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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仙途在線閱讀 - 第74節(jié)

第74節(jié)

    最后一縷劫風終于消融在樂令元神中,玄闕上前兩步,將那與自己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少年弟子雙手抱起,感慨萬分地擁入懷中。樂令如今的個子,這么抱起來整個臉都要埋在玄闕懷中,好容易掙出頭臉來,便抱著玄闕的頸子,露出一張五官稚嫩韶秀,眉眼間偏又帶著成年后那種動人風情的臉龐,仰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看著這張早已鐫刻在記憶中的臉,玄闕幾乎要慨嘆起來。他平生頭一次手把手地帶徒弟,就是把這么個小得一把就能捏斷的孩子養(yǎng)到了現(xiàn)在這么大,當中還死過一回,倒頭重修了三百多年才又有了點人模樣,練出了陽神……

    他忍不住狠狠加深了這個吻,像是這幾百年都從未經(jīng)歷過一樣,抱著他還稚嫩懵懂的徒弟,威嚴而不容抗拒地說道:“我這就要回去閉關(guān),你在下界好生修行,也要保重身體,不可再鬧出上回秦休那樣的事。不然的話——”他別有深意地摸了摸樂令小小的身軀:“我就把你的法身煉成這般大小,除了在我床上以外,你就再也別想擺脫這模樣了?!?/br>
    樂令猛然抓住他的手,用力咬著下唇,低聲說道:“弟……我不會的,等我飛升那天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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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2、第 142 章 ...

    等到池煦池掌門親自來請揭羅道君出關(guān)解釋洞天內(nèi)情形時,出門應酬那幾位道君的就是已穩(wěn)穩(wěn)踩進了陽神境界的樂令真君了。他才升了境界不久,為了粹練陽神,就一直以法身在外行動,至于那具rou身,則收進了玄闕親手弄的那幢小樓,隨身帶著。

    從一個豐神俊秀的真人變成幼童一般的元嬰,這樣天翻地覆般的變化叫池煦措手不及,見著他時險些沒認出人來。待到到他身份的那一刻,池煦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深刻的悲涼——一個人的元神本該是和外表一樣。改變rou身相貌的法子很多,暫時換了一副臉孔,看起來陌生些個,也不算什么??墒窃竦淖兓?,卻意味著從此以后他的相貌都會以這法身為準,從內(nèi)到外都不再是他熟悉的那個人。當年他親手引入宗門、和他一起修行了數(shù)百年的師弟,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而留下來的只是心系魔宗,身體也完全屬于魔道的幽藏宗樂令老祖。

    萬千心緒霎時涌出,化作密密纏繞的絲繭將池煦的心包裹起來。他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聽到樂令一聲毫無芥蒂的“池師兄”時才又回過神來,嘴角慢慢擠出一個笑容:“樂師弟,天微、長生子、白眉三位前輩都已到了羅浮,我是來請揭羅道君出關(guān)相見的。不知道君的傷可好轉(zhuǎn)些了?”

    樂令仰頭看著他,臉上全無笑意,精致如描畫成的眉宇間隱隱透出一絲陰霾:“家?guī)焸锰?,前幾日就離開了,沒來得及告訴各位,是我們失禮了。只是若真要道別,那套繁文縟節(jié)又實在累人,怕是要損傷他的法體……”

    池煦的親師父景虛受傷過世時也經(jīng)歷過這樣的心情變化,頗為理解地點了點頭,順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揉:“能得這樣一位道君青眼,也是你的緣法,不知你以后會不會也要回東海水宮?揭羅道君為六州眾生受此重傷,羅浮本該好生照顧他,是我做事不周了。哪天樂師弟也要回去了,一定要告訴師兄,我可得隨你同去謁見,送上羅浮庫中珍藏的靈草。

    樂令用力側(cè)過頭躲開他的大手,皺著眉去整理發(fā)髻:“池師兄,須知外表只是虛妄,你元嬰出竅時,我可不曾下手摸過你?!毙I老祖為他下界的事自己心里得意得意就罷了,若是告訴了池煦,指不定還會嚇著他,再傳到三位師兄耳朵里,又得叫他們?nèi)齻€吃醋……

    他們應當不會在這方面吃醋吧?

