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探?。ㄋ模?/br>
    如箏冷笑一聲，揚(yáng)聲向外喚道：“表哥快來！”崔明軒應(yīng)了一聲，馬上帶著剛剛趕到的自家家丁走入店內(nèi)，回手便關(guān)了店門。

    那掌柜雖不知道如箏，崔明軒卻是認(rèn)識(shí)的，忙低眉順眼地湊上來，諂笑到：“東家，今日怎么有空……”

    崔明軒剛剛在門外將里面的事情聽個(gè)滿耳，心里正自愧疚一時(shí)忙碌，沒給表妹看好店，如今看到掌柜湊上來，一腳踹死他的心都有，當(dāng)下冷笑到：“哼哼，王四平，你開的好店！”

    那掌柜一頭冷汗，陪笑到：“最近事兒多點(diǎn)，慢待了貴親，還望東家海涵?！?/br>
    崔明軒看了如箏一眼，有心考校一下她，冷然到：“你也不必來趕著巴結(jié)我，那邊兒那個(gè)才是你們正頭東家，我不過是受她所托，你自去和她解釋吧?！?/br>
    那掌柜一驚，還沒開口，如箏便笑到：“既然表哥交給我了，我便先來問問里面那人。”她話音未落，從內(nèi)室突然竄出一條身影，直撲到她腳邊，滿身臟污血跡，嚇了如箏一跳，浣紗趕緊擋到如箏前面，喝道：“什么人，不怕驚了小姐！”

    那人磕了個(gè)頭，抬頭說道：“不敢，小人是此店鋪的伙計(jì)，有要事稟報(bào)東家，無意沖撞，請東家恕罪！”

    浣紗低頭看時(shí)，只見地上跪著一個(gè)十七八歲的青年，此時(shí)雖然滿頭血污，一身狼狽，眉目間卻甚為清秀，一雙眼睛灼灼地盯著自己，里面的那種光芒，浣紗很熟悉，她想，小姐因衣料之事敲打自己幾人那天，自己眼里閃耀的，大概也是這種光吧，物傷其類，浣紗心一軟，回頭看了看如箏：“小姐……”

    如箏點(diǎn)點(diǎn)頭，浣紗閃到一邊，還是全身繃緊提防著：“小姐允了，你說吧?！?/br>
    那人又叩了個(gè)頭，起身跪的直直的，垂眸開口，聲音清澈洪亮：“回東家，小人是店子開業(yè)時(shí)便招進(jìn)來的伙計(jì)，專管庫房的，店子自開張以來，一直經(jīng)營的不錯(cuò)，可自從上月，崔東家來的少了些之后，大掌柜和二掌柜便開始懈怠，小人也曾勸過他二人，可他二人依舊故我，漸漸的店里越來越亂，小人只覺得庫房出去的東西如流水一般，賺的銀兩卻少的可憐，便偷偷看了賬本，發(fā)現(xiàn)他二人居然串謀作假賬！”

    如箏聽到這里，開口問到：“哦？你還會(huì)看帳？”

    那小伙計(jì)點(diǎn)頭到：“是，東家，小人家中世代給人家當(dāng)伙計(jì)，小人是看著賬本練識(shí)字的！”

    如箏看他說的好笑，心里的氣也消了幾分：“好，你接著說?！?/br>
    旁邊的掌柜看她似乎信了小伙計(jì)的話，急急插嘴到：“東家您別信他，他手腳不干凈，偷了店里一盒上好的彩珠，我們正想要把他送到官府呢！”

    那小伙計(jì)聽他這么說，回頭怒視著他，眼里幾乎要瞪出血來：“大掌柜，我尊您一聲掌柜，您莫要冤枉我好人！我雖然管著庫房，可從來都是清清白白的，不是自己的，一絲一毫都沒有拿過，再說我日日走時(shí)都要搜身，在這里連個(gè)屋子行李都沒有，我能把那么多彩珠藏到哪里去？！”

    那王掌柜聽他這么說，瞟了一眼如箏，心虛地說：“誰知道你這小東西怎么藏的，說不定是藏在肚子里……”

    聽了他的話，那小伙計(jì)冷笑道：“好，既然你這么說，今日東家也到了，咱們就去官府，請了仵作，當(dāng)著東家面剖了我肚子，看看到底有沒有一顆彩珠，若是沒有，便讓小姐再查賬，看看你們有沒有作假，我死了也不冤了！”說完自趴在地上運(yùn)氣。

