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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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小刀站在安伯塵身后,打著哈欠昏昏欲睡。 他跟隨安伯塵來此,原本是心懷憧憬,又激動又興奮,因為他即將見到傳說中的呂風起,更是因為安呂二人很有可能大打出手。同為大匡道技最強者,這兩人之間的對決,可謂是千載難逢。 令顏小刀詫異的,他怎么也沒想到,兩人非但沒動手,反而斗起嘴來。 各站水山,隔空斗嘴,這讓顏小刀忽然想起了從前琉京白狐書院后面的胭脂巷,那些姐兒沒事做時也常常這樣,各倚高樓,隔空罵街。 想到這,顏小刀一陣汗顏,硬生生的止住自己的念頭,目光無意間落向典魁。 顏小刀陡然一愣。 只見典魁正閉目凝神,氣息深長,似乎在參悟著什么。 心中一動,顏小刀又轉(zhuǎn)過頭望向?qū)γ娴乃健?/br> 站在呂風起身后的那兩員大將,也都和典魁一樣,閉目凝神。 “這……這怎么回事?典將軍,你在做什么?”顏小刀心頭震驚,忍不住問道。 “別吵!”典魁皺眉喝道。 顏小刀頭一縮,吐了吐舌頭,來回打量著典魁和李紫龍以及華飛,怎么也搞不明白他們在做什么,心里的挫敗感愈發(fā)強烈。 好在典魁不看僧面看佛面,也知道顏小刀對安伯塵的重要,虎目睜開,內(nèi)中精光流轉(zhuǎn),哼哧哼哧說道:“你這個蠢小子,你還真以為姓安的閑著沒事做帶你來這和姓呂的吵架?” 難道不是? 顏小刀撓了撓頭,腹誹道。 “你呀,真是朽木不可雕!”典魁笑罵道,閃電般的探出一只手,按上顏小刀的頭頂:“勿要多想,閉目凝神,靜靜感悟!” 好快的手,不愧是曾經(jīng)和安前輩、呂風起齊名的漠北狂龍! 顏小刀十分乖巧的閉上眼睛,心中驚嘆。 下一刻,他的身體止不住的劇顫起來,嘴巴張得老大,若他此時睜著眼睛,他的眼睛里定然會是歇斯底里的震驚,以及滿眶熱淚。 顏小刀發(fā)誓,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道技,甚至他從沒想象過,道技能用成這樣。 這樣的道技別說用rou眼了,便是開神目,也無法捕捉到它運行的軌跡,其速度之快,也只能勉強運用神魂模仿探索玄奧的方式,去觀望。 交手的雙方,自然是安伯塵和呂風起。 顏小刀此時方才恍然大悟,原來,早在呂風起回答完安伯塵“是群斗,還是就你和我”的問話后,兩人便已經(jīng)戰(zhàn)開來。 可他們出手的速度太快,快過風,快過雷電,甚至快過了時間。 因此,適才顏小刀只見到二人站在水山高處,你一言我一句的斗嘴。事實上,他們每說出一個字,都交手了不下百招。 直到這時,顏小刀方才察覺出,自己和典魁、李紫龍這些前輩之間的差距。若非典魁提醒,他可能會就此錯過天地間千萬載歷史上,最難得一見的道技交鋒。 別說安前輩和呂風起了,就連李紫龍、典魁、華飛他們,自己終其一生,恐怕也無法超越。 顏小刀心里如是想著,道心一陣恍惚。 他當年神師境時便曾在東海邀戰(zhàn)安伯塵,這足以說明顏小刀對于道技的追求,不在當世任何一人之下。從前他在琉國、在圓井宗,即便來到了西流海,他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出色人物。卻在他意氣風發(fā)時,遇到高深莫測的典魁、李紫龍等人,同樣修行道技,他的造詣明顯遠不如這些前輩,想到他們也不過比自己早出世了十來年,顏小刀心中的抑郁可想而知。 正在顏小刀道心不穩(wěn)之時,忽然間,兩條長龍飛虎躥過眼簾。 那并非真正的龍,而是安伯塵和呂風起手卷風云,一化長槍,一作方天畫戟,激斗時所衍化成的龍虎之象。 安伯塵和呂風起紋絲不動,所動的只是他們的右手,卻吸風云日海,化作千萬變化的招式,時而如龍遨六合,時而如虎抬千山,殺得不可開交。西流海之所以一片陰霾,全因日光被二人收斂的緣故。 他們的一招一式,或在變化,或無變化,每一招的余力散去,都足夠毀掉十分之一個西流海。偏偏二人又極有默契似的,拿捏左右著戰(zhàn)局,互爭局中戰(zhàn)勢,源力彼此抵消,竟讓足以毀天滅地的破壞力控制在尺寸之間。 對于力量、速度以及勢的控制,安伯塵和呂風起二人都已達到極致。天地萬物皆能為他們所用,大到山河,小到石葉,落在他們手里,似乎都成了活物,仿佛一個個施展道技的虎狼,道技的魅力在它們中呈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不是道法,其中精妙卻已遠超尋常道法多矣。 顏小刀望著望著,眼神癡迷,渾然忘了先前的挫敗感,道心平固,神魂不由自主的飛離體竅,沉浸在安伯塵和呂風起不為人見的交鋒中。 以他的造詣,只是看出安伯塵和呂風起二人的道技仿佛兩個極端,如冰與火,彼此相克相衍。 