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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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砂海中青氣隱隱,翻起一片郁郁青蔥,托著樂令的身體浮至砂海上方。他就盤坐在這片乙木精氣化生的絨絨細(xì)草之上,將無患拉到面前,細(xì)細(xì)看著他的臉容身形,身上魔氣層層蕩漾綻出,在他身外虛裹成了一具人形殼子。 他的手亦放到了無患身上,一道魔氣自指尖探入識海,將其所知所記都納入腦中。眼前這妖物雖然有萬年修為,但面對魔法,抵抗之力卻和普通凡人差不多。樂令又不在意他將來會不會瘋傻,只顧擭取他的記憶,待都記下來了,便將他向砂中一扔,悠然離開了那片牢寵。 他腦中有了無患的記憶,便也掌握了這片水殿的布局,一路在宮中各處埋下陣紋,往無患的居所走去。金丹修士的法力自非筑基時可比,雖然不能真正將自家外貌加以變幻,但在魔氣引導(dǎo)之下,卻能令見著他的人都生出幻覺,以為他就是無患。再加上他取了無患的記憶,一路上應(yīng)對自如,那些妖物也看不出他的真正身份。 他光明正大地把無患方才所做的事告知眾妖,說是在鎮(zhèn)壓他自己時不小心受了傷,要閉關(guān)修行。無患本身是蛇妖,在宮中修行萬年,也已化了蛟,只是血脈略差,沒有化龍的機(jī)會。也因他與湛墨份屬半個同族,地位比其他妖物更高些,因此宮中妖修并不敢置疑他的說法,都將他編出的受傷說法認(rèn)做真實。 樂令實在不想承認(rèn)的另一個原因是:這滿宮妖物早都盼著宮里能出個英雄,好教訓(xùn)他這個玷辱了宮主的無恥的人修。因此他說到怎么暗算自己時跌入砂牢時,那些妖修都情愿相信。 想得簡單有時也是一種幸福。 樂令關(guān)閉殿門,在殿內(nèi)布下九宮八卦陣鎮(zhèn)壓靈氣靈氣,內(nèi)內(nèi)外外布置成銅墻鐵壁一般,方才安心閉關(guān)。 從重生之后,他能安下心來修行的日子不過五十年,遠(yuǎn)不似修士該過的日子。雖然他這一世根骨悟性皆好,修行進(jìn)度快,但終究是根基不穩(wěn)。沒有足夠的時間穩(wěn)固修為,他這金丹境界其實也是搖搖欲墜。 樂令低嘆一聲,右手探向空中,并掌如刀,將眼前虛空劈碎。他這回要練的并不是羅浮的太上隱書八素真經(jīng),而是魔門功法,練習(xí)時并不需要汲取周圍靈氣,而是無盡虛空藏中的…… 他的手從破碎黑暗的虛空中收回,眼前如水鏡般碎裂扭曲的空間重新恢復(fù)平靜,只留下他手中一只似存非存,形態(tài)變幻莫測的奇異魔物。 樂令閉目趺跏,手指翻轉(zhuǎn),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將那魔物直接拍入體內(nèi),任其侵入自家靈臺。他的身體已完全放松,體內(nèi)真炁亦收斂至玄關(guān)祖竅,一身如毫無防備的凡人,由著魔物磨礪三魂。 極深的寂靜安寧之中,一道微光忽然自眼前綻開,化作裝飾精美、氣韻宏大的殿閣。眼前之物色丨色精巧可愛,安排布置無不極貼合他的心意,卻不是這水宮之物,而是更久遠(yuǎn)之前、更為熟悉的…… 空中魔氣鼓蕩,一個縹緲人影便自門外進(jìn)入。