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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妖王鬼妃在線閱讀 - 第154節(jié)

第154節(jié)

    她不是不喜歡皇宮,而是不喜歡去見皇宮里的那群人。

    不過再不喜歡,今日是請安之行還是必須要行走這一趟的,想到昨天除夕夜的所謂家宴,她就撇嘴,想到不過睡了一覺,今天還要去跟他們面對面,她再次撇嘴。

    他還在為她細(xì)細(xì)勾畫著秀眉,到了此時也終于落下了最后一筆,后退兩步仔細(xì)欣賞覺得滿意之后,才放下眉筆,輕聲說道:“那就不放暫且忍耐一下,將此當(dāng)做是無聊時候的消遣,或許就不會覺得那么不喜歡了?!?/br>
    這算是你的經(jīng)驗(yàn)之談嗎?

    她側(cè)目看他,眼波盈盈,流轉(zhuǎn)出萬千風(fēng)華,直看得他心兒酥酥,情不自禁的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他家恬恬最近真的是越發(fā)嬌媚了,總是勾引得他心神蕩漾,心動不已,垂涎欲滴,想要將她撲倒狠狠的撕碎了她的衣裳,然后將她這樣這樣再將她那般那般。

    如此想著,他便幽幽的瞄向了她尚未凸顯的肚子,帶幾分怨念。

    今日天氣倒是好得很,已經(jīng)下了幾天的雪已停止,天空一片清明,是今日將會晴朗的預(yù)兆,尤其遠(yuǎn)處天邊,已經(jīng)有燦爛金光輻射,久違的太陽即將出現(xiàn)。

    進(jìn)宮請安,也總算是沒有再發(fā)生什么特別的風(fēng)波,盡管言語上的爭鋒總是免不了的,但好歹大家都是嘴上說說,各種明朝暗諷指桑罵槐暗藏鋒芒而已,君修染領(lǐng)著恬恬在收了一堆紅包并跟人斗了一會兒之后,就告辭離開了。

    兩人離開,卻并沒有馬上離開皇宮,而是轉(zhuǎn)了個方向,朝冷宮那邊走了過去。

    今日大年初一,最該請安的那個人除了父皇之外,就是此刻正身處冷宮里的賢妃娘娘了。

    他們一如既往的悄然潛入進(jìn)去,沒有驚動到任何不相干的人,他們進(jìn)去的時候,賢妃娘娘正在清理她房門外的積雪,抬頭看到那兩個最是讓她牽腸掛肚的人兒出現(xiàn)眼前,連忙站直了身子,那被亂發(fā)遮擋在里面的眼睛,亮起的光芒直透而出。

    她下意識伸手理了理凌亂的長發(fā),笑看著他們說道:“你們怎么過來了?”

    “來給您請安。”

    君修染牽著恬恬的手走到她面前,隨手接過她手中的笤帚放置到一旁,扶了她走進(jìn)屋里,說著:“這些活兒您說一聲,讓他們給您做好就行了?!?/br>
    這冷宮之中,是沒有奴才供使喚的,除了每日的飯菜以及按例分配過來的東西會有人送來之外,其他的所有事情都要自己動手,不過君修染有派人在附近,賢妃娘娘若是有任何吩咐,都只許說一聲便成。

    聽著君修染的話,賢妃只是微笑,說道:“沒什么,不過是小事而已,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君修染扶著她進(jìn)屋,讓她在凳子上坐好,然后與恬恬一起下跪請安。

    她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被她撩開的亂發(fā)內(nèi),目光盈盈水霧輕漫,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兩人,發(fā)了會兒呆之后連忙伸手將他們給扶了起來,說道:“快起來,這地上涼得很,聽說恬恬有了身孕,先前受傷也未康復(fù),可千萬別再受了涼?!?/br>
    兩人被她強(qiáng)行拉了起來,她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下,然后從手腕上摘下了一只鐲子,直接戴到了端木恬的手上,說道:“我在這冷宮之中多年,也沒有什么好東西,這鐲子是我出嫁時我母親送我的隨嫁之物,我一直留在身邊,現(xiàn)在便給了你吧。”

    母親?

