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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白月光女配 第245節(jié)

    “我會說服他們,這次我們的婚禮提前舉辦。但池兒,也許未來幾年都不能繼續(xù)留在盛京了。我要外放出去為官。就在夏天之前,你?還愿意嫁給我嗎?”

    明明是如此懇求的話語,清池卻覺得說話的人就仿佛是一條盤旋在她身?上的竹葉青,或許只要她的態(tài)度有所不同,它就會死死地纏住自己。

    那點?在細雨里陰寒無法驅(qū)散地在全身?蔓延開來。

    他下巴摩挲著她的發(fā)頂,低垂著雙眼,清而潤,幽而深。

    “我……”她在躊躇。

    其實此刻的蔣唯,思緒早就開始纏繞在這女子身?上,若是他拒絕,他就能放下?

    這是騙人的話,也是自己騙自己的話,不管她是前世,還是今生,是喜歡他,還只是依托這份婚約。都無所謂。反正,從頭到尾,他要的也只不過是她在自己的身?邊。

    回答吧,快回答吧。

    “蔣唯哥哥,那我等你?。”終于她說出了這句話,他那顆忐忑不安的心,也在她的這句話里,漸漸地暖了起?來,熱了起?來。

    “好。”他緊箍她那腰身?的手,卻變得更加緊了。

    她似有很多話想要問,但有沒?有問出口。她只是伸手觸摸了一下他的鬢角,嘴角揚開了一個?甜甜的笑,“這段時間?,蔣唯哥哥一定辛苦了。”

    蔣唯眸子一詫,又登時無比地亮,眼前人和前世那淡漠不可?近人的醫(yī)女,實在如同兩人,但給他的感覺,又和所有的夢里的她就是一樣。

    她有多么多的一面,每一個?面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都只會讓他驚喜。

    她不問,卻知?道他一定要做什么,或許已經(jīng)開始做了什么。

    她不問,他們這場婚約是否還能繼續(xù)進行下去,只是等待著他。

    一切都仿佛如夢境。

    但又不是夢。

    蔣唯錯開眸子,“不會,這是為了我們的未來?!?/br>
    他承諾著:“不管什么時候,誰也別想委屈了你??!?/br>
    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蔣唯卻驀然的想起?了覺醒記憶的第二天,也是他上顧府的那天。

    最近只是有這么個?流傳,安定伯府有位小姐要嫁給顧相,不少?知?道底細的人,還真的會以為這是真的,又或者?是一條導(dǎo)火索,導(dǎo)的就是保守黨和革新黨首領(lǐng)之間?接下來發(fā)生的碰撞。

    據(jù)說那位回來的六小姐和榮安王殿下的關(guān)系匪淺,而顧相忽然踏入這趟渾水,除了是因為榮安王還會有什么原因?基本沒?有人聯(lián)想到會和安定伯府的五小姐有關(guān)。

    又或者?說,如果這個?傳言是真的,那么女主也該是回來的六小姐。

    但只有身?在風(fēng)暴之中的蔣唯才?知?道,顧文知?的目標絕非是和榮安王斗法,也許有一石二鳥的目的,但他對娶清池也應(yīng)當是認真的。

    作為曾經(jīng)的未婚夫,蔣唯在這個?時候親自上門?,在沒?有持有請?zhí)那闆r下,想要一訪這位大夏王朝的右相,就連門?房這一關(guān)也是很難去。

    但只能說巧,也只能說是蔣唯找上門?的時候太?適合了。

    他沒?有請?zhí)?,?卻是蔣國公府的世子,本身?又是禮部的官員,讀書人的溫和氣質(zhì),慢條斯理,就連見過無數(shù)權(quán)貴的門?房都態(tài)度禮遇起?來,“您沒?有門?貼,實在不能放您進去,不過您可?以在這里等等。”

    于是等著等著,就正好等到了恰巧回府的藍沅。

    說實話,藍沅能夠認出來他來,還是因為自家大人看中了小夫人,而小夫人原本是有一位未婚夫的,拆人婚姻本來就讓藍沅有點?良心不安,反而倒是把?蔣唯這個?局中的無辜人記得很清楚。

    所以在一看見了蔣唯時,藍沅就是眼皮一跳。

    對方似乎也已經(jīng)認出他來了,這位貴公子打扮的青年緩緩地走了過來,一揖道:“敢問擱下可?是顧相身?邊的藍沅先生?我名蔣唯,特意上門?欲見顧相一面,請先生稟告?!?/br>
    當真是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

