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鄭飛笑笑,“韓大官人言重了,承蒙韓大娘收留我等,我等也才能得以路遇不平拔刀相助,這也是天意,是天意!” 韓大娘擦擦眼淚,“滔兒呀,這就是天意,是老天可憐老身我天天念佛誦經(jīng)行善助人,這才故意派了這四位貴客助咱們娘倆和韓府躲過這一劫,否則……” 這韓大娘似乎是受驚過度,說到這里又哭了起來。 韓滔見老娘受罪,身為大孝子的他心中也是一酸,淚又掉了下來。 這還沒完,就聽院門口又傳來一聲痛哭,“娘……夫君……”接著便見一女子哭著朝韓滔奔來。 原來是驚魂未定的韓滔娘子也尋了過來。 這一家子經(jīng)歷了一夜的大劫,如今都是劫后余生,心中無比脆弱,三人那是抱頭痛哭! 韓滔陰沉著臉,說道,“王管家,咱們傷亡如何?” 在他面前,彎腰站著那中年管家,只見他也是面色蒼白,顯然也受了很大的驚嚇。 王管家一臉愁容的回道,“老爺,丫環(huán)婆子們都沒事,就是死了五個家丁,里面還有一個是我的表侄,唉,我該如何跟我那兄弟交待啊。” 韓滔嘆了口氣,立刻又道,“好生準(zhǔn)備準(zhǔn)備,安葬了那五人,再去給他們的家人多送些錢財。你那表兄……也多備一份吧?!?/br> 王管家低著頭,聲音中帶有些許的感激,“是,謝大官人?!?/br> 韓滔剛想再說些什么,就聽外面?zhèn)鱽硪宦暤?,“韓大人受驚了,老夫才剛剛得知此事,特來探望。” 韓滔往外望去,就見一個身著官服的老頭正往里走。 這人韓滔認(rèn)得,正是陳州知州林知州,此人與自己平級,平日里交往并不多,想來是得到消息后過來稍微意思慰問一下。 韓滔趕緊起身相迎,“多謝林知州,承蒙林知州掛念,韓某有禮了?!?/br> 二人各自入了座。 王管家立刻命人上了茶。 林知州首先道,“韓大人府上無礙吧?” 韓滔嘆了口氣,“死了幾個下人,再就是老母和賤內(nèi)都受了些驚嚇,此刻正在里面歇息。” 林知州道,“韓大人不是我說你,這府上怎不多派一些軍士守衛(wèi),否則又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還好府上沒事,真是萬幸那!” 韓滔苦笑一聲,“平日里軍士倒是有的,不過眼看過年了,我便放了他們幾日假,沒成想就被人鉆了空子?!?/br> 林知州道,“賊人可都捉住了?” 韓滔點(diǎn)點(diǎn)頭淡淡道,“殺了幾個,捉住了幾個,也跑了幾個?!?/br> 林知州點(diǎn)點(diǎn)頭道,“韓將軍真是神武,憑一己之力便殺掉匪首,驅(qū)散了眾匪,本州能有像韓將軍這樣的大將鎮(zhèn)守,實乃本州全體百姓之福哇。如今各地匪患嚴(yán)重,朝廷多有折損,但本州卻是國泰民安一方太平,韓將軍為本州犧牲過甚,如今又發(fā)生這樣的事,老夫已上表朝廷,相信再多些日子,朝廷的體恤和嘉賞便要到了。” 韓滔知道這是林知州借機(jī)賣個人情給自己,雖然也明知他的所謂“上表”里也少不了他給自己加的功勞,但這也是官場常情,韓滔立刻裝作感激的拱手道,“多謝知州大人。本地的太平,也有您的勞苦功高啊!” 林知州滿意的笑笑,突然又道,“對了,我聽說昨夜一戰(zhàn),韓將軍還有貴人相助,請問是哪里來的貴人呢?” 卻見韓滔笑著搖搖頭,十分肯定的對林知州說道,“謠言!絕對是謠言!哪有什么貴人相助,不過是些市井之徒逞一時口舌之快胡蒙亂造罷了。就那幾個小毛賊,我還用別人相助嗎?” 035,眾恩人不辭而別,他三人情動鄭屠 (把妹恭祝諸位書蟲龍年大吉大利,給您及全家拜年啦。) 院子中,兩個身影在快步往前走著,原來是韓滔與他的娘親韓老太。 “哎呀娘啊,您慢著點(diǎn),別摔著了?!表n滔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韓大娘無奈的說道。 韓大娘卻是腳步不停,說道,“昨夜為娘也是嚇糊涂了,竟忘了給四位恩公親自磕個頭,要不是人家四位恩公拔刀相助,為娘今天說不定就躺棺材里了!對了,你可曾為四位恩公安排妥當(dāng)?” 韓滔連連點(diǎn)頭道,“放心吧娘,孩兒都安排好了,孩兒已將四位恩公請進(jìn)了上房,所用之物都是挑的最好的,剛剛還命人送去了紋銀千兩,萬不會怠慢了四位恩公,您不用這么著急,他們說好會多住些日子才走的。” 