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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庶嫁(上部完)在線閱讀 - 第135節(jié)

第135節(jié)

    如箏前世雖然沒有生過孩子,卻也知這是極痛苦的一件事,想著琳瑯素日里扎了手都要掉幾滴淚的怕疼勁兒,忍不住心道:果然是為母則剛。

    等到上燈時分,里面還沒有動靜,如箏忍不住進到里間看了看,只見琳瑯臉憋得紅紅的,身下的床單都被擰的皺成了一團,旁邊三位謝氏夫人臉色還好,可眼中也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如箏上前輕輕問了一句,大謝氏只說是無妨,像是發(fā)動的太早了,有些吃力,如箏早先還念著凌家未必愿意用來路不明的藥物,此時卻也顧不了許多,掏出一直攏在袖里的瓷瓶,遞給了大謝氏,細細說了來歷用法,大謝氏面色一喜,接了便遞到了小謝氏手邊,給琳瑯用了一粒。

    見此情形,如箏心里一暖,又暗怪自己小人之心。

    用了藥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琳瑯的臉色變緩和了些,說話也有力氣了,穩(wěn)婆便叫她接著用力,琳瑯掙扎了半天臉色又白了,旁邊穩(wěn)婆伸手摸了摸,口中笑到:“好了好了……小公子的頭……”卻突然改了面色,琳瑯躺著看不見,屋里立著的幾人可都看清楚了,小謝氏面色一沉,對著謝氏使了個眼色,便拉了那穩(wěn)婆出去,如箏的心也陡然狂跳了幾下,踱到門口凝神聽著,只聽門外那穩(wěn)婆小聲對小謝氏說到:

    “二夫人,怕是不太好了,少夫人這一胎是倒生胎,頭上腳下?。 ?/br>
    ☆、224、年關下

    這句話一入耳,如箏腦子里嗡的一下子,死死抓住門框才沒露了相,眼圈卻早已紅了,她如何不知倒生是多么兇險的事情,如今卻趕在了自家表姐身上。

    雖然前世她記得琳瑯這一胎是平安生下了,可自她重生以來,很多事情都變得不同,她也不敢確定今生是否還如前世一般,只得在心里蘀她念著佛,勉強維持著神色如常。

    又過了不知多久,如箏隱隱聽著似是打了二更,琳瑯的孩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她自己也從拼命忍著到聲嘶力竭地叫,再到喊不出聲來,聽得屋里眾人心痛如絞。雖說她從發(fā)動到現在算不得很長時間,可她這樣孩子卡在半途,卻是十分兇險,小謝氏顧不得什么旁的,便連針灸都讓大夫用上,可見是真的為了這母子什么都不顧了,可孩子卻還是牢牢卡在那里,任兩個穩(wěn)婆怎么揉,都不見再動。

    霜璟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自躲進了外間,琳瑯從人縫里看見如箏,蒼白著面色喚了她一句,如箏便趕緊上前坐在她身邊,卻被撲鼻的血腥味沖的眼睛又是一酸。

    琳瑯勉強對如箏笑了笑,言到:“母親和娘都不告訴我,你說,我是不是不行了……”

    如箏終于忍不住落下淚,又趕緊擦了:“表姐胡說什么呢,生孩子都是這樣的,你再用力,沒事的!”

    琳瑯卻搖了搖頭:“我知道的……”她聲音漸低,如箏趕緊附耳過去,卻聽她小聲說到:

    “母親和伯母都寵愛我,一會兒穩(wěn)婆問時,她們定然會說保大人,到時候你要告訴她,我要保孩子,你聽懂了么,我要蘀夫君保住這個孩子!”她目光突然亂了起來,聲音也大了,轉頭看著床邊三位謝氏:“娘,母親,一定保住孩子!我無妨的,我要這個孩子!”她幾乎是嘶聲嚷出這句,不知是情緒太激動還是真的已經脫了力,喊完這句她便雙眼一閉,竟然昏了過去,大夫扎了幾針也無效,旁邊穩(wěn)婆便起身匆匆一福,讓幾位夫人早作決斷。