    明明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卻無端地給了藍沅一種和自家大人那樣深不見底又恐怖的氣質(zhì)。那雙細雨般柔和的眼睛就那樣望著他,似乎也正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蔣公子……”這時,藍沅還真的有點?難以應(yīng)付他。

    對方神情平靜,絲毫不見奪妻之恨,仿佛就和所有只是想要見大人的年輕人一樣。但鬼都知?道,這個?時候蔣國公府的這位找上門?來,絕對是為了小夫人的事情。

    自家大人今日?難得閑賦在家,也正在書房里處理著事情,他就是為了大人的事情才?特意出門?的,沒?想到一回來就正好遇見了蔣唯。

    “蔣公子,請和我來?!毕肓撕芏啵{沅還是覺得把?這個?大麻煩留給大人自己解決。

    大人既然要娶小夫人,總要自己把?前任給解決清楚吧?

    藍沅默默地想,自認為自己絕對是一個?再體貼不過的下屬了。

    藍沅把?蔣唯安排在前廳,然后就親自去見顧文知?。

    正從密室里出來的顧文知?一見他,眸子微暗,就道:“蔣唯來了?”

    “大人原來知?道!”藍沅也是很驚奇。

    顧文知?身?上有淡淡的朱砂批墨氣息,還混入了一些很有年頭的書卷氣味,看來大人是又去密室里翻看卷宗了,這可?不常見。

    顧文知?漫不經(jīng)心地洗手,“請他來書房?!?/br>
    然后走向內(nèi)室,看來是打算換一身?衣服再見客人。

    顧文知?素來是一個?講禮的人,但一個?外人請進自己的書房,這樣比較私密的地方,還是比較少?見,可?能是這次的人比較不一樣,要談的事情也不一樣吧,雖然感覺到了奇怪,但是藍沅還是這樣地說服了自己。

    不過,如今的相爺和以往也是有著很大的不同,就連藍沅都忘記了這點?不一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了。

    不過有時候選擇無視,對處在他這個?身?份的認來說也是一種必要的功課。

    藍沅領(lǐng)命離開了。

    **

    換上了熏過沉香的紺紫色廣袖長袍的顧文知?,長發(fā)挽在曇花玉冠當中,有著文人的書香氣質(zhì),又有權(quán)臣的內(nèi)斂莫測,便如一座高山,一個?深淵般叫人看不透底。

    蔣唯早已在書房里安置的椅子里坐下,旁邊一盞清茶,卻是藍沅離開許久,這位顧相才?遲遲而至。

    聽到有人拂開珠簾走來的腳步聲,原本默默在思量著的蔣唯也是一抬頭,旋即就對上了一雙如海般沉靜的眼眸,他絕對不會認錯眼前的人。

    是顧文知?。

    是他上輩子的老對手,也是他上輩子在官途上的老師,只是后來道不同不相為謀,終究還是走了兩條路。

    蔣唯站了起?來,作揖道:“下官見過顧相?!?/br>
    其實叫一聲學(xué)生也是當?shù)茫櫸闹?不僅是右相,更是儒家學(xué)派的大先生,可?惜時候不對,若是他真的叫上一聲老師,那清池又該如何?自處。

    “蔣主事?!鳖櫸闹?也遵循他的稱呼,揚手令他免禮,“坐吧?!?/br>
    他看蔣唯那一眼,像是飛鳥掠過水面般平淡。

    要是一般人在他的這種態(tài)度里,要不是開始急躁,就是開始不安了。

    可?是蔣唯也不是從前那個?沒?有見過世面的他,和顧文知?一樣,他們都深知?對手的難纏。

    所以,他只是點?頭一禮,然后就繼續(xù)坐著,不動一邊的香茗,只看顧文知?在書桌前坐下,廣袖一揚,穩(wěn)坐如山。

    蔣唯再看他的時候,顧文知?也在看他。

    明明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給他的感覺,卻是前世那個?難纏的蔣侍郎。

    兩者?之間?仿佛慢慢地重疊在了一塊兒了,在這張尚有些年輕稚嫩的面容上,那張更加成熟也更加銳利的臉,他那不可?小覷的未來對手。

    顧文知?有些譏嘲地想著,也不知?道這個?世界里是不是就連眼前這人,也是和他一樣從前世而來。

    “蔣主事最近在禮部不忙?有空來我這里?!鳖櫸闹?淡淡起?頭,“藍沅說,你?在府外一直等著,是有要是?”

