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節(jié)
那婆娘先還掙扎一陣,也想和葉紫揪打一番,但她哪里是葉紫的對手,等十幾個大嘴巴子一挨,就只有大叫道:“打死人了……救命啊……這偷漢子的野婆娘打死人了……” 不叫還好一點,這一叫,葉紫更是大怒,胡蠻子出賣了自己是幾個朋友,但他本人也已經(jīng)死了,就算追究責任,也不會追到這個可惡的女人頭上,這十幾條命債,向誰去討去?偏偏這婆娘口不積德,要找打,怪誰! 林韻上前勸道:“葉jiejie,算了,這事,和這個女人沒關(guān)系……”口里說著,“呯”的一腿踢在那婆娘的肚子上。 “葉jiejie,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的……”“呯”又一腳踢在那婆娘的肚子上。 這一腳勁兒踢得大了些,葉紫沒能抓住那婆娘,那婆娘蹬蹬幾個倒退,一屁股坐到地上,口里還在破口大罵:“沒天理啊,你們一大幫人,就欺侮一個女人……你們這一群婊、子……” 老舅帶來的人,大多是和老舅有關(guān)系的,更有那婆娘的娘家人,少說也有好幾十個,見這幫人不但不給老舅一點面子,還在老舅面前動手打人,女人對女人,單對單,也就罷了,還兩個打一個,真是豈有此理,一幫人那里還忍得住,一個個上前就“勸架”。 雖然他們身手不如蘇雪、葉紫她們這一幫人,但勝在人多,再加上蘇雪她們也不愿真的將他們打傷打殘,能推開的,就推開,能避讓的,就避讓,如此一來,那婆娘這一方,很快就占了上風。 那婆娘見占了上風,抹了一把眼淚,cao起一把放在地上的鐵鍬,就奔向離她最近的蘇雪,口里大叫著:“臭婆娘,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老舅這下子慌了起來,自己的本意也只是來問問,看一看,摸摸虛實,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葉紫一開始打人,這本來是個絕好的機會,但不知不覺,后面來跟來的那婆娘娘家的人,要出這口氣,也動上了手,這事,不但沒了機會,恐怕自己的飯碗也得丟了。 老舅雖然心急如焚,但喊破了喉嚨,也沒人理他,不就五六個人嘛,就算是鐵釘,也就沒有根,再說這幾個人,也沒見著有多厲害不是。 黑毛被十幾個人按倒在地,一頓胖揍,小三子干脆被七八個人抬了起來,直接扔到菜園里的糞池里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是爬不出來。 剩下的就蘇雪、葉紫、和林韻,面對的是十幾個愣頭青,這三個女的,背靠著背,都亮出了架勢。 十幾個愣頭青雖說圍著三個女的,本來也沒怎么上前拼命,也就是打群架,挺好玩,對方不是人少嗎!要真拼命,他們可不敢,也不愿,但他們這一圍,三個女的就自然不客氣,不就是要拼命嗎?誰怕誰! 這婆娘很是歹毒,不光罵著,還掄起鐵鍬,從蘇雪背后當頭砍了下去。 鐵鍬的刃口,很是鋒利,蘇雪要是被砍著,絕對不會有命在。 蘇雪正對付著四個撲上來的男人,不可能顧及到身后。 林韻和六七個人糾纏在一起,也沒看到那婆娘舉起那把鐵鍬要砍蘇雪。 葉紫面對五個大男人,雖然看見了那歹毒的婆娘要對蘇雪下手,但一時之間,也脫不開身。 老舅看著那婆娘舉著鐵鍬,狠狠的砍向蘇雪,徹底一下子嚇傻了,出了人命啦,自己連對方的來頭都沒搞清楚,這就動上了手!還要出人命!怎么辦? 老舅也不想這樣啊,但這局面他明明控制不住了,怎么辦?他很后悔,他也很想這只不過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夢再惡,醒來,一切都是依舊,就算自己被這個噩夢嚇得一身冷汗,但依然只是夢,只要自己醒來,依然不會有什么損失。 問題是,這不是夢!這是事實,正在發(fā)生的事實。 老舅無力的閉上眼睛,他不敢看下去,自己的外甥媳婦這就要成為殺人犯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在于自己。 自己今天要是不來,會不會出這事,老舅不知道,但起碼老舅身上的責任,不會有這么重,憑著自己的關(guān)系,給個處分什么的,搪塞一下上頭,這事也就能過去,但自己在這兒,也算得上是自己挑起的事,何況眼看著就要弄出人命了,這無論如何不是自己的本意,也不是自己能承擔得起的。 自己為什么要那么沖動,都這樣一把年紀了,還敢干這樣的蠢事,還干得出來這樣的蠢事,自己這不是被鬼給蒙了頭嗎? 老舅很想哭,而且,他真的哭了出來,這么大的一把年紀,就在這么多人面前哭了出來,只是,他卻沒有眼淚。 