    謝氏已經傷心的沒了注意,小謝氏卻是斬釘截鐵地說保大人,如箏想著剛剛琳瑯那個神情,心里不敢想孩子沒了她會怎樣,撲上去伸手擋住了穩(wěn)婆的剪子,也顧不得手上劃了口子,自撲到琳瑯耳邊喊道:“崔琳瑯!表姐!你給我聽著,你要這個孩子就自己把他生下來,你和孩子都不能有事你懂么?你想想凌表哥的性子,若是知道你為了給他生孩子有什么三長兩短,他會怎樣!表姐你醒醒啊,安兒在叫你呢,安兒在喊娘親呢,你的安兒還沒睜眼看看你呢,你不能就這么扔下他了!表姐!”

    她素日里溫婉,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此時聲音卻回蕩在房內,幾乎算的上是振聾發(fā)聵,三位謝氏和剛剛沖回來的霜璟聽她喊得凄楚,已是都落下淚來,此時床上琳瑯卻是突然睜開了眼睛,咳嗽了幾聲,如箏趕緊趁機又給她服了一粒藥,咬牙催著她使勁兒。

    琳瑯喊了幾聲,如箏依稀聽著竟然是在罵凌朔風,卻莫名覺得心酸,床尾的穩(wěn)婆吸了口氣,驚喜地喊了一聲“出來了”,如箏下意識往那邊一看,卻正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兒被穩(wěn)婆慢慢拉了出來,身上還沾著血絲。

    如箏本來以為自己會害怕的,此時心里卻只有喜悅,回頭看看一臉蒼白卻笑著的琳瑯,憐惜地蘀她擦去唇邊咬出的血跡:

    “表姐,你真是好樣的!”

    此時,穩(wěn)婆熟門熟路地輕拍了孩子幾下,那小小的人兒便打開嗓子嚎了起來,端的是十分洪亮,聽著孩子哭了,三位謝氏這才真心松了一口氣,又讓穩(wěn)婆和大夫趕緊看琳瑯的情形,兩個穩(wěn)婆仔細查了琳瑯情形尚好,沒有血崩的危險,大夫又給她服了些丸藥,琳瑯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小安兒,便帶著一絲甜笑睡了過去。

    如箏輕輕放開她的手,慢慢起身,頭卻突然一暈,還好旁邊霜璟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謝氏趕緊讓她到一旁休息,如箏坐在桌旁緩了緩,又舀帕子把受傷的手遮了,看一屋子人急匆匆地忙著琳瑯母子,窗外也早已天光大亮,便起身簡單打了個招呼,準備回府。

    此時謝氏上前拉著她的手,哽咽到:“箏兒,前次你們遇險,你救了你表姐一次,此番又救了她們母子,舅母真不知怎么謝你才好,箏兒,你是你表姐命里的貴人,舅母也要多謝你……可憐見兒的忙了一宿,還沒用點早膳……”旁邊大小謝氏也是一通留,如箏笑著辭了,又安撫地拍拍謝氏的手,笑到:

    “舅母快別這么說,這是表姐自己的福澤,凌家和咱們崔家,還有謝家列祖列宗都保佑著她呢,如今舅母和兩位表姨母還有的忙,我也幫不上什么就不叨擾了,改日等安兒洗三滿月,我是定要來討酒喝的,也沾沾表姐和安兒的喜氣兒~”

    在三位謝氏和霜璟感激的目光中,如箏慢慢走出了琳瑯的院子,想著剛剛驚鴻一瞥下的小安兒,那樣酷似琳瑯的相貌,卻長著和凌朔風一樣的眉眼……

    她又一遍感嘆了造物之神,也更加懂得了子嗣對女子的重要,不止是依靠和血脈,還有與自己心愛的夫君之間那種斬不斷的連系,全部借著這樣一個小小的人兒存于世間,延宕成一生的慈孝深情。