    浣紗看著地上的小伙計(jì)，心里一陣不忍，抬頭看了看如箏。

    如箏笑到：“人死不能復(fù)生，我這是倭物鋪?zhàn)樱植皇囚~鋪，不必剖，便拿帳來看吧?！?/br>
    那掌柜戰(zhàn)戰(zhàn)兢兢應(yīng)了，摸摸索索地捧出賬本，如箏回手遞給小伙計(jì)：“哪里有錯(cuò)，你來說?！?/br>
    那小伙計(jì)看如箏信自己，喜得又磕了個(gè)頭：“是！”便拿著賬本，將賬目有問題之處一一指了，如箏回頭看看崔明軒，崔明軒點(diǎn)了點(diǎn)頭。

    如箏冷笑著收起賬本，對著早已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王掌柜說到：“你們貪墨了多少，我也不計(jì)較了，不是我不懂，也不是查不出，只是你這樣的人，再留一天我都覺得惡心，馬上收拾東西，給我滾。”

    那王掌柜趕緊道謝起身，忙不迭地向門口走，如箏冷冷喝道：“慢著！”她聲音不大，于王四平來說卻像是晴天霹靂，當(dāng)下定在原地。

    “回去告訴你那老鼠搭子，明日也不必來了。”說完這一句，如箏便不再理會(huì)他，轉(zhuǎn)向小伙計(jì)到：“你很好，叫什么名字？”

    小伙計(jì)磕頭說到：“回東家，小人李錢根?！?/br>
    如箏笑到：“名字不錯(cuò)，像個(gè)能賺錢的人，你到來說說，這店的弊端在何處，要如何整治？”她又抬手：“起來說話?！?/br>
    那李錢根道謝起身，恭敬地說道：“回東家，咱們這家東夷鋪?zhàn)?，是專營東夷物品的小店，既然是專營，又是小店，便更要在經(jīng)營上下工夫，不然哪能吸引客人的注意來光顧呢，小人認(rèn)為，首先是店面不夠明顯，本來咱們店子就小，再加上年久失修，看上去略有些破舊，不如稍事修飾，用不了太多錢，便能煥然一新，這樣再加上一個(gè)大大的招牌，挑旗之類，就能讓客人注意到咱們的店子?！?/br>
    如箏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cuò)，還有呢?！?/br>
    李錢根沉吟了一下，又說到：“店鋪里貨品太亂，比如彩珠，就該分出三六九等，不同價(jià)格，甚至可以請首飾匠人打造成首飾再賣，利潤便可翻番，再如夷扇，夷絹之類的好看物事更應(yīng)該打開一些掛起，讓客人一目了然才是?！彼ь^看了看如箏，低聲說：“還有一件事，只怕是唐突了東家?！?/br>
    如箏笑到：“無妨，你說?！?/br>
    李錢根低聲說道：“東家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大家小姐，如果東家能夠拿一些自己店子里的東西送人，大家肯定覺得咱們店里的東西是最好的東夷貨物，那樣……”他小心地收了話頭：“小的多言了。”

    如箏笑著看看他，覺得自己這一趟不但解了疑，還撿了寶了，當(dāng)下說道：“李錢根，若是我把店交給你，你能保證給我贏利么？”

    如箏這么說，本以為他會(huì)大喜過望，沒想到他卻苦笑到：“東家，若是您將店子交給小人，小人不說給您日進(jìn)斗金，至少也會(huì)讓您月月都能賺上一筆，只可惜，小人沒有這個(gè)資格……”

    如箏看他言語中似有難處，開口道：“哦？卻是為何？”

    那李錢根咬咬牙，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澀：“小人……是罪民之后，身在賤籍，只能為奴，做小伙計(jì)已經(jīng)是最好的了?！?/br>
    如箏心里一沉，才明白他剛剛說世代給人家當(dāng)伙計(jì)是什么意思，當(dāng)下沉吟了片刻，笑著摘下幃帽：“李錢根，你很好，常言道‘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你本領(lǐng)好，人品也好，不該久居賤籍?！闭f到這兒，她回頭看看崔明軒：“表哥，可否為我周全此事？”

    崔明軒正想著不知該如何補(bǔ)償自己的疏失，趕緊點(diǎn)頭到：“自然可以，明日便可拿到文書。”