細(xì)看其年紀(jì)約有四旬以上,容色清透如雪,目光湛如秋水,只是眼角帶著細(xì)碎皺紋,唇上髭須長及胸前,顯出了幾分年紀(jì)。那人面容僵硬詭詰,態(tài)度倒十分溫和,進(jìn)門便叫道:“樂師弟,師尊在找你,怎么還不過去?!?/br> 樂令不言不動,兀自盤坐在床上。這片景色、眼前的掌門師兄昆諸皆是心魔翻攪他舊時過往,變化來亂他心緒、誘他入魔的。那心魔化出的昆諸又說:“你若不去,我就去回報師尊了?!?/br> 他仍是不為所動。眼前的昆諸緩緩離去,過不多久,玄闕老祖便出現(xiàn)在他面前。眼前的玄闕態(tài)度卻有些怪異,并不像他記憶中慈父般的模樣,舉動之間的寵愛卻帶著幾分師徒之間不該有的……欲望。 魔物皆是以此惑亂人心。 他如同在云端之上,冷眼觀望著眼前賣力表演的魔物,心下帶著幾分悵惘想到:師尊豈會這樣待我。師尊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只恨我修為不足,不能成為幽藏宗支柱人物,怎么會以私欲加諸我身? 那魔物湊上前來,輕輕摟住了他。那色身相接觸的感覺如此鮮明真實,鼻端似有絲絲縷縷玄闕愛佩的香氣沾染。他的身體亦被打開,無所不至地?fù)嵛康健8魈幖∧w上傳來的消魂觸感幾乎將他的真欲引起,陽關(guān)有一瞬松動的錯覺,令他心頭大震,險些守不住神念,將眼前一切當(dāng)作真實。 然而他睜開雙目,看到玄闕老祖面容的一瞬,這幾回玄闕親身為他做爐鼎,教他采戰(zhàn)之法的景象重新閃現(xiàn)在心頭——這幻境模仿得雖然極像,可手法和觸感仍是與玄闕本人有些微差別。 不提采戰(zhàn)之法,他肯雌伏在玄闕老祖身下,更多是因為他就是師父的,師父要他做什么都是該當(dāng);卻不是這種魔物幻化的冒牌貨也能任意擺布他。 此念一生,他的心頭豁然如冰雪潑下,心定神寧,那心魔幻化成的玄闕形容瞬間模糊扭曲,眼前的殿閣也化作無邊黑暗。從那黑暗之中,又生出無邊血海,其上尚有鮮血點點滴落,而他的身體又似乎疼痛不已,處處皆是濕意淋漓。 頭頂上傳來玄闕老祖冷冷的聲音:“你私自勾結(jié)外派、背叛師門,我豈能再容你。” 一聲未盡,他的rou身便被從中剝開,三魂一一為玄闕取出釘在墻上,受盡火燒鞭打種種折磨,無休無止。 四周幽幽血氣直沖鼻端,眼前的玄闕老祖亦是冷肅沉郁,和他記憶中拷掠敵人時一模一樣?;昶侨缢毫寻愕奶弁淳d延不止,令他的心神一時恍惚。一股恐懼之情莫名自心底蔓延,自從轉(zhuǎn)世之后便無時無刻不忐忑擔(dān)憂之事似乎具現(xiàn)成真。 他輕喘一聲,啞聲叫道:“師尊……”若是師尊真的怪他,要取他性命,他又當(dāng)如何? 眼前的玄闕老祖毫不留情地鞭碎他的三魂,每落一鞭,他的陽魂便小一絲,神智也混沌一絲。他知道自己的手可以伸出,若能殺了玄闕老祖,便可覓得一線生機(jī)。然而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一道念頭阻止他動手。他感到自己的力量不停流逝,思緒也越見遲緩,一股殺意從四肢百骸抑制不住地蔓延上來,右手忍不住抬起,按到了玄闕胸前。 手下的身體怎會如此冰冷沉悶,不似把他放在膝上、抱在懷中時的溫柔? 