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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漩渦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被女人一鬧,他抓住她腳踝,皺眉警告:“越動越疼?!?/br>
    白露哪里聽得進(jìn)去,野蠻的小獸一樣繼續(xù)亂踢亂抓。

    “還有完沒完?”

    程彧不耐地一聲暴喝,才嚇住她,看著她咬牙切齒的表情,向來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時也泛起紅絲,他心中涌起一絲復(fù)雜情緒,隨即抬手捏起她的小下巴,反問道:“你還有理了,是不是?”

    “我問你,你跟那個警察都說什么了?”

    “忘了那個交易了?當(dāng)時我怎么說的?既然你違約在先,我隨時可以去你家人身上討回來。”

    “還有一句真理你記著,知道越多,離死越近?!?/br>
    這番話效果完美,身下人一動不動,身體也因放松而徹底敞開,他不再說話,暢快地大開大合,感覺到她還是不太在狀態(tài),他的手伸到銜接處,輕捻慢攏,直到那里漸漸濕滑。

    清晨第一縷陽光落在臉上,程彧就敏感地感應(yīng)到,立即醒來。

    昨晚窗簾沒拉,此時陽光已灑落半床。

    雖然有所消耗,睡得也晚,但此時卻毫無疲憊感,反而神清氣爽,通體舒泰,不禁想起小童渾說的那句,久旱逢甘露。

    甘露。

    他坐在床邊凝視片刻。

    她蜷著身體,長發(fā)鋪滿枕頭,些許晨光落在臉上,細(xì)小的絨毛清晰可見,這么看,還是挺顯小。忽見她鼻頭微皺,原來是一根發(fā)絲貼在臉上,他用一根指頭小心挑起,送到她腦后去。

    然后指尖滑至她嘴角,虛點一下,除了超市那次,還沒再見她笑過。

    哭到是見識了不少。

    昨晚,事后她又開始哭。他用手給她擦眼淚,擦著擦著就摸到黏糊糊的不明物,他又氣又好笑,還好意思罵別人惡心,幸好他只是用手。

    穿戴整齊后,程彧出門前折回臥室,將窗簾拉嚴(yán)實,然后獨自駕車去公司。路上他習(xí)慣性地叩擊著方向盤,恢復(fù)到理智狀態(tài),思及昨夜,還是早了點,他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成年以后,自律成了他生命里最主要一部分,人要有所作為,必須克制自身弱點。男人身上弱點太多,對權(quán)勢和金錢的渴望,還有女人,感情,各種虛虛實實。如果不加以克制,這些給你帶來快感的東西,也會變成脫韁烈馬,將你五馬分尸……那樣的例子,他見過太多。

    多年以來,克制,幾乎成了他另一種本能。

    不過,凡事皆有例外。

    只是,這樣的例外不能太多。

    電話震動,他瞥了一眼號碼,自嘲地勾勾嘴角,又是一匹烈馬。

    ☆、19暗流涌動

    蘇轍從小就天賦異稟,天塌下來——只要不砸到他,他都能吃得香睡得好,還是小胖墩兒的那些年他就有個綽號,蘇小豬。

    可他昨晚卻遭遇了二十六年來第二次失眠。

    第一次是幾年前,那個他視為偶像的老警察車禍身亡,他無法接受,很痛苦,像是被關(guān)進(jìn)悶罐車?yán)?縱然用盡全力撞得頭破血流,也無濟于事,那是他人生里第一次真切體會到無力感。不過好在年輕,人也單純,大半夜沖到cao場上跑了幾十圈,累得人仰馬翻后終于得到暫時的釋放。

    這一次,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么會失眠。掛了白露的電話后,他怔了好一會兒,最后關(guān)頭似乎聽到男人特有的呼吸聲,都是成年人,不難猜到他們在做什么。不禁詫異,白露有男朋友了?

