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墮落？我們何曾自甘墮落？”呼延灼瞪大眼睛怒道。

    “赤心殺契丹靠的是什么？是強健的軍隊！武人的職責是什么？是強健體魄，精備戰(zhàn)甲，保家衛(wèi)國！你是大宋的將軍，我問你，大宋的軍隊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你敢拍著胸脯說，你們呼延家從沒有跟那些掏空大宋軍隊的蛀蟲同流合污過？！你敢拍著胸脯說，你們呼延家族帶出來的兵還能跟呼延贊老將軍手下的虎狼之軍相比？！”鄭飛喝道。

    呼延灼一下子怔住了，身為大宋軍隊的中堅將領(lǐng)之一，他比誰都清楚大宋目前軍隊的真實情況，這個賊寇說的的確是事實，呼延家族也的確沒有能在這個大染缸中獨善其身，族人中甚至也出了一些令自己不齒的敗類。

    鄭飛繼續(xù)道，“大宋靠著你們武人才能抵抗外敵，保衛(wèi)國家，但大宋的皇帝又是如何對待武人的？你們武人在大宋有地位嗎？說話算數(shù)嗎？比如這次朝廷派你們來剿滅我們這些賊寇，行軍打仗那是將軍的事，可朝廷是怎么安排的？他派了一個狗屁不通卻剛愎自用的高廉來指揮你們打仗，你汝寧軍的五百馬軍雖是死于我們之手，可真正害死他們的究竟是我們，還是高廉？！”鄭飛在來的路上已經(jīng)從劉挺的招供中得知了此次剿匪聯(lián)軍內(nèi)部的許多事，現(xiàn)在也正好拿來引起呼延灼的怒火。

    果然，一聽此話，呼延灼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憤怒的火焰！

    鄭飛繼續(xù)添油加醋，“我還要告訴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茨軄戆鼑銈儐幔恳驗楦吡活欀用?，根本就沒有管你們！所以你們才能這么輕易的落入我們的圍困之中！他是想要你和你的汝寧軍全部都被我們干掉，然后他才能把黑鍋推到你們頭上，給這次剿匪失敗找到借口！”

    一聽鄭飛這話，不只是呼延灼和韓滔，就是汝寧軍所有將士亦是驚呆了！

    呼延灼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著，以他對高廉為人處世的了解，他相信高廉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但他依舊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用最后一絲理智咬牙切齒的問向鄭飛，“你說的……可有證據(jù)？！”

    “當然有！”鄭飛一拍手，立刻就見幾名士兵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來到近前，正是那劉挺。

    鄭飛一指劉挺道，“此人乃我梁山叛徒，將軍應該認得吧？此人正巧被我軍俘虜，他能證明！”

    說罷，鄭飛轉(zhuǎn)頭看向劉挺，冷森森道，“劉挺，我問你，我說的是不是都是事實？”

    劉挺也不傻，當然明白鄭飛的意思，只要能活命，別說是給鄭飛做偽證，現(xiàn)在就是要他欺師滅祖只怕他都干得出來，“是是是！大頭領(lǐng)說的都是真的！還有……那天我被高廉接見后，我明明告訴他梁山泊有不下千把重創(chuàng)曾弄的弓弩，他卻特意囑咐我必須只說有幾十把。還有，剛剛他在撤退時命我趕來報信，卻不是給呼延將軍，而是要我通知那五百高唐兵，要他們找個借口悄悄撤走，好讓汝寧軍……”劉挺說到這里突然停住了，面露擔憂之色。

    呼延灼大吼一聲，怒喝道，“好讓汝寧軍如何？！”

    劉挺故意如此演戲，為的就是盡可能博得鄭飛的滿意，好最終給自己留條命，眼見呼延灼上鉤，立刻裝作恐懼的急忙說道，“好讓汝寧軍陷于賊手，盡數(shù)被屠！”

    嘩……！整個汝寧軍徹底爆發(fā)了，憤怒了！每個人的表情都憤怒到了極點，前仇舊怨一起涌上心頭，尤其是那五百馬軍中的幸存者，已經(jīng)有人開始忍不住大罵起了高廉！所有人都一下子將武器對準了剛剛逃到身邊的高唐兵。