    端木恬一愣,忙說道:“如此貴重的東西,您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并不……”

    “別,你收著,這是我送給兒媳婦的?!?/br>
    君修染在旁邊笑得跟那什么似的,聞言也是開口說道:“既然是母妃送給兒媳婦的,那恬恬你也別再推辭了,這鐲子看著似乎挺金貴的,應(yīng)該值不少銀子?!?/br>
    可不是么?赤金為骨,上面點(diǎn)綴著九顆巨大的藍(lán)色寶石,每一顆寶石周圍還鐫刻著精致花紋,不說這精致的工藝,單只是這九顆寶石,便稱得上是無價之寶了。

    賢妃仔細(xì)看著鐲子戴上恬恬的手腕,好像并沒有聽到她兒子那一句不太著調(diào)的話,只說道:“這手可真好看?!?/br>
    “……”我說,您的關(guān)注點(diǎn)難道就是這個嗎?

    這邊,母子,婆媳正相處和睦,相談甚歡,這難得見面的機(jī)會,賢妃娘娘真的是十分歡喜,不過正是氣氛最好的時候,門外忽有人接近,然后“砰”的一聲,房門被直接從外面推了進(jìn)來。

    門口,初入冷宮的皇后站在那兒,還有那已經(jīng)在此遭了賢妃半年折磨的德妃,亦是披頭散發(fā)滿身狼狽的站在旁邊。

    “沒想到賢妃meimei這里倒是熱鬧得很,只是三殿下帶著王妃來冷宮,難道不該是去探望你的母妃嗎?怎么竟反而坐到賢妃這里來了?”

    在這一瞬間,賢妃忽然渾身緊繃,幾乎下意識的,眼里有冷芒閃爍殺氣迸現(xiàn),卻在這個時候聽君修染施施然開口,說道:“本王確實(shí)是來探望母妃的,不知皇后娘娘您突然闖入進(jìn)來是有什么指教?哦不,是前皇后娘娘!”

    君修染此言一出,賢妃不由大驚,忙轉(zhuǎn)頭看他,道:“染兒,你……”

    端木恬在旁輕輕的捏了下她的手,說道:“母妃不必緊張,大家都在冷宮之中,御史繆家滿門入獄,君修善更是潛逃出京,盤踞到了渝州,誰都不會來救前皇后娘娘,若論單打獨(dú)斗,您能打得過她嗎?”

    賢妃呆了呆,下意識說道:“都是貴門嬌小姐,心機(jī)深沉智謀不凡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自不是我的對手。”

    這一說,她就又是一愣,然后好像就突然明白了什么,緩緩的笑開,伸手摸摸端木恬的臉,笑著說道:“恬恬,你可真是個好丫頭。”

    是了,這是在冷宮之中,且沒人會來救這前皇后娘娘出去,在這里,是要將她們捏扁還是搓圓,全憑她的心情。

    怕什么?

    君修染看著這一幕,亦是輕輕的笑了起來,隨之又眼角一歪嘴角一撇,膩歪著說道:“母妃,您別隨便的調(diào)戲我家恬恬啊。”

    賢妃娘娘橫他一眼,又用力的在端木恬臉上摸了兩把。

    端木恬:“……”

    這算什么?

    而這一番有恃無恐肆無忌憚的話自然讓特意得了風(fēng)聲趕過來找茬的皇后與德妃憤恨不已,心里則又生出淡淡的涼意,比外面滿地的積雪還要更涼一些,讓她忍不住有種想要退卻的沖動,然而腳步抬起但卻又放回了原位。

    她的目光從賢妃和端木恬的身上掃過,最后還是落到了君修染的身上,說道:“若是讓朝中大臣知道三殿下竟是賢妃,扶風(fēng)國公主的兒子,還是扶風(fēng)國君的親外甥,不知會如何?”

    “當(dāng)年母妃和親大炎,便是身負(fù)著兩國交好之責(zé),這些年來兩國邊關(guān)亦無戰(zhàn)事。本王身為大炎皇子,亦是扶風(fēng)國君的外甥,往后與扶風(fēng)的相處自當(dāng)更方便更和睦?!?/br>
    “哦,三殿下你真是這么認(rèn)為的?那不如我們試試?看朝中大臣們對于你的身份是否真能如此坦然的接受,尤其是,鳳家?!?/br>
    “如果你能活著將消息傳出去的話?!?/br>
    三殿下笑得真燦爛了,簡直是能讓冰雪消融,春水蕩漾,清風(fēng)拂面,春意盎然,卻笑得繆皇后心臟猛然緊縮一下,連筋骨都在陣陣發(fā)涼。

    活著將消息傳出去?

