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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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箏將崔衍和崔明軒送到二門外,依依不舍地看著他們,崔衍笑著摸摸她頭發(fā):“箏兒別這個樣子,下月便是老太君的生辰大壽,到時候我和你舅母表哥表姐便會來賀壽的,再說今日得了老太君首肯,以后你也可以?;鼐思遥愕抢铩彼α艘幌?,嘴角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如今錢債兩訖,武國侯府也漸漸緩起來了,想必你父親也不會太阻你去看我們。” 聽了他的話,如箏一陣難過,又有點尷尬,只得點了點頭:“我會常去的,也請舅舅代我向舅母和表姐問好,箏兒盼著她們來?!?/br> 崔衍寵溺地笑著點點頭:“好,你回去吧?!?/br> 如箏強(qiáng)忍住淚,點頭?!酰骸肮途烁?。” 崔侯輕嘆一聲,轉(zhuǎn)身帶著崔明軒走遠(yuǎn)了。 如箏轉(zhuǎn)身躲進(jìn)二門門廊的陰暗處,努力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又換上那副大家閨秀淡然的笑容,轉(zhuǎn)身向慈園走去。 舅父的話提醒了她,老太君的生辰快到了,今年的壽禮,她必要精心準(zhǔn)備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節(jié)終于完成,撒花~~ 10壽宴(一) 如箏到慈園回了老太君的話,便告辭回了沁園,搜索枯腸想給老太君準(zhǔn)備一件別致又貼心的禮物,恰逢午后薛氏派人送了壽宴冬裝的料子給各房小姐挑選,如箏看到一件綰色繡了富貴吉祥牡丹團(tuán)花的料子,突然計上心來,匆匆選好衣裳料子,便拿出筆畫起花樣子來。 這一畫就忙到了二更天,轉(zhuǎn)天早起便沒什么精神,浣紗和崔mama勸他停一天請安,如箏卻不愿讓老太君失望,加上惦記著如書的事情,依然早早出了園子,剛到游廊邊,便見如書裹著一席堇色滾了狐皮風(fēng)毛邊的斗篷,站在那里笑看著自己,如箏忙上前兩步拉起她的手: “你這傻孩子,荷香小筑到慈園正路過我的沁園,怎不進(jìn)去坐坐呢,反而在這里喝風(fēng),若是受了涼可怎么好。” 如書笑到:“長姊,我也是剛到,你看我這裹得像端陽節(jié)的粽子,那就那么容易凍著呢?!?/br> 如箏拉了她的手,笑著向慈園走去:“那便好,想必老太君看到你這個水靈大方的粽子,也會開心的。” 二人說說笑笑走遠(yuǎn)了,沒有看到不遠(yuǎn)處,如婳冷了臉看著游廊這邊,恨恨吐出一句:“賤人?!?/br> 從那日起,如書跟著如箏到慈園請安便留下了例兒,隔三差五便會去一趟,老太君雖不喜妾室,但對庶出的孫子孫女倒還是疼惜的,加上如書爽利嘴甜會說話,漸漸也討了老太君幾分歡心,如婳有幾次請安路上碰上她倆時,便陰陽怪氣的酸了幾句,如箏也不惱,說說笑笑便混過去了,倒是有幾次如書差點和她吵起來。 忙忙碌碌的,日子過的也快,一轉(zhuǎn)眼便到了葭月1初五,定遠(yuǎn)侯府凌氏老太君的壽誕之日。 前一夜,如箏特地早早睡下,今日便起了個大早,就著腌好的紫姜用了一碗碧粳粥,半張荷葉餅,便喚過待月給自己梳頭,因還沒有及笄,梳的還是小女孩的發(fā)式,平日里如箏嫌麻煩,多半是梳雙平髻,今日是壽宴,便挑了更喜慶一點的雙螺髻,束在發(fā)髻底下的絲帶也換成了一對兒赤金鏤空鑲碎紅寶石的鈿兒,右側(cè)鬢邊又插了一個銀絲繞米粒大小彩珠流蘇的珠花,耳上墜了金絲鑲珍珠葫蘆的耳環(huán),手上戴了崔氏在時為她打的赤金鑲紅寶石鐲子。 