    韓滔轉(zhuǎn)身一聲怒喝，“拿下潘成美！”

    汝寧軍眾將士等的就是這個命令，瞬間就繳了為數(shù)不多的高唐兵的武器，并將嚇得面色慘白的潘成美押到了近前。

    呼延灼鐵青著臉一把揪起潘成美的衣領(lǐng)怒喝道，“你是高廉親信，你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潘成美哪里見過這陣仗，已經(jīng)嚇得快尿褲子了，可他哪里知道高廉是否下達過讓自己悄悄撤退好害死汝寧軍和呼延灼的命令，但他確實是知道劉挺所說的前一件事的，而且以他對高廉的了解，高廉也確實有可能會下這樣的命令，此刻為了活命，他也只好順著茬往下說了，當即趕忙哆哆嗦嗦的回道，“在下不……不知道第二件事，但高大人確實是……讓此人對大人隱瞞神臂弓之事的。第二件……可能會吧！”

    雖然潘成美無法證明第二件事，但既然第一件事是真的，卻也在無形之中增加了第二件事也是真事的可能性！

    只見呼延灼一把推開潘成美，仰天大嘯一聲，聲音中盡是無比的憤怒和悲涼！

    鄭飛眼看時機成熟，又是一聲大吼道，“呼延將軍，只因我仰慕將軍是個真英雄，這才沒有不分青紅皂白的對將軍與汝寧軍趕盡殺絕！此等朝廷你保他何用？何不隨我殺下山去，找高廉那廝報仇？！”

    呼延灼身子一震，他在掙扎，他知道只要自己邁出了這一步，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鄭飛繼續(xù)伸手一指他身后的汝寧軍大喝道，“將軍！你看看你身后的這些兄弟們，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可是你付出了心血的軍隊，你看看高廉把他們害成了什么樣子？！如此一支幾州聯(lián)軍中實力最強的軍隊非但不為朝廷和高廉重視，卻是備受排擠迫害，甚至差點被高廉害的不明不白的全部慘死山中，更會在死后被扣上黑鍋，讓家人蒙羞，讓親人受難！你忍心嗎？！”

    鄭飛的話如刀割一般句句割在汝寧軍的心中，汝寧軍群情激憤，都看向了呼延灼，眼中盡是期待。

    終于，呼延灼長嘆一聲，虎目之中落下淚來，仰天大吼三聲之后一下子朝著鄭飛的方向跪倒，“愿乞收留！”韓滔立刻也跪倒，汝寧軍也全都跟著跪在了地上。

    鄭飛大喜，帶領(lǐng)眾人急步來到近前扶起呼延灼與韓滔，用力握住他們的手道，“我天道軍替天行道，懲惡揚善，絕不會辱沒了二位將軍與汝寧軍！”

    呼延灼與韓滔對視一眼，心中略感欣慰，三雙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

    412，新的戰(zhàn)斗（24）

    既然呼延灼與汝寧軍已降，鄭飛隨即下令打開一夫關(guān)，命軍醫(yī)館立刻派人救治受傷的汝寧軍軍士，沒多久，就見十幾名天道軍的大夫快步奔出一夫關(guān)，開始為受傷的汝寧軍軍士包扎起了傷口，鄭飛又命人送來食物和水，首先給汝寧軍享用。

    鄭飛再看向呼延灼與韓滔時，卻見他二人雖是對鄭飛此舉面露感激，但神情中卻還有一抹明顯的猶豫之色，心中不由一動，隨即笑問道，“如今大家就都已是兄弟，二位有事盡管開口就是了，切莫客氣。”

    呼延灼點點頭終于道，“聽大頭領(lǐng)說，您已派人攻克了鄆城縣，屬下想問問……我留在聯(lián)軍大營的人馬以及屬下的一名部叫做彭屺的部將……？”

    哦，原來是這事，鄭飛喚過朱貴問道，“鄧團長的傳信上可提及過此事嗎？”

