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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庶嫁(上部完)在線閱讀 - 第48節(jié)

第48節(jié)

    他這樣想著,上前給如箏行了禮:“小的參見小姐,不知小姐清晨傳召,有何吩咐?”

    如箏看著地下弓著身子的薛福,也不叫起,只是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吩咐不敢,有些事情想向薛莊頭請教?!闭f著便扔下幾個夾了書簽的賬本:“這些賬目,請薛莊頭過過目,務必拿個說法出來?!?/br>
    薛福心里一驚,撿起賬本翻了幾頁,額上的汗便慢慢滲了出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于賬目上竟如此在行,自己故意記得很亂的賬居然被她理得條理清晰,還一看便看出了關鍵所在,他自訥訥不知如何開口,如箏又冷笑到:

    “薛莊頭也是明白人,我只問一句,這三年的賬目,林林總總近十萬兩的虧空到哪里去了,還請莊頭一定不吝賜教!”

    她這番話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一般打在薛福身上,當下駭得他跪在地上:“大小姐,小人實不知大小姐為何有此一問,這賬目……”他想說賬目沒有問題,卻覺得這樣說無異于睜眼說瞎話,便閉口不言,伸袖子擦了擦汗。

    “薛莊頭,你不說,也別當別人不知道,這賬目一樁一件都是你親手記上的,我只問你,銀子哪去了?”如箏厲聲言到:“還是說,你非要我拿出什么手段逼你,你才肯說?”她這樣威嚇著,暗中觀察著薛福的臉色。

    那薛福見糊弄不過去,索性撕破面皮抬頭說到:“小姐此言,小的實在是不懂,小的是奉夫人命管理莊子,小姐有疑問便和夫人對峙,莫要來問小人!”他抬出薛氏意圖壓制如箏,哪知如箏卻正等著他這么說呢,當下臉色一沉,喝道:“放肆,給我掌嘴!”

    兩面的家丁得令,上來按住薛福,崔mama上前噼噼啪啪便是幾巴掌,打得他暈頭轉向,嚎叫不已。

    如箏待他略靜下來,冷冷開口說道:“我敬你是母親派來的莊頭,本欲和你商量的,你卻在這里說些渾話,妄圖損母親清譽,挑撥我們母女關系,我如何能不打你!”她重重一拍桌子:

    “如意莊是我娘親的陪嫁,由母親為我代管,母親是富可敵國的薛家嫡女,難道還能貪我這小小田莊的微末收成么?!你這樣臟心污口,字字句句都是誅心之言,可見母親定是一時不查,被你這種小人蒙騙!田莊上虧空的銀子,定是被你這無恥小人貪墨了!我先辦了你,再向母親稟報,想來她老人家也是會贊我一聲的!”

    她一席話,說的薛福跪地抖如篩糠,才知道自己一世情急之下又有致命把柄落在人家手中了,如箏剛剛一番話,看似是將薛氏從這件事中撇清,實則是切斷了他唯一的救命之路,這樣的話將來傳到府中,薛氏無奈之下也只得棄卒保車!

    他心中慌亂,無奈只得跪地求饒,希望如箏找不到真憑實據,能夠從輕處置。

    他如意算盤還未打好,環(huán)兒提早聯(lián)絡的一干老莊戶便在李忠的帶領下魚貫走入堂屋,和如箏一一見禮后,便歷數薛福罪狀,如箏命人一樁一件都記下了,又按他們說的提審了當年管理種子庫房的人,重刑之下,那人也不得不吐露了偷換種子,栽害李忠的事實。

    如箏令浣紗將他們供述之事詳細記下,又讓各人畫了押,此時,雪纓帶去抄家的人也到了。

    如箏自堂屋出來,繞著擺了一院子的金銀珠玉,各色皮子絲綢,還有旁邊跪著發(fā)抖的薛福妻小轉著看了一圈,冷笑到:“薛莊頭,你家境甚為殷實嘛……這些金銀珠寶,還有你妻女身上的綾羅綢緞……看著也不比我屋里的差呢……”她臉色一冷,轉向薛福:“據我所知,莊頭一年的分例銀子是二百兩,你這萬貫家財,又是幾輩子的積蓄啊?!”

