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乖乖著他，好奇他想說什么。

    這位副局長不是易于之輩，只憑他也有許情和局長那種不懼讀心術(shù)的本事，就讓陳立不敢小覷。

    但是，許情、正副另外局長的這種能力存在的明顯不足，卻也讓陳立十分在意。

    如果他們在日常無傷大雅的小事情上并不采取偽裝的話，不遇到大事情，陳立平時根本不會意識到——他的讀心術(shù)對他們無效。

    為什么他們沒有這么做？

    第309章 他像……李霏？

    他們當(dāng)然不會想不到。

    這些人，一個個比影帝還會裝，比鬼還精，比政治家還會說謊，比商人還會算計利害關(guān)系……

    他們當(dāng)然不可能想不到。

    既然不是想不到，那就是存在不可能做到的原因。

    陳立決定尋機在安全局打聽清楚許情他們用的到底是什么辦法。

    一個人如此、兩個人、三個人都如此。

    絕不會是巧合，顯然易見——安全局很可能擁有某種特殊的訓(xùn)練方法，能夠用于對抗讀心術(shù)這種異能。又或者是，這種訓(xùn)練方法的目的本身是作為其它用途，但恰巧，也讓讀心術(shù)無法發(fā)揮原本的作用。

    陳立跟隨副局長一路出了基地。

    基地外面，穿過一片樹林，竟然還有山中小湖泊。

    幾縷山泉徐徐流下，匯聚而成。

    寬不過五六米，深不過一米。

    湖中水清澈，可見小魚兒成群游動，底部的青苔、水草成片。

    副局長在湖邊的石頭坐下，孩子般流露幾分得意之色。

    “怎么樣？這地方不錯吧”

    陳立打量了轉(zhuǎn)，微笑點頭。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美女?！?/br>
    “王美女？”

    副局長說著，哈哈大笑。

    想起王美女，陳立不禁也面掛微笑。

    “其實她雖然不漂亮，但人很好，粗壯的也很顯可愛?！?/br>
    “難得——”副局長拽了拽帽子，一臉贊賞之態(tài)的點了點頭。“有讀心術(shù)的人跟常人是不一樣。像你這樣的年齡就懂得發(fā)掘食物的美麗，不因情緒喜惡而一概否定的年輕人不錯。放在生活中就更少、更不容易了。”

    陳立發(fā)覺這個副局長是個厲害的人。

    說白了，他至今為止的一切，坦白說就是收買人心。但這種方式，的確是他愿意接受的那套。如局長那樣采取威壓手段的，素來為他所排斥。

    “副局長過譽了。過去我還覺得自己挺出眾的，現(xiàn)在可不敢這么想了。如您的得意弟子許情那才是真的出眾，年紀(jì)輕輕就曾經(jīng)擔(dān)任過特別行動組的組長，更是安全局的頂梁柱之才。”

    副局長遞給陳立根小雪茄。

    陳立注意到，是剛開的包裝，顯然，他平時并不抽這種。

    “年輕的時候，總以為強弱和價值是靠競爭、對比決定的?！备本珠L吸著了雪茄，輕輕吐了口?！耙驗楣ぷ饕娮R了外面的天地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世上不存在所謂的第一、最強、最好?！?/br>
    這是個很好的話題。

    對陳立而言，充滿了感觸。

    過去看小說、電影、電視劇，以及身邊的學(xué)生，都特別關(guān)注第一，最強。

    但陳立早就發(fā)現(xiàn)，好像不太存在這個概念。

    讀書的時候看著道上的混混，想像著那些大哥。

    好像老子天下第一，好像是一方霸主。

    但實際上，徐記也罷，林天明也罷。都不是能夠恣意妄為的幻想霸主。

    同樣需要在更高的層面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只不過相對于更低的層面而言，他們擁有很多的自由本錢。

    最強、第一，也許根本不存在，只是人們渴望存在的幻想。

    在勝震市，別人說王福、說徐正心是道上第一高手。

    然而陳立知道，不是。

    “能聽聽您這種前輩的人生感悟，一定是幸運的?！?/br>
    陳立客氣的回應(yīng)著，希望副局長說下去。

    “定位——每個人都需要找準(zhǔn)自己的定位，如果找到最正確的方向，就一定能夠找到自身的價值。價值或許存在高低，但沒有一個人的價值會毫無意義，也沒有人的真正價值能夠被彼此替代?！?/br>
    副局長撣去煙灰。

    “前總門的高手如云，如許情這樣優(yōu)秀的年輕人非常多——他們都是天才。可是現(xiàn)在，他們之中除了獻身于末日危機戰(zhàn)斗的，剩下的那些沒有多少找到自身的價值方向。所以，如許情這樣的沒有多少。人如果找不到、找不準(zhǔn)自身的價值定位方向，春風(fēng)得意必不久，甚至連春風(fēng)得意的機會也沒有?！?/br>
    陳立恍然，終于明白，這位副局長此番來是為了說服他的。

    “你呢？你年輕，有能力，有非同尋常的能力。你的異能想必也跟gdf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坦白說，我不相信你的異能得自天生。因為我很了解前總門的手段，安全局的數(shù)據(jù)中，目前還沒有發(fā)現(xiàn)前總門存在的時期，存在哪怕一個先天異能擁有者沒被總門發(fā)現(xiàn)的例子?！?/br>
    副局長似乎不需要等陳立回答確認(rèn)，悠然抽著煙，自顧繼續(xù)說著。

