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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仙途在線閱讀 - 第15節(jié)

第15節(jié)

    內(nèi)門弟子已是羅浮山千萬弟子中頂尖的存在,而大比到了最后一日,能在大比中得占鰲頭的更要是精英中的精英,非有天份、有機緣、有手段不能勝到最后。

    而樂令今日第一場,便是要先會會這樣一位精英。他簽運不佳,未能抽到輪空的資格,也只好提劍上陣,與陸書源先試一合。

    昨日幸得秦弼相助,他體內(nèi)元精已恢復(fù)完全,被劍氣震傷之處也徹底復(fù)原,臉上漸漸紅線也已完全消失,上臺時已是神氣完足。陸正源的精氣血脈也都在顛峰狀態(tài),只是心氣果然有些急躁,登上臺后不待行禮便直接出了招——劍光落下之時,一句“秦師弟小心!”才隨著破風(fēng)之聲一并響起。

    樂令索性也不再運用陣盤,右手執(zhí)劍平平揮出,左手已浮出一層蒙朧紫氣,化作大手抓向陸正源的飛劍。他這把飛劍雖也是上階之物,卻比不上葉離手中那把,被雷光牢牢抓住,無法破開。

    陸正源手上精氣不停送入劍中,劍身上不時浮起一道淡淡青光,卻始終凝不成形,便被紫雷吞噬凈盡。他亦是有決斷之人,見事難成便直接撒手丟掉飛劍,右手平平攤開,掌中浮現(xiàn)出一朵清光繚繞的雪白蓮花。

    若細看起來,那蓮花層層花瓣卻都是由雪白鋼刃組成,緩緩張開之際,宛若傾落漫天冰雪,無限殺氣自其中逸散出來,凜然侵人骨髓。

    樂令被那凜冷殺氣吹得倒退了一步,召出鈞天雙環(huán)護身,煉魔紫雷重新化為靈動猿猴,隨著他心念所示,揉身向陸正源撲去。

    陸正源卻是毫無反應(yīng),只低著頭盯著那朵蓮花。雪白清靈如刀刃的花瓣層層打開,其上所蘊的殺氣越來越濃,將他完全護持起來。紫猿落下時,身周已被打散了一層,化作毛發(fā)般細小的電光在空中沙沙作響。

    這件法器,也正是他這幾場連勝的關(guān)鍵。只是此物殺氣過重,陸正源又還沒完全掌握其中禁制,運用時不能精確地控制其鋒刃,唯有到了對手認輸才會收回此法器。

    之前敗在他手下的弟子,多也是因此受了傷。

    待那朵蓮花綻放到了極盛,殺氣也鋪滿了擂臺,陸正源才抬起頭,向著樂令肅然說道:“秦師弟,你還是認輸了吧?!?/br>
    樂令淡淡一笑,收回長劍,催動煉魔紫雷向前撲去。他這一場還是要比給秦休看的,怎么能不戰(zhàn)而退?秦休生性好強自律,是最不喜歡這樣的人的。

    紫猿身體撲在蓮花上散出的白色劍光之上,一寸寸被劍氣斬碎,化作海浪浮沫一般的白色細碎電光,卻散而未消,點點連結(jié)到一起,仍舊化作一片淡紫浮霧。

    陸正源右手捧著蓮花,又勸了樂令一次,而后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你既然不愿意認輸,那我只好動手了?!?/br>
    他說罷便將手向上托了一托,雪白花瓣似開似謝,忽然化作道道利刃飄散開來,即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轉(zhuǎn)眼之間,擂臺上便已是鋒刃交錯縱橫,帶起同樣銳利的真氣,漸漸在樂令身周圍成一道密網(wǎng),一層層向內(nèi)裹去。

