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jié)
便只聽耶律淳身邊一名契丹部將用契丹語小聲的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不過是運氣罷了,下賤的宋人!” 耶律淳并沒有聽到這句話,但花榮卻聽到了,前面那一句話花榮根本不在乎,但后面那句話卻讓花榮不禁勃然大怒! 花榮臉色一沉,隨即同樣用契丹語冷冷說道,“即便是運氣,也需要有可以拿到它的實力!只有弱者,才會面對強者的勝利而不斷給自己的無能找借口!” 眼見花榮的契丹語如此流利,眾人都是一愣,那名契丹軍官更是面色一紅,惱羞成怒的一指花榮道,“你……你說誰是弱者?!” 花榮冷冷一笑,繼續(xù)用契丹語說道,“強者從不需要別人的承認,只有弱者才會在乎別人對他的評價!” 那名契丹軍官氣的大怒,正要上前去揪花榮,卻見耶律淳一聲怒哼,瞪著他喝道,“耶律堅畢,注意你的身份!” 原來此人叫耶律堅畢,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畏懼而小心的馬上低下了頭,但眼睛卻仍舊在偷偷的冷冷的看著看著花榮,眼中寒光乍現(xiàn)。 花榮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冷冷一笑。 耶律淳隨即轉(zhuǎn)過頭來就像是剛剛才認識花榮一樣將他上下打量一番,驚喜的用契丹語問道,“你會說契丹話?” 花榮淡淡回道,“是的,小時候曾跟人學過。”這話花榮只說了一半,另一半他是在心里說完的,“因為,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戰(zhàn)勝你們!” 耶律淳心中卻又是一喜,會說契丹話就更好了,這豈不是意味著此人是老天爺專門送給自己的嗎? 耶律淳想定,剛要再褒獎花榮一番,卻聽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眾人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從遠處有一騎正在朝此狂奔而來,那騎手來到耶律淳近前就翻身下馬跪倒急道,“啟稟王爺,大事不好,剛剛得到緊急軍報,五萬金軍正在猛攻利州!” 什么?! 耶律淳就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樣,臉色頓時大變! 634,塞外揚威(4) 一聽五萬金軍突然攻向了利州,耶律淳恍然大悟臉色頓時巨變,他終于明白了為何金軍會在占據(jù)優(yōu)勢的情況下卻攻不破黃州城,原來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將自己吸引到黃州來,然后才趁機攻打位置更加重要的利州! 再細細推敲一下自己趕來增援黃州的時間以及利州遭到進攻的時間,金軍的整個計劃就更加明顯的擺在了耶律淳的面前,金軍一定是在時刻監(jiān)視著自己的行動,所以在自己的大軍出發(fā)后,他們才能恰到好處的對利州發(fā)動了進攻。 不過有一點耶律淳還沒有想明白,如果金軍只是想把自己引來增援黃州,那他們根本不需要派出三萬大軍,所以,金軍這么做顯然不僅僅是想給自己造成黃州被困的假象,他們也是想在將自己吸引到黃州之前也拿下黃州,然后依據(jù)黃州之勢纏住自己,就算自己得到利州的消息也無法脫身去救利州。其最終的目的便是在黃州與利州兩塊戰(zhàn)場同時拖住自己,并最終把兩個都很重要的地盤都順利拿下! 但既然如此,那他們?yōu)楹斡殖纷吡四兀?/br> 耶律淳想來想去也只想到了一種可能,出現(xiàn)這種結(jié)果,很可能就是因為花榮等人的原因! 金軍雖然在密切監(jiān)視著自己的動向,但他們肯定想不到自己手中還有來自京東路的這一支人馬,結(jié)果就在他們得到自己已經(jīng)率大軍趕來增援的消息后,他們正準備徹底拿下黃州以逸待勞等著自己,誰料,花榮他們突然出現(xiàn)了,結(jié)果在花榮他們的猛烈攻擊下,金軍誤以為是情報失誤,是自己的五萬大軍提前趕到了,這才嚇跑了他們。而后他們反應(yīng)過來再想拿下黃州城已經(jīng)晚了,眼見自己的五萬大軍即將到來,不想陷于腹背受敵的三萬金軍這才只好撤走了! 