正文 第七百二十五章 無法取代的尊重 最先進村子的人,是蘇旬,最先發(fā)現(xiàn)蘇雪危險的也是蘇旬。 他一時間顧不得許多,掏出槍“呯、呯、呯”一連向天開了三槍,小李和小楊兩人更是抄起沖鋒槍,“突突突”的射個不停。 后邊跟著的,人數(shù)也不是很多,百來人而已,一邊跟著向天鳴槍實警,一邊快速地將整個現(xiàn)場包圍了起來。 早在蘇旬鳴槍的同時,胡蠻子的老婆娘家的人就停了下來,有聰明的,不是奪路逃進村民的家里,就是雙手抱在頭上,蹲了下去,只有幾個人還在不住的對黑毛踢打著。 胡蠻子的老婆微微一怔,手上的鐵鍬慢了一下,但她只是怔了一下,手上的鐵鍬依然向蘇雪的頭上落去。 這一刻,林韻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蘇雪危急,大叫了一聲:“蘇雪……”飛身撲了過來。 比林韻更快的,卻是葉紫,她和蘇雪離得不遠,又是最先發(fā)現(xiàn)蘇雪有危險的人,所以她更快。 葉紫幾乎是飛過去,替蘇雪擋了這一鐵鍬,胡蠻子的老婆這一鐵鍬,深深的砍在葉紫的肩背上。 鮮血一瞬間就像一股血色噴泉,灑落在大片的沙土地上。 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驚呆了。 胡蠻子的老婆砍下這一鍬,她自己也驚呆了,自己闖禍了,闖大禍了! 胡蠻子的老婆突然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這個女人和自己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是胡蠻子死了,是不是和這個女人有關(guān)系,這可是自己不知道的事,再說為了胡蠻子,自己就殺人,這值嗎? 沒有了胡蠻子,我會活不下去?我為什么要為了胡蠻子去殺人? 村里不是有好幾個男人,都和自己的關(guān)系“不錯”,沒了胡蠻子,自己不更自由,不更好過,“哈哈……不是更自由了……不是更好過了……”胡蠻子的老婆笑了起來,哈哈大笑了起來,自己以后更好過了,更自由了,這不是一件很讓人值得高興的事嗎? “哈哈……我更自由了……我更好過了……”胡蠻子的老婆笑著,旁如無人的笑道。 蘇雪按住葉紫肩頭上的傷口,不停地喊道:“葉紫,葉jiejie,你怎么這么傻,你為什么要來當我……” 蘇旬大聲喝道:“醫(yī)務兵……醫(yī)務兵,快,快救人……快?。 ?/br> 那個醫(yī)務兵打開醫(yī)藥箱,把紗布貼了上去,但他又大喊道:“不行啊,傷口太大,一下子止不住血……” 蘇旬大喝道:“去你個球的,再止不住血,老子槍斃了你,快啊……” 大量的血迅速的從葉紫的體內(nèi)流失,葉紫感覺到很累,一雙眼皮子直往下沉,她很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那個醫(yī)務兵哭喪著臉對蘇旬說道:“報、報告,還是止不住血,送醫(yī)院吧……” 蘇旬暴怒的吼道:“止血針呢??。≈寡?,給我打,打到止住血為止……” “止血針已經(jīng)用光了啊……” “去你個球的,滾,別再讓我見到你,滾……”蘇旬很少有過這樣的暴怒。 蘇雪抱著葉紫,不停地對葉紫說道:“葉jiejie,別睡啊,我們還得一塊兒去看看張燦回來了沒有,說不定,他只要看見我們給他點上的火堆,他很快就會回來的,葉jiejie,你別睡,你挺得過去的,你挺得住的?!?/br> 葉紫勉力睜開眼睛,有些艱難的說道:“蘇雪……我一直以來……都很對不起你……你能夠原諒我嗎?我知道,其實你一點兒也不開心……但我……我是真的喜歡張燦……真的……喜歡……” 蘇雪流著淚,說道:“葉jiejie,我不在乎,真的,我一點兒也不在乎,只要張燦高興,我一點兒也不會在乎,真的,但是你先的給我好起來。” 葉紫淡淡的說道:“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這血……是止不住的……只是……我對不起你和張燦……” “我……很想……再見張燦一眼,我怕……從今以后……再也見不到他了……蘇雪,我好想張燦啊……” 蘇雪的淚水滴落在葉紫的臉上,“不會的,相信我,不會的……張燦還等著我們兩個一起去接他,我們?nèi)c上火堆,我們這就去點火堆……” 蘇雪抱著血如泉涌的葉紫,一步步的向張燦他們進山口的地方走去,那里,有葉紫,林韻為張燦和楊浩他們點上的火堆。 沒人阻攔蘇雪,所有的人都自動的讓到一邊,為蘇雪讓開一條大路,就算是胡蠻子的老婆娘家的人,蹲在地上的,也主動讓開一條路。 