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根據(jù)紅提供的消息,一個法院的副院長可以確定曾在暗中受賄,紅調(diào)查了半個月,但還沒有找到足以稱得上死xue的證據(jù)。 這個是大魚,所以陳立親自負責。其它還有些紅記錄的、準備調(diào)查的官員,陳立交給了鬧鐘和手下的木沙、秦陽等人分批負責盯梢、跟蹤,調(diào)查。 紅準備的消息確實很多。 只是今天給陳立的幾十個號名單,就夠讓陳立忙好一陣子的了。 從這些名單中,陳立也明白,貪官的比例其實不高。倒未必是因為大多數(shù)官員都一身正氣的緣故。能夠成為貪官的,手里必須有實權(quán),必須有人脈。相較于眾多的官職,有足夠?qū)崣?quán)的,畢竟是少數(shù)。只是這一點就注定了貪官的比例有限。 而這些貪官中,又可以劃分階層。 貪官巨頭,權(quán)力涉及面光,人脈廣。同時與多方面的人有利益來往。 大貪官,權(quán)力涉及一方,如同江湖上的大勢力那樣,具有區(qū)域性。 最小的貪官,是那些難得才有機會得點好處的,平時不辦事、用不上他們的時候,甚至沒有人會去打點。 而這些貪官里,有一部分具備深厚的政治背景,也有強烈的政治野心。這類貪官,只會為權(quán)力而做見不得光的事情。也不容易招惹,即使拿到他們的不法證據(jù),也很難威脅他們的烏紗帽。 因為這類官,上面有人。后臺不倒,就別指望能輕易整倒;哪怕整倒,也等于挑釁他們背后的靠山,必定會遭兇惡無情的報復(fù)。 這類貪官目前根本不是陳立和紅能夠去動的。 除了這些,還有些區(qū)域性的,暫時也不能夠動。譬如江湖大勢力所在的區(qū)域內(nèi),有實權(quán)的官員基本都被收買,彼此長期合作已久。拿這些官員的不利證據(jù),那就等于是逼著江湖大勢力對乂社團動手。 基本上,跟江湖大勢力利益相關(guān)的,區(qū)域內(nèi)的貪官,早就已經(jīng)被大江湖勢力收買拉攏。 而勝震市,許許多多的實權(quán)官員,根本是林家家養(yǎng)的。這些官員,輕易根本不會收外人送的好處,他們跟林天明暗中合作得的好處就夠他們物質(zhì)上享用的了。動這些官員,等于動林家,還是兩個字——找死! 但福中區(qū)、羅東區(qū),卻還是有很多官員可以動。 林家因為放棄道上生意已久的緣故,對于道上勢力需要的白道關(guān)系方面,早已經(jīng)松懈了許多。林家主要經(jīng)營的是在政治上、經(jīng)濟上合作有利的官員。他們占據(jù)上游,根本不必再緊抓低層的、以及跟他們沒有緊密利益關(guān)系的官員不放。 這些官員,也就是紅和陳立能夠爭取的目標。 除此之外,還有寶華區(qū)的官員。因為寶華公司剛倒不久,許多過去跟寶華公司有利益勾結(jié)的官員如今還沒有真正的派系,只要搶在徐記和王記之前,就能夠把許多寶華區(qū)的官員捏在掌中。 這對陳立而言,是非常有利的需要。 勝震市道上的勢力形勢分明,緊接下來的變故,一定是出在寶華區(qū)。如果可能形成王記跟徐記的爭斗,那么,乂社團沖出福中、羅東兩區(qū),繼續(xù)擴張就有了希望。 陳立在福中區(qū)的法院門口守候,等著紅給的資料中的,李副法院長的出現(xiàn)。 這位李副法院長今年五十三歲。 年輕的時候,因為有幾個交情好的老戰(zhàn)友幫忙,在官場上頗為得意。不料后來幫助他的那幾個老戰(zhàn)友,因為得病死了一個,因為政治斗爭倒了兩個,還有一個,因為濫用職權(quán)蹲進大牢,其實也是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沒有了靠山后,李副院長的官職就再也沒有動過。 但他過去本來不是個濫用職權(quán)的人,也不會迂腐的非要宣揚正義,因此,未曾被林家籠絡(luò),也未曾成為林家的眼中釘。 今年初,這位李副院長丟掉了過去的cao守。 