樂令猛地一激靈,殺氣風(fēng)流云散。他收回手掌,淡淡一笑,殘破的三魂驀然破碎消失——那心魔引他的欲念不成,又轉(zhuǎn)而引動他的殺念,要他淪為只知殺戮的魔物。他既不能殺師尊,又不能沉淪這幻境之中,唯有放棄對己身的執(zhí)著。 我既不存在,任何魔物也就不能攀附我而生。 玄關(guān)祖竅之內(nèi)一陣陣光明綻放,映得他心中一片安寧喜樂,體內(nèi)炁動微微,元神已完全安寧下來。而那只放入體內(nèi)的心魔也在這光明映照之下化為灰灰,一身魔氣徹底為他所吸收。 若將修士金丹元胎比作婦人懷孕,金丹化神的過程也可分作十月,十月養(yǎng)胎圓滿,那粒金丹才可化為元嬰。而如今他體內(nèi)元神已寧、真炁漸安,便是已有了兩個月的火候,陰氣漸消,陽氣初長。待慢慢修來,終有炁化為神,結(jié)成元嬰的一日。 樂令緩緩直身揚(yáng)頸,含笑睜開了雙眼。他的神念一動,便勾連上湛墨腦中禁制,將其身體從內(nèi)到外看透。他的黑蛟身上鱗片泛金,頭上小小鼓包也增長了數(shù)分,若鹿角生茸,看來化龍之功也是一樣順利。 78、第 78 章 ... 水宮中日子安閑,自湛墨宣布閉宮,那些妖物就不敢私下出入。樂令又借著受傷的名號閉關(guān),成日里除了修行別無可慮,不比在羅浮時還要跟徐元應(yīng)學(xué)習(xí)陣法,時時處處庶務(wù)纏身,連練劍的時間都擠不出。 只是他的陰魔鍛魂之法太耗心神,每次用過都必須調(diào)養(yǎng)一陣,穩(wěn)固靈臺、識海,不然再次練功時難以抵擋心魔誘惑。 樂令慢慢吐出一口陰氣,將新吸收的那只心魔的魔力散入全身經(jīng)脈精煉。如今他體內(nèi)金丹火候已如四五個月的胎兒,玄關(guān)中真炁已盡數(shù)化作元神,體內(nèi)陰消陽長,越來越接近道體圓滿。那粒原本圓潤光明的金丹也增大了許多,其中元神精粹凝煉,時時向外透出純陽氣息,消化體內(nèi)陰氣。 待內(nèi)腑陰氣全都被煉化或逐出,才算是圣胎元滿、色身光明,只要再闖過一重天劫便可正式晉入元神關(guān)。他前世度天劫時還要同時度心魔劫,今生雖然修了道法,可魔功一直不曾落下。若是在這水宮中修到了那一步,麻煩可就大了。 樂令嘴角不由掛起了一絲苦笑:且不提度劫時會不會叫這些妖修看穿他的身份,這滿宮妖物可都是最怕天雷的,雷劫若落入這座水宮,還不知要引起多少接近劫關(guān)的妖物天劫。而心魔劫興起的話,若一個不小心放出了一只半只,只怕不等他出關(guān)就要面對一宮入魔的妖物了。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東北——隔著層層宮墻禁制,還有一條完全屬于他的妖蛟在那里閉關(guān)化龍。若是天劫牽連到湛墨,他才是真的得不償失。就算湛墨再不聽話,再不懂事,也是他養(yǎng)了多少年的靈寵兼……爐鼎,為了湛墨順利化龍、提升實力,他的修行只好暫時拖一拖。 等到湛墨度過天劫,他就可以回到自家從前的洞府安心結(jié)嬰了。樂令雙手轉(zhuǎn)結(jié)法界定印,漫不經(jīng)心地以地下涌出的玄陰靈氣清掃體內(nèi)殘余魔念,洗練金丹。神炁至為安定寧和的一刻,他的心頭卻無故閃過一絲戰(zhàn)栗,人也驀然驚醒過來。 