梳妝完畢,如箏起身穿了前夜便挑好了的大紅底子散繡合歡花的長衫,衫子袖口滾了銀青挑暗紅云紋襈邊,顯得莊重又喜氣,外面套了一件寶藍(lán)直領(lǐng)對襟羔皮里子的長比甲,只用銀絲線隱隱挑了云紋,但因縫著鑲了紅珊瑚的金紐扣,便顯得貴氣又不扎眼,因早間天氣涼,又加了件大紅猩猩氈帶風(fēng)毛的斗篷,整個人便喜慶起來了。 穿戴完畢,崔mama圍著如箏轉(zhuǎn)了一圈,笑到:“小姐真好看,這通身的氣派才真真是世家嫡女該有的風(fēng)度,看著小姐,奴婢就想起夫人來了,那時也是這個年紀(jì),也是這樣的打扮,就連相貌……”說著,她眼里又含了淚,忙拿出帕子擦干:“看奴婢,今兒大好的日子,說這些。” 如箏鼻子也是一酸,卻又甜甜笑了:“我是娘親的女兒,自然是相像的?!闭f著拍拍崔mama的手,往羔皮袖套里揣了個手爐,帶著浣紗待月向內(nèi)院花廳走去。 走在路上,如箏想到崔mama剛剛的反映,心里一顫,又是一喜,她今天刻意挑了母親在時留下的一套紅寶石首飾,穿了母親生前最愛的大紅和寶藍(lán)色,有紀(jì)念母親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今天要見舅舅一家人,依稀記得,兒時母親就是這樣穿戴一新,帶著她和如柏到舅家走親戚,母親和自己的舅媽謝氏原來也是手帕交,每每回府,舅舅一家總是熱情相待,她今天這樣打扮,也正是想借此找回那時候的記憶。 沁園和內(nèi)院花廳離得遠(yuǎn),如箏正好利用走路的時間盤算了一下今日要來的客人,因不是整壽,老太君也不欲大辦,故只請了帶親戚和能算得上是通家之好的幾家子,武國侯府崔家是一定會來的,老太君的娘家武威侯府凌家也必會派人來賀壽,因著老太君一品夫人的身份和宮里凌貴妃的緣故,說不定皇帝還會賞賜些什么,老太君有一個庶出的女兒,嫁到了薛氏的母家皇商薛家,今日也必會回來賀壽,再加上世代通家的安國公府蘇家…… 想到蘇家,如箏腳下一頓,籠在袖套里的指甲狠狠抓著手爐外面的蜀錦套子,重生以來,她一直避免想到蘇家這個讓她曾經(jīng)憧憬、幸福,又困苦、喪命的地方,到了今天,情勢逼得她不得不想了,如箏腦海里浮起一個字,便是“躲”今生她一定要躲開國公府這門親事,躲開蘇百川,哪怕孑然一身,也再不進(jìn)國公府大門。 想到這兒,她深吸了一口初冬冰冷的空氣,醒了醒腦子,放下心事向小花廳走去。 昨日請安時,老太君交給了如箏一個“差事”,便是在今日壽宴之前各家夫人在主院陪老太君說話時,帶著弟弟meimei們一起招呼各家來的少爺小姐們在花廳飲茶聊天,因著前幾日如杉受了涼,一直有點低燒,老太君便免了他今日陪客,只叫他壽宴時一起來熱鬧熱鬧,而薛氏所出的如楠年紀(jì)又太小,故今日招待眾人的侯府少爺就只剩下如柏一人,到時候如柏照顧不過來,勢必便要如箏這個做長姊的周全,想到這一層,如箏便又添了幾分煩悶,不過想想今天也可以和舅家表姐琳瑯一聚,倒也讓她心情明朗了幾分。 思忖間,花廳便近在眼前了,如箏走進(jìn)花廳,老太君的大丫鬟照花和燈影已經(jīng)帶著大廚房的幾位管事mama和一干小丫頭在忙活著了,照花和如箏見過了禮,便把布置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如箏環(huán)視了一圈,把她叫到一邊提點了幾處不足,照花一一應(yīng)了,眼里便帶了一點欽佩探究之色,如箏也不多說,只是看著她笑笑,遣了浣紗和待月去幫忙,自己找了一處向陽的位置坐了,抱著手爐想心事。 不一會兒,如書也到了,徑直走到如箏身邊福了一福:“我還道自己來的早呢,原來大jiejie早就到了?!苯?jīng)過這大半個月的相處,如書雖然對如箏還有一點戒心,卻也和她親近了不少,連稱呼都從“長姊”變成了“大jiejie”。 如箏笑道:“今日府里這么熱鬧,我想睡也睡不好,索性便早早來了,也省的你們這些小懶貓受累早起?!?/br> 如書笑著坐在她身邊:“是啦,大jiejie最疼我們了。” 