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曾索大驚失色,愣愣的看著段景住半響緩不過神來,緊接著就像發(fā)了瘋一樣從地上竄起撲向段景住,“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段景住上前一腳將曾索蹬翻在地,指著他咬牙道,“金狗,你們女真人與漢人在遼地皆為契丹人所奴役壓迫,本應同病相憐,可你們在反抗契丹人建國之后卻比契丹人更加可惡,更加殘酷的剝削壓迫漢人,爺一見你們這種金狗就來氣!” 說罷,段景住轉(zhuǎn)身對著鄭飛抱拳道,“大頭領,小弟當初在大名府販馬時,常年去遼地尋馬,故對遼國的事知道許多,這女真人本為遼地一支蕃族,世代為契丹人所壓迫,但女真人生性彪悍,契丹人對其也有幾分忌憚,而后女真反遼,但他們建國之后,對屬地內(nèi)的漢人卻是更加的橫征暴斂,比那契丹狗有過之而無不及,小弟恨契丹人,更恨女真人!請大頭領讓我將此人殺了,已告慰死去的弟兄!” “是啊大頭領!”又有一人出列,乃是李四更,“小人上梁山前曾去曾頭市待過一段時間,曾家仗著自己是金人的身份霸占曾頭市,在曾頭市內(nèi)橫行霸道,無惡不作,曾家?guī)仔值茈m合稱‘曾家五虎’,但這外號以前的本意卻不是說曾家五兄弟有多神勇,而是曾頭市的人形容曾家?guī)仔值芨鱾€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虎,這些年曾家的人在曾頭市內(nèi)不知造下了多少罪孽,請大頭領下令殺掉此人,為民除害!” 緊接著又有數(shù)人出列懇請鄭飛下令殺掉曾索。 而那幾名軍士為防止曾索再吐臟話,已經(jīng)重新給他堵上了嘴,曾索只能干瞪眼,滿頭大汗,面色逐漸變得蒼白起來,想必是終于明白了自己此刻的處境,直面死亡之下開始感覺到了恐懼。 眾人一看才明白,原來這也是個色厲內(nèi)荏之人。 鄭飛自然是知道段景住與李四更等人所說的事基本上都是屬實的,他想了想正待下令,卻見旁邊又走出一人道,“大頭領,此人還不能殺!” 滿堂頓時一驚,一看,原來說話之人乃是“智多星”吳用。 吳用自上山后雖被封了軍師,卻是個任何職權都沒有的閑職,雖然鄭飛對其一直禮遇有加,但吳用清楚的感覺到了鄭飛似乎對其始終存在著一種隔閡,這種隔閡究竟從何而來吳用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但今日,他卻想用一件事來證明自己的價值給鄭飛看! 段景住一看吳用反對殺了曾索,不解的急道,“吳大哥,此人在曾頭市犯下了不知多少罪孽,早已死不足惜,為什么不能殺?” 吳用卻神秘一笑,繼續(xù)對鄭飛道,“大頭領,難道您不想……去曾頭市再狠撈一筆嗎?” 鄭飛的眼中頓時一亮! 357,梁山泊大戰(zhàn)曾頭市(14) 一聽吳用這么說,鄭飛心中不由一動。 去端了曾頭市的老窩? 曾頭市富得流油,曾家霸占其中已十幾宰,積攢下來的財富只怕已達到了一個無比驚人的程度,若能端了它,所得到的好處簡直無法想象! 而且自己此戰(zhàn)雖然大勝,但山上卻又多了兩千多張等著吃飯的嘴,山上的存糧立刻緊張起來,日后若還想招降這兩千人加入梁山,各種開銷勢必達到一個恐怖的數(shù)字,這可是梁山泊目前的財政所承受不起的! 所以,若真能從曾頭市再狠狠撈一筆,不但能解決了燃眉之急,更可以對日后的發(fā)展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 鄭飛不是沒想過這件事,但實施起來難度卻很大,首先是此去曾頭市要路過許多州縣不說,便是去了曾頭市,自己現(xiàn)在就算全體出動也不過才四百人,靠這四百人去搶曾頭市,人數(shù)似乎太少了些! 而且如果人都去攻打曾頭市了,那誰留下來看管那兩千多個俘虜?萬一他們暴.動了,只怕曾頭市還沒到手,自己的老窩反倒淪陷了! 不過吳用既然能這樣說,這小子足智多謀,莫不是他已有了什么主意?且先聽聽他如何說吧! 鄭飛笑問道,“吳兄此話怎講?說來聽聽?!?