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搖頭失笑：“現(xiàn)在市面上像油管的視頻網(wǎng)站，還有不少，獨立的revver、metacafe，谷歌的google video都在燒錢增加內容供給，我們完全是看中油管，才會找你們合作這項激勵計劃，竟然還要收廣告費？”

    陳士駿感覺好有道理，竟無言以對。

    查德赫利清清嗓子，理虧道：“陸，網(wǎng)站現(xiàn)在最缺的不是流量，我們需要資金，只要企鵝愿意投資……”

    曾李清及時地伸出手打斷：“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企鵝想要的是收購油管。”

    陸飛看到他們臉色一變，頃刻間安靜下來，空氣變得格外凝重，哪怕香噴噴的披薩擺在面前，也勾不起兩人的食欲。

    “陸，為什么非要收購我們不可？你肯定也是看到了油管的潛力，在將來可以靠廣告、靠用戶付費賺到大錢，成為像雅虎那樣偉大的網(wǎng)站，為什么就不能正常投資呢？”

    陳士駿略微不滿，“只要500，不，400美刀，我們就愿意奉上30％的股權！”

    “陳，你真以為油管能很快賺錢？我收購你們，是做好虧損5年的心理準備?！?/br>
    陸飛直截了當說甚至虧錢是小事，關鍵是油管滋生的盜版視頻。

    查德赫利解釋說：“陸，這個我和陳商量過，為了內容和用戶家長，這個風險完全可以承擔的，所以又允許那些盜版視頻的上傳?！?/br>
    “在美利堅，有三種情況互聯(lián)網(wǎng)平臺可以免于盜版處罰……第三，平臺很難主動獲知是否是盜版。”

    陸飛伸出3根手指，“你覺得油管跟napster比怎么樣？前段時間，我剛見了肖恩帕克，他說napster當時被華納、環(huán)球等公司告到破產(chǎn)?！?/br>
    “咕嚕?！?/br>
    查德赫利和陳士駿咽了咽口水，一股壓力席卷而來。

    “而且油管遇到的不只是音樂公司的麻煩，你們是視頻網(wǎng)站，上傳的內容是視頻，你們以為好萊塢、電視網(wǎng)會放過你們？”

    陸飛繼續(xù)施壓，請客干了，現(xiàn)在該斬首。

    陳士駿在高壓下保持理智，不卑不亢說：“企鵝收購了，我們就沒有這些麻煩？”

    “當然！”

    陸飛雙手展開，親口承諾會幫油管跟環(huán)球、索尼、華納等音樂公司達成內容授權保護協(xié)議，“我想這件事，恐怕除了我，也估計只有喬布斯能辦到，你們同意嗎？”

    “同意?！?/br>
    查德赫利不疑有他，陸飛可掌握spotify，全球用戶有七八千萬，音樂公司都得仰其鼻吸，敢不賣面子嗎？

    “我跟新線幾家影業(yè)關系也不錯，還可以幫油管拿下它們的視頻庫，開辟出電影電視劇頻道。”

    陸飛拿出刀切出兩塊披薩，一一分到他們的碗里，“你們覺得怎么樣？”

    “好，非常好?！?/br>
    陳士駿頓時毛骨悚然，明明面前的年輕人在笑，但從他身上只感覺到森森的殺氣，好像要把他連骨頭帶rou活吞了，恐怖如斯！

    陸飛道：“為了表誠意，也證明我的確能把油管做大做強，創(chuàng)造輝煌，現(xiàn)在就可以幫你解決一個小忙?！?/br>
    “什么忙？”查德赫利問。

    “油管現(xiàn)在不僅缺廣告，更缺廣告分成的體系，我提議將廣告收入55比45來分成，平臺拿小頭。”陸飛搬出的是不同于傳統(tǒng)電視模式，完全是后世的kol模式。

    “哦哦哦哦哦！”