    樂令右手點向鈞天雙環(huán),一道坤土精氣自環(huán)內(nèi)散逸出來,連到擂臺石面之上,化作一道土墻自地上拔起,擋住了四下往來的劍氣。

    他的心神元精,卻仍系在那道煉魔紫雷上。那朵蓮花的花瓣飄散得越多,籠罩在陸正源身上的劍氣也就越少,紫猿身體消磨的速度漸漸緩了下來,浮在其上的一層雷霧越見凝實,將陸正源包裹起來,逼得他不敢放出更多花瓣。

    兩人之間進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然而隨著時光流動,其間平衡細微地傾了一傾,鈞天雙環(huán)化成的土墻上透出了一道發(fā)絲粗細的縫隙,一道勁風(fēng)自其間吹向樂令身上。

    這絲風(fēng)吹到之際,鈞天雙環(huán)結(jié)成的土墻猛然瓦解,道道風(fēng)刃打著旋向樂令逼去。他卻已放棄了所有法器,也不再結(jié)成防御陣,而是將一身元精都注入手中飛劍,右手猛然揮動,一道清靈劍光升起,仍是借了云笈殿中那道元神真人的劍意——那是他唯一可借用的元神真人劍意。

    但他的模仿,不只是強形模仿出的劍意之形,而是因他原本也達到過元神之境,能完全理解這一劍內(nèi)含的神韻和道意,這才能完美地化用下來。

    這一劍中斬滅萬物生機之意更為濃粹,周圍涌上的劍氣被鑒源劍身上浮現(xiàn)的巨大虛影從中斬斷,涌動的氣流在滿場劍氣鋒刃中撕開了一道內(nèi)中平靜,邊緣卻不斷撕扯沸騰的口子。

    劍鋒所指,正是陸正源所在的方向。

    以攻代守,以傷換傷,只看誰的劍更利一些!

    煉魔紫猿已化作姆指大小,浮在空中,那道巨大的劍光虛影毫不留情地斬落,將護在陸正源身周的劍氣與花瓣斬開一隙。陸正源微昂起頭,看著頂上劍影劈落,手中托起還剩下小半的蓮花,劍氣漸漸歸攏掌間,將手掌大的蓮花幻化得越來越大……

    劍氣飄散,巨大劍影與雪白蓮花相交的一剎那,空中似乎蕩起層層氣浪,片片白色鋒刃散入空中,一道筆直纖細的裂痕自那朵蓮花上浮現(xiàn),轉(zhuǎn)眼就變成一片細密網(wǎng)紋。

    蓮花崩散,劍影也崩散開來,一道細縫自鑒源劍身浮現(xiàn),卻又被玄陰水精的寒氣凍住,并未繼續(xù)擴大。

    崩裂之勢并未停止,場上劍氣波蕩,細密的紅色紋路自陸正源捧著蓮花的手上透出,血光噴涌而出,半個手掌隨之落到擂臺之上。樂令身上周護體真氣也被繚繞的劍氣破開,落下道道血痕。

    守在臺下的問道峰弟子也躍上臺來,先是激發(fā)一枚大印,鎮(zhèn)壓了場上亂流;而后拿出丹藥,將陸正源手掌重新接好,扶著他站到場邊。待得陸正源傷口恢復(fù),他才滿含激憤痛切地盯著樂令,不情不愿地宣布:“本場比試,步虛峰秦朗勝!”

    樂令也從法寶囊中拿出了太清丹服下,運化藥力治傷。問道峰這名裁判的態(tài)度他全然不在意,只是不著痕跡地觀察著秦休的神情——

    秦休似乎并不為他傷了陸正源生氣,且是一直在注意他,這就夠了。

    自己若只是一個普通內(nèi)門弟子,就是循序漸進修到了金丹,秦休又怎么會多看他一眼?這樣先聲奪人,才一入門在全派面前大出風(fēng)頭,才會被秦休看在眼里,記在心中。