沒過多久,如婳帶著庶出的二小姐如棋也走了進(jìn)來,看到如箏和如書有說有笑的,如婳先是一愣,馬上又換上得體的笑容走到二人身邊,如書起身向她行禮,卻被她繞到身后,占了如箏身邊的位子。 如書被她一擠,踉蹌了一步,眉毛一立便要發(fā)難,如箏見狀不著痕跡地按在她手上:“四meimei的手好冷,出來怎么也不帶個手爐呢,”說著便把自己袖套里的手爐掏出來塞到她手里,順勢握了握她的手,如書咬咬下唇,將氣忍下,自己踱到一邊看花廳里新布置的漢白玉山水屏風(fēng)去了。 如婳見她走遠(yuǎn)了,這才低聲說道:“jiejie你最近干嘛處處提點她?她姨娘狐媚狡詐,她也定不是什么好東西,這庶出的死丫頭……” 如箏聽她說話難聽,不由得抬頭看了看一邊陪坐的如棋,果然看到她臉色蒼白地絞著手,一副怒不敢言的樣子。 如箏臉色一沉,說到:“婳兒,你也是大姑娘了,說話怎這樣沒分寸,她是庶出,卻也是咱們的姐妹,雖不如你我親近,畢竟也不能太疏遠(yuǎn)了,再說,徐姨娘再怎么不好,也有老太君和母親教訓(xùn),她怎么說也是咱們的庶母,是咱們可以隨意排揎議論的么?” 如婳看她表情嚴(yán)肅,心里一沉:“大jiejie你居然為了她教訓(xùn)我?!” 如箏轉(zhuǎn)頭看著她滿臉不忿之色,知道現(xiàn)在還遠(yuǎn)沒有到和靜園撕破臉的時候,輕笑著拍拍她手:“我教訓(xùn)你不假,卻不是為了她。” 看如婳一副不相信氣鼓鼓的樣子,如箏正色道:“你若是不喜歡她,不看也就是了,何必處處和她作對,你這樣不饒人,若是被丫鬟們甚至是客人看了去,知道的說你和她不對盤,不知道的還以為母親苛待庶子庶女,你這是要給母親添堵抹黑么?” 見如婳面色一變,如箏接著說:“再者說,你雖不喜歡如書,如棋可沒惹著你啊,怎的連她也罵上了?” 如婳心里不甘,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她說的對,賭氣說到:“大jiejie總是有理的?!?/br> 如箏看著她,心里冷笑,既是笑她,也是笑自己,她再一次意識到前世的自己是多么粗心大意,不諳世事,竟然會被這樣的女子蒙騙陷害到那般地步。 如箏狀似不經(jīng)意的打量著如婳:今日她穿了件深藕色遍織金云紋的長衫,配了全新銀狐毛鑲領(lǐng)的湖藍(lán)色織大朵百合花的長比甲,如箏記得,這件料子并沒有出現(xiàn)在之前送上來供各位小姐選擇的新冬裝料子之中,可見必是薛氏為了此次壽宴特地為如婳準(zhǔn)備的,意在壓過各家閨秀,再看她頭上,小小年紀(jì)便梳了復(fù)雜的十字髻,還精心搭配了一套赤金紅珊瑚的頭面,她的相貌和薛氏很像,嫵媚明艷,卻怎么看,都缺了一點大家閨秀驕矜端莊之氣,再加上這樣繁復(fù)的裝飾,顯得略微有些格格不入,如箏端起茶碗,在心里嗤笑了一聲:果然是精心打扮過了,怪不得……來得這般晚。 如柏因晨起習(xí)字,來的略微晚了些,他剛剛坐定,二門上守著的小廝便來報:武國侯府客人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注1 葭月:農(nóng)歷十一月 11壽宴(二) 如柏因晨起習(xí)字,來的略微晚了些,他剛剛坐定,二門上守著的小廝便來報:武國侯府客人到了。 如箏心花怒放,臉上卻只是唇角微挑,她沖如柏一招手,姐弟倆雙雙起身迎到花廳門口,正對上自家二表姐崔琳瑯: “二表姐,多日不見,表姐別來無恙?!?/br> 崔琳瑯承了崔侯的好相貌,性子卻與其母謝氏如出一轍,言辭爽利,嫉惡如仇,雖從父親那里聽到了如箏近日的改變,心里卻不大相信,對如箏的問候只是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便徑自走到東側(cè)桌邊坐下了。 