    如箏笑著謝了他，又轉(zhuǎn)向李錢根：“如此，李掌柜，明日拿到脫籍文書，便來替我管理鋪?zhàn)影桑剿日胀跽乒窠o你，若是經(jīng)營得當(dāng)，我再給你加，如何？”

    那李錢根似乎不相信般的瞪著如箏，繼而又跪下連連叩頭：“多謝東家成全，多謝東家，小人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如箏還未答話，旁邊浣紗先笑了：“李掌柜，你這大話說的，你是諸葛武侯么，還死而后已……”

    李錢根也有些尷尬，抬頭笑到：“打個(gè)比方，比方……”

    頓時(shí)滿室陰霾散去，如箏又向李錢根交代了一下龍涎香的買賣，還依他所言帶了些彩珠夷扇等物準(zhǔn)備送人。

    安頓好后，便帶著浣紗待月辭別了崔明軒，帶著他給的一大包草藥回了自家。

    路上，待月小心翼翼地看著如箏：“小姐，您就這么相信那個(gè)李掌柜？萬一也是騙人的……”

    如箏瞟了她一眼，并未生氣：“用人不疑，先看看吧，若是我看錯(cuò)人，還有表哥幫我盯著呢，這樣的人才，不可放過。”

    回到侯府，如箏先去慈園回稟了老太君，老太君得知崔侯的病并無大礙之后，念了幾聲佛號(hào)，總算放下心，看看時(shí)間，便留了如箏晚飯。

    陪著老太君用了飯，如箏帶著浣紗待月離開慈園，向沁園走去。

    行至半路，如箏看到遠(yuǎn)處荷香小筑還亮著燈，心里一動(dòng)，對浣紗說道：“從今日帶來的東西里選些好的，跟我去看看姨娘”，又對待月到：“你帶著剩下東西回去，告訴她們我稍微坐坐便回。”

    浣紗待月應(yīng)了，趕緊在旁邊回廊里挑了些精品的東夷貨，主仆三人便分開，如箏帶著浣紗敲響了荷香小筑的大門。

    49探病（五）

    如箏剛剛走進(jìn)荷香小筑，便見屋里花蝴蝶似的飛出一個(gè)如書，撲到她身前：“二姐，你一天沒見人，可想死我了，怎樣，崔家舅舅的病癥可無礙么？”

    如箏點(diǎn)點(diǎn)頭笑到：“沒有大礙，放心吧，我這不是上趕著來給你請安了么？”

    如書嘻嘻笑著拉她往屋里走，徐氏也趕緊迎了上來，深深福下：“賤妾見過二小姐，小姐萬福。”

    如箏趕緊扶起她，嗔道：“姨娘要箏兒說多少次呢，私底下不必如此。”徐氏笑著將如箏迎進(jìn)堂屋，上了茶又，叫人去請三少爺如杉。

    如箏笑到：“姨娘，杉弟讀了一天書也累了，別驚動(dòng)他了。”

    徐氏親自給如箏奉上茶水，笑到：“無妨的二小姐，三少爺白日里忙，很少去拜見您這位長姊，今日想必也是不愿意錯(cuò)過這個(gè)機(jī)會(huì)的。”

    如箏笑了笑，沒有再阻攔，伸手叫過浣紗，拿過她手上的包袱放在桌子上：“也好，正好兒今兒我到嫁妝鋪?zhàn)永锶タ戳丝矗佔(zhàn)咏者M(jìn)了些不錯(cuò)的東夷玩意兒，雖然不值什么，倒是新鮮，便拿了些給姨娘和書兒杉弟來頑，還請姨娘不要嫌棄東西粗鄙，多少也是我一點(diǎn)心意?！?/br>
    徐氏趕緊起身謝到：“不敢，二小姐所賜必然是好的，賤妾先帶少爺小姐謝過二小姐了?！?/br>
    談笑間，如杉也走進(jìn)了堂屋，站定恭敬地叫了一聲：“長姊?！?/br>
    如箏笑著打量了他一番，他比如柏小一歲多，現(xiàn)下還帶著點(diǎn)稚氣，不過聽如柏說，如杉于學(xué)業(yè)上十分用功，也聰明，常常得到林侯夸獎(jiǎng)。