    池煦才剛摸到那熱乎乎毛茸茸的小腦袋,就讓他正色教訓了一句,只得訕訕收回手,向他微微點頭:“是愚兄失禮了。不過此時揭羅道君不在,你這個弟子也該替他見見那三位道君和我華陽師叔,再幫忙講解一下東海洞天內(nèi)的真相吧?”

    兩人離開洞府時,池煦還忍不住想去牽他的手,神色中那絲寵溺揮之不去,站到飛劍上時身子都不自覺地要往樂令那朵云上偏一偏。

    雖然他早已知道了樂令的身份,知道他有了個出身東海的合道散仙做師父甚至情侶,但多少年來養(yǎng)成的習慣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更改的。就是偶然想到這個人以后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做他師弟,也不會有什么避嫌的念頭。

    這親近之意太過明顯,連天微道君都看出了幾分。到得陵陽殿門外,池煦落下飛劍后自然地拉起樂令,翩翩踏入院中時,天微道君便搖了搖扇子,捋著長髯輕笑:“羅浮果然是洞天福地,蒼元小友才在這里住了些日子,看著簡直就和羅浮的弟子一樣了?!?/br>
    華陽順著他的話音看過去,也看到池煦與樂令并肩而行,雖然不曾說話,卻顯出十分親近,就連當初云錚和樂令在一起時,也沒有這種熟悉放松的感覺。他心里有些納罕,但也猜不出真相,只好將此事都歸結(jié)于兩人脾性相投,見樂令過來便笑道:“蒼元師侄終于來了,你師父傷好些了么?若是還不便移動,三位道君都愿隨我去探望他?!?/br>
    樂令從袖中取出一卷輕紗,拱手笑道:“多謝道君好意,可惜家?guī)熓軅^重,已離開羅浮,另尋閉關(guān)之所了。他之前用本命法寶赤陽珠鎮(zhèn)壓了九幽之地涌出的死氣,還囑我將這份地圖交予幾位道君,盼你們能彌平連通九幽的禍源,往后才好封閉垂光宇入口,解六州倒懸之厄?!?/br>
    天微也顧不得研究他和池煦關(guān)系好得多么突兀,問了問玄闕的傷情,承諾要將赤陽珠取來送還冰揭羅宮,就接過那卷地圖,與另三位道君研究了起來。過了半晌,華陽道君還想起池煦和樂令還在下頭坐著,忙里偷閑吩咐一句:“煦兒,你帶蒼元師侄四處逛逛,揭羅道友將人交給咱們羅浮了,可不能光讓人家悶在洞府里,這可不是羅浮待客的禮數(shù)?!?/br>
    池煦起身答道:“這是自然,我這就陪蒼元師弟去各峰賞景散心。”

    他不自覺地就把樂令當成了當日才上山的那個小師弟,過去牽他的手。然而樂令卻沒不再像從前那樣聽話地跟他走,而是昂然起身,向著華陽道君行了一禮:“家?guī)熞鸦厝ラ]關(guān)療傷,晚輩這些日子留在羅浮,一是為穩(wěn)固境界,也為了感謝各位道君之前的照顧,那卷地圖既已送到了,我也該回歸水府,照應弟子和屬下宮人了?!?/br>
    他和羅浮的確有過極深的緣份,不過到今天也該結(jié)束了。若有一天讓人知道他不是什么水仙蒼元,而是幽藏宗元蒼真君,這些人看在東海這事上不會對付他,可難免會有有心人借此攻訐池煦。池煦是他進入羅浮時認識的頭一個人,這些年對他多有扶持,就是知道他的身份后也不曾改變過態(tài)度。哪怕他們分屬道魔兩道,這樣一個人也不該辜負、不該傷害。