    朱貴想都沒想便立刻回道，“確有提及，傳信說，官軍留在大營的五百守軍，殺二百三十余人，降二百七十余人，守將受傷被生擒，應該就是那位彭屺將軍?！?/br>
    一聽又有二百三十多名汝寧軍戰(zhàn)死，呼延灼與韓滔心中不免有些難過，但戰(zhàn)場上生生死死乃是常事，也是身為一名軍人的宿命，兩軍交戰(zhàn)，既為敵人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誰也無法對此保證什么。不過又一聽彭屺還活著，也多少給了他二人一絲的安慰。

    他二人卻不知鄭飛聽了后也是心中暗自慶幸不已，原來那“天目將”彭屺可也是位列梁山將星的一員，還好此人運氣不錯并沒有戰(zhàn)死，否則就要徒增一份遺憾了。

    “對了，咱們既已占據(jù)了鄆城縣，那高廉等人定會對鄆城縣發(fā)動猛攻，不知大頭領(lǐng)可還有什么安排？”呼延灼又問道。

    鄭飛點頭道，“沒錯，我確有安排，不過此事還需要你們二位與汝寧軍鼎力相助！”

    呼延灼與韓滔一起抱拳道，“承蒙不殺之恩，我等愿但為驅(qū)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鄭飛滿意的點點頭，先是喚過吳用道，“軍師，你速速命人為汝寧軍送來我軍器坊精心打造的兵器，每人一把精鋼腰刀，一把黑漆弓，一支隨身匕首！”

    吳用卻遲疑道，“大頭領(lǐng)，這……”

    呼延灼與韓滔都尷尬的看向了旁邊，他們剛剛才投降，還不能取得信任也是很正常的事。

    鄭飛卻毫不在乎的擺手道，“去就是了，我鄭某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得過呼延兄與韓兄！”

    吳用這才領(lǐng)命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說罷，吳用喚過百余名士兵便從一夫關(guān)進了山寨。

    呼延灼與韓滔心下不由淌過一股暖流，心中對鄭飛更是心悅誠服。

    鄭飛繼續(xù)道，“我的計劃很簡單，如今高廉還不知道二位已入伙我梁山，我想請二位假裝依舊是官軍，帶領(lǐng)汝寧軍與我們的人接近官軍，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呼延灼笑道，“這還不簡單？不是呼某說大話，呼某現(xiàn)在雖然只剩下了不到七百人，但只要這七百人裝備齊全，我就敢用這七百人殺退高廉那個草包的七千人！”

    梁山眾將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自是也喜歡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一聽呼延灼這口氣，頓覺頗對胃口，看呼延灼順眼了許多，都是哈哈大笑起來，紛紛請命愿一起殺下山去宰了高廉那個鳥賊！

    眾人此番表現(xiàn)落在呼延灼眼中，又是讓他心生一番感嘆，此次剿匪聯(lián)軍雖然有一萬人，卻是由高廉那個大草包帶著一群小草包統(tǒng)領(lǐng)，面對如此強悍又有勇有謀的梁山軍，這場仗敗得并不偶然！

    沒多久，吳用便帶人運來了武器分發(fā)給了尚能戰(zhàn)斗的汝寧軍，鄭飛便命魯智深、王進等人帶領(lǐng)第一團，龐萬春帶領(lǐng)獨立營，會同呼延灼的汝寧軍一起兵發(fā)鄆城縣去了。

                                                          

    當高廉率領(lǐng)殘存的五千人倉皇趕回鄆城縣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只見聯(lián)軍大營果然已是化作了一片焦土。

    再往鄆城縣看，所有人都驚呆了，只見鄆城縣城門緊閉，城墻上布防的也不再是州兵，而是梁山的賊寇，城墻上也已不再是王旗，而是換做了梁山賊寇的天道旗，這說明鄆城縣已經(jīng)落入了梁山賊寇的手中，他們回來晚了！

    此番情景落在高廉眼中，直讓他如遭雷擊，身子晃了又晃，險些從馬上墜了下來，他艱難的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剿匪大軍，只見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恐不安與絕望之色！