修至仙術(shù)中關(guān)之后,五識之外的感覺益發(fā)敏銳,道心通明之際,對即將生出的危機(jī)都會有本能的敏銳感覺。這種預(yù)感雖然模糊,卻十分準(zhǔn)確,近似元神真人的六大神通之一——天境通之功。 他心潮連連波蕩,仿佛有人在其中不停投下石子,心神總不能安寧,連修行也修不下去。他盤坐在云床上,正不知不該起身,門外忽傳來輕輕敲門聲:“無患大人,前殿有宮主舊識求見,延齡長老請你過去招待。” 果然來了。 樂令深吸一口氣,將跳得亂糟糟的心按回原位,仍以法術(shù)遮掩形貌,將殿門打開:“是哪里來的客人?宮主不是說要閉宮么,延齡怎么就放了人進(jìn)來,還讓我出去招待?” 來傳訊的不過是個下級妖兵,哪里知道這許多事,唯唯諾諾地答道:“這些都是延齡長老之命,小妖只管來傳信的。不過聽說來的就是宮主曾見過的那三位沉淵府主,大人親自過去看看便知端的?!?/br> 湛墨曾見過?那豈不就是邀他去尋死的三妖?他們是去過那洞天沒死,還是壓根就敢沒去,等到今日又來忽悠湛墨替他們送死了?樂令從陰陽陟降盤分出一絲玄水精氣勾連到湛墨門上陣法,確定他還在安生閉關(guān),才沉穩(wěn)地答道:“既是如此,我就去看一眼。頭前帶路吧?!?/br> 那小妖將他帶到殿前,引入了一座偏廳。那廳里已坐了三名妖修,延齡和另一名老妖、還有他熟識的降真、都梁在旁坐陪,滿殿腥臭妖氣中人欲嘔,樂令幾乎踏不進(jìn)腳去。 ——這座冰揭羅宮中的妖物不論法力高低,至少都有些冰雪般的靈氣鎮(zhèn)壓,不曾有多少邪異味道,其他水府的妖物怎么這樣難聞? 他下意識將鼻子掩住,又在門外深吸了幾口氣才想到,他其實可以不必呼吸的。 待他將外息轉(zhuǎn)成內(nèi)息,用真炁封住嗅覺,殿中眾妖也都已注意到了他。那三名妖物似是對無患十分熟悉,轉(zhuǎn)過臉笑道:“雖然這回?zé)o緣得見宮主,但能得無患道友親自接待,亦是我等的榮幸。” 同是妖修,他的湛墨就能化成如斯俊美的人物,這三妖就連人形都還不大像……樂令鄙夷之中摻著幾分自豪,心思電轉(zhuǎn),回憶著無患從前對這些人的態(tài)度,也隨著眾人談笑風(fēng)生。 這三妖的水府比湛墨這座水宮更靠近深海,那里雖也有幾座島上有散修盤踞,卻不像西方六州有各大修士門派,這些妖修也只占個年深日久,法術(shù)和法寶都少得可憐。萬余年前,這三妖還只不過是普通小妖,血脈又不顯,雖然沒投入冰揭羅宮做個先鋒,與湛墨相交時卻也是抬不起頭的,反而和延齡、無患這等服侍湛墨的小妖更熟悉。 不過湛墨叫人一關(guān)萬年,情勢便有了些變化。 當(dāng)中一個眼睛凸出、皮膚灰暗的妖修當(dāng)先說起了正題:“當(dāng)年我們請娑竭羅道友同去海底洞天探險,可惜道友不曾答應(yīng)。我們兄弟三人自己去了,結(jié)果呢?那里遍地是法寶,都是無主之物,任人撿拾。就連空中到處都是的死氣和陰魄也一樣值錢——我聽說百年前會元閣鑒寶會上,有人用那里收集到的死氣和陰魄換了一瓶還魂駐魄丹哩。” 旁邊禿頭長眉、生得一張巨口的妖修便從懷中取出一把上品飛劍,呵呵笑道:“你看,這就是從那處洞天里尋來的。只是我們兄弟只有三個人,洞府那些小妖又都是不管用的,不敢再往里走。若是無患道友或是延齡道友這樣的大妖同去,必定能進(jìn)得更遠(yuǎn),也取到更多的東西?!?