韓大娘突然停住腳步,轉(zhuǎn)過頭來瞪了韓滔一眼說道,“你還好意思說!昨夜要不是為娘攔著,四位恩公說不定就被你連夜給嚇走了!你就等著給為娘還有你媳婦收尸吧!” 韓滔臉一紅,急忙道,“是是是,孩兒這次知錯了,孩兒這就和娘一起去,當(dāng)著您的面給人家好好陪個不是?!?/br> 韓大娘這才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重新開始往前走,突然問道,“滔兒,你是不是還有什么心事?” 韓滔一愣,接著笑道,“娘真厲害,孩兒想什么娘都知道。” 韓大娘哼笑一聲,“你爹沒的早,我抱著還在吃奶的你投靠在呼延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還能有什么事能瞞得住為娘?” 韓滔心中一酸,想起了韓大娘從小養(yǎng)育自己的不易之處,趕緊回道,“是的娘,昨夜四位恩公幫著咱家打跑了那伙賊人,這明明是極大的功勞一件,但四位恩公卻不讓我往外說,孩兒真是覺得奇怪啊?!?/br> 韓大娘略微沉思一下便道,“你這傻小子,你還看不出來嗎?那四位恩公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人家不愿意張揚(yáng),必有人家的用意。四位恩公能幫著咱們,就說明人家不是壞人。為娘可給你說好了,對四位恩公只可盡心伺候,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別說!” 韓滔趕緊道,“是是是!孩兒記住了。” 韓大娘把臉一黑,追問道,“真記住了?” 韓滔嘿嘿笑道,“真記住了,以后再犯您就像小時候一樣罰我去跪墻角?!?/br> 韓大娘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娘倆繼續(xù)往前走著。 說話間,拐過一個彎道,便來到一個房間前,這間屋子從外面一看就要比鄭飛剛開始來時住的那間要好多了。 韓滔走上前敲了敲門,說道,“恩公,請開門?!?/br>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回話。 韓滔加大力氣再敲了敲門,說道,“恩公,請開門?!?/br> 屋內(nèi)依舊一片寂靜。 韓滔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試探性的輕輕一推門。 只聽吱呀一聲,門居然開了。 韓滔回過頭來看了看韓大娘,只見韓大娘也微微有些驚訝。 韓滔和韓大娘二人一起進(jìn)了屋,往里一看卻頓時愣住了。 屋內(nèi)竟是空無一人! 只有擺在茶座上的一盤子韓滔剛剛命人送過來的銀兩,銀錠一個不少! 銀盤的邊上還放著一封信。 韓滔走過去拿起信拆開一看,臉上先是一驚,接著便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韓大娘急忙問道,“滔兒怎么了?恩公們?nèi)ツ牧恕?/br> 韓滔猶豫了一下,回道,“恩公們……可能已經(jīng)走了?!?/br> “???!”韓大娘一驚,“你是不是又對人家說過什么?做過什么?惹了恩公生氣?” 韓滔趕緊道,“娘,真沒有?!?/br> 韓大娘道,“那人家為什么不聲不響就走了?連銀子也不拿。” 韓滔將信恭敬的遞到韓大娘面前,“娘您自己看,我也糊涂了?!?/br> 韓大娘拿起信,輕聲念道,“行俠仗義走天下,他日有緣再相聚。鎮(zhèn)關(guān)西鄭臨風(fēng)留?!?/br> 韓大娘不由也是一愣,又輕聲念了幾遍,終于嘆了一口氣,喃喃道,“滔兒,這位鎮(zhèn)關(guān)西……怕就是他們四人的頭,這樣的人……不多見哪,日后怕是可成大事!你日后若真有機(jī)會再見他們,可要記得切莫負(fù)了人家。” 韓滔聽了,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朱大哥,你和主人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呀?咱們走就走了,干嘛連銀子也不讓我拿著。”龐萬春騎著馬,轉(zhuǎn)頭不解的問道。 