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我希望不會,”秦之炎溫柔的抹去青夏眼角的淚水,輕聲說道:“我只是怕我不夠好?!?/br> “你不要再好了,”青夏搖著頭,眼淚卻越滾越多,“我只怕你太好了,我就配不上你了?!?/br> 秦之炎寵溺的捧著她的臉,笑著說道:“傻瓜!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瑰寶,是我今生唯一的愛人,你受的苦,受的傷,都痛在我的心里。從今往后,就讓我來保護你,讓你的余生無風無浪、無災無痛,無論是什么人,都不能再傷你分毫。” 青夏眼角帶淚,緩緩的閉上眼睛,揚起頭來,吻在秦之炎的唇角。那個眼神陰郁的男子,那個烈火中的絕望眼神,那個風雪中長身玉立的身影,終于在心底轟然破碎,他們的相識本就是一個獵誤,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身份,充溢了太多的算計和謀略,那些跌宕起伏大喜大悲的往事,已經將兩個人研磨的千瘡百孔。或者,莊典儒說的是對的,她倆確不應該存在于他的生命里,放開了黃金的枷鎖,白鳥才可以展翅高飛,沒有了牽掛和束縛,他才能實現他的夢想。 從今往后,南北兩極,再無過往,參商永離。 一切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第二日一早,炎字營就拔營準備回京,青夏沒有問秦之炎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她看著青兒碧兒兩個小丫鬟忙里忙外的收拾著西風城商戶官員送給她的禮物,整整收拾了兩大車。 冬季已經漸漸過去,初春的楊柳開始抽芽,越往東走,氣候越發(fā)溫和。六日之后,到了陪都錦繡城,剛剛下了馬車就聽的快馬來報,說是秦王急招秦之炎回咸陽,有要事商議。 秦之炎微微皺眉,并沒有按照秦王所說急忙趕回京去,反而在錦繡城的官邸留宿。 青夏的外傷已經漸好,南疆巫醫(yī)的醫(yī)術果然高明,若不是還有余毒盤踞在她的體內,幾乎已經大好。歷史變遷,物似人非,這在后世從未出現的錦繡城在這里卻是當世最富庶的幾大都城之一,商貿之繁華程度,僅次于東齊的海城。青夏少有有這樣高的興致,進城的時候就不斷的掀開簾子朝外看去,秦之炎見她開心,到了官邸之后,吩咐了幾句,就帶著幾名親衛(wèi)陪著她去逛街。 此時天色已黑,正是錦繡城最為熱鬧的夜市,青夏和秦之炎穿著尋常百姓衣著,混跡于人群之中,但卻仍舊掩飾不住身上的高潔華貴之氣,秦之炎所到之處,人人讓路側目,引得青夏一陣不滿。 然而,還沒逛多久,一名炎字營親衛(wèi)突然跑了過來,說有京中有急事,宮中劉大人有要事要向秦之炎稟報。 青夏見秦之炎神情嚴肅,登時想起早上那個秦王的急招諭令,頗有些不安地看著一身月白長袍的清俊男子。秦之炎注意到她的緊張,笑著拉著她的手,就一起回到了官邸。 剛一進大門,一名年紀輕輕瀟灑磊落的男子就突然上前大聲說道:“宣王,大喜?。 ?/br> 秦之炎微微一愣,拱手說道:“劉兄?何喜之有?” 劉大人笑道:“你還不知道吧,南楚大皇以二萬斤南楚玄鐵為嫁禮,要同我國和親,南楚長公主嘉云公主現在就在路上,已經選定了指給你了!” 好似一個驚雷猛地炸在頭頂,青夏的臉色登時變得慘白一片,楚離那如夢魘的聲音再一次回蕩在耳邊: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開你! 鐵血大秦 第一百三十一章 當家主母 白燭高燃,一燈如豆。 沉重的木門咯吱一聲就被打開,托腮而坐的女子緩緩回過頭去,粲然一笑,就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劉大人走了?” “恩?!鼻刂醉槒牡拿撓峦馀?,交到青夏的手上,拉著她坐回桌子旁邊,牽起她的手,卻感到一陣刺骨的冰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說道:“怎么這么冷,吃過藥了嗎?” 