根據(jù)紅的調(diào)查,是因為這位副院長的夫人的身體,遺傳性糖尿病加上高血壓,又引發(fā)諸多迸發(fā)癥。幾年來,掏空了積蓄,李副院長的兒子也為此把本就不多的積蓄全貼進去,但也只是杯水車薪。 現(xiàn)實的殘酷,終于迫得這位李副院長痛苦的丟棄了清名。 陳立點燃了根小雪茄,zippo火機的火苗,在徐徐的燃燒。 zippo的火苗,伴隨蓋子的閉合,熄滅。 點燃的煙,在手指間燃燒。 安怡提醒了句“到外面抽,不要對林大小姐如此失禮?!?/br> 安怡的手下聽了,忙起身,道歉著走出了咖啡店。 安怡的對面,坐著穿身青色長裙的女孩,黑絲般的長發(fā),漂亮的讓人妒忌。 發(fā)下那張精致美麗如雕刻出來的五官、面貌,同樣讓安怡忍不住嘆息,她,的的確確是天之嬌女。 第172章 我只能帶你入、深淵! 出生就注定有林天明那樣的父親,注定有一張讓男人癡迷、讓女人嫉妒的天使面孔,還有那魔鬼一樣的身材。 而更難得的是,她還有如林天明般的智慧。這樣的女孩,安怡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是我們林家的一點心意。” 林青雙手握著張支票,遞到安怡的面前,后者雙手接過,道了聲謝之后,才低頭看了眼支票上的數(shù)字。 然后,她愣住了。 ‘一億?’ 安怡過去遇到不少如林天明這種一方霸主勢力以支持慈善為名的捐贈。但安怡心知肚明,這些人并非真心支持慈善,只是想花錢消災(zāi),避免無謂沖突。雖然其中也有大方的,但如林家這么大方的,還真沒有! “林家的心意,安怡代無數(shù)需要幫助的人,真誠的致以感激” 林青站了起來,輕輕按著安怡的肩頭,阻止她躬身。 她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眸子里流露的笑容,也絲毫不會過份的炙熱。但她的語氣,卻充滿了打動人的、真摯的情感。 “人性里,藏著善良,善良會促使人希望幫助別人;人性里,藏著自私,自私會讓人計較是否值得幫助別人。你是不自私的人,所以你的善良尤其的亮,讓許多人由衷的欽佩,欣賞。雖然我們無法因此變的跟你一樣,但是,我們會在面對這種感動的時候,內(nèi)心的自私會不由自主的、變的少?!?/br> 林青微笑著,笑容多了幾分溫暖和親切。 隔著桌子,她輕輕擁抱安怡的肩頭。后者不由自主的,在擁抱中,感覺到了一種特別強烈的、溫暖,莫名其妙的,覺得熱淚盈眶。 “林家還能拿出更多,但是這一億,是我們林家完全合法的產(chǎn)業(yè)的半年收入,是的,父親和母親都認為,只有用這種連稅收都完全合法的干凈錢作為捐贈,才是對慈善的尊重。” 安怡沒有見過林天明,但這一刻,她不由自主的為林青這番發(fā)自肺腑般的、真摯情感所感染。 她很想見見林天明。 林青跟她分開的時候,仍然笑著,但眼里,閃動著淚光。 “父親覺得自己不是個有資格面對你的好人,所以,來的是我?!?/br> 林青輕輕拭去眼里的淚光。 雙手握著,另一張支票遞上。 “我和陳依并不富裕,只能送上微薄的心意。我聽說,誠心捐贈的人,都可以傳遞點心意,你會讓得到幫助的人們知道這種心意。陳依說,如果得到幫助的人在將來,能夠銘記這種力所能及情況下幫助他人的精神,那就是慈善真正的價值。這就是林家,和我,以及陳依希望請你轉(zhuǎn)達的心意。” 林青戴上藍青色的太陽鏡,消失在了咖啡店的門口。 安怡單臂抱胸,手里握著兩張支票,怔怔然了一會,不由自主的輕聲嘆息。 ‘林天明……林青……陳依……’ 在咖啡店外,安怡的手下這時候回來了。 “安怡姐,林家也打發(fā)了五百萬嗎?” “一億。林青的男朋友捐贈了一千萬?!?/br> 那人錯愕之極,萬萬沒想到林天明會打發(fā)這么多。“林天明大概想借文文,讓北市那些在暗中支持安怡姐的老英雄對林家刮目相看吧?他本來應(yīng)該心知肚明我們不會動他啊,他早就成了勝震市道上跟官方之間的紐帶,屬于調(diào)控本市道上勢力局面的人?!?/br> 安怡的人都清楚,寶華公司的倒,是有其它原因的。 