    她看著君修染,目光閃爍,神色浮動,攏在袖子里的手松了又緊,忽然冷笑。

    “你想殺我?就算本宮現(xiàn)在落魄,淪落冷宮之中,也不是你能掌控生死的!君修染,你不過是個妖孽,休要以為最近聲名顯赫,得了部分朝臣和百姓的擁戴便真能有恃無恐肆意妄為以為一切都盡在你的掌握之中了?!?/br>
    “本王可從不曾這樣以為,前皇后娘娘您真是太看得起本王了?!彼豢谝粋€前皇后,直喊得皇后滿心郁憤,任是再強(qiáng)大平靜的內(nèi)心也不禁被攪起了波瀾。

    君修染視若無睹,繼續(xù)笑吟吟說道:“十年前,本王一無所有還蒙受無數(shù)人的排擠欺凌和唾棄,你猜再過十年后,本王會一步步的走到什么樣的高度?反正父皇正當(dāng)壯年,再統(tǒng)治大炎個十年二十年的并不會有什么問題,再十年后,本王也才剛過而立之年,有些事情,根本無需焦急?!?/br>
    “倒是太子……哦,前太子,叛逃出京,盤踞渝州與朝廷對峙,怕是真的再無翻身之日了,除非他真能憑借著渝州的那十萬殘兵反攻朝廷,讓從龍軍,讓虎躍軍,讓東南海軍,讓御林禁衛(wèi)軍,還有各府官兵全部退避?!?/br>
    皇后的臉色為之而一白,她又何嘗不知道君修善現(xiàn)在不過是在垂死掙扎而已?不過還能掙扎,那就是活的希望!

    君修染斜斜倚靠在旁邊有些破舊的桌上,淡然無謂的看著闖入進(jìn)來的兩人,又說道:“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如此好日子,本王攜愛妃正在探望母親,一家和樂,能否麻煩二位改日再來,今天就別出現(xiàn)在這里打擾我們一家人聊天了吧。”

    “你……”

    端木恬側(cè)目看他,不耐煩的蹙了下眉頭,說道:“你好啰嗦,直接將人攆出去就是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br>
    “恬恬說得有禮!來人……”

    今日請安,勉強(qiáng)還算是圓滿的,夫妻兩在冷宮坐的時間比在太后那兒可是要長得多了,聊了許久之后才告辭出宮。

    賢妃娘娘看著兒子兒媳消失的背影,忽然臉色一變露出了一個詭異非常的笑容,轉(zhuǎn)身就朝那兩位的屋子走去。

    大年初一,冷宮里也很熱鬧啊!

    而端木恬和君修染一起回了堯王府之后,就安穩(wěn)的在府里待著,靜靜的享受著幸福而又膩歪的二人世界。

    從初二開始,便是走親訪友,不過端木恬只去了端木王府和帝師府拜訪,其他的地方要么是她不想去的,要么就是不需要她親自去拜訪的,隨后她便一直待在堯王府中,真正的開始安心養(yǎng)起了身子,當(dāng)然,經(jīng)常的會有些朝中大臣們攜家眷前來堯王府拜訪,她身為女主人還是需要招待下女眷們的。

    再之后,正月的忙碌過去,人們都漸漸恢復(fù)了平常的生活規(guī)律,轉(zhuǎn)眼間,元宵就要到了。

    元宵那天,聽說皇上和太后娘娘都會出宮,與民同樂,一起放河燈,掛燈籠,吃元宵。

    當(dāng)然這個所謂的與民同樂不過是形式上的而已,貴人們露個面,在萬眾矚目無數(shù)侍衛(wèi)環(huán)繞保護(hù)中放個河燈掛個燈籠吃個元宵,就算是出宮來與民同樂了,還讓百姓們個個興奮激動不已,好像真的是受寵若驚三生有幸似的。

    那天,君修染卻是早早的就拉著他家恬恬從父皇的身后溜了,這么好的日子理該跟親親愛妃單獨(dú)相處共享美好時光,才不要跟那些人待在一起浪費(fèi)如此寶貴的時間!

    兩人溜到了街上,沒有帶任何的隨行護(hù)衛(wèi),手拉手的將京城幾條最熱鬧的大街都逛了個遍。

    只是吃元宵哪里能夠?大街小巷里各色小吃玲瑯滿目,自然要每一樣看得順眼的都拿來嘗嘗,直吃得滿嘴流油,吃得胃脹再吃不下,溜一圈,便又餓了。

    街上有人猜燈謎,他護(hù)著她擠入進(jìn)去,轉(zhuǎn)眼再出來時她的手上就多出了最漂亮最精致的那一盞燈籠,提拎著燈籠溜相公。

    那邊熙熙攘攘的在放河燈,兩人便過去擠進(jìn)人堆里面,將河燈輕輕的放入水中,看著它順?biāo)h走,許下了同一個愿望。

    愿與子攜手,生死與共,無論富貴患難,生生世世與爾共度!