    是那個被她“保護”過的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泻??還是別的男人?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對她了解并不多。

    然后他又奇怪自己的反應(yīng),難以名狀的,有點類似憋悶、犯煙癮一樣的感覺。于是深刻反省,他跟白露只是單純的朋友關(guān)系。他幫過她,因為欣賞她的品德,他喜歡跟她聊天,因為她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

    他不愿再往深了想,干脆爬起來打網(wǎng)游,自從進(jìn)了刑警隊連睡覺時間都不足,根本碰不著這玩意,還真有點想念。喝著可樂叼著煙,時不時暴兩句粗口,煩悶一掃而空。一直到凌晨三點戰(zhàn)死沙場,他才打了個哈欠躺下,結(jié)果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開車去單位路上,蘇轍接到顧琳琳的電話。

    她誠懇地道歉:“上次去你家胡鬧,給你帶來困擾,以后不會了?!?/br>
    他微微詫異,顧琳琳自小嬌生慣養(yǎng)脾氣大,很少這么正經(jīng)說話,于是預(yù)感到接下來有重大轉(zhuǎn)折,果然,下句她說:“我要結(jié)婚了?!?/br>
    蘇轍一愣,這女人節(jié)奏也太快了點兒,可嘴里還是真誠回應(yīng):“恭喜?!?/br>
    “就在幾天前,我都沒想象過新郎除了你還能有誰……”

    “……”

    “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從沒有不支持你的理想,我只是,”那邊停頓了一好一會兒才繼續(xù):“我害怕失去你,你師父去世時我跟你過葬禮,看了你師母絕望的樣子,我真怕,有一天那一幕會落到自己身上……對不起,我太懦弱。”

    掛了電話,蘇轍抬手用力搓了一把臉。

    青春歲月里的戀情,介于友情和*情之間,即便他再沒心沒肺,可那份真摯和美好他還是懂的。恍惚間想起師父生前說過的一句話:選擇這條路之前,你要知道你會為此舍棄什么,你會有人前無限榮光,也會有無數(shù)無人知曉的黯然時刻。

    快到單位時,顧琳琳再次撥過來,“對了,國慶在你家時,我接了你一個電話,是個女孩打來的,我當(dāng)時還對你不死心,所以就,就說你在洗澡?!?/br>
    蘇轍大腦里快速地回憶一下,他那時的確是在洗澡,開了幾個小時車一身臭汗,可是這句話聽起來……“她留名字了嗎?”

    “沒有,只說是你朋友?!?/br>
    蘇轍交友甚廣,可他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人,僅憑一種直覺。電話撥出去,卻被告知正在通話中。

    白露接到楊闖電話,說是小天最近安靜得有點不對勁,話少,上自習(xí)時常常對著窗外發(fā)呆,而且剛結(jié)束的競賽成績很不理想,勢在必得的獎學(xué)金也泡湯了。白露很擔(dān)心,晚上程彧回來,她說想去看弟弟,他倒爽快地同意了。

    第二天白露見到小天,他瘦了,眼神里多了幾分憂郁,這樣的轉(zhuǎn)變讓她心疼。坐在球場邊的石桌前,看到遠(yuǎn)處靠著車打電話的小童,再看她身上簇新的衣服,小天遲疑地問:“姐,你和那個人,現(xiàn)在住在一起?”

    白露點頭。

    “對不起。”小天沉痛道。

    “別這樣,一切都會過去?!彼米约憾紱]底的話來安慰弟弟,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那個期限,三年。

    “他對你好么?”

    她點頭。

    “他有家室么?”

    白露一愣,她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應(yīng)該有吧,她記得他戴了戒指,只是最近好像又沒在他手上看到,是什么時候開始不戴的呢。

    小天嘆氣,“我上網(wǎng)查過這個人。也沒查出什么有價值的個人信息,還挺神秘的。”

    球場上的喧嘩顯得姐弟倆這邊更加沉默,坐了一會兒小天就帶白露去食堂,特意要了份她*吃的荷葉炒飯。隔壁一桌女生大聲討論娛樂八卦,嘰嘰喳喳,反襯得他們這一桌氣氛過于低迷。

    隔了會兒白露發(fā)現(xiàn)那幾個女生頻頻偷瞄小天,她稀奇道:“她們在看你?!?/br>
    小天臉上一紅,“無聊,花癡?!笨磥斫?jīng)常遭此待遇。

    白露笑起來,臉上抑郁之色退去,倆人就在一陣喧嘩的背景音里有一搭沒一搭的邊吃邊聊,說到現(xiàn)在的日子,白露無意中說挺清閑的,也不用上班。

    小天愣,“他不讓你工作了?”