    薛福此時已自知無路可走,只是伏在地上不停叩頭,如箏懶得看他丑態(tài),令他簽字畫押,又叫人捆了并全家押入柴房。

    如箏令李忠夫婦暫時管起莊內事務,自屏退眾人,讓浣紗磨墨,給老太君去了一封長信,想了想又給薛氏寫了信,并莊內各人人供詞的副本派雪纓和幾個家丁快馬送回侯府。

    忙完這一切,如箏才略松了一口氣,她知道如今這事情還不算完,如今,就要等老太君的決斷了……

    她并不求此事明里能算到薛氏頭上,只要老太君心里有數,莊子的大權能夠重回自己祖孫手中,便可以了……

    事要一步一步做……迷迷糊糊進入夢鄉(xiāng)前,如箏想象著薛氏拿到自己請安并請罪的信箋時會做出的表情,滿足地笑了。

    消息傳進侯府時,薛氏正坐在房內為三老爺林順恩和刁氏歸來的事情生著悶氣,她早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周全布置也是難以滿足刁氏那刁鉆古怪的要求的,忙了一上午,還要聽她冷嘲熱諷,如何不讓人悶氣,只是如今自己攛掇著侯爺把如箏貶到了莊子上,正是招婆母記恨的時候,她又不敢聲張……

    薛氏強按下心頭憤懣,端起茶飲了一口,剛要歪著歇會兒,便見虞mama慌張走進來:

    “夫人,大事不妙了!”

    薛氏正煩心,看她慌張的樣子,低聲喝道:“何事如此失態(tài)?定下神來給我慢慢說!”

    虞mama趕緊束手立在一邊,低聲說道:“是,稟夫人,薛福事發(fā)了,剛剛二門上來報,說是二小姐在莊子上找到了薛福貪墨和陷害李忠的證據,如今人證物證口供都拿了,已經送到了老太君屋里,說是,還有給夫人的信,現下老太君大怒,傳夫人過去呢!”

    聽了她的話,薛氏剛剛定下的心又是一陣絞痛,捂著胸口眼前發(fā)黑,正趕上如婳進來,看自家娘親這樣,唬的趕緊上前扶住,又給她摩挲著胸口順氣,好一會兒,薛氏才緩過神,咬牙冷笑到:“好,好,沒想到放她出去避風頭,倒是放虎歸山了!”她整整衣服,起身出門向著慈園方向走去。

    如婳一頭霧水地拽住正欲跟上的虞mama,冷著臉問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區(qū)區(qū)一個三房怎會把娘親氣成這樣?”

    虞mama看著如婳陰沉的面色略遲疑了一下,還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不待如婳再問,便匆匆隨著薛氏去了。

    堂屋門簾的陰影里,如婳本該柔美的杏眼中閃著陰毒的光:好個林如箏……

    翌日晚間,自侯府歸來的家丁們帶回了老太君的回信,信中夸了如箏此次查處薛福果斷得當,給侯府拔了一大毒瘤,讓她安心在莊子上散心,還特別提到了薛氏也是對她贊不絕口,夸獎她聰慧機敏,為母親分憂,老太君正式定下了由李忠重新任如意莊的莊頭,今后的莊務和賬目,一律向如箏匯報,同時又派了已經榮養(yǎng)的路老管家的二兒子路楓隨家丁們一起到如意莊,給李忠當副手。

    看完老太君的信,如箏既欣喜又感激,她知道老太君這是完全相信她的判斷,而且還明著表示了對自己的支持,當下便招了路楓來問了一番,又讓他和李忠一家廝見了,大家見他言語得體,舉止沉穩(wěn),雖然年紀不大,卻透著精明可靠,再加上是老太君推薦來的,便更是放心了幾分,如箏當下便將莊務正式交給了正副莊頭,自己帶著浣紗等人補眠去了。

    莊子上一片清明,林府靜園內卻是烏云滾滾,薛氏對著昏黃的燈光,想著這兩天老太君對自己的幾番點撥敲打,還有如箏那封明里處處恭順,實則字字誅心的信,胸口煩悶之氣上沖下竄,不得紓解,正合計著想些什么辦法還以顏色,外間丫鬟急匆匆地走進來,福身稟到:“稟夫人,三夫人剛剛在雅園大鬧,說是房子不夠住,主子都要住到下人房了……”

    薛氏臉一沉,揮手拍在桌案上,帶的燭火都抖了三抖:“什么?!”

    小丫鬟嚇得一縮脖子:“三夫人說,讓您去看呢……”

    薛氏胸中氣血翻涌,又強自壓下:“有什么住不開的,老三一家就他兩口子加一個如文丫頭,雅園那么多間正房廂房,還住不下?!”