想通了所有的一切,耶律淳不禁感嘆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這一次如果沒有花榮保住了黃州城,只怕自己就將面臨滅頂之災(zāi)! 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如今的當務(wù)之急是如何解了利州之危,利州如果丟了,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耶律淳立刻與眾人就地緊急討論起了對策,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用契丹語嘰里呱啦的說了起來。 花榮初來乍到還不熟悉金遼兩國目前的對戰(zhàn)局勢,雖然能聽懂耶律淳等人的契丹語,卻是聽得云里霧里不知所以,他看了看眾人,便來到了耶律不古野的身旁拽了拽不古野的衣袖小聲問道,“不古野將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利州是哪里?很重要嗎?” 雖然花榮從心底痛恨所有的契丹人,耶律不古野也是一名純種的契丹人,但經(jīng)過這幾日的并肩戰(zhàn)斗與相處,他那憨厚、直爽而正直卻頗得花榮的欣賞。 而耶律不古野也為花榮這些日子所表現(xiàn)出的神勇與機智所折服,眼見他相問,耶律不古野連忙小聲回道,“是這樣的花將軍,如果說黃州只是靠近糧道的一座城池,那利州就是糧道上一個位置極其重要的樞紐站,利州若出了問題,糧道就徹底斷了!” 原來如此……,花榮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正在為如何增援利州爭執(zhí)不下的眾人,不禁繼續(xù)問道,“既然利州如此重要,那趕緊派軍去增援就是了,王爺他們又為何如此猶豫?” 耶律不古野想了想,示意花榮跟著他蹲在地上,只見他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小圓圈說道,“這里是利州!”然后又在距離第一個小圓圈很遠的地方又畫了一個小圓圈道,“這里是黃州!”最后,他將樹枝移到“利州”與“黃州”最中間處又畫了一個小圓圈道,“這里就是王爺調(diào)來的五萬大軍原本待的地方!從黃州到利州實在太遠了,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花榮這下徹底明白了,如果處于利州與黃州中間位置的這五萬大軍沒動,就可以分兵兩處在相同的時間內(nèi)同時增援利州與黃州,可一旦大舉來增援任何一處,那另一處徹底失去了保護不說,再從那一處回頭去增援也要跨越兩倍的距離,金軍這一招果然是妙計! 正在此時,耶律淳那邊突然沒了動靜,原來他們已經(jīng)討論出了結(jié)果,利州是肯定要救援的,遼軍根本無法承受糧道被斷的后果,只是五萬大軍并不能全部去救,因為還要考慮到金軍會不會卷土重來重新進攻黃州的問題,黃州的重要性雖比不了利州,卻也事關(guān)著糧道的安危,所以最多只能往利州增援三萬人,但黃州距離利州太遠,數(shù)萬人的大軍又要帶重型武器又要帶糧草,行進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去,為了能更加有效的支援利州,最好的辦法先派出一支輕裝騎兵,僅帶著少量的隨身糧草先于大軍火速趕往利州,盡可能的在利州給金軍制造一些麻煩,一直拖到后面的大軍殺到! “本王決定派出五千人馳援利州,”耶律淳看著眾將沉聲問道,“誰愿意當這先鋒軍?” 誰料,眾將卻都低下了頭去,竟無人敢應(yīng)聲,因為他們都明白,這五千騎的責任非常重大,并將以五千人直面金軍五萬人,其結(jié)果稍有不慎就會九死一生,大家都是過了大半輩子榮華富貴了,各個都有家有業(yè)有財有美女,誰敢舍得放棄那些東西去接受這種極度危險的任務(wù)? 耶律淳面色不禁一沉,心中既是惱怒又是失望,自從大遼與宋夏等過先后簽訂盟約以來,百余年間的和平徹底消磨掉了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契丹鐵騎的勇氣與斗志,如今的契丹人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祖宗是如何鐵血般打下了這樣一個偌大的帝國,他們不再關(guān)心自己的刀是否生銹了,他們不再在乎自己的戰(zhàn)馬是否矯健著,他們只在乎自己的榮華富貴,只在乎通過朝堂上的爭斗來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他們不再像草原上的勇士,而變得與那些只會讀書寫字的宋人一樣軟弱,而這也是導致如今遼軍在與金軍的戰(zhàn)斗中一直處于劣勢的直接原因之一! 