朱武微微一笑,說道,“這你可要問你的主人,你也看到了,這次全是他自己的主意,我可什么都沒說?!?/br> 鄭飛也笑笑,知道朱武看出了自己的意思,也不理會龐萬春,只是對朱武說道,“朱兄,你看我此舉是否妥當(dāng)?” 朱武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一走,要比留下來強(qiáng)過百倍,鄭兄當(dāng)是深謀遠(yuǎn)慮。” 鄭飛點(diǎn)點(diǎn)頭,猶豫了一下,又開口道,“朱兄,昨夜你對我說過的話,只是試探我嗎?” 朱武道看著鄭飛,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里面,只有三分才是試探,剩下七分卻都是給鄭兄提個醒。試想,假若前有圍堵,后有追兵,你只能將河堤決口水淹三軍方能趁亂逃脫,但如果你這么做,這洪水下游還有萬千百姓,你做還是不做?” 鄭飛聞言心頭一跳! 朱武繼續(xù)道,“又假若你攻城拔寨,卻無論如何也攻不下前方城池,唯有圍他個水泄不通,用斷水?dāng)嗉Z的方式逼降守城的敵軍。但在你斷絕城內(nèi)敵軍糧草供給的同時,也相當(dāng)于將城內(nèi)數(shù)量更多的無辜百姓置于死地,你做還是不做?” “這……”朱武的話令鄭飛心中猛地一震! 朱武所說的這些,都是自己無法回避的問題! 鄭飛前思后想?yún)s怎么也想不出該怎么回答,只得“請問鄭兄,如若以后真的發(fā)生這樣的事,我……我又該如何是好?” 朱武慢慢回道,“善與惡,有時候并不遙遠(yuǎn)。救一人而死百人,此為小善大惡。死一人而活百人,則此為小惡而大善。鄭兄,請你一定要記住,當(dāng)真的需要你舉起屠刀的時候,不管在你屠刀下的人是誰,你都必須去做,哪怕在你屠刀下的人是我,王進(jìn),龐萬春。你也必須笑著揚(yáng)起屠刀,砍下我們的頭顱前去邀功!只要,你能讓我們死的有價值!” “一將功成萬骨枯,”說話的居然是向來不怎么開口的王進(jìn)。 鄭飛看向王進(jìn),就見王進(jìn)依舊只是面無表情的騎著馬看著前方,只是淡淡的說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這顆頭顱你盡管拿去?!?/br> “還有我,”龐萬春嬉皮笑臉的說道,“只要主人別忘了對我和師父的承諾,萬春頭上這顆貌比潘安的腦袋也盡管拿去好了?!?/br> 鄭飛的眼睛有些濕潤,趕低頭緊揉了揉,輕聲罵道,“這大好的天,怎么還有風(fēng)沙呢?” 036,清風(fēng)山三賊當(dāng)?shù)溃煳湟徽Z破jian計 (求收藏,求紅票) 四人又行了幾日,便到了一處大山之下,進(jìn)入山下一家客棧歇息吃飯。 “客官,這是您要的牛rou和饅頭?!币幻晷《⒁淮蟊P牛rou和一大盤子饅頭放在桌子上,剛要轉(zhuǎn)身離開。 朱武開口叫住店小二,問道,“請問小哥,要去定遠(yuǎn)縣的話,前面該走哪條路?” 店小二沉思了下道,“定遠(yuǎn)縣?那就要從前面的山路過去了。” 龐萬春隨口接道,“哦,那請問前面是什么山?” 店小二立刻回道,“前面叫做清風(fēng)山?!?/br> 清風(fēng)山?! 鄭飛一聽心中不由一動!立刻又問道,“那在這清風(fēng)山下,可還有一個清風(fēng)寨?” 店小二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過了清風(fēng)山,還必須過得清風(fēng)寨才是去定遠(yuǎn)縣的路?!?/br> “居然走到這里來了,”鄭飛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會路過清風(fēng)山,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 眾所周知,梁山泊上的一百零八條好漢并不是一個完全統(tǒng)一的整體,而是分為大大小小很多派系,比如以魯智深為首的三山派系,再比如以晁蓋為首的生辰綱派系,或以關(guān)勝為首的朝廷降將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