/br> 滿座妖物都露出幾分貪婪神色,看著魚妖手中那柄寶劍。一旁如干瘦老者的妖修也從法寶囊中取出幾件有些黯淡的法寶,讓眾妖觀賞。樂令忍不住碰了一碰,只覺其上雖然被死氣遮掩,但本質(zhì)未壞,果然還是堪用的。 財帛動人心,何況是這些妖類尋常難得的法寶。那老妖延齡已搶先問道:“那洞天里死氣彌漫,黃府主你們是怎么平安進(jìn)去的?我們世居冰揭羅宮,卻沒和人修打過什么交道,缺少對付這些東西的手段……” 那青皮凸目的妖修咧開嘴,露出一個滲人的笑容:“我等本來也不敢靠近,可是后來結(jié)識了一位法力高絕的大神君,得他之助才得出入那洞天,還撿了這么多東西……” 他的聲音壓低下來,笑得更為猥瑣:“他手里有種藥,只要服一粒便不懼死氣侵蝕。我們和娑竭羅道友有交情,也愿意將這人介紹給貴宮,可是眼下這水宮門戶緊鎖,那位神君自矜身份,不愿意就這么進(jìn)來。只要延齡老打開宮門以禮相迎……” “大神君”這三個字驀然勾動了樂令的神經(jīng)。他修仙修了這么多年,卻也從沒聽過神君這個說法,怎么聽怎么像那妖怪自造的詞。細(xì)想起來倒是又有點和什么仙君、天君一樣的不倫不類、同出一轍。 待他回過神來,延齡皺滿是皺紋的老臉已伸到眾人當(dāng)中,沉吟道:“此事于我宮亦是大事。雖然宮主閉宮之前說過不許人出去,但咱們可以請那人進(jìn)來一敘,買他幾粒丹藥,待宮主醒來再行探看。哪怕不去那座洞天,手中有能抵抗死氣的丹藥,也就不必?fù)?dān)心弟子巡海時受了死氣玷染?!?/br> 那青皮魚妖連連催促:“那位神君是仰慕宮主威名,才愿到這海底地方來,延齡老難道還要讓貴客在外頭等著嗎?” 延齡用力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一面陣盤,對眾人說道:“不過是叫人修進(jìn)來一晤,買些丹藥,就是宮主醒來后怨我亂與人交易,這責(zé)任也由我全擔(dān)了就是!” 宮中靈氣驀然變動,眼看迎客甬道便要開啟,一道冰寒氣息忽然縛到了他身上,將其捆得動彈不得。一只秀美纖長的手驀地伸出,將延齡手中堆滿盈盈藍(lán)砂的陣盤奪了過去,冷淡威嚴(yán)地說道:“宮主早有封宮令,放入這三名妖修已是不該了,怎么能再放別人進(jìn)來?” 不等眾妖反應(yīng)過來,樂令已站到了那三名海妖面前,掌中更多了一柄飛劍。劍身溫潤如玉,其上卻纏繞著一道道殷紅魔氣,叫人見之便欲拜倒其下,提不起一絲反抗之心。 道修在他的劍前尚且紛紛自投死地,何況是這些本就不擅抵抗魔功的妖類。樂令進(jìn)退如電,左手將陣盤收入袖中,右手已割下一只頭顱。劍上魔氣受鮮血激發(fā),搖蕩得越發(fā)厲害,一只只虛空天魔半從劍上浮起,咧著大口欲吞噬那些妖物的血rou。 偏偏他身上有魔法遮掩,那些妖物看著他都只認(rèn)作無患,連手上血魔纏繞的飛劍,也被他們看成了無患常用的爪形兵器。 冰揭羅宮中眾妖也有反應(yīng)快的,湊到他身邊便要阻止,樂令卻只一手在妖腦內(nèi)攪動,一面冷淡地喝斥眾人:“探索那洞天之事宮主當(dāng)初已拒絕了,延齡你們背著宮主答應(yīng),莫不是覺著自己比宮主智慧更深?還是你們已不服宮主管束,要給這座宮殿換個主人了?” 