耶律淳重重的冷哼了一聲,臉色鐵青的將目光一一掃過眾將,正準備鐵下心來強行指派一個人去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可就在這時,他卻聽到從他的身后傳來了一個很平淡卻堅定的聲音。 “王爺,末將愿意去。” 耶律淳心頭一喜,不禁暗道契丹人果然還有真正的勇士,他立刻回頭看去想看看究竟是誰,但這一眼望去卻讓他愣住了,原來,說話的人居然是……花榮! 說實話,耶律淳并不想讓花榮去,堂堂大遼,卻要連續(xù)兩次靠一群宋人救急,第一次還好說,畢竟是不得已而為之,但這一次就真說不過去了,若還讓他去,被他笑話不說,傳揚出去自己和大遼的臉面還能往哪里擱?! 只是……不讓花榮去卻也再無別的人選了,因為此次馳援利州非常的重要,去的人絕不能有絲毫的膽怯,否則強派去了一群本不敢去的人,那他們也極有可能給自己來個“只出工不出力”,去了也白去,甚至還可能起到相反的作用。 所以么無論怎么看,主動請纓的花榮都是最佳的人選。 耶律淳猶豫了,遲遲下定不了決心,卻不料,花榮緊接著又說出了一句話…… 635,塞外揚威(5) 原來花榮一看耶律淳的表情就猜到了幾分他的顧慮,心中不禁冷笑一聲,雖然才來到遼地不過幾天的時間,但經(jīng)過這幾天的觀察,尤其是今日現(xiàn)場的所見所聞,已經(jīng)讓花榮看清楚了這群契丹人的本質(zhì),他們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蕩平塞外千里、武力霸占燕云、連敗大宋北伐、最后逼迫著大宋與之簽訂恥辱的澶淵盟約的草原雄獅了,他們?nèi)缃竦臉幼?,跟大宋比也強不到哪去,也就難怪會被金國逼到如此窘迫的田地! 而若依花榮所想,他巴不得遼軍一敗再敗,最后被金國滅掉才好,但來的時候鄭飛吩咐過了,一定要想辦法幫助遼國多支撐一段時間,所以眼見耶律淳在如此關(guān)鍵的時刻竟無人可用,花榮這才不得不應(yīng)下這件事來。 此刻,這耶律淳分明是很想用自己,卻拉不下自己的臉面,作為一名大遼的權(quán)臣與遼軍的主帥,真是可悲到了極點! 罷了罷了,就讓我再給你們找個臺階下好了?;s想定,隨即又說道,“王爺,末將說錯了,應(yīng)該是末將愿意跟耶律不古野將軍一起去!” 正站在花榮身邊的耶律不古野一聽這話差點摔個跟頭,慌忙瞪著一對牛眼看著花榮,滿臉的震驚。 耶律淳聽了卻是眼中一亮追問道,“你說什么?” 花榮隨即回道,“王爺,是這樣的,剛剛不古野將軍對末將說他愿意去,問末將敢不敢跟他一起去殺金人,末將這脾氣最怕受激,一激就控制不住自己,這才情不自禁的搶在了不古野將軍前面說了話,還請王爺見諒?!?/br> 耶律淳看向耶律不古野問道,“不古野,是這樣嗎?” 耶律不古野愣愣的看著耶律淳,滿臉盡是一副被坑了的表情,想解釋,但他那本就不麻利的嘴現(xiàn)在更是支支吾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眼看著耶律淳那充滿期待的目光,就算他反應(yīng)再慢也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能否認了,最終,耶律不古野只能用滿懷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花榮,心中暗罵一聲以后可得跟宋人保持距離,真他娘的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把你賣了……,然后一咬牙,對著耶律淳道,“是……是!末將愿意去!” 以耶律淳的機智他又怎會看不出這是花榮在故意給自己找臺階下?但不得不說,這個方法的確很不錯,讓耶律不古野與花榮同去是一個極好的可以堵住別人口舌的好辦法! 耶律淳現(xiàn)在真是越看花榮越喜歡了,這個花榮不但會打仗,十分有勇氣,還這么會做人,這是老天爺送給自己的禮物嗎? “好!”耶律淳滿意的點點頭,高聲下令道,“耶律不古野,花榮聽令!” 二人齊聲道,“在!” 耶律淳道,“本王命耶律不古野為先鋒軍正將,命花榮為先鋒軍副將,即刻引五千……不,六千部下馳援利州,務(wù)必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利州,拖住金賊,支撐到我大軍趕到之時!” 