    身后,忽有煙花呼嘯著騰空而起,在空中炸出一片璀璨迷離的盛世風(fēng)景。

    他們十指相扣,握緊彼此的手,于煙花迷離中,在喧囂熱鬧中,彼此相對,目光比煙花更絢爛,更璀璨。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jié),駐營在北方青迦關(guān)的從龍軍中也是一片熱鬧歡騰,小六專門搜集了大量的燈籠以及制作燈籠的彩紙絲線竹簽?zāi)緱l,裝滿了幾大馬車送往從龍軍中,讓每一頂軍帳外都掛起了各色燈籠,有些十分精致,有些普普通通,有些卻歪歪扭扭不成樣子。

    這些燈籠,有些是現(xiàn)成的,但大部分卻是將士們自己動手制作出來的,比如那些特別精美的,又比如那些基本看不出形狀,亂七八糟慘不忍睹的。

    今天的軍營內(nèi)格外的熱鬧,比過年的時候還要熱鬧,因?yàn)榻裉觳粌H僅是元宵節(jié),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王妃就在今天終于到了青迦關(guān),被他們給迎接回來了!

    整個軍營都張燈結(jié)彩,尤其是主營所在的位置,更是披紅掛綠,萬千將士們一起動手,儼然將那里布置成了新房喜堂的模樣。

    今日可是王爺與王妃分離近十八年后的再次相逢,真是大喜之日啊大喜之日!若非條件不允許,真想再來個鳳冠霞帔,大紅綢花,再次拜個堂也是不過分的么!

    外面一片歡騰,主營之中,端木崢與寧清靜靜的相對,看著彼此好久都沒有說話。

    不是沒話說,又確實(shí)是沒話說。

    明明有許多話許多事想跟對方說,可此刻終于相見面對,卻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寧清伸手拉下了抵御風(fēng)雪的斗篷,露出臉,羞赧而又帶幾分忐忑緊張的摸了摸自己的頭,說道:“我是不是變得很丑?”

    她曾落發(fā)為尼,盡管自與恬恬相遇之后就又開始蓄發(fā),可到現(xiàn)在不過四月,頭發(fā)依然短得很,也丑得很。

    她自己是這樣以為的。

    端木崢伸手輕柔的撫上她短且因?yàn)槎放穸@得有些凌亂的發(fā)絲,滿滿的心疼于頃刻間噴薄而出,滿心的激動和長久的思戀也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來,張開手臂將她緊緊的擁入了懷中。

    “在我眼里,再沒有比你更美的人。”

    久違了十八年的懷抱,突然就再度降臨,這里的氣息已有些不同,卻依然熟悉,依然讓她感覺得到滿心歡喜和安心。

    她不禁有些失神,然后眼中緩緩凝聚起了輕薄水霧,反手亦是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

    “夫君?!?/br>
    這一聲“夫君”,蘊(yùn)含了太多的思戀和夾雜著委屈的欣喜,十八年啊,她等了十八年!

    曾以為此生都再不會有與他相見,喊他夫君的機(jī)會,曾以為,她就要那樣被困禁在連岳的皇宮里,死也入不了端木家的墳,曾以為……曾以為……

    這一聲“夫君”亦是讓端木崢禁不住的渾身震顫,有酸酸澀澀卻又輕軟甜蜜的感覺瞬間從心底噴涌,幾乎將他沒頂。

    他以為此生再無這樣的機(jī)會聽她喚他夫君,再無機(jī)會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咬著她的耳朵,喚她:“清兒?!?/br>
    門簾忽然輕輕掀動了一下,就像是有風(fēng)吹過,吹起了門簾一角,卻不小心驚動了營內(nèi)正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

    “咻”的似空氣被割裂的聲音,伴隨著一道森冷白光直射門外,隨之便聽到一聲驚呼之后有什么“咕嚕?!钡臐L了出去,驚呼被人有手狠狠捂進(jìn)了嘴里面。

    隔著營帳,從營內(nèi)能看到外面有人影閃爍,然后又迅速的平靜了下去。

    端木崢盯著門外,神色冷峻。寧清在他的懷里,俏臉微紅,輕抿著唇角輕輕笑了開來。

    主營外,雪地里,有人滾成了一團(tuán),互相捂嘴揮拳踹腳,悄無聲息的打架斗毆,相互怪罪著對方竟這般不小心,驚動了王爺王妃,不然定還能再看到更多的精彩鏡頭,現(xiàn)在才只看到抱抱而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