    陳士駿舔了舔嘴唇，立馬意識到這套付費商業(yè)模式的不俗：“這、這真是一個偉大的互聯(lián)網(wǎng)創(chuàng)舉，陸，你如果創(chuàng)辦視頻網(wǎng)站，肯定能靠這種盈利模式迅速壯大?！?/br>
    “我還還有很多想法，不過屬于商業(yè)機密?！标戯w故意藏一半，說一半，從版權認證的tent id系統(tǒng)，到內容頻道的垂直細分，再到m網(wǎng)紅孵化……

    一整套清晰的思路和規(guī)劃，說者“無意”，聽者震驚得無以復加，尤其是陳士駿，做夢都想不到陸老爺?shù)睦斫馊绱酥睢?/br>
    陸飛道：“比如像《植物大戰(zhàn)僵尸》，就劃入游戲區(qū)，可以做搞怪、吐槽、反應、攻略還有二創(chuàng)視頻?！?/br>
    “什么叫‘二創(chuàng)’？”

    陳士駿就像個萌新寶寶，一臉懵圈。

    陸飛毫不吝嗇地解釋，嘴角上揚，“知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們這些嗎？就是要讓你們知道，企鵝不是沒有能力搞，而是我不想花太長的時間再培養(yǎng)一個團隊，如果你們不愿意讓企鵝收購……”

    突然間，殺氣騰騰！

    陳士駿感覺脖子一涼，額頭不禁冒出冷汗，這特么是一手拿酒，一手拿槍，非要把他們收下當狗，才肯罷休。

    “我想油管的未來絕對不會止步美利堅，甚至在東南亞，企鵝在東南亞有很不錯的影響力，包括灣灣?！标戯w舉起可樂：“我們合計一下？”

    “歐洲、東南亞……”

    兩人一個激靈，瞬間浮想聯(lián)翩，查德赫利本就偏向被收購，率先舉起杯子。

    陳士駿扶了扶眼鏡，猶豫道：“不知道企鵝愿意出多少收購油管？”

    曾李清道：“油管一直對標一款叫‘flickr’的圖片分享平臺，它今年剛被雅虎收購，總價是2200萬美刀?！?/br>
    陳士駿、查德赫利都覺得報價太低，直說flickr只是圖片分享，油管是視頻，才是未來的大勢，明里暗里無非一個意思——

    得加錢！

    “干脆湊個整，3000萬。”

    陸飛笑臉盈盈，說1500萬的現(xiàn)金以及價值1500萬的企鵝股票，但條件是創(chuàng)始人團隊必須在油管工作至少3年。

    陳士駿頓時心頭火熱，現(xiàn)金是其次，關鍵是企鵝的股票，終于不得不低下頭顱：“陸，油管就像我的孩子，我們陪著它一步一步成長起來，今后就拜托你和企鵝了?！?/br>
    “看《植物大戰(zhàn)僵尸》吧，你們很快就能見識到油管搭上企鵝這個平臺，是多么正確的選擇！”

    陸飛心花怒放，谷歌要花十幾個美刀才拿下的油管，他撿漏才花了3000萬而已。

    “啪嗒?！?/br>
    四個杯子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

    9月25日，《植物大戰(zhàn)僵尸》在狂轟濫炸的宣發(fā)攻勢下，千呼萬喚，正式發(fā)行。

    新澤西的某出租屋里，詹姆斯羅弗一如既往地穿著傻里傻氣的襯衣，口袋里塞滿了筆，正口吐芬芳地吐槽垃圾游戲。

    他錄制的《the angry video game nerd（憤怒的電玩死宅）》一開始只是自娛自樂，但當油管一成立，就聽從朋友的人建議上傳。

    如今是洪荒年代，就連粉絲觀眾都少得可憐，就更別提有哪個游戲廠商找他做恰飯視頻，殊不知在將來，大洋彼岸有個叫“敖廠長”就模仿了他的視頻風格。

    而現(xiàn)在，他純純地為愛發(fā)電。

    剛上傳完視頻，突然一條彈窗而出，赫然寫著《植物大戰(zhàn)僵尸》的視頻激勵計劃。

    “20美刀！？”