    “gdf跟前總門主的主腦必然存在關(guān)系，這是局里一致認(rèn)可的分析結(jié)果。從異能者的情況更能證明這種關(guān)系，前總門存在的時期，我國所有的先天異能者都沒有逃過總門異能者搜查部門的搜尋，但是，那些因為幽浮得到異能的人，卻一個也沒有在末日危機決戰(zhàn)之前被異能者搜查部門追捕。這不可能是巧合——異能者搜查部門也不可能連一個后天異能者也沒有發(fā)現(xiàn)過?！?/br>
    陳立對此，十分認(rèn)同。

    只是想想?yún)^(qū)區(qū)勝震市的一個異能者搜查部門分部的韓道人的工作態(tài)度，他就不相信全國無數(shù)異能者搜查部門會一個后天異能者也找不到。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總門的主腦刻意隱藏、或者不批準(zhǔn)對后天異能者采取任何行動?？傞T滅亡，gdf部門成立。相信也不可能是巧合，也許gdf背后、幽浮的背后，仍然是前總門主的主腦。它基于什么考慮無從確定，但可以肯定，它仍然是為了末日危機、仍然是為了我們這個國家?！?/br>
    陳立頗有些驚訝，他沒有料到副局長會說出這番話。

    “安全局對待主腦的態(tài)度也這么信任？我以為、只有許情這種出身前總門的人才會對主腦深信不疑?！?/br>
    “當(dāng)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我跟局長了解一些更多的情況，因此對于主腦非常信任。坦白說，主腦如果存在別的目的，不管目的是什么，地球上的力量根本不存在與之對抗的可能。它不需要通過這種繞圈的方式，甚至可以說，因為它的存在，我們從不懷疑末日危機有什么威脅可言。只需要配合它制定的路線前進就一定能夠化解。這也是過午院會確立gdf部門特殊地位的原因，過午院信任主腦。”

    第310章 秘密原來在人格！

    陳立覺得，這很難得。

    過午院是政治權(quán)力的中心，能夠讓里面的政治家信任，絕對不簡單、也不容易。

    只是，副局長突然說起這些。

    仍然是在繞彎嗎？

    副局長說到這里，稍微停頓，眸子里添上了些認(rèn)真的神采。

    “作為被gdf賜予異能、認(rèn)可的人。你找到自己的價值定位了嗎？”

    “……”

    陳立本來想說他其實還沒有被認(rèn)可，但又覺得這是多余的廢話。

    副局長不會知道gdf對他的真實態(tài)度，僅僅通過他能夠出入gdf，并且被任命為聯(lián)系人。

    這些自然是被gdf認(rèn)可、信任的體現(xiàn)。

    否則，為什么選擇他？

    “陳立，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你的能力很特別，讀心術(shù)本來就罕見，有限的那些也不過是作用有限的低級讀心術(shù)，既不穩(wěn)定、也沒有可擴展性。但你的讀心術(shù)顯然不一樣，這在安全局的資料中，還是未曾有過的。這樣的能力能夠創(chuàng)造奇跡，我想，它可以把你變成一個超級英雄，也可以把你變成一個為禍天下的魔王。”

    陳立面掛微笑，正要裝作被感染、說掏心話的模樣開口時，副局長微笑著抬手打斷。

    “我并沒有天真的認(rèn)為，擁有如你這種能力的人，會輕易相信另一個人的外在表現(xiàn)。人們的面具模樣，恐怕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我并不是為了希望讓你信任而找你談?wù)劇沂窍Ｍ屇阆嘈乓患虑椋@顆星球上不存在對抗主腦的力量、也不存在能夠挑戰(zhàn)主腦的生物。”

    “謝謝您的關(guān)心。”

    陳立只好簡單的說了這么一句。

    他已經(jīng)明白副局長說這些的意思。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副局長是希望他明白，選擇地獄，那就真的是地獄。

    副局長不希望陳立把能力用在一味追求私利、最后走入地獄的道路。

    “呵呵，讓你聽我羅嗦了半天，回去吧。”

    副局長說著，接了陳立遞上的小雪茄。

    陳立為他點燃的時候，問了句話。

    “有件事情我想求證，據(jù)我所知局長和副局長過去是拍檔，從基層升起來后，曾鬧過分歧、幾年形同陌路，不曾有只言片語的交流。直到局長升上現(xiàn)在的位置后，你們突然又熟稔的密切來往，關(guān)系之密切，更勝過去?！?/br>
    副局長靜靜聽著，并不詫異于陳立會知道這么多。

    陳立抽了口小雪茄煙，問出重點。

    “你們兩位，其實一直在密切合作。當(dāng)初形同陌路為的是表現(xiàn)各自對那時在位局長的忠誠，假裝讓他以為分化、平衡下屬的策略很正確。現(xiàn)在你們表現(xiàn)的截然相反，看起來似乎局里的人分成邊，吃局長那套的人對他惟命是從，不吃局長那套的則對你感恩代謝。其實說白了，這是你們治理安全局的方法，同時也能避免任何情況下都不致讓安全局落在無能之輩手里，是這樣嗎？”

    副局長笑著拍了把陳立肩頭。

    “記住，下次心里知道，千萬別說。今天在我面前說破沒什么，千萬別對局長說破——最聰明的人是知道當(dāng)不知道，知道而說出來的是二等聰明，歷史上的楊修就是例子?！?/br>
    陳立恍然。

    明白這種分工原本也有性格因素在里頭。

    副局長更適合充當(dāng)現(xiàn)在的角色，相反，局長也更適合充當(dāng)他現(xiàn)在的角色。

    “多謝副局長提醒。”

    陳立假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