    樂令微瞇起眼,得體地向陸正源致過歉,便回到臺下休息。下午他還有一場比試,卻不能像問道峰的人那樣悠閑地在臺上呆著。

    鑒源劍已受了損傷,恐怕下一場比試不能再用,看來還要以煉魔紫雷為主,配上三奇陣,或者還可在其中附上陰陽陟降盤中的精氣……

    第二場比試開始之際,樂令便直接放出滅魔紫雷,化作一柄長劍橫在當胸。蘇硯身背明巒劍,英姿颯爽地站在場中,待負責(zé)裁判的筑基弟子宣布比試開始后,便先拱手道:“樂師弟上午那一劍,我施展不出來。我對劍的理解還有不足,不能占你兵器上的便宜,這一場我認輸。”

    樂令已灌下了許多丹藥,設(shè)計好戰(zhàn)法,只為爭這最后一戰(zhàn),對手卻不戰(zhàn)而退。他只覺著一口氣噎在胸口,愣愣問道:“你認輸?”

    蘇硯輕輕點頭:“我比的是劍,對劍的領(lǐng)悟不如人,為什么不認輸?”

    她轉(zhuǎn)身躍下高臺,風(fēng)姿瀟灑爽朗得連男子也難及得上。臺上的裁判仍是那位問道峰修士,看著蘇硯背景的時候臉龐都有些扭曲,再看向臺上的樂令,更是滿含不憤。只是他身為裁判,不論私心喜惡如何,還是不得不宣布樂令勝出這一場。

    因為比試前三位者都有利物,這一場之后,蘇硯與陸正源還有一場要比,以定位次。陸正源失了法器之后卻是無心也無力再比試,又因筑基丹無望,干脆也棄劍認輸。

    這一場內(nèi)門大比,到此終于落了幕。

    比試結(jié)束之后,內(nèi)門、外門、雜役弟子中前三位者便都被帶到云笈殿覲見真人,并挑選該得的彩頭。因后續(xù)還有內(nèi)門弟子中勝者挑戰(zhàn)真?zhèn)鞯茏?,爭取成為真?zhèn)鞯臋C會,各峰首座真人也一道在此觀禮。

    內(nèi)門弟子可選的東西是擺在一起的,三人分了先后挑選。因鑒源劍品階不足,樂令便舍了筑基丹,選了一枚上品飛劍,其質(zhì)清潤如玉,上頭隱有靈氣流轉(zhuǎn)。陸正源見他不肯要丹藥,欲去取藥,又怕他反悔,連聲問道:“秦師弟當真不要這筑基丹么?”

    見得樂令微一點頭,他就忙將藥瓶收入囊中,滿含感激地說道:“今日之情,我來日必當報還?!?/br>
    樂令倒也沒什么用得著他的地方,但陸正源畢竟是問道峰的弟子,能讓問道峰的人欠自己一個人情亦非壞事,于是含笑應(yīng)道:“師兄客氣了,些許小事,豈敢向師兄討要人情。”

    蘇硯對法器并無要求,只挑了一件防御較好的道袍。余下外門與雜役弟子也在另一副架子上各自挑了飛劍法器,重新列隊回到大殿。

    掌門景虛真人含笑看了下方眾弟子一眼,便叫秦休安排越級挑戰(zhàn)之事。

    秦休便從雜役弟子問起。那人毫不猶豫地報出了一個名字,得了秦休允許,便垂手站到廊下,等待比試。

    待問到外門弟子時,樂令才知道了師姐口中所說的那個異軍突起的弟子的模樣——那人生得十分英偉,衣著雖然普通,卻掩不住心底散出的一股傲岸之氣。體內(nèi)元精充沛,絲絲靈力透出肌膚,竟比他這個吸收了萬載妖蝓之卵的人靈氣還要充盈。