    如箏笑著指指對面的位子：“三弟也忒恭謹(jǐn)了，趕緊來坐吧。”

    如杉謝了坐下，如箏才打開桌上包袱，拿了一盒精品的彩珠遞給徐氏：“箏兒看姨娘素日里不愛金銀寶石的首飾，珍珠倒是常帶，便做主給姨娘選了盒子彩珠，不拘穿了手串子還是打頭面，姨娘帶著頑吧?！?/br>
    徐氏趕緊起身擺手：“二小姐這可折煞賤妾了，賤妾何德何能敢收二小姐如此厚賜?！?/br>
    如箏笑著起身拉她坐下：“姨娘快別如此，這些也不值什么，前次得姨娘給柏兒做的衣服，針腳細(xì)密，刺繡精美，他穿上就舍不得脫下來了，早就讓我好好謝謝姨娘，如今不過是些珠子，姨娘快收了，也是我和柏兒一點(diǎn)心意……”

    徐氏這才鄭重謝過手下，如箏又拿出幾塊華麗的倭絹對如書笑到：“今兒我可沒給你小妮子帶好吃的，給塊花布做云肩穿吧?！?/br>
    倭國的彩絹細(xì)密華麗，是貴族小姐制作云肩之類衣物最好的布料，如書一見便愛不釋手地一件件拿起來比劃，嘰嘰喳喳地和徐氏商量哪一塊配那件衣服，徐氏無奈地笑著讓她趕緊謝過了如箏，如箏微笑擺手，又拿起旁邊幾把精美的倭扇對如杉到：

    “杉弟，jiejie那里也沒什么好東西，據(jù)說這種倭扇近日在京師公子中倒是較為流行，這幾把你日常帶了頑也好，送人情也不錯(cuò)?！?/br>
    如杉打開倭扇，這倭國扇子不同于大盛朝的折扇，多是以墨色、赤色為底，上面繪制著倭國特有風(fēng)格的華麗風(fēng)景或人物，精巧絢麗。

    如杉看了看上面的雪山櫻花圖案，臉色一沉：“奇yin技巧，不若墨扇清凈”

    徐氏聽了臉色一變，站起身說到：“三公子，長姊所賜怎可如此輕慢，賤妾?jiǎng)窆于s快給二小姐賠禮。”又轉(zhuǎn)向如箏：“二小姐，三公子近日攻書受阻，心煩意亂，您不要和他一般見識(shí)?！?/br>
    如箏擺手說到：“無妨……”，剛想笑笑揭過，又突然想到前世如杉便是因?yàn)橛馗涣殖卸鞑幌?，?dāng)下起身對徐氏行了半禮說到：“姨娘，箏兒雖然也是年幼，卻忝為杉弟的長姊，如今有幾句話要問杉弟，先向姨娘告罪了?！?/br>
    徐氏忙到：“不敢，說來也是賤妾對公子疏于勸解，還請二小姐不吝賜教?！?/br>
    如杉此時(shí)也明白了自己剛剛過分了，趕緊起身告罪，如箏笑著按他坐下，問到：

    “三兄弟讀書是要入仕么？”

    如杉恭敬答道：“正是”

    如箏笑笑：“那你可知仕途之路，人情文章，迎來送往也是學(xué)問？”

    如杉眉毛一挑：“不屑于此。”

    如箏失笑：“甚好，那三兄弟入仕是為了什么？”

    如杉蹙眉：“自然是上報(bào)天子，下?lián)崂杳瘛?/br>
    如箏點(diǎn)點(diǎn)頭：“那好，我來問你，若是你不通人情世故，得罪上峰同僚，雖兢兢業(yè)業(yè)為民卻獲罪奪官又當(dāng)如何？”

    如杉見她步步緊逼，也顧不得謙恭了，激動(dòng)地抬頭說到：“俯仰無愧天地，唯一死而已。”

    如箏心里一凜，知道他這樣愚直雖也有年幼的因子在里面，但大半恐怕又是薛氏“教誨”所致，當(dāng)下怒道：

    “糊涂！迂腐?。∫粋€(gè)連自己性命都保不住，動(dòng)輒妄言生死之人，還在信口‘上報(bào)天子，下扶黎民’真是笑死人了！”

    如杉也不示弱，又找不到說辭，急到：“大jiejie你！”