    “嗯?!?/br>
    “太過分了?!?/br>
    白露笑笑,“這樣就有時間看書了,以前想看可是總沒時間?!?/br>
    “那他讓你上夜校嗎?”

    白露一滯,這個,她還沒敢提,“自己看也一樣的?!?/br>
    小天看她輕描淡寫的樣子,心里不是滋味,想了想提議道:“要不等會兒去我們圖書館看看,里面書特全,什么都有?!?/br>
    白露向往又擔(dān)憂的問:“行嗎?”

    小天忍著心疼,不以為然道:“沒問題,我給你借個圖書證?!?/br>
    傍晚時分,老城區(qū)一座獨門院落內(nèi),夕陽灑入廳堂,一中一老兩個男人正在一方棋盤上沉默較勁。

    羅颯端著一盤水果過來,一看這局面就笑了,“合棋了?”

    程彧坐直身體,“是羅書記承讓了?!?/br>
    羅長浩哈哈大笑,“痛快痛快,”他端起茶杯喝一口,然后贊嘆道:“小程你這棋藝不錯啊,我一晃幾年沒遇到個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至恕!?/br>
    程彧恭敬回答,“讓羅書記見笑了,我只是小時候跟家父學(xué)了一點?!?/br>
    “哦,你父親身體可好?”羅長浩頗感興趣地問。

    程彧臉上浮現(xiàn)一層凝重,“家父已經(jīng)去世多年?!?/br>
    羅長浩噓唏,“真遺憾。不然可以切磋切磋?!?/br>
    “聽說羅書記是軍旅出身,我父親也在部隊呆過,這棋藝也是跟戰(zhàn)友們練出來的?!?/br>
    羅長浩感慨地點點頭,“部隊好啊,當(dāng)初我們也是白天訓(xùn)練,晚上湊一起下兩盤,還有賭注呢,輸了的給贏的打洗腳水。”

    說得身邊兩人都笑出聲,可是說話的人,大概是遙想當(dāng)年而忽生感慨,眼里倏然添了幾分落寞。

    二十分鐘后,程彧起身告辭。

    羅颯出來送他,穿過長長的葡萄架,到了大門口時,她頗為得意道:“我就說我爸和你一定聊得來?!?/br>
    程彧沒立即回應(yīng),而是從口袋摸出煙盒和打火機,熟稔地點燃,送到嘴邊深吸了一口。

    羅颯微微驚訝,“我以為你不吸煙?!?/br>
    “偶爾?!彼啙嵈鸬溃治藘煽?,才接起她剛才那句話:“你明知道,我這是在利用你。”

    羅颯表情一頓。

    一個多月前,她收到一份貴重禮物,一套依山傍海的豪華別墅,最新開發(fā)的,數(shù)量有限,高價難求,那個慷慨的贈送人就是眼前這位。

    她沒有絲毫欣喜,因為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她也沒立即找他理論,而是把文件直接寄回,這就表示,她不接受。

    然后,一直到幾天前父親回來,她打電話請他來家里一敘。

    收回思緒,羅颯淡笑著反問:“難道你不想見我爸嗎?”

    “想?!背虖敛华q豫的答。

    “對啊,以我爸的脾氣,一旦正式上任就很難有這種私下會面機會了。你是商人,一切從利益出發(fā),再正常不過?!?/br>
    程彧沒接話,似乎默認(rèn)這一說法。

    “其實對我來說也一樣,這是我能為你做點什么的機會。”

    聽到這句,他不禁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又聽到下句:“利用價值也是一種價值?!绷_颯說完灑脫一笑。

    程彧把手里還剩半截的香煙掐滅,丟進(jìn)門口垃圾桶。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跟我提?!闭f完也不等她回答就走向停在大門外的車。

    聽著引擎聲消失,羅颯才嘆了口氣,都說女人善變,沒想到男人也一樣,不對,他一直如此,遠(yuǎn)看堅定如磐石,可你一旦靠近,他又變成一陣風(fēng)。這人太擅長自保,太擅長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