏知己柏淺之間的故事。 纏綿悱惻,扣人心弦。 故事的結(jié)束,無外乎羽連溫聲的提問:“你覺得難過痛恨么?” 最初沈知離還為此抑郁過,但久而久之,抑郁的情緒變質(zhì)。 ……為什么每天羽連都這么不厭其煩的來說故事啊,他不覺得無聊么,還每天重復(fù)相同的話! 無聊和無奈完全沖淡了原本的酸澀情緒。 傷一天一天的好,沈知離想要離開這里的情緒也越發(fā)的重。 羽連不在的時候,沈知離也試圖出去。 她所住的是一座不大的院落,屋子的后窗外有一座冷泉,屋外的院子里種了數(shù)株不知名的樹,上頭結(jié)了不少淡黃色的花苞,看起來清雅美麗,散發(fā)著淡淡空幽的香氣,穿過樹林,院落的正門卻已經(jīng)被羽連鎖了起來。 沈知離也試過對羽連下手,但羽連明顯有了提防,兩次不成,反而害的沈知離藏著的銀針?biāo)幏郾粵]收殆盡。 實在無法,沈知離對著小黃鳥長嘆一口氣, 小黃鳥晃著腦袋來回蹭她的手指,又輕輕啄出一道淡淡痕跡,對于被囚禁的事情,毫無所覺。 這只笨鳥實在太笨,半步都不肯離開沈知離。 痛定思痛,只有一個辦法……從冷泉里游出去。 雖然游出去也未必就一定是出路,但總比坐在這里坐以待斃的好。 又等了幾日,沈知離見身體好的差不多,趁著羽連剛剛出門,扎好衣襟,轉(zhuǎn)身從窗戶里跳了出去。 常年泡溫泉,沈知離的水性不能說很好,但有自信至少不至于淹死。 只是跳下去了才知道……溫泉和冷泉根本是兩回事??! 剛一入水,遍體生寒。 沈知離掙扎了良久才讓自己浮上了水面,身體里的溫度已經(jīng)徹底冷卻,牙齒打顫,好像連骨頭都被凍僵了。 奮力向前游,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摸到了陸地。 攀爬上來,沈知離凍得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顧不上找出路,鉆進(jìn)一間屋子中,沈知離就翻出被褥把自己裹了起來。 實在是冷,見沒人,沈知離又翻箱倒柜找到兩件銀色的長裙和一條布巾,迅速擦干身體換好衣服才又縮回被子里。 羽連一直沒來找,這里也一直沒人。 沈知離沒多久便開始覺得餓,下床正想去拿里間桌子上擺著的饅頭,就看見屋子最里面正掛著一幅畫,一副女子的畫像。 銀色裙擺上滿是瓔珞流蘇,女子款款揚起手臂,一頭如瀑長發(fā)流瀉而下,背部曲線繃成了極其漂亮的弧度,蝴蝶振翅般的姿勢,身后是一幕無月星空的深藍(lán)景象,女子卻已像是虛幻的要淡出整幅圖景。 底下是一行題字。 吾愛祭月宇晏 ……這個女人。 雖然只有一個背影,但相似到讓沈知離一時啞然。 同之前在青荇那里見過的畫像一樣,這個人是蘇沉澈的母親。 只是,蘇沉澈母親的畫像為什么會在這個地方? 沈知離忍著身體的不適,下去翻找,外間的書架上堆了很多書,當(dāng)中有不少手抄的記敘,一本本翻來,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找到了只字片語的訊息。 宇晏是魔教前任教主的名諱,祭月則是魔教前任的圣女。 魔教慣例,繼承人當(dāng)由教主與圣女的后代繼承,教主若違背誓言當(dāng)廢黜教主之位,圣女若違背誓言當(dāng)誅,瀆圣者當(dāng)處以腐刑。 二十多年前,魔教第十五代圣女祭月背叛魔教,引起魔教內(nèi)部的一場血戰(zhàn),八部天王隕落只剩其四,魔教血脈陷落,一時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之中…… 所有的訊息在腦內(nèi)不斷堆疊重合。 沈知離恍然了一下。 原來蘇沉澈同魔教的仇怨是這個么…… 放下書冊,沈知離打了個噴嚏,一轉(zhuǎn)眼門口站著一個渾身濕透的人。 他大步走進(jìn),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浸透甚至還在一直往下滴落的水珠,一把奪過沈知離手里的書冊。 沈知離下意識抬頭。 羽連卻在看見她的瞬間,驀然倒退了一步。 濕透沾成一縷的發(fā)貼在額前,羽連的聲音帶著微微沙啞和不自覺的輕嘲:“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知離回答的很快:“我是沈知離,回春谷谷主沈知離。” 似乎沉默了好一會,羽連才又看了沈知離一眼,垂下眼眸:“你還想知道什么?” 不等沈知離說話,羽連就已經(jīng)開口:“你應(yīng)該能猜出……前任圣女祭月便是十二夜公子的母親,她背叛了神教,私自同男子私通,勾結(jié)外人闖入神教圣殿妄圖逃跑,但最終因誕下十二夜公子后身體虛弱被當(dāng)場誅殺……” 只除了最后一點有出入,和沈知離猜的**不離十。 “那么你是誰?” 沈知離輕聲問,這段日子下來,羽連對她一直溫聲細(xì)語,唯獨提到蘇沉澈的時候便會性情大變。 即使隔著距離甚至也能感覺出羽連對于蘇沉澈幾乎到了根深蒂固程度的恨意。 羽連:“神教右護(hù)法……” 沈知離打斷他:“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為什么你會這么恨十二夜公子?” 這次羽連沉默的時間更長。 長到甚至連他站著的地面都洇滿了濕跡,滴滴答答的水聲空蕩回響至靜止,沈知離才聽見他的回答:“生我的男人是宇晏……” 魔教前任教主宇晏。 只是羽連的母親不是圣女,這就注定了羽連無法成為魔教新的繼承人,但更難熬的是就連他的父親也不愿意承認(rèn)他的存在,那個男人剝奪了他姓宇的權(quán)利,因為他不過是魔教教主大人一夜貪歡臨幸了一個魔教女雜役的產(chǎn)物,羽連的存在是他完美愛戀的污跡,那個男人……根本恨不得殺了他。 二十多年前的夜晚,消逝的不僅僅有祭月的生命,還有宇晏剩下的一點人性。 然而,那個毀了一切的女人生下的兒子卻可以活在光明之下接受眾人的愛戴吹捧,可以用正派的名義正大光明的討伐魔教以報殺母之仇,甚至還可以和葉淺淺…… 而他的母親,那個女雜役死去的時候甚至連名字也沒有留下,黃土一抔便埋向沙漠。 沒有人記得,連怨恨都變得渺小到不值一提。 怎么能夠不恨? 沈知離默默聽完羽連的話,一時無言,只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良久她抬起頭,看向羽連:“那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就算我同情你的遭遇,但你的事情并不是我或者十二夜公子造成的……還有你告訴我這么多,你不怕我告訴別人么,還是……” 羽連輕輕笑了起來,指尖彈起一點晶瑩的粉末。 猝不及防沈知離被藥粉擊中,瞬間一種洶涌澎湃根本無法抵抗的困意彌漫上來,沈知離的精神脆弱到連維持眼皮睜開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