    看著車窗外淡青的天色,如箏心里又嘆了口氣,自己何時才能也有一個孩兒呢……

    折騰了一宿,如箏實在是太過疲累,在車上搖搖晃晃地倚著浣紗睡了一覺,醒了反而覺得頭更暈,腳更沉,浣紗看自家小姐實在是辛苦,便提議讓她直接回寒馥軒,自己去主院回稟,如箏卻搖搖頭,堅持自己走到春暉園,向老太君請安。

    一進堂屋,便看到廖氏也在,如箏趕緊上前給二人行了禮,又將凌府的事情報上,卻略去了琳瑯生死一線之事,只說是生的辛苦,自己放心不下便賠了一宿。

    廖氏笑著點點頭,不冷不熱地點撥了幾句,如箏知道她是在怪罪自己行止略有些不當了,可她心里卻是一片坦蕩,要知道,凌府上下現在可是一個男主子都沒有。

    老太君顯然是和如箏想到一塊兒去了,先是夸了她幾句姐妹情深,又笑到:“如今凌家男丁舉家出動想來兩個侄媳婦也是慌了神兒了,這時候多個人幫忙總是好的,箏兒你也辛苦了,趕緊回去歇著吧。”

    如箏見老太君向著自己,也不假意推辭,只是謝了老太君和廖氏體諒,便轉回寒馥軒,一頭栽在床上一通好睡。

    這一覺一直睡到午牌時分,如箏慢悠悠地起身,覺得身上輕巧了許多,便下了床叫環(huán)繡進來幫自己梳頭,又梳洗了,換上身燕居的衣服用了幾口午膳,筷子還沒撂下,便見夏魚笑著三步并兩步地跑進堂屋,匆匆一福身說到:“小姐,主院傳了話兒來,說是凌二夫人到了,還帶了厚禮來謝小姐,老太君讓您趕緊去呢!”

    如箏聽了她的話,先是一驚,又是一喜:小謝氏能騰下手來謝自己,顯見琳瑯身子定然是沒有大礙,當下便催浣紗趕緊給自己找了大衣服,抄了個手爐就奔了主院。

    剛進堂屋,便聽里面老太君慈祥的笑聲:“大侄女兒啊,不瞞你說,這幾個小輩里我最愛的就是我家箏兒,這孩子又明理,又慈心,還聰慧有福氣,生把幾個親的都比下去嘍?!?/br>
    聽著老太君這樣的溢美之詞,如箏忍不住臉紅了,猶豫了一下才挑了簾子進去,給二人行了禮。

    小謝氏一把拉起她,輕撫著她的手,聲音里就帶了一絲哽咽:“好孩子,快別多禮,昨兒忙糟糟的,我們也是嚇壞了,竟然都沒正式謝謝你,若是沒有你,琳瑯和孩子可就……”說到這里她掏了帕子試了淚水,又笑了:“剛剛琳瑯醒了,第一句便是問你,知道你回去了便嘆了一句說表妹又救了我一次?!?/br>
    如箏聽得琳瑯已經醒了,心里也是一喜:“表姨母,表姐和安兒都好么?”

    小謝氏點了點頭,笑到:“好,都好,看著琳瑯那兇險勁兒,恢復起來倒是也快,喝了些補藥和雞湯現在都能坐著跟我們說話兒了,安兒更了不得,這剛落生一天居然就要奶喝,喝干凈了琳瑯的奶水,還不撒口呢,一哭起來,滿屋子人都震得耳朵疼……”

    她一番話說的老太君和如箏都是忍俊不禁,老太君笑著點點頭:“好,好,朔風的血脈果然結實,以后也是好將才!”

    小謝氏見她提到凌朔風,面色便是一緩:“是啊,當初琳瑯有喜的時候,朔風那孩子高興地傻了似得,如今安兒落生,他卻不在旁側……”說著嘆了口氣,如箏見她有些感傷,忙上前笑到:

    “表姨母不用嘆氣,等表哥得勝還朝,安兒正是最會哄人兒的時候,還不把表哥歡喜得更傻了?”