青夏點了點頭,指著桌子上的白瓷碗:“剛剛吃完,還喝了一碗蜂蜜水,好苦?!?/br> 秦之炎笑道:“良藥苦口,這樣對你的病才有好處?!?/br> “我知道了?!鼻嘞男χf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還怕吃藥嗎?不過白石先生的藥的確苦的要命,他好像是故意的,要報復前天被大黃偷吃那棵老參的仇?!?/br> 秦之炎灑然一笑,寵溺的掛了一下她的鼻尖,說道:“淘氣!” 青夏呵呵笑著,為秦之炎倒了一杯茶,兩人隨便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天色漸漸就晚了下來。秦之炎站起身來,想要離去,青夏起身相送,毫無半點不適之態(tài)。 “依瑪兒。”即便沉著如秦之炎,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過身來,在出門前輕聲說道:“那件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一定……” “我知道?!边€沒等秦之炎說完,青夏連忙截斷了他的話,笑著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妥善處理的,我一點都不擔心?!?/br> 秦之炎微微一愣,隨即一個大大的笑容就浮現在臉上,他笑著撫摸著青夏柔順的長發(fā),說道:“那就好,早點睡,明天還要趕路?!?/br> “恩?!鼻嘞狞c著頭,目送秦之炎走出房門,臉上的笑容終于慢慢隱去,腳步沉重的坐在床榻上,頭開始劇烈的疼痛了起來,大黃嗚咽著在下面咬著她的裙角,輕輕的搖著尾巴,脖間掛著一塊潔白溫潤的玉牌,拋去那冰冷的寒意,末尾的字合在一處,赫然就是那個男人的名字。 這就是他的名字的由來嗎? 一個從未得到父母半點疼愛的孩子,果然連名字都是這般的孤寂和冷漠,生來就注定了一生坎坷的路途。 如果說,當日的地壑開裂,給自己和楚離一個獨處的機會,打碎了莊典儒完全滅絕王者內心希望的瘋狂計劃。那么自己現在,是不是又在殘忍的走著這條老路呢?青夏慘淡一笑,曾經的她,妄自以為依靠著自己的綿薄之力就可以扭轉乾坤,卻不知不過是將他推入另一個更加深邃的深淵罷了。一直以來,都是她的自以為是和自不量力在左右的身邊的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她太過于相信自己的力量,太過于崇拜自己的能力,事事出頭爭強好勝,才會將自己,也將自己最在乎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推到一個艱難的絕境。 無論是楚離、楊楓、抑或是之炎。 她一次又一次被人利用,無非是因為被人摸透了秉性,她自以為是別人的救世主,卻不知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成了他人掌下的棋子,倒懸利鋒,害己害人。 既然如此,就索性拋卻那些固執(zhí)的執(zhí)念,安心的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未來的路,她已經選定,就不可以再去回頭,前途再是坎坷,風聲再是鶴唳,也必須堅定的走下去,那些擾亂人心,不該存在的想法,就全都留在冰冷刺骨的白鹿原上吧,過多執(zhí)著,終究害人害己。從此以后,她是依瑪兒,再不是莊青夏。 第二天一早,炎字營就離開了錦繡城,上了官道,一路向著咸陽城走去。 中國歷史上的咸陽位于陜西省八百里的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宗山亙北,山水俱陽,故稱咸陽。東接西安,北臨甘肅,是古代絲綢之路的第一站。當年青夏剛加入軍隊的時候,曾經在甘肅駐扎半年,處理管道中的凍土。