x社團失手殺死寶華公司二把手,那也許是個意外。但林天明促成決斗,設(shè)計逼死寶華公司龍頭,讓寶華公司陷入群龍無首的內(nèi)斗局面,然后迅速走入滅亡,這一切,絕對是林天明所樂見促成。 安怡他們來勝震市,原本計劃的重要目標就是寶華公司。文文女俠會來這里,原本也是沖著寶華公司。 因為文文在北市方面得到消息,寶華公司在經(jīng)營毒品走私販賣,數(shù)量巨大。林天明作為道上的龍頭,本市道上出現(xiàn)這種破壞江湖安寧、破壞規(guī)矩的勢力。他當然必須做些什么,否則,他會被蓋上無能的烙印。他在官方眼里的價值,也會大打折扣。 “也許是,也許不是。誰知道呢?無論如何,我愿意相信林青確實有一顆慈善的心腸?!?/br> 安怡的手下迷惑不解的說“林青的男朋友不算是道上的人,沒聽說很有錢,這一千萬是林天明替他出的吧?”那人說罷,又思索了片刻,說“大概是林青為了陳依將來的前途考慮?一千萬對林家來說不算什么,花一千給陳依買個印象嗎?” 安怡知道他是一個不相信有錢人會有善心的人,所以,凡事都從最惡意的角度揣測別人捐贈的目的。她說過他很多次,但沒有什么效果。早就懶得說了,只要他在別人面前,管住了嘴,那就無所謂。 林青讓安怡信任,因此,安怡愿意從最善意的角度揣測,無法認同手下的這番分析。最重要的是,陳依根本不是道上的人,本來就不可能成為他們的目標,也根本不需要捐贈這筆錢。而且,林天明也不會為了自己女兒的男朋友而花錢。 安怡的手下掏出個一塊錢的紅色塑料打火機。 火苗跳躍著,點燃了煙。 伴隨火機蓋子的閉合,火苗熄滅。 銀灰色的zippo火機被陳立握在手里。 小雪茄燃燒的煙霧,飄揚四散。 陳立已經(jīng)等了很久,他抽三根小雪茄了。 同時,他看見下班了的,李副法院長騎著輛破舊的單車出來。 ‘呼……’ 陳立吐著雪茄的煙霧,瞇眼打量著李副法院長的相貌,確認就是相片里的人。 李副法院長穿著工作服,踩著的單車是那種二十八寸,無變速功能,十年前非常流行的款式。 他的手表不錯,但陳立在跟著的過程中,看見手表的扣帶處,清晰的印著‘法院工作優(yōu)秀獎……’這樣的字。這塊還不錯的表,是法院內(nèi)部的工作獎品。 陳立一路跟著李副法院長回家,在屋外靜靜的等了會。 李副法院長沒多久就出來了,提著裝好的飯菜、熱了的湯。掛在單車左右扶手上,又騎著出發(fā)。 陳立繼續(xù)尾隨。 最后,到了市第二醫(yī)院的住院部樓下。 李副法院長最后進了八樓的住院房,陪著他的夫人吃飯。陳立在住院房外耐心的讀著心、聽著里頭的對話,等著。 “在家吃完了再過來嘛,家里過來三十多分鐘呢?!?/br> “沒事。你專心養(yǎng)病,爭取早點出院,出院回家了,什么都好?!?/br> “住院費你是問誰借的?我這病把你們父子倆都拖累了,有時候想著,真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孫子大了,讀書要花錢,我們沒幫上兒子什么,反倒拖累了他,我這當媽的,心里、心里……” 李副法院長的妻子說到這里,一副哭腔,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你別想多了。錢是跟老王借的,他現(xiàn)在在做生意,賺了大錢了,知道我有困難,二話不說就把錢轉(zhuǎn)了過來,還說了,這點錢沒關(guān)系,他不在乎,不夠只管開口,慢慢還不著急,他不差這點錢。你就放心吧兒子呢,我也想過了,過些時候,找個機會我會跟院長說說,把他安排到法院工作,雖說也沒多少錢吧,但終究是個鐵飯碗。是吧?你也就別cao心了?!?/br> “老王做起生意了?那可真好,他也是運氣不好,多好的一個人啊。就因為受了牽連,一點小事就被革了職務(wù)……他對咱們可真是有情有義,幫了我們多少回了……” 李副法院長的這番謊話,確實讓他的妻子心安了不少。 陳立在門外等著、聽著、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