    小丫鬟抬頭看著盛怒下面色都有些扭曲的薛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到:“奴婢們也是這么說,可,三夫人……她說,還有五位姨娘……住不開……”

    薛氏恨得眼前發(fā)黑,揮手屏退了小丫頭,抬手便把一個上好官窯的青花茶碗給摔了個粉粉碎:“混賬,都是混賬!”

    寒風乍起,沁園因為如箏的離去而一片靜謐,與之遙遙相對的雅園,卻是史無前例地熱鬧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明日放男主出來……

    多謝各位殿下支持!

    別離敬上

    87別情(上)

    莊子上自打換了莊頭,一番整頓之后,各項事務日漸清明,如箏也漸漸閑下來了,每日里帶著丫鬟們刺繡彈琴玩雪賞梅,日子便過得快了,一晃就進了葭月中。

    這一日午后,陰了一天的雪終于紛紛揚揚地下起來了,如箏讓丫鬟們又加了幾個銀霜炭的炭盆,圍坐在一起繡著荷包。

    如箏還是繡著那個百繡不膩的花樣,青色的提花錦緞上,一支紅梅傲然綻放,看得旁邊浣紗嘖嘖稱奇:“小姐,您這繡工可是越來越好了,奴婢看這梅花可是十分精神,像真的一樣呢!”

    她一說,如箏自己也認真端詳了一下快要繡好的荷包,卻突然覺得這圖樣看上去十分眼熟,她凝神思索了一會兒,猛然想起,自己不知不覺繡出的這枝紅梅,竟然與當年在護國寺忘了還的那把扇子上的紅梅,一模一樣……

    她心里狠狠一痛,意興闌珊地放下了針線。

    浣紗見她突然變了臉色,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也趕緊放下針線,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小姐……”

    如箏看著她擔心的樣子,故作輕松地笑笑,看著外面如飄絮一般的雪花,輕聲說道:“你們看,莊子上人事簡單,靜謐安逸,連雪花都比京城里顯得白呢……咱們就這樣,在這莊子上過一世可好?”她回頭看著眾丫鬟和崔mama,浣紗秋雁眼中是一片堅定,崔mama則是含著淚意,秋雁沉默不語,雪纓和環(huán)兒兀自迷迷糊糊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如箏不想嚇壞了她們,當下笑到:“我說說而已,你們就當真了……”

    眾人松了一口氣,但崔mama和浣紗卻知道,她不過是在寬人的心而已。

    崔mama看著窗外雪花掩映下盛開的紅梅,心中突然一動:“小姐,你看這雪中紅梅開得多精神,不如給家里去信,邀大小姐五小姐她們來踏雪賞梅如何?”

    如箏知道她是想自己能散散心,打消自梳的念頭,心里感激卻也不說破,看著園子里的紅梅,倒是激起了幾分興致,當下點點頭,便叫浣紗收了針線磨墨,自給林府和崔府都去了一封信,邀家里的姐妹們和表姐琳瑯來莊子上玩耍。

    轉天,兩面的回信都到了,老太君在信里逗她有了姐妹就忘了祖母,卻也爽快答應讓姐妹們來陪她,只是說如婳染了風寒,如棋又怕寒冷,最小的如文剛剛回到京城,有些水土不服,便只有如詩和如書約定了兩日后要來。

    崔府的回信則是非常簡單,只說是琳瑯兩日后到,更讓如箏驚喜的是,崔氏也要來。

    收了信,如箏和丫鬟們便忙了起來,把主院和臨近的院子都整飭好,準備了新的被褥等物,又備下好酒和食材,到了約定的日子,如箏早早令丫鬟將各個屋子都提前燒上了炭盆烘熱,又令秋雁煮了驅寒的藥膳,坐在主屋里焦急的等著。

    午后,林府的馬車先到了,如箏看著身著大紅色斗篷的如詩拉著旁邊凍得拽著櫻桃色斗篷縮成一團的如書走下車,趕緊迎上前把準備好的手爐塞到她們手里:

    “大jiejie,書兒,冷壞了吧,大冷天的讓你們跑來陪我,我真是……”

    如詩笑著拉住如箏的手,又回頭拉住如書:“箏兒,說什么呢,不是早就約好,要一起來莊子上玩樂么,如今我們守約前來,不知你的好吃食……可備好了?”

    如箏被她一番話,逗得轉憂為喜,當下笑到:“自然是備好了……”忙拉了如詩如書向著堂屋走去。

    剛一進堂屋,如書便笑著瞪大了眼睛:“jiejie這里,也不是很冷嘛……”說著便脫下披風,又吸了吸鼻子:“好香……什么味兒?”