閑暇的時候,也曾到過這座曾經被13個朝代立為京畿之地的華夏第一都,只是當時的咸陽和自己面前的這座咸陽城,卻有太大的不同,甚至除了名字之外無一相似。 一千年的歷史更迭之中,咸陽古城屢次受創(chuàng),秦王室因為各種原因屢次遷都,最后定都在江南繁華之地,知道三百年前帝國分崩離析,偏安北垂,改長安為咸陽,定位為都,才有了眼前這座氣勢磅礴的宏偉都城。是以自然不會有那種“渭水橋邊不見人,摩挲高冢臥麒麟”的歷史奇觀,青夏撩起簾子,看著眼前這座雍容典貴、厚重豪邁的都城,只感覺一股世事無常的荒謬之感登時襲上心頭,歷史歲月滄桑巨變,每一個細微的變遷,都會引起后世巨大的改變。那么,現在她的出現,又會引起未來怎樣的變遷呢? 一陣轟然厚重的長號陡然吹起,萬千號x齊聲長奏,嗚嗚聲響,直如塞北狂風,萬千馬匹齊聲長嘶,咸陽外的官道之上,沿路衛(wèi)水香湯,百姓跪拜,衣衫相連,人頭x涌,東城門外處百官迎候,戰(zhàn)士盔甲銀光閃爍,在一身明黃衣袍的年輕男子的帶領下,恭迎著大秦戰(zhàn)神的凱旋而歸。 秦之炎一身銀白盔甲,眼神銳利,斜眉入鬢,薄唇挺鼻,渾身上下充滿了凌厲如刀鋒般的鋒利寒芒。這一刻,他收起了他的全部溫和和淡漠,散發(fā)出一個絕代將軍王者所應有的傲視鋒芒,高居于戰(zhàn)馬之上,以雷霆強勁的態(tài)勢,緩緩的走向那座虎踞龍盤的厚重城門。 青夏緩緩的放下簾子,面目沉靜,微閉雙眼,靜靜等候著這咸陽城帶來的第一場漫天豪雨。 青兒碧兒兩名小丫頭安靜的坐在一旁,只聽外面山呼海喝聲轟鳴而起,咸陽城的百姓們自發(fā)而出,齊齊于城門之前,迎接這位大秦皇室中,最為優(yōu)秀出色的皇子。 黃袍男子站在高大的龍輦之上,面容清俊,眉眼和秦之炎有五六分相似,緩緩伸出兩只修長的手臂,對著下馬走來的秦之炎朗聲說道:“歡迎我們大秦的刀鋒!舉世無敵的鐵血戰(zhàn)將!大秦宣王!” “參見宣王!” 文武百官齊齊跪伏于地,聲勢驚人,秦之炎立于龍輦前百步之外,鏗鏘跪在地上,朗聲說道:“臣弟參見太子殿下!” “哈哈!”黃袍男子朗笑著走下來,來到秦之炎面前,伸手扶起這位自己屢次想要置之于死地卻屢次遭到反噬重創(chuàng)的弟弟,大力的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說道:“三弟白鹿原上鏟除白鹿堡,逼得西川皇室開放了兩處通商馬場,揚我大秦軍威,不愧是我大秦的戰(zhàn)神!” 秦之炎笑笑著站起身來,和煦說道:“大哥,父皇身體還好吧?” “好,父皇老當益壯,一餐飯能吃一斤牛rou,身強體健,就是時時叨念著你,說你長大出息,為我大秦開疆添土,是他的好兒子?!?/br> 秦之炎眉梢一挑,剛要說話,突然一眾長身玉立,風神玉郎的華服男子齊齊聚上前來,三哥三弟的叫個不停,親熱的勾肩搭背,完全沒有一般皇室里禮教眾多的拘束感。 秦之炎一一回禮,只見一名紫袍男子從人群之后緩緩走上前,相比于其他人,此人的面容和秦之炎竟然有七八分相似,無論眉眼輪廓,都幾可亂真。秦之炎微微頓足,淡笑的迎上前去,恭敬一拜道:“二哥什么時候回的朝,不是在東邊整頓河道嗎?” 被秦之炎稱為二哥的男子面容淡定,一雙眼睛仿若靜湖封凍,鋒芒不露,赫然正是秦皇室中唯一能同秦之炎分庭抗禮的燕王秦之義,只見他笑容和煦的說道:“今天風調雨順,東部官吏政績出色,河道無損,想必定是一個大豐年。下月初八是父皇的六十大壽,我早些回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地方能幫上各位兄弟一把。” 太子秦之顯接口道:“二弟在東疆一帶整頓吏治,清理河道,收繳春稅,大小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父皇十分開心?!?/br> 秦之炎笑著說道:“二哥向來心思細密,做事謹慎,如今掌管東疆錢賦大權,實在是東疆百姓之福?!?/br> 太子朗笑道:“那是自然,說起來三弟要比二弟小上兩歲,二弟掌管北疆已經六年多了,二弟兩月前菜登位已經是我大秦的損失了?!?