如箏依稀記得小時候母親帶自己回外家,自己與年齡相仿的二表姐玩兒的是最好的,大表姐像舅舅,深沉多思,二表姐則更像舅母,爽直善良,如箏也明白,像她這樣的人,被自己在意的人傷害后表現(xiàn)的往往會很激烈,但要重新獲得她的信任,倒也不難,只要自己能夠付出真心,總能攏回她的好感和疼愛的。 這么想著,她走上前去,端起桌上暖套子溫著的茶壺為她倒了一杯茶,又親自奉上一盤點心:“琳瑯表姐,一路辛苦,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br> 崔琳瑯瞟了她一眼,見她眼中滿是誠懇,也不好太拂了她的意,便接過茶碗,喝了一口,又拈起一塊點心放進(jìn)嘴里:“能得你倒杯茶還真是不易呢,也就是今年吧,我敢大大方方地來貴府做客……”還想著揶揄她幾句,舌尖傳來熟悉的味道卻讓她心頭一酸:“這是……糯米梅花香餅?” 如箏笑盈盈地看著她:“正是,我記得二表姐最喜歡的便是以前……” “不錯,”崔琳瑯微笑著,目光看著如箏,卻又像是透過她,看著很遙遠(yuǎn)的地方:“我最喜歡的點心,便是以前姑姑做的糯米梅花香餅,以前你到我家,什么我都可以讓你,唯有這餅,我必要吃掉大半才罷休?!彼@才注意到如箏的衣著,心里又是一顫,不由得拉住她的手:“難得你還記得,有心了?!?/br> 如箏心里又酸又暖,強(qiáng)忍淚意甜甜地笑著想到:這便是至親了,無論被你傷到多深,只要你肯改,總會再給你機(jī)會,就像市井百姓所言“親不親,打斷骨頭連著筋?!?/br> 琳瑯拍拍她手:“我還道父親和大哥是唬我,現(xiàn)在看來你總算是活明白了?!?/br> 她這一言出口,旁邊的如婳心里便如扎了根刺一樣難受,又說不出什么,冷哼一聲走開,自去和剛到的薛林氏之女薛瑜說話去了。 如箏也不理他,笑著坐在她身邊:“舅舅舅母也來了么,表哥怎么沒進(jìn)來?” 琳瑯嘆了口氣:“爹爹前幾日略著了點風(fēng)寒,如今又躺著養(yǎng)病了,母親不放心,在家陪他,提前也是給老太君報了的,恰城外莊子上又有點事,大哥去料理了,因此今天就我一人來的?!?/br> 如箏連忙又問崔侯病情,琳瑯細(xì)細(xì)講了,二人也漸漸說開了話。 如箏又陪著琳瑯坐了一會,琳瑯便已經(jīng)開始給她介紹自己身上穿的新花色冬裝了,不一會兒,便引得如書頻頻往這邊望,如箏索性招手喚了她來: “表姐可還記得我四妹如書?上次見她還小呢?!?/br> 琳瑯笑到:“可不是,上次她還是個小丫頭,現(xiàn)在也出落成大姑娘了?!?/br> 如書也笑的應(yīng)景:“剛我聽表姐說,這漂亮花色是貴府鋪子自己做出來的?果真別致。”按理說,她是徐姨娘所出,與崔府并無親戚,叫一聲“崔jiejie”也就行了,這聲“表姐”出口便顯得又親近了一分,如箏看著她笑的眉眼彎彎,心說自己這四妹還真是個心思剔透的妙人兒。 就在幾人嬉笑的當(dāng)口,門外傳來一聲略帶幾分凌厲的問候:“喲,琳瑯,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么?” 眾人回頭看時,原來是老太君的娘家武威侯府三小姐凌霜璟到了。 崔琳瑯見是她,忙迎上前去:“喲,我說是誰嘴這么厲害呢,原來是我們的女將軍到了?!?/br> 凌霜璟笑著斜睨她一眼:“你不必村我,咱們大盛朝除了踏雪郡主,哪里還有第二位女將軍,你不過是想說我舞槍弄棒,閨容欠奉罷了?!?/br> 此時她身后一個清朗男聲響起:“霜璟,到了姑祖母家還嘴尖舌利的,還嫌自己潑辣名聲傳的不夠遠(yuǎn)么?” 凌霜璟回頭咧嘴一笑:“嘿嘿,三哥,我這不是看見琳瑯了,高興么?!?/br> 走在他身后的,正是凌府三少爺凌朔風(fēng)。 如箏忙走上前福了福身:“三表兄萬福?!?/br> 凌朔風(fēng)笑笑:“表妹不必多禮?!?/br> 如柏看到有男客到了,也趕緊起身相迎,彼此見了禮便到一邊說話兒去了。 凌霜璟則若有所思地看著如箏:“林大小姐,今日打扮的還算像點樣子,往日里怎么看都像是剛孵出來的小雛鳥兒似的。” 