    如箏看她一副小饞貓的樣子,心里一軟,笑著揚聲喚道:“秋雁,快把你燉的好吃食端進來,你的知音五小姐等著品評呢!”

    如書被她揶揄地美目一瞪:“二jiejie,人家也是大姑娘了,你還這樣笑……我不依~~”

    姐妹三人笑成一團,旁邊崔mama這才略放下心,趕著去安頓各位小姐們的寢室了。

    天擦黑的時候,謝氏帶著琳瑯也來了,如詩如箏和如書趕緊將她二人迎進屋內,幾人一起用了個熱熱鬧鬧的晚膳。

    第二日,雪便下的大了,琳瑯想要出去玩兒雪,怎奈姐妹們都冷得不敢出屋,她也只好作罷,謝氏便拘著幾個姑娘在屋里做針線,待她拈針繡了一對鴛鴦后,如箏才知道,原來自家這位舅母除了武藝高強,女紅也是十分在行。

    謝氏點撥了如箏姐妹四人的針線,如詩正是喜歡刺繡的年紀,便拉著謝氏撒嬌讓她教自己亂針,琳瑯最不擅長刺繡,被自家母親一頓排揎,悶悶的坐在一旁,如箏無奈笑著拿了絲線邀她一起打絡子,她這才轉怨為喜,拿了把正紅的線打了個精致的方勝結,又加了長長的掛繩和穗子,儼然便是一個劍穗。

    如箏記得她并沒有隨母親學過武藝,只是會些騎射功夫罷了,再看她臉上甜蜜的笑容和謝氏略帶責備又含著些欣慰的笑容,才恍然明白,原來自家表姐也有了心上人了……不禁又想起那被自己留在府里的青色攢心梅花的劍穗,心里一陣酸楚,又趕緊笑著掩去了,自走到門外叫秋雁備飯。

    伸手掬起一片雪花,那冰冷的感覺恍似直刺心底,如箏輕輕合起眼睛,一滴淚落到頰邊,清涼的感覺讓她心里一醒,卻第一次舍不得搖頭晃掉這種感覺,仿佛連這種痛,也成了難得的珍稀之物。

    姐妹在身邊陪伴的歡樂沖淡了如箏對前路的恐懼和心中那微妙的痛楚,雪斷斷續(xù)續(xù)地下著,姐妹四人并謝氏,每日便是雪時刺繡,雪后賞梅,過得舒心快意。

    第六日上,崔府遣人送來信,說是莊子上的收成陸續(xù)到了,讓謝氏回府點收定奪,謝氏便要收拾回府,琳瑯貪玩不愿走,謝氏無奈只得將她幾人叮囑一番,乘著崔府馬車冒雪離開了莊子。

    謝氏走了以后,琳瑯便更無拘束,拉著姐妹們舍了針線不做,在堂屋射覆投壺,就差猜酒行令了,如詩她們被她攪得沒有辦法,卻也覺得新奇好玩兒。

    天剛擦黑的時候,二門上的丫鬟來報,說是有人叩莊門,如箏怕是雪太大謝氏去而復返,趕緊叫浣紗前去查看,不一會兒浣紗卻神色詭異的進了屋回稟到:“回小姐,莊子外是國公府三少爺和凌府三少爺帶著兩位不認識的貴人投宿,李莊頭請您示下,是請進來還是……”

    聽她一言,如箏心里一緊,先是心生怯意,又生出一絲欣喜,她垂眸收拾了一下思緒,淡淡開口向如詩等人說道:“咱們和蘇凌兩府都是世交,如今風雪漫天,把他們關在莊子外面也有點太說不過去了,我想還是請進來,把他們安排在外院,想來也是合宜的,大jiejie和表姐以為呢?”

    如詩和琳瑯點頭表示沒有異議,如箏便讓她們不必出去,又讓雪纓趕緊跑著去通知李忠待客,自略收拾了一下,帶著浣紗秋雁往外院而去。

    半路上遇到回來傳信的雪纓,說是已經把幾位貴客讓到了花廳奉茶,如箏趕緊帶著丫鬟們趕到花廳,一進門便見李忠和路楓兩位莊頭都在,幾個公子已經在廳里坐定飲茶了。

    蘇有容見如箏進來,面上一喜,趕緊起身走到她身前:“如箏世妹,愚兄和幾位世兄出外賞雪,沒想到遇到大雪封路,萬般無奈下才打聽到你這莊子前來避雪,真是叨擾了!”