    華陽道君對他要離開這事也顯得十分遺憾,吩咐池煦親自安排席面為他送別。羅浮自掌門以下各位真君真人一并出席,卻是清清冷冷,遠不及樂令剛?cè)腴T時那樣熱鬧和穆。池煦自己看著也有幾分傷感,再看到本該在這群人中占上一席之地,卻立刻就要離開羅浮的師弟,更是滿懷不舍。

    他端起一杯酒送到樂令面前,心中才模模糊糊地想到:這么多年竟也沒和他喝過一回酒,頭一次喝的就是踐行酒,而且以后也……再也找不到見面的機會了。他的手端得極穩(wěn),樂令欲接過他這杯酒時,池煦卻忽然收回了手,仰頭將仙釀一飲而盡,定定看著樂令說道:“我就不敬師弟了,不論是幾百還是幾千年后,咱們總有在上界相會的時候,到那時我再向你賠這一杯酒?!?/br>
    他的話十分突兀,眾人都聽得莫名其妙。唯有樂令知道他們兩人不是萍水相逢,僅由師父囑托才相識,而是相互扶持了多少年的師兄弟,有這樣一起喝酒的理由。他也同樣倒了杯酒一口飲盡,含笑答道:“我必當?shù)戎鴰熜帧!?/br>
    就是將來分隔兩界,他也總會記著這一杯酒,也會等著池煦敬他這一杯。

    樂令謝絕了池煦相送的好意,自己駕云離開了羅浮。這一路東去,似乎海濱處的人煙已繁盛了些個,海中沉沉死氣卻不再像從前那樣洶涌地向外頭侵蝕。可見是星河道君死后,垂光宇中的死氣被赤陽珠壓制,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從九幽之地涌出。

    再往前飛行三百余里,就是冰揭羅宮所在,海面上有一處迎客島,上頭還有幾個能化為人形的小妖守著。樂令將云頭按落,放出陽神真君的威壓吩咐道:“我是你們宮主的師父,快去打開入宮通道?!彼x開水宮日子雖也不長,但這回回來已徹底換了一副模樣,連rou身也收到了法寶里,看外表就是一副小孩子模樣。那些小妖哪里肯信,連聽也不聽他的解釋,立刻放開陣法抗拒。

    可惜樂令不是講理的妖怪,而是不講理的魔修,當初它們宮主落到他手里尚且挨了不少頓修理,這些初化人形的小妖在他看來也和下了鍋的魚蝦差不多少。樂令五指一收,海水便化作一只大掌,將那幾只妖怪一并抓住,隨后化作水繩綁在礁石上,自己順著出宮時的通道信步往下走。

    剛踏入海中甬道時,樂令眼前便覺白光一閃,無數(shù)白砂在空中飛舞匯聚,化成蛟龍形象,咆嘯著向他卷了過去。他的腳步不停,抬起頭淡淡看著空中蛟龍,五指微合,那蛟龍頸上便多出一個深深掌印,原本張牙舞爪之勢也被生生止住,困在了他掌中。

    一道真炁送入砂龍之中,將其生生擊潰,化作漫天白砂落下。樂令下行的速度不快,一路上就看著那龍崩解潰散,落腳時更留下了一個個淺淺腳印。空中白雪般的砂礫完全落下之際,他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名玄衣玉冠,容色俊美冷淡的青年,環(huán)臂站在他眼前,緊緊盯著他。

    湛墨……樂令正欲招呼他,那原本桀驁孤獨如雕像般的青年猛然踏前一步,彎下腰環(huán)住了他小小的身子:“你回來怎么也不告訴我?你現(xiàn)在可真小,我終于也能看到你小時候的模樣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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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3、第 143 章 ...