    他們之間?能有什么啊。還不是明里白裝糊涂。

    蔣唯謹慎地道:“安下官可?能就要冒犯顧相了?!?/br>
    “既然是冒犯,我看你?完全可?以選擇不說?!鳖櫸闹?態(tài)度不明,坐在前方桌案后,便有一股深沉威壓般的氣勢,凜凜然,叫人不敢在他面前隨意行事。

    “可?下官既然來了,前方縱有刀山火海,也是一闖?!?/br>
    更像了。

    顧文知?審視著他,目光也是冷冷的,“哦?”

    顧文知?容色看不出喜怒,但很明顯不愿意繼續(xù)聽下去,換一個?聰明人,在這個?時候也就不應(yīng)該繼續(xù)說下去了。

    但蔣唯還是要說,也不打算那么委婉,了當?shù)剡M入了核心話題當中,“不瞞顧相,若是不出意外,本來我該和我的未婚妻在最近便行聘娶之禮,可?惜也就在我滿懷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時,不幸到來。我的未婚妻家來退婚了。”

    “那還真是遺憾。我想蔣主事應(yīng)該不只是想要和說我你?的不幸?”顧文知?臉上神情不變,看不出深淺。

    和所有宦海沉浮的官員一樣,從不輕易表態(tài)。只是看著蔣唯,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兩人都在看著對方,也都在佐證心里的判斷,因而也在不知?不覺里,就連空氣當中都有些火花四射。

    “我聽說了一個?有些可?笑的傳言,原來我未來的岳丈大人蔣國公攀上了高枝,想要把?我的未婚妻許給相爺。 ”

    “你?們的婚約既然退了,你?又有何?種理由自稱為五小姐的未婚夫?”

    “相爺,我和她青梅竹馬,自幼姻緣便定。”

    “你?在逼我?”顧文知?臉上那平靜的神色終于也在這時消退了,覷他那一眼,仿佛也是在看著一個?有趣的變化。

    他笑了,反而更有那種令人害怕的威壓。

    “下官豈敢。”蔣唯起?身?再次作揖,“下官只是希望相爺再行思慮,下官和五小姐,情意濃厚,早許白發(fā)之盟,還望相爺能成全我二人?!?/br>
    “成全?”顧文知?念著這兩個?字,眼眸漸深,他成全他們,那誰又來成全他?

    “蔣唯,這句話你?不該和我說,應(yīng)該和安定伯說?!边@位一向沉穩(wěn),從不在人前露出情緒的顧相,難得帶上了些惡意。

    蔣唯抬眸,溫潤的眼眸里如同湖泊般寧靜,注視著顧文知?,“顧相只是見了她一面,就要娶她,下官能問一句為什么?”

    這一刻,已經(jīng)是半揭開了彼此身?上的秘密,蔣唯此舉令顧文知?意外又不那么意外。他們的羈絆遠比他想象當中的還要深,這一世他真的能夠斬斷,真的能夠得償所愿嗎?

    顧文知?很少?發(fā)怒,也很少?在外事面前變得不想自己。

    她是那個?獨特的人。

    就在蔣唯這一句疑問里,顧文知?沉默了,“顧府缺一位當家主母,安定伯愿意,她合適,為何?不可??”

    顧文知?淡淡地說:“別忘了,你?們的婚約已經(jīng)接觸。李五小姐若是不愿……”他頓了一下,才?說出了那種可?能性,眼眸里也像是蘊藏著風(fēng)暴,情緒像狂雨在潑灑,“若是她不愿,那倒是安定伯府自己的事。”

    “她并非安定伯親生的女兒,如今真正的六小姐已經(jīng)接回府,她在府中如同隱身?人。顧相可?知?曉?”蔣唯有些陰郁地說著。

    “她是不是又如何?。我要娶的只是她?!鳖櫸闹?說。

    “原來如此?!笔Y唯望著他,咄咄逼人地繼續(xù)道:“可?顧相,她喜歡的人是我。”

    坐在那里的人,就連神智都有些騰飛飄移了,無論?在聽到這句話后,內(nèi)心有多么的激蕩,他連看都不看蔣唯一眼,“只是你?來了,若是她來了,也對我這樣說,也許我會考慮考慮?!?/br>
    蔣唯意外,眼睛里都出現(xiàn)了些猜忌。顧文知?若真的是那樣古板守禮的人,也不會主動做出奪人之妻的無恥之舉了。

    從本質(zhì)來說,他們都是同一類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會不擇手段。

    “顧相又何?必為難一個?小女子?!笔Y唯根本就不愿意清池見他,無論?是為了什么,讓清池見顧文知?都將成為一個?危險的信號。在很多夢的記憶和前世的記憶串聯(lián)在一起?,他深深地知?道,自己還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