    詹姆斯羅弗看了眼手中的泡面，頓時來了興致，趁著水燒開的工夫，立刻根據(jù)鏈接，登陸steam。

    彼時的《植物大戰(zhàn)僵尸》，是第一款steam平臺非v社的游戲產(chǎn)品，毫無疑問，載入史冊。

    “咦，這跟臉書的那個《開心農(nóng)場》好像，fuck！要19.9美刀！mother fuck！”

    詹姆斯羅弗嘴角抽動，死死地盯著價格欄，“$19.9”映照在雙眼中，好家伙，合著激勵計劃才賺1美分。

    黑，真特么的黑！工資回收計劃是吧！

    他左思右想，突然發(fā)現(xiàn)“1個小時之內無條件退款”的信息，猛然意識到只要在1個小時里錄制3條10分鐘的視頻，既能無償退款，又能白掙20美刀。

    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

    果斷付款下載，很快地，游戲下載完成，并自動打開，下一秒，登錄界面的卡通圖像設計，立刻驚艷了詹姆斯羅弗。

    “哇，噢森?！?/br>
    就見界面的左邊，除了一片帶著笑臉、緩緩搖曳的向日葵之外，還有一個形象可愛的豌豆射手正在不斷扭動著身軀，大嘴緩慢的噴射出一顆豌豆。

    隔著一個登錄界面，右手邊則是一支看起來一點也不嚇人，甚至有些蠢萌的傻僵尸，這只僵尸木訥緩慢的移動著僵硬的步伐，嘴巴一張一合，看著還有些可愛。

    緊接著，標志性的音樂伴隨畫面的進入而響了起來，戴著鍋蓋的戴夫作為npc，嘰里呱啦說著鳥語，指導cao作。

    “好簡單，沒什么難度。”

    詹姆斯羅弗只覺得20美刀掙得太輕松，一邊吃著泡面，一邊點擊鼠標，通過一關又一關，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了24分鐘。

    “不好，我忘了錄視頻了！”

    他磨磨蹭蹭地吃完最后一口面，才驚覺沒有錄下玩游戲的全過程，立馬火急火燎地打開錄像機，準備隨便錄個30分鐘湊時長。

    然而《植物大戰(zhàn)僵尸》像是故意設計好的，在半個小時左右，關卡的難度陡然提升。

    在畫面中出現(xiàn)“僵尸吃掉了你的腦子”，詹姆斯羅弗終于嘗到了首敗，深呼吸一口氣：“沒事，只是第一次而已。”

    第二次失敗，“我已經(jīng)找到訣竅?！?/br>
    第三次失敗，“你個橄欖球僵尸給我等著，我升級植物干死你?。　?/br>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fuck！mother fuck！”

    詹姆斯羅弗又雙一次失敗，氣急敗壞地扯著鼠標就要往地上砸，但一想到價格，手說可以扔，錢包說不行，只能強忍著怒火往電腦桌上一扔，起身平復心情。

    “呼……”

    “冷靜，羅弗，冷靜。”

    “這一切都是為了視頻，為了20美刀?！?/br>
    “對，20美刀！”

    詹姆斯羅弗忽然意識到錄制的時長已經(jīng)夠剪成3個10分鐘的視頻，干凈利落地制作完成之后，卻遲遲沒有發(fā)布。

    因為總覺得缺少了一點什么。

    這次的視頻，他憤怒了但好像沒有完全憤怒，沒有開噴，沒有用上新澤西的口音。

    嗯，沒錯，缺少了一點點靈魂！

    詹姆斯羅弗在一番天人交戰(zhàn)后，還是精益求精，寫好文案，認真做素材，配音，這一整套流程下來，已經(jīng)過去了3個多小時。

    “啊啊啊啊！”

    “啊，fuck，我忘記退款了！”

    “我的錢，我的20美刀?。?！”

    他扯著嗓子嘶吼，殺豬般的尖叫充滿屋子的每個角落，終于在痛苦中慢慢恢復冷靜。

    “fuck you，我虧大了！視頻點擊量沒有破5000，我非噴死……”

    話未說完，油管的首頁此時密密麻麻全是《植物大戰(zhàn)僵尸》的視頻，攻略、反應、測評，越來越多的游戲視頻被導流，被推薦。

    從上到下，點擊量最低的都破了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