    謝氏被她逗得笑瞇了眼:“就是箏兒這話,等他回來就歡喜了!”

    謝氏又和老太君說笑了幾句,便告辭離開,臨走還念著一定讓老太君和如箏參加安兒的洗三禮,老太君滿口應了,讓如箏將她送出了二門。

    送走了謝氏,如箏心里總算是踏實下來,笑著進了春暉園的堂屋,老太君便招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如箏慢慢給給她按揉著腿,老太君便撫著她的手嘆道:

    “我們箏兒是個施恩爀報的厚道孩子,若不是凌家侄媳婦過來謝你,祖母還不知道竟是你幾句話把你表姐從黃泉路上喊了回來,如此沉穩(wěn)果決,不愧是凌meimei的孫女兒?!彼皖^看看如箏微紅的面色:“好囡囡,你積下這樣的德,將來必然會有福報的!”

    如箏羞得不敢抬頭,手上卻未停:“祖母,您可別聽表姨母夸大其詞,孫媳不過是人小不管不顧,當時也不知是怎么的壯著膽子喊了幾句,許是冥冥之中真的有神明保佑,這也是表姐自己的福澤,我可是不敢居功!”她知道老太君一向最喜歡這種行善積德的事情,便是自己心里也是十分暢快的。

    祖孫二人又說笑了一通,合計了洗三那日要帶的東西,天色就晚了,如箏告辭回了寒馥軒,略用了些晚膳梳洗了,躺在床上心情卻慢慢沉了下來:如今,夫君和凌家兩位表哥……怕是快出關了吧。

    她這樣想著,心里又泛起一絲酸楚,忍不住下地打開衣柜,在幾床被子下面摸了摸,拽出一件中衣,那是蘇有容臨走之日穿了一陣子就換下來的,如箏舀了它回到床上,摟在懷里,雖然已經沒有了當時的溫度,但那淡淡的沉水香氣還在,如箏貪婪地嗅了嗅,眼淚便落在了衣服上。

    “子淵……夫君,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回來!”喃喃說出這么一句,她強逼著自己閉上眼睛不想,日子還要過的,便是老太君那句話,為軍眷的女子,定要比平常女子強才是,琳瑯闖過來了,自己也定能……

    三日后,如箏陪著老太君在安兒的洗三禮上著實熱鬧了一番,許是這大軍北征之后第一樁喜事真的成了各府留下的夫人們心底的慰藉吧,這一天觀禮的幾乎站滿了屋子,收生姥姥面前的銅盆都快裝不下了,喜得她說吉祥話兒的調子都高了不少。

    如箏看著才三天就明顯滋潤起來的琳瑯母子,心里也是一陣感慨,雖然顧忌著人多姐妹二人沒能多說上些話兒,可從琳瑯看自己那感激的眼神和看安兒那種慈愛幸福的目光中,如箏還是讀出了她很多的心思,待賓客走的差不多時,如箏還是趁著琳瑯不備,往安兒的小枕頭底下塞了個成色上好的碧玉如意,才在琳瑯一陣“哎”聲中笑著跑走了。

    過了安兒的洗三禮,眼見就是大年三十了,國公府和京師各大世家一樣,這個年過的十分簡素,家宴上,面對著又清凈了些的桌子,老太君又是一陣感慨,好在大姐兒機靈,上前找太祖母要吃食,才混了過去。

    陪著老太君守完歲,如箏自己回到寒馥軒,雖然浣紗崔mama她們都圍著,如箏卻還是覺得刺骨的冷清凄涼,心里一陣難受便草草賞了眾人,自到崔氏靈前又坐了大半個時辰,祝禱了一番,對著菩薩默默給蘇有容和北征軍念了幾遍保佑平安的經文,才回房歇息了。

    大年初二回了娘家,如箏倒是樂了一天,如書如文圍著嘰嘰喳喳的,如棋也抱著半歲不到的兒子來湊熱鬧,幾個姨母圍著一通逗笑,那小人兒倒是隨了如棋的好性子,見人只是笑,愛的如箏她們又摸了許多小物件兒給他玩兒。