    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濟州水軍全軍覆沒，汝寧軍與自己的五百高唐軍生死未卜，齊州軍、徐州軍、兗州軍幾乎快被打殘了，今早出發(fā)時浩浩蕩蕩的一萬人馬才一天不到便只剩下了這不到五千人，雖然沒有人說出來，但事實已擺在了眼前，此次剿匪大軍其實已經(jīng)站在了失敗的懸崖邊上。

    而更令他們絕望的是，聯(lián)軍大營居然也被毀了，儲存糧草的鄆城縣更是落入了賊寇手中！這就意味著已經(jīng)疲勞奔波一整天的聯(lián)軍在這天寒地凍的夜晚即將面臨無屋可睡，無糧可吃的境地！

    怎么辦……怎么辦？！高廉頓時慌了陣腳，他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種局面！這事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高廉禁不住深深打了一個冷顫，此番敗得是太徹底了，皇帝與朝廷必將大怒，迎接自己的將會是怎樣一種結(jié)局已經(jīng)可想而知，即便是身居高位的大哥高俅只怕也難以保住自己，甚至說不定連他也會受到深深地牽連！

    不行！我不能如此坐以待斃！高廉努力讓自己深呼吸幾次才好歹穩(wěn)住了心神，心中也多少有了一點主意，如今的當務之急必須是盡快搶回鄆城縣，搶回城中的糧草，只有這樣才還能有一點翻盤的機會，否則不但再無法戰(zhàn)勝賊寇，說不定還會因缺衣少糧激起兵變，那就真的徹底完蛋了！

    高廉立刻下令各州主將前來商討如何攻破鄆城縣，但各州主將卻也是一籌莫展，首要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城中有多少賊寇，這些人可是在梁山上被打怕了，如果城中的賊寇有很多的話，他們是萬萬不再敢出兵了。

    正在這時，白日里當被天道軍攻破鄆城縣后，從鄆城縣西門逃出城的一些各州負責在城內(nèi)看守糧草的州兵已聞訊回到了聯(lián)軍，高廉知道后立刻命人將這些人召來了帳前問話，從他們嘴中，眾人終于得知了事情發(fā)展的始末，知道了聯(lián)軍大營與鄆城縣到底是如何丟的，而當聽到攻入鄆城縣的梁山賊寇只不足八九百人時，高廉與眾人不由都是大喜，原來他們一直擔心城中會有數(shù)千賊寇，如果真是那樣，這鄆城縣是絕對不可能搶回來了，可誰知城中居然才只有八九百賊寇，再反觀自己這邊，可依舊還有五千大軍呢！更何況這鄆城縣只是個小城，城墻矮小不堪，并沒有梁山泊那險要的地勢可供防守，如此一來，八九百賊寇何足掛齒？！

    更關(guān)鍵的是，只要攻破鄆城縣，殺盡了城中的賊寇，此事不但不會是一件禍事，說不定還會成為一件好事，待給朝廷上報的時候，隨便夸大一下戰(zhàn)果，就說斬首兩三千賊寇還不只是動動筆的事？

    高廉隨即下令各州火速將云梯集中起來準備攻城，但誰料新的問題又出現(xiàn)了，原來各州在撤退的時候被龐萬春的獨立營折磨的無比頭疼，很多州兵為了方便逃跑就把云梯給扔了，結(jié)果現(xiàn)在要用了，一收集才知道，全軍竟還只剩下不到五六把云梯，這可把高廉給氣的不輕，但氣歸氣，也沒有別的辦法，高廉只得下令全軍火速就地砍樹趕造一批簡易的云梯出來湊合著先用用。

    等忙完了這些，時間已經(jīng)到了深夜，五千人，包括高廉及眾主將都是饑腸轆轆，攻城戰(zhàn)也正式打響了！

    413，新的戰(zhàn)斗（25）

    這一次的攻城戰(zhàn)高廉竟難得的清醒了一次，他虛心的接受了一名幕僚的建議，這名幕僚也是為他獻策請求朝廷發(fā)兵并以他為主帥的那位，此人姓黃名林，原本是高俅府上的幕僚，由于高俅不放心高廉，便在高廉任職高唐的時候?qū)⒋巳怂徒o了高廉，也好為他出謀劃策。