他將那妖頭翻遍,也沒找到妖丹,目中寒光一閃,已取了這水宮護(hù)宮大陣的陣盤在手,扔到延齡手中:“既然已殺了一個,就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兩人都?xì)⒘?。這人根本不是黃府主,他腦中連粒內(nèi)丹都沒有!” 延齡下意識便按著他的話去做,降真、都梁二妖卻已反應(yīng)過來。妖修的世界比人修更現(xiàn)實得多,素日再有交情,到要吃的時候也沒有下不去嘴的。何況已殺了一個,不將那兩個都?xì)⒘耍瑢黼y免遭其報復(fù)。 三顆妖道都被斬下之際,那大嘴魚妖已然灰敗死寂的臉上忽地泛起一抹笑意,口中亦傳出空蕩蕩的笑聲:“我費心煉了這三只傀儡幾十年,竟一照面就叫人殺了,真是好狠的心,好利落的決斷。” 那三具妖尸如流水般化開,在地上蔓延成詭異圖案。樂令背后仿佛有股冰水順著脊柱潑下,不問青紅皂白地將煉魔紫雷扔到地上,更將一道純陽精氣自陰陽陟降盤中源源抽出,盤成乾元真陽陣鎮(zhèn)壓住三妖尸身。 然而眼前空間竟已如水紋波動,從中走出一名衣著錦繡輝煌、臉色卻雪白冰冷如才從墳?zāi)怪邪浅鰜淼那嗄?。那人看也不看地上尸首一眼,卻是上下打量了樂令一翻,平板地說道:“披著妖類外皮,竟是個魔修,倒是有趣。本座原本只打算弄一頭蛟妖當(dāng)作靈寵,不過……你既然弄壞了本座的傀儡,便以身相代,為本座辦些事吧!” 79、第 79 章 ... 魔修二字出了那鬼道修士之口,更是進(jìn)了冰揭羅宮這些妖物之心。延齡悄然退到眾人身后,右手?jǐn)[弄陣盤,殿中轉(zhuǎn)成一片冰海,進(jìn)來那鬼修身外更是掛了一重厚重如磐石的冰殼。 那些妖物倒是自在得很,樂令卻有些受不得這樣的寒氣,體內(nèi)真炁散出幾分,護(hù)住身軀。降真湊到他身邊細(xì)嗅,都梁卻是帶著幾分警惕問道:“無患大哥,你真是咱們無患大哥嗎?你可記著我是哪一年化成的人形,當(dāng)時是開的哪一脈?” 樂令當(dāng)日便取了無患的記憶,自然答得分毫不差。豈止答得不差,他還板起臉慍怒地罵道:“此人強(qiáng)闖冰揭羅宮,必是厲害的對頭,你們不聽宮主的吩咐私放外人進(jìn)來,眼下還不趕快將他處置了,還聽那人修的挑撥,懷疑我這個大哥嗎?” 這話說得極是正氣凜然,那幫妖物都有些不敢抬頭。延齡卻是忽地出了聲:“不好!我這里壓制不住……” 眼前冰棺無由碎裂,那錦衣鬼修一步便踏至眾人面前,抬手向樂令這里虛抓了一下:“這小魔修倒是恁地狡黠。” 樂令身形暴退,從那蒼白大手下閃身而出。身上魔氣被硬生生撕碎,仿佛有一塊巨石堵在他膻中氣海上,功法一時無已為繼,再也迷惑不過眼前那些妖物。 “無患……你把無患怎么樣了!”先行出手的倒不是那怪異的修士,而是殿中這些妖物。 樂令揮劍逼退眾妖,一片殷紅如血的魔氣如流水一般纏繞在他身上,似罩衣一般籠在青色道袍外,模糊了衣物顏色,也模糊了道魔之分。他臉上魔氣浮動,將蒼白的臉頰也染上了幾分血色,形容狀貌卻和前世做魔修時更相似了幾分,妖艷魅惑得如同天魔臨世。 雖然他體內(nèi)那顆金丹尚未化為神丹,但魔修之力本就比同階道修強(qiáng)大,便是對上道修的元神真人也敢一戰(zhàn)。哪怕這滿宮妖物同時攻來,他也能有把握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