/br> “大哥說笑了,”秦之義面容沉靜的說道:“父皇是想要多鍛煉臣弟,能多得六年的時間在父皇身邊聆聽教誨,是臣弟的幸運才是?!?/br> 太子微微一愣,隨即連忙笑著說道:“說的對,說的對,這么說來那反倒是我最占便宜了,能一直留在父皇身邊,哈哈?!?/br> 眾人七嘴八舌的齊聲笑著附和,太子一手拉著秦之炎,一手拉著秦之義,后面跟著十多個還沒有外放的皇子親王,還有一眾旁系秦氏子弟,浩浩蕩蕩的走進了秦都城門。 兩旁百姓兩道高呼,不時有百姓上萬言書于后方的禮部官員,全是一些對秦之炎歌功頌德的言論,更有大商戶做出了x旗黃幡,寫著秦之炎的名號,上面用細小的圖案畫滿了長命鎖百歲公的圖畫。秦之炎的風頭,一時蓋過了其他所有的皇子,想必就算是秦王出行,也必定沒有這樣的待遇。 青夏坐在車里,隔著紗簾望著外面聲勢浩大的場面,一雙好看的眉毛漸漸的緊蹙在一起,青兒碧兒兩個小丫頭天真無邪,興奮的眼角含笑,不時的悄悄的掀開簾子,指手畫腳的比劃著。 青夏卻遠沒有她們這樣樂觀,秦王好妒,疑心病頗重。據說當年他剛登上帝位的時候,為防外庭大臣叛亂,竟然開設了一個內廷,上至各家女眷,下至大臣家中的車夫仆人,都可直接上書皇帝,舉報大臣對皇帝的不敬或是奇怪之舉。兩年間,因此原因被不明不白斬殺的大臣數不勝數,使得大秦境內人人自危,讀書人寧肯去鄉(xiāng)間教書也誓不為官,后來還是在三公九卿的齊齊上書反對下,才漸漸取締這項政策。 現在從青夏的角度看來,秦王應該不是在百官的壓力之下解除了這項措施,十有八九是因為內廷的開銷太大,所需人手太多,入不敷出,財政無法支撐,才無奈取締。雖然如此,但是大秦的探子確實四國中最為神出鬼沒的,比之燕回的精銳密探燕子絲毫不落下風,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監(jiān)視網,監(jiān)控著全國各方權貴的一言一行。如今秦之炎方一回城就受到百姓這樣的擁護和愛戴,秦王怎會不起疑心,想必還沒到秦太和宮,關于秦之炎的密報就已經被擺上了秦王的案頭。 炎字營大部分士兵都被安排在城外的京畿大營中扎營,只有三百鐵衛(wèi)跟隨著秦之炎進了城。帶著青夏和后面二十多輛馬車一同前往了位于城北的宣王府,而秦之炎則隨同太子和一眾文武百官去了秦王太和宮。 剛一到地方,身后的二十多輛馬車就傳來一陣紛亂的嘈雜聲,青夏在青兒碧兒的扶持下緩緩下了馬車,只見身后二十多輛馬車里走下來七八十名盛裝女子,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滿身濃厚的脂粉之氣,正是十七江華王送給秦之炎掩人耳目的青樓女子。 盡管秦之炎已經讓她們各自返鄉(xiāng),或是找炎字營中有意之人婚配。但是仍舊有大部分女子選擇了留在宣王府,畢竟在她們眼里能嫁進王府都是一步登天的美事,天上掉餡餅的機會不是每天都有的,按她們想來只要抓住機會,接近宣王,定能一朝得寵飛上枝頭,即便是做一個侍妾,也好過做一名粗鄙大兵的正室。青夏看著嘰嘰喳喳花枝招展的一眾女子,不禁大搖其頭,對江華王的眼光十分失望。 連舟奉命回來照顧青夏,連忙畢恭畢敬的來到青夏身邊,恭敬的行禮說道:“姑娘,請跟我來。” 宣王府位于城北,占地極廣,即便秦之炎是個淡泊之人,但是表面上的功夫還是不得不做,整座王府氣勢磅礴又不失清幽典雅之氣,三四百名王府仆役站在門口,檢閱一般的等待著青夏的審核。 連舟一一介紹道:“姑娘,這是王府的大管事祥叔,是王爺奶娘的丈夫,在王夫已經十年了?!?/br> 青夏點頭行禮道:“祥叔?!?/br> 五旬老者一身x袍,一副老實的模樣,連忙回禮道:“不敢不敢,姑娘直接叫小人名字李祥就行。” 連舟繼續(xù)指著排在第二位的三十出頭的男子,說道:“這是祥叔的兒子,現在是王府的外物采辦,是二主事?!?/br> 男子身材挺拔,雖然穿著一身下人的衣服,但是也難掩精干之色,聞言連忙懂事的給青夏行禮,說道:“鎮(zhèn)韜給姑娘請安,祝姑娘身康體健,永葆青春。” 青夏掩嘴一笑,說道:“呈李大哥吉言?!?/br> 隨后,就是王府的三管事、四管事、秦之炎的奶娘,王府女婢,各房各殿的下人。 