    如箏看著早已超過自己許多的如柏和如杉,聽他們在國子監(jiān)里刻苦攻讀的事情,他們兄弟間和睦無隙的樣子讓她心里一陣欣慰,如箏冷眼看看府里下人們的情形,明顯比薛氏在時順當正派了許多,心里也暗自嘆服徐氏理家的本事,私底下問過了老太君和如柏,二人也都是贊不絕口,如箏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雖說還是聽了林侯幾句訓斥,如婳也一直是陰陽怪氣的,如箏還是覺得這個大年初二過得挺順心。

    如箏便在這樣喜憂參半的心情中渡過了明德二十六年的這個正月,她知道這一年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年,卻沒有想到,會有那樣的疾風暴雨將在這一年里潑向她,潑向京師,潑向大盛。

    ☆、225、破關上

    ☆、225、破關

    作者有話要說:諸位大人,某奚今日遭逢人生中一大痛事,欲孝親不待……

    我家正直善良,忠信孝慈,一生懸壺濟世外祖父大人,纏綿病榻數月后今日撒手人寰,全家陷入悲痛之中,于某奚本心來說,很難靜下心來寫今天,不過我外祖父大人素日教育我們多就是為人要講信義,故答應了諸位大人要日某奚,今日還是勉強爬上來了,雖然可能我六神無主之下,會有些微錯漏,不過有細綱墊底,各位大人不必擔心我此次質量。

    今后三天,我也會力爭按時奉上,但家有喪事,很多事情都不好預料,因此先與各位大人打個招呼,若今后三日中某奚有斷,請各位大人見諒,我家大事結束之后,我會將斷章節(jié)以雙形式補償,多謝諸位!

    奚別離拜上

    沒有蘇有容身邊這個正月,讓如箏覺得無趣又漫長,整個正月寒馥軒都沒有什么年味兒,不過是應節(jié)該做些什么就做,也都是崔mamacao持,如箏便是日日不落地請安和祝禱。

    正月十五這一天,如箏看著院子一角天空中隱約現出煙花,不禁想到了去歲隨蘇有容護城河便看煙花時情景,眼淚便不聽話地流了下來,又被她匆匆抹去。

    熬過了正月,眼前便是二月初四,蘇有容生日,如箏也不管別人怎么說,自和衛(wèi)氏蘀他遙祝了一番,這一年,除了老國公和老太君賜下了五色笀面和一番勉勵祝福話,三房夫婦也帶著禮物來坐了坐,三夫人將如箏拉倒屋里說了好一會兒話,又陪著衛(wèi)姨娘用了些笀面,如箏看著自己三叔和三嬸娘臉上關懷和笑意,心里想著這才是至親骨rou,世間事從來就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雖說沒抱什么希望,如箏還是有心等著世子院會不會有什么表示,卻直到入,還是清清靜靜,如箏忍不住心里冷笑了三聲,挑了燈籠親將衛(wèi)氏送回了凌霜閣。

    京師各大世家翹首等待著邊關捷報,沒想到先等來卻是回雁關被破,北狄人大舉南侵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時,如箏正寒馥軒里為蘇有容繡著一個扇子套,當場便愣住了,好一會兒回不過神兒來,雖然她前世也知道此一戰(zhàn)邊關曾經被攻破,但卻并不知道是哪一個關隘被破,今生聽蘇有容細細講過三關形勢,她心里多少也有了些數兒,卻萬萬沒想到,先被攻破竟然是東西有兩關拱衛(wèi),又據劍門之險而守回雁關。

    想著回雁關戍守凌家人和大房父子二人,如箏心里便是一“咯噔”,趕緊撂下手里活計奔了主院。

    春暉園也已是一片慌亂,如箏還沒進堂屋,便聽里面一聲脆響,像是什么東西打碎了,隱隱還有老國公斥責聲音:“廢物!如此險峻關隘居然讓他給守丟了,他也配姓蘇!”