    也不知他有什么際遇……

    一道充滿自信的聲音在殿中響起:“弟子宋崇明,愿挑戰(zhàn)內(nèi)門第一的秦朗秦師兄?!?/br>
    滿殿弟子目光頓時都落到他身上,有訝異有崇敬,當然也有不屑。上座修士們的反應(yīng)自然與弟子不同,云錚溫柔含笑,搶在眾人之前答道:“只怕你不能挑戰(zhàn)秦朗了,依本門規(guī)矩,真?zhèn)鞯茏硬荒芙邮芡忾T弟子挑戰(zhàn)……”

    眾人神色又是一變,只是礙于各峰首座真人都在,不敢公然議論。然而云錚的話未能說完,一道醇厚爽朗的聲音便淡然響起:“云師弟真是明白為兄的心思,這樣好的苗子,我一直想待他筑了基便收為真?zhèn)鳌2贿^你既然當著眾人說破了我的心思,我也只好提早一些收徒了。秦朗!”

    樂令上前跪倒,滿心都是詫異——以及難以言喻的欣喜。不管那些正道修士背后有什么齷齪,他卻是真真切切地向著目標邁近了一步。

    他深深叩頭,受了掌教景虛真人的九戒,再起身時,就成了正道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宗,羅浮派掌教真人的真?zhèn)鞯茏印?/br>
    這是……何等荒謬。

    29、第 29 章 ...

    宋崇明自視甚高,樂令拜入景虛真人門下后,他掃了陸正源和蘇硯一眼,嫌他們一個是女子,一個又失了法器,便不愿再挑戰(zhàn),傲然笑了笑:“秦師兄已成了真?zhèn)鞯茏?,那我就放棄挑?zhàn)機會,三年后若我還未能筑基,再來挑戰(zhàn)內(nèi)門第一的師兄吧。”

    這性子不知怎么就合了洞淵真君的眼緣。洞淵真君細看了他一陣,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景虛真人說道:“今年收徒法會上,我明性峰沒能挑到弟子,此子倒有幾分可取之處,便歸了老道吧。”

    一個內(nèi)門弟子,景虛真人自然不吝嗇,旁人也不與他爭搶,便叫他行過大禮,成了明性峰的內(nèi)門弟子。宋崇明起身致謝之后,卻還特地向樂令說了一句:“今日怕是難遂我心愿了,來日有緣,還要向秦師兄請教。”

    眾人離去之后,景虛真人便將樂令召到后殿,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他一回。池煦站在一旁陪侍,也替他說了幾句好話:“秦師弟心志堅定,一心向道,且天資悟性極高,將來未必不能悟破真空,與道合真。”

    景虛真人捋著長須,含笑搖頭道:“你不必說這些話,我已收了秦朗為徒,自然是看得出他的好處。我等修道人,天資悟性好的,天下萬千修士中,不知凡幾;心性好的,只咱們門內(nèi)也有不少;但我挑他為真?zhèn)鞯茏?,卻不只是看這些?!?/br>
    樂令低著頭聽景虛真人教導(dǎo),并不接話,倒是池煦與有榮焉地替他說道:“師弟性情亦好,徐師叔亦是十分喜愛他。莫不是徐師叔向師父推薦了秦師弟?”

    景虛真人又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徐師弟當初倒也提過秦朗一句,但也不是為這個。我身為羅浮首座,挑選弟子首要一位便是為了羅浮道統(tǒng)承續(xù),并非為了他自身修行。因此資質(zhì)、悟性、道心、品格樣樣都要有,可僅有這些仍是不夠?!?/br>
    “步虛峰一脈弟子稀少,修為也都不算高,為師結(jié)嬰多年,至今還未能突破元神中關(guān)??善渌鞣宄隽诉@么多真人、真君,掌門之位卻仍在我步虛峰,你們可知為何?”