/br> 吳用眼見鄭飛似乎動了心,心中一喜接著道,“我已審問過幾名在曾頭市軍中當小頭目的俘虜,得知此次曾弄親率四千曾頭市大軍前來攻打我們,幾乎是傾巢出動,現(xiàn)在留在曾頭市的護衛(wèi)不過五百人,守城將領為兩人,一個是曾弄的小兒子曾升,一個是曾頭市副總教頭蘇定,此二人一個是個毫無任何經(jīng)驗,乳臭未干的小人兒,一個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而咱們派出去守在去曾頭市幾條路上的斥候兄弟不久之前都已回來了,已經(jīng)確定昨夜之戰(zhàn),絕沒有放跑了任何一名曾頭市的人!我猜測曾頭市的人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這里的情況,咱們又得了兩千戰(zhàn)馬,所以現(xiàn)在正是快馬加鞭前去突襲他們的絕好時機!” 鄭飛皺眉道,“話雖如此,但別忘了,山上現(xiàn)在可有兩千多俘虜,咱們目前尚能一戰(zhàn)的不過四百多人,就算用這四百人去看管他們都尚且不夠,如何還能再分兵去攻打曾頭市?便是可以去,這一路州縣有好幾個,又如何避過他們的耳目?待到了曾頭市,他們?nèi)羰菗?jù)守不出,咱們又不能速戰(zhàn)速決之下,為防周邊府縣來援,勢必無功而返,這些都是必須考慮到的!” “大頭領所慮確是關鍵,”吳用連連點頭,“不過小弟早就已想好對策。山上雖有兩千俘虜,但不過是群烏合之眾,昨夜還被咱們給打怕了,只要把他們關進后山,再派人在他們周圍不停的虛張聲勢,讓他們誤以為咱們山上依舊人員齊整,則他們必定不敢造反!” 鄭飛眼中一亮接著問道,“虛張聲勢?大約需要多少人?” 吳用道,“小弟已看過后山地形,若能巧妙加以利用,山上現(xiàn)在共有家眷近百人,算上他們,則再留一百名士兵與那五十多名輕傷的士兵,總共兩百多人足矣!” 鄭飛輕輕點點頭,“繼續(xù)說?!?/br> 吳用心中更喜,繼續(xù)道,“這樣一來,咱們就有三百人可去突襲曾頭市,只要讓這三百人全部換上曾頭市的軍服,偽裝成曾頭市的人,這一路上的官府一看是曾頭市軍隊路過,必定不會懷疑咱們。而曾頭市目前雖還有五百人,但依小弟自昨夜以來的觀察,曾頭市那些軍士,無論是裝備還是功夫其實都遠遠遜于咱們山寨的士兵!所以即便咱們?nèi)松?,只要給咱們以正面交手的機會,他們就算再多一百人也不足為慮!更何況咱們還是突襲,擒賊先擒王,只要能尋到機會一擊得手拿下那曾升與蘇定,對方群龍無首,必一敗涂地!而所有這一切的關鍵,就是……” 吳用看向跪在地上的曾升,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他道,“就是他!” 眾人都是一楞,他?曾索?他還有什么大用處? 曾索剛剛一直在聽著吳用的話,本已越聽越驚恐,此刻被吳用這一指,更是嚇了一跳,一種極其不祥的感覺升起在心頭,臉色頓時變得非常的難看。 眾人都不解的看向吳用。 只見吳用繼續(xù)道,“我已問過安院長,安院長說他可以配出一種藥,吃下這種藥后,人的意識雖然清醒著,但身體卻會變得無比的僵硬,而且沒法說話,渾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動。咱們只要給此人吃下這種藥,則此人就能起到兩個作用,一,帶著他去俘虜那里露個面,讓俘虜們誤以為此人已投降了咱們,必定可以起到穩(wěn)定俘虜軍心的作用。二,帶著他突襲曾頭市,用他騙開曾頭市的大門,找機會接近曾升與蘇定!擒賊先擒王!” 鄭飛立刻看向安道全,安道全輕輕點了點頭,證實了吳用的話。 眾人恍然大悟,細細一思索,此計不可謂不妙,說不定真能順利攻下曾頭市! 一想到可以拿下曾頭市,眾人的目光立刻變得炙熱起來,拿下曾頭市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如今有這樣一個天衣無縫的計謀可以實現(xiàn),眾人都不由怦然心動! 吳用很享受眾人看向自己的這種目光,再次看向鄭飛抱拳道,“這便是小弟的計策,但此計卻有很大的風險,小弟假設的種種前提條件只要有一處出現(xiàn)了問題,則必定全盤皆輸,還請大頭領定奪!” 鄭飛徹底明白了吳用的意思,說來說去,吳用這是在險中求生,此計的三個關鍵,一,能否騙過這山上兩千多名俘虜,二,能否騙過這一路沿途州縣,三,能否騙過曾頭市的曾升、蘇定以及那五百人! 