如箏知道她是為崔琳瑯不平,也不惱:“三表姐教訓(xùn)的是,不長大怎么懂該如何打扮呢,以后還要jiejie們多提點著才是。” 凌霜璟還想說什么,琳瑯一拉她袖子在她耳邊低聲道:“不許你再排揎我箏兒表妹?!?/br> 凌霜璟瞪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么,自拉了她坐下喝茶去了。 如箏看看凌霜璟和凌朔風(fēng),按說也是很近的親戚了,就是因為薛家與凌家政見不和,兩家漸漸來往的便少了,現(xiàn)下自己和霜璟,反倒不如琳瑯和她親近。 凌家的人都生的好相貌,女子容貌端麗,天生便帶了三分上位者的矜貴威儀,幾乎每一輩都會有女兒被選到宮里成為娘娘,男子則天生便帶著將門煞氣,多半都身材魁梧,相貌棱角分明,大概也有代代都為大盛戍守邊關(guān)的緣故。 如箏正想上前為琳瑯和霜璟添茶,卻聽二門上一聲報:“安國公府有客到——” 雖然心里早有準(zhǔn)備,如箏縮在大袖里的手,還是攥的死死的,胸臆之間仿佛塞了一團(tuán)棉絮,堵得她喘不過起來。 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氣,勉強(qiáng)壓抑下怒火迎到門口,看到走在最前面那人,如箏瞳孔驟然縮緊:他還是那樣:身姿挺拔,步履從容,臉上帶著一成不變的溫雅笑意,配上欣長的身材,近乎完美的容貌,和貴胄子弟特有居高臨下的氣質(zhì),身后斜斜照下來的冬日陽光,仿佛都成了陪襯和背景,隨著他步步向前,鋪成一地碎金。 蘇百川…… 如箏的心仿佛被什么擰了一把,她不自覺地閉了閉眼,才重新找回了理智,輕輕一福身,仿佛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蘇世兄萬福?!?/br> 蘇百川伸手虛扶,他眼中見慣了京師世家貴女們見到自己,眼中慣常流露出的那種驕矜又傾慕的眼神,看到如箏波瀾不驚的樣子,到讓他升了三分好奇:“世妹多禮了。” 就是這個如冰泉流瀉般的聲音,前世牽走了她的魂,也冷透了她的心。 如箏斂眸閃到一邊,余光中卻看到如婳施施然走上前向蘇百川行禮,那種目光自己再熟悉不過了,一如前世的自己,情牽魂繞,卻還自以為掩飾的很好。 如箏心里冷笑了三聲,不愿再看,轉(zhuǎn)過頭,卻不期然對上一雙含笑的丹鳳眼:“林世妹,別來無恙?” 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容,如箏真正體會到了“恍如隔世”是什么意思,前世的自己一顆芳心撲在蘇百川身上,大難臨頭時,肯豁出性命換自己清白的,卻是眼前這個男子,想到前世最后那慌張驚恐的一別和那張字字泣血的絕筆信,如箏恍然許久,直到面前的人換了疑惑的眼神,她才猛然醒悟:一別經(jīng)年已隔世,如今,他和她又變成陌生人了。 她淺笑,回復(fù)了世家嫡女該有的姿態(tài):“蘇三世兄萬福。” 眼前人突然的失笑,讓她不知所措,前世的浮光掠影閃回眼前,似乎從沒在這張面孔上見過這樣的表情,這樣不帶一絲陰郁或是自哀自憐,明媚的如同三月暖陽的笑容,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張面孔上。 “如箏世妹,蘇三這個名字多奇怪,若要把我和兄長區(qū)分開,叫名字便是了。”蘇有容說笑著走過她身邊,留下的震驚卻絕不亞于蘇百川。 如箏匆匆和他們身后走過的國公府嫡小姐蘇芷蘭見了禮,便退到角落里,努力平復(fù)心中的驚濤駭浪。 她刻意地避免看蘇百川,卻無法忽略他強(qiáng)烈的存在感,從前世就是這樣,他出現(xiàn)在哪里,哪里就有燕語鶯聲,京師貴女們的目光,總是膠在他身上,想到這兒,她嘴角上浮起一絲自嘲的微笑:前世,自己也是那鶯鶯燕燕中的一員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