    此次原本十拿九穩(wěn)的剿匪搞成了這個樣子，除了高廉，壓力最大的就屬他黃林了，因為畢竟事情的起由乃是他的獻策，可以說剿匪如果失敗了，無論高廉最終的結(jié)果是什么，他都是沒好果子吃的。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絞盡腦汁助高廉抓住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結(jié)果，還真被他找到了辦法，他對高廉說，既然梁山賊寇只有八百人，咱們有五千人，則梁山賊寇最大的弱點就是人太少了，咱們的最大優(yōu)勢也是人數(shù)遠遠勝于梁山賊寇，為了能充分利用起這個優(yōu)勢，咱們必須兵分兩路，從東西兩邊對賊寇同時發(fā)動攻擊，因為鄆城縣是個小城，無論是攻城面還是守城面都很小，咱們兵分兩路每路兩千五百人發(fā)動攻擊其實跟五千人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梁山賊寇若也兵分兩路守城，他們每路四百人跟八百人比的區(qū)別可就大了，極其容易出現(xiàn)后繼不足的狀況！

    高廉聞聽此計細細一想還真是如此，當即下令大軍兵分兩路，前后夾擊鄆城縣！

    事實是，黃林的計策是完全正確的，甚至，天道軍的情況還要更糟糕一些，因為天道軍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八九百人！

    攻占鄆城縣前，王石帶領(lǐng)九十人先期潛伏進鄆城縣中，結(jié)果在假扮成州兵要去攻占城門放大隊人馬進城時由于意外暴露了身份而陷入了一場惡戰(zhàn)，以九十人血戰(zhàn)對方四百人！雖然最終打開了城門放天道軍進了城，但付出的代價卻是王石重傷，九十人戰(zhàn)死了三十人，重傷四十人，剩下的人也皆是不同程度的輕傷。

    在隨后的攻占鄆城縣中，尤其是在攻占東城門與聯(lián)軍糧草營的戰(zhàn)斗中，天道軍又不可避免的付出了幾十人的傷亡。

    隨后，鄧元覺與林沖等人原本按照計劃要燒掉所有糧草后撤出鄆城縣，再在路上對回援的官兵發(fā)動奇襲！誰料，鄧元覺剛剛派出三個排的兵力先期出城前去探查官軍的撤退情況并找尋最佳的偷襲地點，鄭飛要騎兵團更改作戰(zhàn)計劃死守鄆城縣的命令就到了，鄧元覺等人趕忙派人出城去尋找那三個排要他們火速撤回來，但他們還沒回來，官兵就到了，并包圍了鄆城縣，如此一來，騎兵團又減少了大約一百人的兵力，所以目前在城內(nèi)可以進行守城的人數(shù)根本不是八九百人，而是不足六百人！

    別忘了，這六百人還要分出幾十人去看守時文彬以及那些衙兵、州兵俘虜，防止他們暴.動！

    所以如果官兵兵分兩路攻城的話，東西兩個城門的守城力量其實分別只有兩百多人！以兩百人抵抗兩千五百人的攻擊，所依仗的還不是梁山泊那樣易守難攻的險峻地勢，而是鄆城縣這么一個矮小破舊的城樓，所面臨的難度可想而知！

    但即便如此，騎兵團依舊堅定的執(zhí)行了鄭飛新的命令，即便只要他們愿意，他們隨時可以重新上馬，打開城門直沖出去，外面那五千人也根本擋不住他們。

    鄧元覺，林沖，王寅與厲天閏這四名騎兵團的將領(lǐng)站在城墻上，看著外面黑暗中黑壓壓的不知有多少人的官軍，誰都沒有說話，不只是他們，城墻上數(shù)百多名天道軍士兵也都在沉默著，滿場充斥著一種壓抑的氛圍。