    一別一月有余,如箏再見他時,卻絲毫沒有陌生的感覺,看著他溫雅的笑意,心中一暖,又夾雜著一點酸,趕緊垂眸掩去了,?!醯剑骸笆佬挚蜌饬耍f子上簡素,招待不周。”

    蘇有容笑著擺擺手,又帶他到其他三人面前:“世妹,凌三哥你比我熟,那邊那位是清河王家的三公子子沖兄,為著探望外祖剛到京師的,那一位……是李公子?!?/br>
    如箏隨著他的介紹,和兩位陌生的公子見了禮,聽蘇有容說道李公子時奇異的說法和口氣,心中不由得一頓:大盛朝并無世家大族是姓李的,而且蘇有容這樣介紹……既不說名字又不介紹身份,想來此人……

    她垂眸沉吟著,心里突然一震:想來此人,必是皇族無疑!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抬頭偷偷打量了一下那位“李公子”,不由得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位李公子雖然眉目溫雅,表情隨和,但舉手投足間卻隱隱流動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儀和貴氣,再看凌朔風等人對他隱含的恭敬態(tài)度……

    恐怕這位并非什么王爺世子,貴胄郡王,八成是兩位成年皇子中的一位……只是不知是謝賢妃所出的毓王,還是……凌貴妃所出的恭王!

    雖然這樣想著,如箏卻已經八成確定,此人應該是恭王李天祚,且不說凌家和凌妃的關系,就看這冰冷刺骨的寒風,也不是自幼多才卻體弱的二皇子毓王李天祉能夠承受的。

    想到這里,如箏忍不住看了看蘇有容,沒想到他居然和父兄的政見不同,竟是恭王黨!

    她尚未來及收回目光,蘇有容卻像是感到了什么似的,回頭和她對視了一眼,只一眼,便看出她了眼里的隱憂,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看著他臉上浮現出自己熟悉的那種笑容,如箏心里一顫,勉強也回了一個微笑,趕緊低頭平復了一下心情,起身福了福:“諸位,現下風雪又大了幾分,便請留宿敝莊吧,小女子先去安排一下。”

    四人都起身道了擾,如箏一笑便出了花廳。

    她咬著唇,蘇有容的突然到訪攪亂了她剛剛平復的一池心水,重生以來,她一直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戒備和復仇,本是不想再嫁的,沒想到世事無常,今生的不爭卻難擋波詭云譎的命運將她推上風口浪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重生以來一直如死灰般的小女兒之心,卻因蘇有容的接近而生出一絲新芽,不知不覺地便深深的扎在了心上,如今想要□,便連帶著心也生疼生疼……

    88別情(中)

    安頓好訪客的食宿,如箏回到內院,如詩等人正在屋里坐著等她,如箏大略向眾人說明了情況,只說是蘇有容和凌朔風帶了兩個朋友,因大雪阻路而來投宿,如詩看她語焉不詳,知道她是有事不便言明,便也笑笑沒有多問,如書年歲小也沒有在意,反而是琳瑯,一向好打聽的她今日卻也反常地安靜,坐在那里暗自出神。

    如箏心里道了一聲奇怪,卻無奈自己也是心如亂麻,便也無心去想自家表姐的反常。幾人又說笑著做了會兒針線,便各自回房睡下。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映得院子里的紅梅愈發(fā)精神,琳瑯一早起來便吵著要在院子里擺酒賞梅,如箏無奈,只得讓秋雁快去安排,好在主院后面就有一個小小的梅園,地方倒是現成的,秋雁自應了趕忙去了,如箏又想起前院的四個客人,便帶了浣紗雪纓到前院準備送客。

    誰知到了前院,陸秋卻回稟說是四位客人早早起來,便到莊子后面野梅林里去賞梅了,臨走還給他留下了昨日捕到的獵物,如箏看著一地的狍子錦雞什么的,哭笑不得,心說這幾位爺還真是神勇,大雪封山的,居然還能打來這么多獵物……

    當下卻也無法,只得囑咐陸秋好好安排酒宴準備待客,又親自帶人去了莊子臨近的幾戶崔家耆老的家,鄭重地請他們中午作陪,只是不敢說客人里居然還有一位皇子親王。

    午間,如箏和琳瑯等人裹了厚厚的斗篷在梅園里賞梅吃酒,如箏心中有事,飲食說笑都是懨懨的,琳瑯也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會兒笑,一會兒又現出愁色,時而還六神無主地四下張望,看的如箏一陣奇怪,反倒是如詩如書比較盡興。

    玩鬧了一會兒,如箏覺得有點冷了,便要回房加衣服,順便讓浣紗拿了各位小姐的手爐,跟著自己去換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