    這話雖然是問池煦的,因是加了個“們”字,樂令只好也跟著答道:“弟子愚鈍,請師尊示下?!?/br>
    正道名門的陰私,不聽白不聽。先將此事記下,回頭告訴師尊,說不定也能少贖他損傷本門顏面的罪過。

    景虛真人緩步走下玉階,身上清光繚繞,雖然相貌平平,但一身氣度風(fēng)采卻不遜于陽神真君。他掃了池煦和樂令一眼,緩緩說道:“夫執(zhí)一家之量者,不能全家;執(zhí)一國之量者,不能全國。本峰之所以挑選弟子格外苛刻,就是因為所選的弟子要有執(zhí)掌門派的器量格局?!?/br>
    此言一出,非止池煦動容,就連樂令也有些訝異。他從未覺著自己還有當上一派掌門的格局——當初師尊那樣寵他,也不曾讓他和師兄爭奪掌門之位,怎么換了個rou身,就成了正道掌門的備選了?

    景虛真人也不管弟子是驚是嘆,慢條斯理地說了下去:“掌門之位與本門氣運緊緊相連,若能選到自身氣運渾厚,能為本門增加氣運之人,自是最好。但因羅浮宗下轄數(shù)千弟子,門內(nèi)又有許多陽神、元神修士,門派的氣運已然極為深厚,所以掌門本人氣運略低,也可借著門派的氣運加以彌補??墒菤膺\可補,器量卻不能補。若本人器量格局太小,容不下一門氣運……”

    他的神色漸漸冷厲下去:“輕則受那氣運壓制,以致修為難進、行事昏亂;重則會牽連本門氣運消散,令羅浮基業(yè)難保?!?/br>
    池煦悚然動容,卻不敢再往深處問一句。樂令是魔修出身,生怕說錯話引人懷疑,亦是一樣的沉默。

    景虛真人見兩位弟子都不發(fā)一言,怕他們被這消息嚇著,只得自己緩起臉色勸道:“你們是步虛峰真?zhèn)鞯茏?,與其他各峰的人自是不同,提前知道這些事,也是要你們做好為本門犧牲的準備——你們以后要處理的事務(wù)必定比旁人多,要經(jīng)的考驗也會更多,修行上自然難以兼顧,于你們追尋大道必有阻礙,你們要有準備?!?/br>
    又勸勉了兩句,景虛真人終于想起樂令才成為他的真?zhèn)鞯茏樱苍撡n下件見面禮。東西他早已準備好了,便叫樂令跪下,從袖中掏出一枚姆指大小、剔透如水的玉壺放到他掌心:“你如今才煉精第三關(guān),穩(wěn)扎穩(wěn)打的修行才最重要,給你太多丹藥也沒什么好處。你又剛選了一把上品飛劍,我便賜你一件護身法器,法象壺。只消祭出此壺,不僅能抵御飛劍,更能隔絕氣息,令敵人找不到你的所在?!?/br>
    他在樂令額頭一點,一段用法便自然在識海浮現(xiàn)。送罷法器,他又探了樂令體內(nèi)經(jīng)脈一回,滿意地夸贊:“雖然你境界低,但體內(nèi)靈氣充溢、玄關(guān)寬廣,元精中雜質(zhì)也少,日后筑基時便會容易些?!?/br>
    他按著樂令此時的狀態(tài)指點了幾句修行之法,便放了兩人離開。待得池煦與樂令乘劍飛離峰頂,一道平淡得毫無特色的聲音忽然回蕩在他耳中:“此子可用?!?/br>
    景虛真人平靜地答道:“弟子也覺得他資質(zhì)悟性都好,氣運也上佳,可堪為池煦臂助,只是心性還要往下看看。弟子壽元已不多,有些事須要加快了?!?/br>
    那聲音輕嘆了一聲,慢慢消散于空中。

    因有景虛真人親自指點了幾句,池煦便也不再擔(dān)心樂令一味閉門修行,會出什么岔子,不再逼著他聽自己講道。樂令順便以得了師父指點,要消化其中精義的名頭向徐元應(yīng)請了假,閉居洞府之中專心修行。