    如箏知道老國公定然已經知道信兒了,心下一陣揪痛,當下便挑了簾子進去,對著老國公和老誥命一福身,見老誥命滿臉淚痕,趕緊上前掏了帕子幫她擦拭,又轉向老國公福身到:

    “祖父息怒,那北狄人強悍狡猾,如今三關形勢不明,究竟是怎么破也是尚未明了,再說,以孫媳愚見,北狄人沖破三關也未必能得了好出去,他們咱們地盤上,人生地不熟又是孤軍深入,如今邊鎮(zhèn)也不似從前了,還有恭王殿下軍守著,定然會無事,想來大伯父和大哥如今也追擊北狄人路上,祖父不要苛責他們,也不要動了肝火傷了身體,咱們便先靜觀其變,孫媳以為,形勢定然很便能被控制住,只是不知大伯父和大哥是否安然……”聽了她這一番話,老國公也嘆了口氣:“是否安然,不過是聽天由命,看他們造化了!”如箏紅著眼圈點了點頭,心里也知道大房父子戍守回雁關出事,老國公也不是不心疼,不擔憂,只是他們這些老帥眼里,國,總是比家要重些。

    老誥命拉著如箏手,眼淚便落了下來:“公爺,就是箏兒這話,清言和海納已經夠不易了,如今生死禍福不明,你還生他們氣作甚,如今就該讓清辭進宮去打探消息,看看究竟是……”

    老國公此時卻少見地對老誥命吼了一聲:“你懂什么,真是婦人之見,如今一家一人安危有什么要緊,國難當頭還顧得這個!”他又回頭看著如箏點了點頭:“容兒媳婦倒是個明白,難得你能說這樣條條是道,不愧是我蘇家孫媳,你說對,如今咱們該靜觀其變,若是其他兩關守得住,北狄人倒是進了咱們口袋了!”他這么說著,又一拍桌子:“容兒媳婦你不說,我還沒想到,就是這個理兒!”他突然起身沖著外面喊著:“蘇忠,蘇忠!”老長隨剛一挑簾子,老國公拉了他往外便走:“跟我回前院,我要給圣上上折子!”他這一陣風一陣火,唬地老太君又叫嚷著讓他穿大衣服,如箏眼疾手抓了旁邊衣服架子上披風好歹趕著給自家祖父送了過去,又折回身來陪著老太君。

    老太君拉著如箏手,眼淚一串一串地掉:“這幫沒良心,如今便光顧著自己仕途安危,要么就是高高掛起!”她輕輕撫著如箏臉頰:“除了我箏兒,沒人來陪我這老婆子,可憐我言兒,我海納……”如箏聽著也十分心酸,搜索枯腸勸了她一通,想到蘇有容,心里也是一驚,卻不敢讓老太君看出來。

    祖孫二人枯坐了小半個時辰,院子里突然一陣喧嚷,卻是三老爺聲音,如箏趕緊上前蘀他挑了簾子,三老爺進屋匆匆行了個禮說到:“娘,兒子剛剛找了兵部里相熟朋友打聽過了,此番回雁關被破是北狄人從旁邊一個險要處繞過去,由背后叩關,關卡中守軍一時不備才著了道,如今大部分守軍都撤了出來,跟著凌家老帥輾轉追擊北狄人呢,想來我大哥和海納也定然是無事!”

    他一言出口,喜得老太君手撫胸口念了幾聲佛號,又讓他趕緊去報老國公,三老爺卻說已經去過了,這是專程來回老誥命,老誥命連連點頭,嘆道:“還是我清述貼心,不再朝里倒是把消息給娘打探回來了。”三老爺訕訕笑了一下,又安慰了老太君幾句,便又匆匆出去打探消息了,如箏陪著老太君到佛堂上了一柱香,才回了寒馥軒。

    待她自己屋子里坐定,才發(fā)覺自己心跳有多,雖說不是雁陘關出事,卻也畢竟是戰(zhàn)場上大變故,此時她心里渀佛住進了兩個小人兒,一個說著寬心話,一個卻不停嘀咕著戰(zhàn)場上險惡形勢。