    鄧元覺轉(zhuǎn)頭看了看眾人，不由皺了皺眉頭念道，“弟兄們雖然都不怕死，但還是難免有些緊張呀！”

    林沖點點頭，“這是咱們騎兵團的第一場硬仗，緊張在所難免！”

    正在此時，他們突然看到城下官軍在黑暗中一陣sao動，明顯有許多人沿著城墻往西去了。

    鄧元覺驚道，“他們這是……要攻西城？”

    林沖面色沉重的點頭道，“看來是了，咱們最擔心的終于發(fā)生了，局面對咱們很不利。團長，事不宜遲，請下令吧！”

    鄧元覺沉默了片刻，“林老弟，你與王寅領(lǐng)兩百人去守西邊，我和天閏領(lǐng)兩百人守這里，剩下不足一百人當做援軍隨時支援東西，你看如何？”

    林沖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

    說罷，林沖沖王寅一點頭，二人立刻轉(zhuǎn)身往樓梯走去。

    “林老弟！”鄧元覺突然叫了一聲。

    林沖與王寅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只見鄧元覺朝著他們一笑道，“林老弟，待此戰(zhàn)結(jié)束，和尚我回山可要去你家喝個痛快，到時候別忘了讓弟妹多做幾個拿手菜！”

    林沖想說些什么，卻是只覺如鯁在喉，眼角也不由有些濕潤……，緊接著，就見他攥緊了拳頭朝著空中大吼一聲，頓時，城上城下幾百名天道軍士兵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林沖高聲道，“弟兄們，大戰(zhàn)當前，多余的廢話我不說了，我只想讓大家記??！我林某人此生最幸運的事，就是結(jié)識了大頭領(lǐng)！以我對大頭領(lǐng)的了解，他絕對不會盲目的讓大家陷入險境，他也絕對不會放棄他的任何一名兄弟！我們今天勇敢的站在這里戰(zhàn)斗，一定是因為我們擔負著我們還不知道的重任！拿起你們的武器，勇敢的去戰(zhàn)斗吧，相信大頭領(lǐng)，相信天道軍！”

    說罷，林沖和王寅對著鄧元覺和眾人用力的一抱拳，轉(zhuǎn)身下了樓去，不多時，只聽樓下傳來兩聲馬兒的嘶鳴聲，就見兩道黑影直沖西邊城門的方向奔去了！

    滿場先是沉寂了片刻，突然，不知誰喊了一句，“天道軍！”

    一瞬間，所有天道軍士兵都開始高喊起來，“天道軍！天道軍！天道軍……”

    聲音響徹云霄，滿含著希望，充滿著勇氣與力量，擊碎了一切膽怯與恐懼！

                                               

    黑暗之中，戰(zhàn)斗打響了，黑夜給了官軍極大的優(yōu)勢，他們趁著夜色扛著云梯就沖向了城墻，天道軍因為目光受阻于黑暗也無法瞄準，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搭弓就往下射，結(jié)果多數(shù)箭支自然都射空了，天道軍一看往日里威力最大的弓箭都失去了作用，索性把弓弩一扔，立刻拿起刀劍，瞪起眼睛等待著，一旦有人露出城墻，便對其狠狠砍下！

    城下，也有不知多少官軍趁著夜色，抬著現(xiàn)砍的大樹墩猛烈撞擊著城門，而在城門的另一邊，則有幾十名天道軍士兵死死地頂著城門，死活不讓對方將城門頂開哪怕一寸！

    半柱香過去了……一炷香過去了……一個時辰也過去了，戰(zhàn)斗仍在繼續(xù)！

    只能見到無數(shù)黑影組成的黑流時而接近城墻的上端，又時而在一片密集的慘叫后被擊下城墻，雙反都有傷亡，但傷亡也都無法統(tǒng)計。

    在那城墻的一線天前，那黑暗就像是黑洞一樣，大口大口的吞噬著無數(shù)的生命！

    高廉的額頭已經(jīng)布滿了冷汗，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濕了，這場戰(zhàn)斗的殘酷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實在想不明白，這群賊寇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勇氣與力量，竟能不要命到如此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