    樂令的身高差不多只到湛墨胸膛下方,就是彎下腰來抱著,也能把他的頭緊緊按在懷里。原本就精悍瘦削的腰身現(xiàn)在更是不盈一握,湛墨自己抱著的時候都有種懷里抱著一只暖烘烘的柔軟小動物的錯覺。

    樂令的頭整個埋在他懷里,呼吸之間隱隱能嗅到帶著海水氣息和來自血脈傳承的巨大威壓的妖氣。這和從前他還抱著湛墨到處跑,手把手教他修行時養(yǎng)出的醉人魔氣完全不同,而是冰冷強勢,帶著古樸玄奧的氣息,和當初他們在清源洞天初見時十分相似。

    這樣陌生而帶著侵略性的氣味讓樂令有些不舒服,和湛墨這樣懸殊的身高差也有些打擊他為人師表的自尊心。他那不肖徒兒絲毫不知道師父在想什么,還托了托他的屁股想把他抱起來,帶著海水一般寒冰氣息的臉龐壓了下來,色澤清淡的雙唇已落到了他額上。

    這還有半分做師父的威嚴么?他們幽藏宗連親傳帶內(nèi)外門的弟子沒有幾百也有幾十,哪一個在玄闕面前不是恭恭敬敬垂手肅立的?哪怕是他這樣得了師父意的弟子,在玄闕面前不也是老老實實……哪有跟抱孩子一樣抱著師父玩的!

    ——要不是看在他這么及時出來迎接的份上,就該再拿家法來抽這倒霉孩子一回!

    在那雙微涼的嘴唇一點點蹭到他眼皮上時,樂令終于忍不住握住了湛墨的領(lǐng)口,身周罡氣放出,掙開了他的禁錮。他的陽神法身還有些嬌嫩,叫湛墨抱了一會兒便勒得手臂等處微微下陷,略微恢復了一陣才冷哼一聲,腳下漂高幾寸,拖著湛墨往水宮中走。

    湛墨沉著一張臉將周圍小妖都斥退下去,追著樂令的速度走到寢殿。他們兩人分開不過幾個月,樂令就一步從元神中關(guān)邁入了陽神出游的境界。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哪怕他一直在苦煉自己血脈傳承的功法,又有這修行速度格外快,還能承受龍族修行法的血脈rou身,兩人之間的差距還是一步步加大,直大到他盡再大努力也追不上的地步。

    何況方才一見面他就聞到樂令滿身都是玄闕老祖留下來的味道,直侵入肌膚血脈,怎么也消不去。

    他在玄闕面前可以擱下狠話,說要關(guān)閉冰揭羅宮,將樂令囚在自己身邊;可是樂令真的在他面前了,他卻做不出這種事來。他不是不想做,而是明明白白地知道,做出這種事也不可能讓他得到想得到的人。

    哪怕他真的封住冰揭羅宮,憑他一個才晉入金丹境界的人修,又能對一個陽神修士怎么樣么?想要和那個玄闕抗衡,唯有等到他修為再高些,重新化成金龍之身才有機會……

    好在這回玄闕沒跟著樂令一塊回來,他還能保持一點理智,不然或許真會為了和玄闕爭一時意氣而做出什么不智的決定。湛墨深深呼吸了幾回,壓下胸中那股郁氣,冷然說道:“我等了你五個月。羅浮那些人與你已沒有關(guān)系了,你不該再去那兒?!?/br>
    把徒弟獨自拋下五個月,再回來時他已經(jīng)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修行出了些成就,魂魄和血脈中的龍族氣息都已隱隱散發(fā)出來,這樣聽話勤謹?shù)耐降苓€往哪兒找去?樂令心中一軟,五指按上湛墨的脈門,探了探他的修為進境,半是滿意半是愧疚地安撫道:“羅浮的事已經(jīng)解決了,以后為師帶著你修行,等到我飛升之前能看到你結(jié)嬰或神游,再收幾個親傳弟子,我也就放心了?!?/br>
    他法力過處,湛墨一身妖氣也化作了與他如出一轍的魔功,玄關(guān)祖竅之中盤踞著一枚圓潤飽滿的金丹,周圍血氣盤繞,當中卻還隱隱透出一絲妖氣。

    這枚金丹還是湛墨前世的妖丹煉化而成,丹田中還留有姆指大小、尚未吸收盡凈的魂珠,兩者互相應和,硬是在他這一身六欲陰魔大法造就的純正魔氣中留下了一抹無法消除的冰冷妖氣。