不知情,前來圍觀的村民,也讓開一條路,包圍在圈外的,那些士兵也讓開一條路。 葉紫的血,一點一滴的灑落在硬質(zhì)的沙土地上,從村中的帳篷,一只灑過村頭,灑過那倒下過他的十二位戰(zhàn)友的三十多米路,一直灑到三個女人為幾個男人點燃的火堆旁。 葉紫還剩下最后一口氣,她不甘心,是她把張燦送走的,是她把張燦送進山里的,張燦答應過她,一定會回來看她的…… “報告,我、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那個醫(yī)務兵對蘇旬說道。 “祖宗,我給你叫祖宗,行不?有辦法你快去做??!”蘇旬恨不得跪下來給醫(yī)務兵磕頭,只要能救回來葉紫,叫什么都行,叫什么都無所謂。 那醫(yī)務兵大吼道:“所有o型血的人都聽好了,都到這邊來排隊?!?/br> “要抽血啊,早說啊!我都等了這半天了。” “哎,我個兒大,多抽點,沒事……” “看什么看,我個兒小怎么了,我的血就不是血,o型的,正宗的,讓我先來……” “我呸,就你那是正宗的,我這就是偽冒的??!讓開些,我先來…… “哎,不是有個先來后到嗎?你怎么跑我前面去了……” “大哥,別插隊啊……” “……” 十幾個o型血的人,一瞬間排起了一條長龍。 當然是幾個人是不能排起長龍的,只是有不少的村民,雖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血型,但不就是抽點血么,怕啥。 這葉老板和這兩位姑娘,平日里對人不錯,她急需要血,我有的是,哪能不貢獻一點??? “不是o型血的,請離開隊伍,不要耽誤了事,大媽,你是什么血型?。俊?/br> “不知道,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女人就得用女人的血……你誰?。∧悴猾I血,就走開些,別這兒瞎攪合?!?/br> “我是他哥……” “呵,你這小伙子,你妹子都那樣了,你一媽生的,你的血不能用?真是的……” 蘇旬幫著維持秩序,一個個都爭著搶著要鮮血,但也得血型對頭才行??! 雖然有不少的士兵在一旁,但村里的人太多了,上至七八十的老頭老婦,下至七八歲的頑童姑娘,一個個把衣袖卷得高高的。 葉紫的失血量很大,十幾個o型血的軍人抽出來的血,沒多久就又流了個精光。 這哪里是在救人,純粹就是在拿命填。 蘇旬一邊維持秩序,一邊和人通著話:“林叔,這是要命的事,止不住血啊……我不管,就是o型血,有多少,都給我拉來,就算是浪費,也得給我浪費掉,對,要最快的,要最好的醫(yī)生,支持不了多久了……” “那幫王八犢子,先不管他,我這邊火上房了,你知道,要是救不活她,我那任務完不成,誰都得不到好果子……” 沒抽上血的村民,一個個跑回家里,把家里最好的鋪蓋卷給抱來,一下子,居然來了十幾床,更多的人卻是扛來一塊門板,或是兩塊板子,不消片刻,就在火堆旁搭起了一座臨時的醫(yī)院,為的,就是搶救葉紫一個人。 葉紫殘存著一口氣,眼睛死死地盯著落霞山。 這棟醫(yī)院,特地為葉紫留了一個大大的窗戶,面對著落霞山,一個很大的窗戶,讓葉紫可以直直的看到落霞山,看到她和張燦分手的地方,看到張燦可以回來的方向。 不是同血型的幾十個軍人,甩開膀子,砍來不少的樹木樹枝,把火堆燒得旺旺的,讓黑煙飄得高高的。 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個希望,一個即將死去的人,一個懷著孩子的妻子,等待著自己的丈夫回來的希望,火堆越大,黑煙越濃,希望就越大。 最先趕到的,是一架直升機,下來幾個穿白大褂的提著箱子的軍人。 十幾個蘇旬帶來的兵,不用吩咐,直接上前從機艙里往下搬東西,當然,大多數(shù)都是血液。 一個穿白大褂,戴著眼鏡,很是年輕的軍人看了一眼這所臨時的醫(yī)院,斷然說道:“不行,得趕快送走?她在這兒太危險了。” 一個村民問道:“你是不是把她送走,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救活她?” 那個年輕的軍人很是干脆地回答道:“沒有?!?/br> “那你還在這兒說什么屁話,沒看到別的人都忙得團團轉(zhuǎn),你卻在這兒胡說八道。”那個村民很是惱怒,這位葉小姐葉老板,是村里的財神,偶像,你一開口就要弄走,又沒把握救活她,你這不是屁話是什么。 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軍人很是尷尬,他能理解,這是村里的人對葉紫的尊重,無法取代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