耶律不古野雖是被迫答應(yīng),但他也算一個猛漢,面對著眼前的既定事實,他也沒做猶豫當即領(lǐng)命道,“是,末將遵令!” 但花榮卻面色為難的說道,“王爺,還有一件事,末將此行受限于船只,并沒有帶來足夠的戰(zhàn)馬……,不知王爺是否可以先借給末將……四千匹戰(zhàn)馬?” 話雖如此,花榮的腦海中卻不禁想起了在來之前他向鄭飛請示是否帶戰(zhàn)馬時鄭飛那副“無恥”的笑容,鄭飛說,“不用帶戰(zhàn)馬,遼國人有的是馬,打上兩場勝仗,你要什么他就給你什么!”花榮想到這里心中不由苦笑一聲,暗道,“統(tǒng)帥看來早就料到了自己能順利‘訛’那耶律淳幾千匹戰(zhàn)馬。他對自己……真是充滿了信心呢!”想著鄭飛所給予他的一切,花榮的心中不禁涌過一股暖流。 耶律淳當然聽不到花榮心里的話,現(xiàn)在對他來說,無論是出于拉攏花榮,還是出于解除利州的危機,他都愿意盡力滿足花榮的要求,幾千匹戰(zhàn)馬又算得了什么? 耶律淳大手一揮,“來啊,給花榮將軍配足戰(zhàn)馬,要最好的!不夠的……從他們手中調(diào)!” 一邊說著,耶律淳一邊指了指那十幾名不敢出戰(zhàn)的部下冷冷說道,“既然你們非要跟著大軍一起走,那有沒有戰(zhàn)馬都無所謂了?!?/br> 眾軍官面面相覷,心里雖然極度不樂意,卻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氣,只要能把命保住就行,相比之下,幾千匹戰(zhàn)馬又算得了什么呢? 幾千匹戰(zhàn)馬正在送來的路上,花榮也立刻召集起大軍向他們宣布了再次出征這個消息,四千人無一人臉露怯色,接受了這個命令。 花榮首先宣布讓在上一次戰(zhàn)斗中受了傷的幾十個人留在黃州城養(yǎng)傷、看管帶不走的武器、火器、藥品等物品以及照看陣亡將士的骨灰罐,這幾十人雖然都無比期盼可以一同出征,但眼看著自己這受了傷的不爭氣的身體,也明白就算去了也是給大家拖后腿,都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命令。 隨后,花榮就讓其余的幾千人立刻按命令準備起來,根據(jù)戰(zhàn)馬的承載能力,花榮讓每個人帶上一把斷魂弩,一把黑漆弓,一把腰刀,一把貼身匕首,兩只箭筒若干支箭和足夠三天的飲食。另外,花榮還讓六百人帶上了所有的兩百件震天雷、毒煙式與燃燒式火器,并每人都要隨身攜帶一支可以隨時催燃的火折子。這些火器,將是此次戰(zhàn)斗的關(guān)鍵物品! 當所有人都準備就緒后,幾千匹戰(zhàn)馬也按時送到了。 花榮一指戰(zhàn)馬笑道,“還愣著做什么?自己挑!” 這一次花榮帶來的這幾千人全都是會能騎善射的好手,如今一見到這么多戰(zhàn)馬,眾人都是興奮的嗷嗷叫著沖上爭先恐后的搶出了中意的馬匹。 那幾十名傷員也都有份,不過大家都很自覺的最后才上去選馬,都把最好的馬留給了即將奔赴戰(zhàn)場拼命的戰(zhàn)友們。 就這樣,不一會功夫,天道軍四千人全部人手一馬,全部開始把剛剛準備好的東西往馬匹上放著。 前來送馬的一千多名契丹士兵看著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一臉的心疼和悲憤,實話實說,相比他們的那些契丹貴族,普通的契丹士兵中有骨氣的并不在少數(shù),他們并不缺乏戰(zhàn)斗的勇氣,只可惜“主將無能累死三軍”,“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從戰(zhàn)場上到平日時,他們也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們就算再珍愛自己的戰(zhàn)馬也只能前來白白送給這些宋人,而眼看著這些宋人興奮的、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他們的心更痛了……,他們根本不信這些宋人在馬術(shù)上能有何高超的本事,這些戰(zhàn)馬給了他們,應(yīng)該差不多就相當于成了一定會殺死這些宋人的金軍的戰(zhàn)利品!親愛的戰(zhàn)馬啊,今生還能再次見到你們嗎?契丹士兵們的心在流血…… 很快,所有人都準備就緒了。 花榮一聲令下,“以行軍序列集合!” 