    對那妖氣,樂令也是樂見其成。雖然湛墨是他唯一的親傳弟子,但那條金龍為了他在天劫中化為灰灰的一幕這些年也常在樂令眼前浮現(xiàn)。他寧可叫湛墨將來魔功修得不好,也想補償他一個真正的金龍之身。

    樂令微微嘆了一聲,將湛墨拖上云床,又把他的頭攬入懷中——除了頭他也抱不了別的了——掌心按在囟門處,召引了兩只心魔直送進湛墨體內(nèi)。

    “我這些日子不在你身邊,你的魔功怕是一直也沒好好修行。為師這些日子都會留在水府,你先把這兩只天魔煉化,然后我教你些幻術(shù)和攻擊法術(shù)?!?/br>
    湛墨輕哼了一聲,也來不及說什么,專心抗拒起了心魔幻象。他本是妖物出身,對幻象并沒有什么抵抗力,可是這些年在樂令護持之下也見多了心魔幻化出的景致。那些幻象就是再合他的心意,再美好再真實,都會在最令人沉迷的時刻被樂令打破,然后便是紅顏白骨、魔物潰散之景,練了這么多年,他怎么也有了抵抗力。

    能在樂令懷中多修行一陣,也比等那心魔被強行化成魔氣,自己再被推開,只能遠遠看著他把自己拒之心門之外的模樣強。

    在一個人有意補償,一個人不加推拒的配合之下,他們兩人就在這水宮中安靜修行起來。直到久后華陽道君親自登門來訪,向他送上了玄闕的赤陽珠,樂令才停止助湛墨練功,帶他踏上了回萬骨山的道路。

    湛墨本想把他留在水宮中,樂令卻是拿出了冰揭羅宮的陣盤,淡然問道:“你是要隨為師回去,還是我把你鎖在這宮里,不到飛升咱們再不見面?”

    他的修為已至陽神之境,法力翻手之間便可移山倒海,水宮總陣盤又被玄闕送了給他,玄闕雖是水宮之主,但有這陣盤,這座宮殿就不可能攔得住他出入。湛墨也不舍得真離開他,權(quán)衡利弊,覺著自己肯定是攔不下他了,也只好與宮中下屬道別,再度封閉水宮,隨著他離開了東海。

    樂令帶著湛墨踏云而行,速度卻并不快,似乎在等著什么人一樣。直走到摩夷州邊界,云間終于現(xiàn)出一個外表俊雅溫柔,神情落落穆穆的年少修士。湛墨吃驚得瞇了瞇眼,低聲問樂令:“你還要把他也帶到幽藏宗?這些年也沒見你用過他,我還以為你為了池煦,不打算再動羅浮的人了?!?/br>
    樂令搖了搖頭,叫湛墨把噬魂幡交給他。

    那是他為自己煉制的唯一一件法寶,搖一搖便可吸入元神以下修士的魂魄,就連元神修士也要為其上鬼魂和陰氣所迷,心神失守一陣子,著實是件好寶貝,湛墨自然不舍得輕易給人。樂令只得勸他:“只是把噬魂幡給云錚收著,連這活寶貝以后也是你的,一件死物算什么?我之前用他時答應了將秦休還給他,總不能食言。”

    他干脆把云錚也給了湛墨,總算平息了徒弟心中的委屈,心里又盤算起了該給湛墨煉什么新法寶,好補償他這些年在自己這里受的冷落。

    他前世時可不曾被玄闕這樣忽略過,自己做師父時卻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徒弟身旁,甚至一閉關(guān)數(shù)年,把年幼的徒弟交給自己的師尊帶,這實在不是做師父該有的樣子。更何況湛墨是畜類出身,天生就比較黏人,少不得主人……師父隨時照管。反正師尊也不能下界,等回了幽藏宗他就一邊修行一邊照顧徒弟,把之前的失職彌補回來吧。