然后為青夏安排緊靠著秦之炎主臥的青鸞閣為居所,而青夏的私人物品,則直接搬到了秦之炎的臥房之中。至此,那些下人和隨同前來的青樓女子們終于知道了青夏的身份。不管這個姿色并不在上等的女子來歷如何,能得王爺這樣的安排和禮遇,定然必是王府的女主人無疑。一眾青樓女子有喜有憂,喜的是這樣姿色平常的女子都能得王爺寵信,自己不是更加勝券在握,憂的卻是原本聽說王府并無女眷,現在自己剛來就冒出一個這樣受寵的女子,不得不說是時不與我。 青夏衣衫素凈,面容清麗,在一眾包羅萬象的眼神之中,緩緩的走進了代表著宣王府女主人地位的青鸞閣大殿,轉過身來,緩緩的坐在了檀木雕花的軟椅之上。 “姑娘,”祥叔緩緩的走上前來,將一個金黃色上罩紅布的托盤呈了上來,說道:“這是王府的田契、房契、地契、賬簿、外面的十八家商號的收支、財務部的財務記載、還有各房的鑰匙、內務府的印信、朝廷下份的份利、還有所有下人的名單,都在這里了?!?/br> 青夏微微一愣,接在手里,托盤并不是很重,但是青夏卻感覺有那么重的重量壓在了自己的手上,同時,一層暖意像是一捧火一樣包圍了心頭,她知道這不僅僅是秦之炎的家,更是他對自己滿滿的信任?;蛟S,從今以后,這個地方也是自己的家了。女子嘴角淡淡而笑,掀開紅布,略略一掃,就清點完畢,抬起頭來笑著對老者說道:“多謝祥叔,我事后會認真查看的?!?/br> 祥叔慈祥一笑,說道:“姑娘言重了,我們大伙早就盼著王爺能娶回一個女主人,幫著王爺管理這偌大的一個家業(yè),現在姑娘來了,真是太好了?!?/br> 這單純的老人已經將青夏當成了秦之炎的妻子,青夏也不反駁,欣然受之。 祥叔又說道:“姑娘若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可以問我,也可以問我兒子?!?/br> 青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這時,李顯突然在門外叫道:“青姐,蓬萊的信鴿。”風風火火的就跑了進來。 半布爾和那克多畢竟是北地人,并且心心念念要為母報仇,當日離開白鹿原的時候,怎么也不肯跟隨炎字營回咸陽。秦之炎無奈,只好親筆修書給北疆大營將領,要他照料兩人,安排他們從軍。李顯天分頗高,又是漢人,飽讀兵書,對于青夏所教掌握的也極快,秦之炎為防青夏寂寞,就將他帶在了身邊,作為青夏的親衛(wèi),貼身保護。由于來了帝都,李顯的名字中“顯”字同太子殿下的名字相同,為防忌諱,改名李業(yè)。 青夏接過他手中的信鴿,展開信件一看,原來這半月來,祝淵青終于打通了洪天水牢的坍塌之處,卻并沒有找到楊楓和七樹妖女烈云髻,兩人就好像憑空消失掉了一般,生不見人死不見尸,蓬萊眾人百思不得其解,懷疑地下另有密道,目前正在尋找。 青夏看了反而松了口氣,地下并無大的猛獸,既然沒找見尸體,就說明兩人沒死。楊楓武藝超群,七樹妖女蠱毒無雙,為人謹慎,想必是另找到了密道,得以逃生。她快速修書回信,讓祝淵青繼續(xù)尋找,另外關閉通道,小心不要讓外人潛入。就放飛了信鴿。 白鹿原一戰(zhàn),蓬萊仙谷名聲大噪,展現于世人面前,各國權貴無不側目。好在蓬萊地勢險要,除了有譚素凝那樣身份的內應,或者有七樹妖女那般百毒不侵的身子才能下的谷底。如今祝淵青掌權,他為人謹慎,內應的幾率很小,就算有高人下得谷底,十人八人也不會影響大局。 “姑娘,該喝藥了?!北虄憾酥恢凰幫?,走了進來,青夏接過來一飲而盡,還沒擦干凈嘴角,就聽外面有人匆忙跑進來,對著屋外的連舟耳語一般,青夏微微揚眉,之間連舟眉頭緊鎖的走進來,沉聲說道:“姑娘,太和宮傳來命令,著你立即進宮?!?/br> “進宮?” 青夏眉梢一挑,沉聲說道:“什么人下的旨?” “是……”連舟想了想,沉聲說道:“是瑤妃娘娘下的懿旨?!?/br> “瑤妃?”青夏微微皺起眉來,完全不知道這個瑤妃到底是什么身份,又為何要傳召自己。 連舟提醒道:“瑤妃娘娘,是殿下的生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