甚至,萬一此刻曾頭市已經(jīng)得到了大軍兵敗梁山泊的消息,都會對此計的成敗產(chǎn)生關鍵的影響,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梁山都將遭受重創(chuàng)! 但風險越大,回報也會越大! 鄭飛猶豫了,因為他現(xiàn)在已不再是一窮二白,自己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他的身后不但有梁山泊,幾百名兄弟姐妹,還有兩位有了身孕的妻子,他的每一項決策都會帶來種種深遠的影響,稍有不慎,就會給所有人帶來滅頂之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鄭飛的身上,等待著他的決定。 鄭飛抬起頭看向眾人,一眼望去,全是眾人火辣辣的,充滿期盼的目光。 如今全山上下士氣正旺,這也是難得的鍛煉全軍山外作戰(zhàn)的機會,更關鍵的是自己的確需要靠這一戰(zhàn)獲得足夠多的錢財! 鄭飛咬咬牙,一拍桌子喝道,“娘的,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兄弟們跟著我一窮二白起家,大不了再從頭開始,怕個球,干了!” “好!” “就是,怕個球,干了!” 滿堂一片歡呼! 鄭飛招招手,眾人迅速又安靜下來。 鄭飛環(huán)顧滿堂一遍,“魯智深、晁蓋、林沖、吳用聽令!” 眾人應聲道,“在!” 鄭飛下令,“你們帶一連人,加上五十多名受輕傷的兄弟,再加上所有家眷,以吳軍師之計,無論你們用什么方法,都給我看好了那兩千名俘虜!必要時刻,我授權你們可以采用各種極端的方法!” 看管戰(zhàn)俘事關重要,留下這四人,有勇又有謀的組合,應該沒什么問題。 眾人齊聲道,“是!” 鄭飛繼續(xù)下令,“龐萬春聽令?!?/br> 龐萬春道,“在!” 鄭飛道,“你速帶人奔赴曾頭市,沿路密切關注各州縣的動向,若有異動,隨時稟報!”一邊說著,鄭飛一邊用極其平靜的目光看著龐萬春。 龐萬春立刻會意,這其實是鄭飛要他動用調(diào)查局眾情報人員的意思,點頭道,“是!” 鄭飛站起身來,“傳令全軍,抓緊時間吃飽喝足!” 358,梁山泊大戰(zhàn)曾頭市(15) 梁山泊眾人先是把兩千多名俘虜分批押到了后山牢營之中,并火速送來了充足的飲食。 待他們吃飽喝足之后。 學堂眾教師便開始對他們宣傳演講起了梁山泊的各種軍規(guī)政策,向他們介紹梁山泊的生活,勸他們加入梁山泊,一起實現(xiàn)居有屋,耕有田的理想世界。 有一名教師更是突發(fā)奇想,他居然帶著學堂的幾十名小孩帶著書本也來到了后山,對著眾俘虜現(xiàn)場領著娃娃們讀起了書,稚嫩而動聽的讀書聲回蕩在山谷中,但卻像魔音一樣,頓時讓那兩千多條漢子安靜了下來。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輕傷同伴都陸續(xù)的被押回了俘虜之中,也證明梁山泊確實是在用心的救治他們。 當然,所做的所有這一切的目的并不是要這些人現(xiàn)在就加入梁山泊,而是要向他們傳遞一個信息,就是梁山的人并無意屠殺他們,同時盡可能的驅(qū)散他們的恐懼,瓦解他們意圖反抗的念頭。 與此同時,安道全那邊也配好了那種奇特的藥。 眾人不由分說的給曾索強行灌下去之后,沒過多久,曾索果真身體僵硬的跟石頭似地一動也不能動,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用來表達自己的恐懼與憤怒。 眾人將他扶上一匹馬,先是找來些短木棍貼身綁住他的腰,以讓他的上半身更加筆直,又用細繩將他牢牢的捆縛在馬鞍上坐好,最后用長袍大衣一蓋,若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曾索是在很自然的騎著馬。 做完這一切,鄭飛滿意的點點頭,便也騎上馬與眾人一起將曾索拉到了后山俘虜們待的地方。 