    他體內(nèi)靈氣再充足,修為境界太低,靈氣轉(zhuǎn)化為元精的速度太慢,正式與人動手時就難免有接不上來的時候。何況他的目標也不只是在筑基以下的弟子中奪個魁,更要緊的還是早些修至元神,好殺了秦休、云錚這對仇人。

    樂令深深吸了口氣,靜下心來坐到蒲團上觀想。

    煉精期第四層是要觀想水星上有五門,門中各流出五道鋒銳真氣,如垂練般在北方鋪陳而下。而他就在那道天河中吸取真氣引入自身,粹煉體內(nèi)元精,并將盤旋于祖竅之中的靈氣也磨礪成精純凝煉的元精。

    一片虛寂之中,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一股真氣流轉(zhuǎn)不歇,自水星落下的五道鋒銳真氣中流至自己體內(nèi)。這真氣晝夜不歇,如同用水淘汰砂礫一般,一遍遍洗煉溫養(yǎng)體內(nèi)元精。

    充溢于玄關(guān)之內(nèi)的靈氣在水星真氣洗煉之下,漸漸改變性質(zhì),化作帶著淡淡水氣精華的純粹的元精。樂令靈臺清靜,體內(nèi)被星光照得通明璀璨,全身鼓蕩起一道道嗡鳴聲。玄關(guān)內(nèi)那道元精摻雜靈氣化成的漩渦隨著這嗡鳴猛然震動,向內(nèi)坍塌了幾化,收縮至原先的一半大小,其上流動的光彩卻比之前更清透,還隱隱縈繞著精純水星真氣。

    羅浮宗煉精第四關(guān),水星煉精已得大成。

    被水星真氣洗出的污物浮在玄關(guān)之中,透至周身xue竅之中,化作一口淡淡霧氣,被樂令吐出體外。

    他終于睜開雙眼,卻只服了一枚辟谷丹,便又重新投入修行之中。雖說很少有煉精期的弟子便連續(xù)閉關(guān)這么久,但樂令曾經(jīng)是元神真人,雖然換了rou身,但境界還在,對于體內(nèi)經(jīng)脈xue竅及精氣流轉(zhuǎn)的把握更是妙到巔毫,自然不怕精進過度會出什么問題。

    羅浮煉精之法,是以五星真氣洗煉元精,最后一關(guān)便是以鎮(zhèn)星——也就是土星真氣煉精。也正因羅浮自煉精一關(guān)起便以五星真氣凝煉體內(nèi)元精真氣,到了元神境界,也需要找來五方精氣澆筑新結(jié)成的嬰兒,使得元神凝練,以抵御元嬰脫體、成就陽神后的風(fēng)、火、雷三劫。

    這也是當初他替秦休求來陰陽陟降盤的初衷。

    他的心境似乎奇異地空明,雖然還能想著從前的事情,卻絲毫不影響體內(nèi)精氣流轉(zhuǎn),心緒也毫無變化。曾經(jīng)想起就要痛苦萬分的場景便如旁人之事般在他腦中流轉(zhuǎn),雖然清晰無比,卻挑不起他一絲情緒。

    而在回憶著前生往事之時,玄關(guān)祖竅內(nèi)最后一絲靈氣也被消磨融合,化入元精之中。鎮(zhèn)星真氣帶著包容一切的溫柔土性滌蕩著元精之內(nèi)的一切雜質(zhì),洗煉過后的元精不須引導(dǎo)便向內(nèi)壓縮,坍塌至比未吸收妖蝓之卵時更致密的程度,其上光彩流麗,五星真氣雜在其間若隱若現(xiàn)。

    若非還能看出其旋轉(zhuǎn)之勢,這道元精漩渦幾乎就像一粒舂好的飽滿稻實。其旋轉(zhuǎn)之勢越來越快,陣陣嗡鳴自樂令四肢百駭中透出,元精上流轉(zhuǎn)的光彩也透過肌膚,映照得一室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