    樂令飛高了幾分,慈愛包容地揉了揉湛墨的頭發(fā)。

    他們?nèi)颂と肴f骨山時,守山門的弟子不敢放他們進門,還特地上報了掌門人,說有外派陽神真君帶了正道真人和妖修上門為難幽藏。陽神真人就是幽藏也沒幾個,若真是來尋仇的,絕不能等閑視之。昆諸便叫人把窩在洞府煉制法寶的羅琛叫了出來,由他應付找上門來的怪異修士。

    羅琛匆匆忙忙地被人拉到山門外,一眼看到三人中身材最矮小、法力卻最深厚的樂令時,臉上的緊張防犯猝然轉(zhuǎn)成了驚愕,然后化作無可抑制的笑聲,身子渾如無骨般倚在山壁上笑道:“這是誰招進來的傻弟子,竟連你和你這個心愛的徒弟都認不出來,還去稟報師兄說你是來踢場子的。你在幽藏呆的日子也不短了,不過換了張臉又矮了兩三尺,怎么就沒人能認出來了……”

    樂令師徒如出一轍地板著臉,再加上身為傀儡,不能任情表現(xiàn)出喜怒的云錚,三人臉色倒是一樣的難看。羅琛自己笑夠了,又睜開眼細看了看云錚,搖著頭指點樂令:“師弟你的口味竟還和從前一樣,那個羅浮修士害得你險些喪命,你卻還死性不改,又弄了一個回來了?”

    周圍圍觀的修士聽著羅琛口風不對,才知道他們是錯把自家人認作了仇人,各個都低頭屏息,生怕哪位師叔師祖遷怒,就把他們的小命都遷進去。

    羅琛看沒人接他的茬,自己也無聊得緊,便收了唇邊笑意,走上去拍了拍樂令的背,俯身在他耳邊笑道:“師弟莫怕,一會兒我會在大師兄面前給你說幾句好話……只要你把那個正道真人送給我,師兄什么都幫你兜著?!?/br>
    樂令招呼湛墨和云錚一同隨著羅琛往里走,一路上聽他說著要拿云錚元神煉什么法寶,rou身如何利用,只是默默不語。有羅琛親自盯著,一路上無數(shù)對著云錚和湛墨看得眼冒藍光的弟子都不敢上來做什么,直走到藏神殿,四周也只響著他一個人數(shù)落元神真人用法的聲音。

    樂令的身份早叫弟子回報給了昆諸,因此他們一進藏神殿,就對上了大師兄嚴肅冷淡,猶如沉默了數(shù)萬年的冰山一般的臉龐。羅琛的聲音在見到昆諸的那一刻猝然斷絕,也老老實實地站在后頭聽他訓誡。

    當然,昆諸這回是不教訓他的,只要教訓樂令一個人:“當初你找了個道修,自己身死不算,連本門上下都陪你當了笑話。這回好容易挽回了幾分面子,怎么又犯了老毛病,竟敢把這種人也帶進幽藏?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

    昆諸說到激動處,雖然神色不變,目光卻陰戾了幾分,五指間真炁流動也有了些變動,眼看就要出手收拾這個勾引師弟的狐貍精。樂令踏前一步護住云錚,揮手將殿門關(guān)上,只余下兩個師兄和自己的弟子在內(nèi),嘴角慢慢綻開一個淺淺笑渦:

    “師兄說什么呢,我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怕是師兄們不知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師尊的人了,連云錚也是師尊幫我煉化的傀儡,不是什么與我有染的正道修士。以后師兄們?nèi)粝虢形乙宦晭熣?,我也是敢當?shù)摹!?/br>
    昆諸猛然閉上嘴,雖然臉色未變,目光卻精準表達了自己悲喜交加、起伏不定的復雜情緒。羅琛在一旁呆愣了一陣,忽地喃喃自語道:“師丈……不是師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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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4、完結(jié) ...

    小師弟終于開竅了,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是開竅之后竟然找上來要做自己的師丈——或者是師母吧,反正都是一樣的——這就讓昆諸怎么想怎么別扭了。更別扭的是羅琛當場就叫了一聲師娘,弄得他心里上不來下不去,不知該不該也叫這么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