    如箏一挑眉：“如何，我說的不對么？想你堂堂男兒，遇到一點(diǎn)挫折就要死要活，空有一身傲骨卻不知如何保全自己，隨隨便便就扔下老娘幼妹，如此是為不孝不慈，被小人攻殲便撂挑子不干，視皇命為兒戲，是為不忠，你可知太祖朝諫議大夫，雖清廉如水，一心為公卻迂腐成性，令圣上不喜，同僚視為毒瘤，最終被發(fā)配中都養(yǎng)老，而首府盧大人，雖也事人情往來，卻外圓內(nèi)方，統(tǒng)領(lǐng)群臣立下不世功績，成為一代名相，更因培植了眾多人才而流芳百世，在三弟看來，那李諫議該是清流名臣，盧首輔應(yīng)是投機(jī)小人嘍！長姐我言盡于此，你自思量吧?！?/br>
    徐氏如書見如箏是動(dòng)了真怒，趕緊出言勸解，如杉卻直愣愣看著自家長姊，半天說不出話來。

    如箏心里喟嘆一聲，恨薛氏心機(jī)至深，手居然能伸到家學(xué)里，不禁慶幸如柏不是這認(rèn)死理兒的脾氣，剛要笑笑圓場，卻見如杉起身對著自己深深一揖：

    “長姊，小弟承教了?！?/br>
    如箏喜道：“杉弟別怪，不是我要責(zé)你，只是我看你這年齡的少年人，被這樣迂腐的‘端方’所害的人太多了，連圣人都說過類似‘大杖受，小杖走’之類變通的話，也曾為免受黨爭殃及而與陽貨虛與委蛇，兄弟是聰明人，自然也明白這樣的道理，為姐的只說一句‘外圓內(nèi)方’才是君子立世存身之道。”

    如杉又再三謝過，自坐在一旁思忖著，面帶愧色地將如箏所贈(zèng)的倭扇妥善收好，略坐了一會(huì)兒便告辭去了。

    徐氏這才看看如箏，謝到：“不怕大小姐見笑，賤妾是個(gè)沒見識(shí)的，成日里只知道盡量照顧好少爺小姐們的飲食，于這些事上卻是無法，以后還望二小姐多多教誨五小姐和三少爺，賤妾也盼著他們能如長姊一般風(fēng)華氣度呢。”

    如箏怎不知她出身大家，于這些事上也是再清楚不過的了，當(dāng)下笑到：“姨娘不必過謙，姨娘出身名門，這些事比我更加明白，只是懾于一些原因，不敢多說罷了，但箏兒要?jiǎng)褚棠镆痪?，姨娘最要緊的人便是杉弟和書兒，萬不可有一絲一毫處大意，要知道，要想把個(gè)好好的少爺小姐養(yǎng)歪了可不只聲色犬馬一條道。”說到這兒，她心里一寒，隱約想到了前世的蘇有容。

    徐氏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又起身鄭重謝了，如箏知道她今后必然會(huì)上心了，便笑笑：“今日天色已晚，箏兒改日再來找姨娘說話，先告辭了。”說著便起身，徐氏和如書趕緊起身將她送出大門，又叫了自己的貼身丫鬟打了燈籠送她們回沁園，這才轉(zhuǎn)身回了堂屋。

    如書坐在桌邊，撫著桌上漂亮的倭絹，皺眉說道：“姨娘，今日大jiejie這樣說三哥，是不是不喜歡他？”

    薛氏也坐下，看著那一盒子上好的彩珠，嘆到：“莫要冤枉了大小姐，她正是非常喜歡你們，上心你們，才會(huì)那樣教導(dǎo)杉兒，說來倒是我失職了！”她看著靜園的方向，臉上露出一個(gè)凌厲的微笑：“我敬著她，她卻還是打我家少爺?shù)闹饕?，?shí)在是……”說著，她伸手叫入貼身mama吩咐到：“去查查，如今教導(dǎo)三少爺?shù)?，是哪位先生？什么來路……?/br>
    如箏回到沁園，想想這一天所做之事，雖然累卻十分快意，似突然在連日來陰郁的心情里找到了出路似的，她明白了如今究竟應(yīng)該干什么，便也不顧晚，叫崔mama拿了存下的體己銀兩來數(shù)，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行事，只有手中有了錢財(cái)，她才有立身的根本，頂不濟(jì)，真要嫁入國公府，和離之后也能養(yǎng)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