結果,曾索的出現(xiàn)頓時引起了兩千多名俘虜一陣小小的sao動,在他們的眼中,曾家的三公子曾索居然與一名貌似是梁山泊大人物的人并肩騎著馬,而且曾索不但沒有受到任何的束縛,梁山泊賊寇們對他好像還蠻親近的樣子,眾俘虜臉上的表情都古怪到了極點。 鄭飛看在眼中,心底偷笑,更是故意的對著曾索伸手指東指西的說笑著,并時不時的親密的拍拍曾索的肩膀,就像是在給曾索介紹梁山泊的地形地貌一樣。 臨走之時,鄭飛還特意帶著曾索近距離的接近過俘虜們所待的地方,讓俘虜們看清楚,此人絕對是如假包換的曾索,而且他的眼睛還會一眨一眨的,證明是個活的! 為了防止被人看出端倪,鄭飛帶著曾索快速轉(zhuǎn)了一圈就離開了,但他們剛走,整個后山就哄的一聲炸開了鍋,俘虜們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起來,雖然每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們真的都看到了,三公子曾索的確是在與梁山泊賊寇們在一起,還非常親近的樣子! 這怎么可能?!曾弄和曾涂、曾魁可是都已經(jīng)死了呀!曾密難道不想報仇嗎? 就在眾人正在討論的時候,鄭飛又騎著馬返回了,只見所有的梁山泊士兵都對鄭飛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滿場的俘虜頓時又靜了下來。 鄭飛騎馬來到眾人身前,高喝道,“我叫鄭臨風,乃是梁山泊寨主!” 眾俘虜一驚,原來此人就是梁山泊的賊寇頭子呀!剛剛曾索居然是跟梁山泊的賊首在一起?! 鄭飛繼續(xù)道,“曾家仗著身為金人霸占曾頭市,在我漢人的土地上卻干著欺壓我漢人的無恥勾當,這些年在曾頭市不知造下了多少十惡不赦之事!我三千梁山天道大軍以替天行道為宗旨,殺貪官,除惡霸,已誅殺了曾弄父子三人!爾等雖為其部下,但我相信爾等并不是壞人,只是或者想混口飯吃,或者被一時的利益蒙蔽了雙眼,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我愿意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眾俘虜聽了更是一驚,他說什么?三千梁山軍?!哎呀,怪不得昨晚敗的那么慘,敢情人家梁山一直是在扮豬吃虎呀! “就像那曾索一樣,他便已投降了我們梁山泊。連他都可以,你們?yōu)槭裁床豢梢??!我今日便給你們?nèi)斓目紤]時間,在這三天中,你們都好好想一想,愿不愿意加入我們梁山泊,愿不愿意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rou,匡扶正義,替天行道!” “三天之后,我等你們的決定!” “你們?nèi)粼敢?,我們當然歡迎,從此更會以兄弟相待!當然,你們?nèi)舨辉敢猓烁饔兄荆覀円膊粫銖?,只要你們能保證絕不重回曾頭市助紂為虐,不愿意的盡可以隨意離開!我等絕不阻攔,好了,你們好好考慮吧!” 說罷,鄭飛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外行去。 始終跟在鄭飛馬旁的李四更突然大吼一聲,“替天行道!” 霎那間,山谷之中數(shù)百梁山泊士兵一起跟著高呼起來。 “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聲音回蕩山谷,震耳欲聾! 鄭飛騎在馬上,聽著背后的吶喊聲,嘴角微微一笑,如此一來,這些俘虜應該能安穩(wěn)不少吧……。 雖然給那些俘虜做足了戲份,但鄭飛還是不太放心,要把李清照與李洛靈先送下山去,以防萬一。 但李清照與李洛靈兩姐妹卻一起拒絕了他。 李清照說,“大家的家眷都在山上,如果只送走我們,大家會如何看待你這個寨主?” 李洛靈也道,“如果我們走了,會讓所有人都覺得你對此事沒有信心,勢必影響將士們的士氣!大戰(zhàn)當前,這是大忌,所以,我們不能走?!?/br> 李清照與李洛靈一起依偎在鄭飛懷中,“夫君你去吧,我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等你平安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