    如箏整個早間心里都是惶惶然,午間煩心連午膳都沒用,心心念念盼著三老爺能再帶回些戰(zhàn)事方面消息,又怕他帶回不是什么好消息,浣紗見她心神不寧,便一直守著她,不時說些寬慰話兒。

    午后,如箏心神剛剛定了些,想著將那個扇子套做完,便聽外間一陣請安聲,卻是如婳到了。

    如箏知道她來定然是沒有好話,心中一陣憤懣,略思忖了一下,便抬頭對浣紗小聲說:“我窗根兒里那幾盆水仙,一會兒你讓周mama幫我看看,是不是開敗了,該扔了?那幾盆迎春也松松土?!?/br>
    周mama是這寒馥軒掌院mama,浣紗自然知道這些雜事不時她干,當下便明白了如箏心思,自想因子去請周mama去了。

    如婳進了堂屋,如箏也迎了出來,禮數做足地對她福了福,臉上卻沒什么好顏色:“二嫂,未曾遠迎,失禮了?!?/br>
    如婳倨傲地笑了一下,自走到八仙桌子旁坐下:“無妨,我也知道你心里亂著呢,這些小事便不必計較了,你也坐下,我今次來便是來找你聊天,給你寬寬心,嗯?”

    如箏點了點頭,坐她對面,又吩咐丫鬟們上茶,她抬頭看著如婳滿臉寫著都是“幸災樂禍”臉,心里膩煩中又帶著一絲鄙夷:回雁關被破本是國難,如今多少大盛兒郎前線賣命,而她,居然能將這樣事情舀來做打擊自己由頭,當真是狗屁不通,無知透頂。

    如婳卻不知如箏心中所想,只是看她神色不定,心里一陣歡欣,想著此番終于能說些讓她堵心難過話,便淺笑著撿著那些錐心之語說了一通,如箏雖然不欲她面前失態(tài),卻也不愿放過這個好機會,看著窗外浣紗和周mama影子晃了有一會兒了,便再也不壓抑著自己驚慌和傷痛,借著如婳這點兒因子,伏桌上哀哀哭泣起來。

    如婳卻是萬萬沒想到她會有這么大反應,心里一陣爽,當下也不欲多呆,起身假惺惺地嘆道:“你也不必太擔心,反正此番被攻破是回雁關,不是雁陘關……”

    如箏卻突然抬頭瞪著她,眼中除了傷感還有nongnong恨意:“二嫂此話卻是錯了,回雁關也好,雁陘關也罷,戍守都是大盛兒郎,戰(zhàn)火所及之地,殺傷都是咱們手足,便說家下,大伯父和大哥還回雁關,如今禍福不明,二嫂怎能出此糊涂之語!”

    如婳見她言之焀焀,心里也是一沉,生怕被她抓了什么因子告了狀,當下便起身說道:“三弟妹,我一個婦道人家會說什么話,我好心安慰你,你到反咬一口,罷了,你自靜靜心吧,我先告辭了!”

    如箏淚眼迷蒙地看看她,也不顧什么禮數,又伏桌上哭了起來,如婳看著無趣,自拂袖走了。

    她一走,浣紗便趕緊進來好歹勸著如箏止了哭,如箏這一番哭泣雖說是有目,卻也是發(fā)自真心,哭了這一會兒便覺得口干頭痛,昏昏沉沉略擦了把臉,就上床睡了,晚間卻發(fā)起了低熱,晚膳也沒用,唬地崔mama差點就要讓人請大夫,好歹被她攔了,自讓秋雁煮了些發(fā)散藥膳喝了,蒙著被子睡了一大覺。

    第二日,如箏早早醒來,身上雖然還是有些緊巴巴,熱度倒是退了,剛梳洗了用了早膳,主院便傳了話兒來,讓各院夫人少夫人小姐們都到主院去,老太君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