一瞬間,幾千人全部翻身上馬并駕馭著戰(zhàn)馬各就各位,排成了一支整齊的隊伍! 只見整個過程亂中有序,一氣呵成! 契丹士兵們你看看,我看看你,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深深的震驚,雖然在過程中許多人都出現(xiàn)了些許的差錯,但作為玩馬的行家,他們都看得出并不是因為這些宋人騎手的騎術(shù)不高,而是在駕馭一匹此前從未接觸過的戰(zhàn)馬時所避免不了的生疏所致!就算是自己,也不見得能好到哪去!眾人都不禁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他們,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嗎……?這些人……真的是宋人嗎?! 這邊,花榮一聲令下,“出發(fā)!” 頓時,花榮一騎在前,幾千騎緊隨其后,直沖城門而去! 636,塞外揚威(6) 花榮等人到達城門外約定地點時,耶律不古野還沒到,花榮只好原地等待,約莫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見從城門內(nèi)沖出來了一大隊人馬,正是耶律不古野及他的兩千名部下。 老遠看去,花榮就看到耶律不古野正拉著一張臉瞪著自己看,那幽怨的眼神就好像是他正在與最喜歡的小妾激戰(zhàn)正酣到極點時突然被花榮破門而入把他從床上揪起來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喝碗拉面一樣憋屈。 花榮心中不禁一樂,隨即驅(qū)馬主動迎了上去,不知怎地,雖然他看每一名契丹人都不順眼,可就對這耶律不古野討厭不起來。 “花榮見過不古野將軍!”花榮笑容滿面的首先對耶律不古野抱拳道,不管怎么說,耶律不古野是被自己給“坑”了,還是要先安撫一下才好。 耶律不古野冷著臉抱拳回了一禮,這一路來他早就想好了許多質(zhì)問花榮為何要坑他的話,難聽的話也準備了不少,但眼看著花榮那張堆滿笑容的帥氣逼人的臉龐,正所謂伸手難打笑臉人,耶律不古野這嘴也張不了了,最終只能長嘆一聲說道,“花將軍,你……我招你惹你了,你為何……?!” 花榮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不古野將軍怕死?” 耶律不古野臉色一緊,急忙大聲回道,“當然不怕死!我不古野若怕死,幾天前你還沒到時我就投降金狗了!” 花榮繼續(xù)笑問道,“那你為什么不敢跟我一起去?” 不料,耶律不古野一聽這話頓時就像是一只突然xiele氣的皮球般軟了下來,滿臉糾結(jié)的猶豫了一番,這才小心的看了看左右兩邊對花榮小聲道,“是因為……嗨!告訴你也無妨,我老婆還有七八天就生了,我想能看一眼他!” 花榮心頭猛的一跳,這才明白為何當耶律淳問起誰敢去馳援利州時,自己本來清楚的看到身旁的耶律不古野突然露出來滿臉的激動之色,分明是想接下這個任務(wù),但卻最終泄氣般低頭放棄了的原因了,自己本以為耶律不古野只是缺乏那最后一點點的勇氣,所以才故意使出那一計,卻沒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是這個…… 一瞬間,花榮只覺心中盡是愧疚,暗道自己這事做得真是太不地道了……,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想辦法盡力去彌補了。 “不古野將軍,很抱歉,我沒想到會是這樣?!被s真心誠意的對著耶律不古野抱拳道。 耶律不古野看出了花榮的真誠,他本就是條淳樸的漢子,眼見花榮如此,心中的不滿頓時就減輕了許多,立刻抱拳對花榮回禮道,“花將軍不必如此,看來這也是天意,只希望我不古野能活著回來吧!” “一定會的!”花榮用力的點頭道,“咱們一定都能活著回來,而且,還會帶著榮譽回來!” 耶律不古野眼中一亮,也用力的朝著花榮點了點頭。 頓時,一種跨越了國界和種族的友誼都同時在二人心中扎下了根,這份友誼的力量是巨大的,它直接讓花榮改變了許多對契丹人的看法,也讓契丹族在日后避免了一場可怕的滅頂之災(zāi)! 花榮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著耶律不古野一笑,“咱們出發(f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