不過僅僅這些,已足夠他去參悟。 除了李紫龍、典魁、華飛和顏小刀外,還有兩人也在觀戰(zhàn)。 第573章 技之極 海風呼嘯,敖歸兩父子輕飄飄的隱浮于半空。 敖歸懷抱雙臂,一言不發(fā),敖霸則眉飛色舞,一邊看,手中一邊筆畫著。 “父王,我之前還以為他安伯塵的槍技已至槍不入神之境……今日看來,他居然還藏著掖著不少?!?/br> 和顏小刀一樣,見到安伯塵和呂風起的激戰(zhàn),敖霸驚為天人,同時也生出些許挫敗感,頓了頓,他咬牙道:“父王,我們龍族的槍技,可有希望和他們一較高低?” 敖霸說話的聲音有些綿軟低沉,聽得一旁的敖歸直剔眉頭。 “霸兒,你莫非忘了,我族龍槍的由來?”敖歸問道。 “怎么可能,孩兒怎么可能忘記?!卑綒w悻悻的說道:“我族龍槍全名龍屠之槍,起源于遠古上古時候的那些屠龍者?!?/br> “你既然還記得,那為何會丟了信心?”敖歸冷冰冰的說著,眼神卻毫不掩飾他的失望:“遠古時候,仙妖佛魔本領(lǐng)之強,乃是實打?qū)嵉耐ㄌ鞆氐兀鐓物L起、安伯塵之流,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那時候的龍族雖盤踞四海,更有覆海君圣大人雄霸幽冥,可除了幽冥海一脈外,其余龍族無不是空有名望、頭銜,而無自保之力,遇上強點的仙人只有俯首稱臣的份。一些喜好標榜者,以屠龍為樂,年復一年的追殺我族,成就其風光威名。我族先賢不忍同族被殺,血脈稀薄,于是終日鉆研那些仙、魔、妖的屠龍之法,通過龍尸上的痕跡,琢磨每一招法術(shù)的軌跡,然后創(chuàng)出破解之招。這些破解之招代代相傳,最終衍變成今日的龍槍,專殺屠龍者。” “所以?!笨戳搜郯桨?,敖歸語重心長道:“即便今日你眼中的安伯塵和呂風起強得令你心生懼怕,可只要你一心追求我族龍槍之道,終有一日,你也會在槍道的造詣上趕超他們,且再不會懼怕他們。因為屠龍者,終會被龍槍所屠。” “是,父王?!卑桨渣c了點頭,有些敷衍的答道。 敖歸的話再動情,再激昂,然而此時此刻目睹安伯塵與呂風起一戰(zhàn)的敖霸,哪有心思去想這些。 敖歸也看出敖霸心不在焉,暗吐口氣,搖了搖頭:“霸兒,這兩人已戰(zhàn)了不下一千合,你可曾看出什么門道來?” “看出些許?!卑桨渣c頭,張口便道:“他們還真看不出誰強誰弱,光憑道技來論,兩人的造詣應當在伯仲間。只不過,他們?nèi)羰且恢边@樣戰(zhàn)下去,永遠也無法分出勝負。” “這又是為何?”敖歸臉上終于現(xiàn)出一絲笑意,點著頭,問道。 “因為,他們的道技……似乎……”敖霸話在嘴邊,卻無法吐出,找不到一個何時而明確的詞來形容。 敖歸終于笑了出來,贊賞的看了眼自己兒子:“你已能看出這點,說明你和他們之間的差距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巨大。我來告訴你們吧,他們之所以無法分出勝負,是因為無論他們再戰(zhàn)多少合,他們的道技都無法真正與對方的道技交鋒?!?/br> “是,就是這么回事!”敖霸一剔眉,叫喊了出來。 安伯塵和呂風起明明在激斗,敖歸卻稱兩人并未真正交鋒,若給別人聽見,定會以為他瘋了,口不擇言。 “可是,這又是怎么一回事?”敖霸看向敖歸,不解的問道。 若說這世上,還有誰在道技上的造詣不輸給安伯塵和呂風起,那非龍槍傳承者敖歸莫屬。敖歸身負重任,甚少與人交手爭斗,因此名聲不響,甚至還不如敖霸。可敖霸卻知道,他父王的槍技已達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安伯塵的槍技雖厲害,可遇上父王,也不一定能占得便宜。 “你仔細看?!卑綒w捋著胡須,眼中精芒閃爍:“呂風起的戟看似直來直去,實際上,卻是取得生死之間的玄奧……不對,他的技巧已經(jīng)突破了生死,已達到了世間之極!” “世間之極?”敖霸神色迷離,若有所思。 “正是?!卑綒w說著說著,似乎有些動情起來:“世間萬物萬事萬象,都有它最為極端的一面。就拿生和死來舉例,生的極致是永生,死的極致是毀滅。這便是呂風起的戟,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已達到這一招這一式的極致,再無能出其右者!” 聞言,敖霸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技巧之極,力量之極,速度之技……這么說來,他的戟技應當是無敵的存在了?!?/br> “錯,他并非無敵?!卑綒w撫摸著胡須,遙望不遠處的戰(zhàn)場:“同等境界中,他能稱得上無解,之所以不無敵,是因為他也無法破解安伯塵的槍技?!?/br> “如此,那安伯塵,他又是如何……”說話間,敖霸順著敖歸的目光,向戰(zhàn)場那邊望去。 …… “哈哈哈,龍君的比喻倒是精準?!?/br> 水山上,第一千三百九十二招過后,安伯塵哈哈大笑道。 “聒噪的老龍!” 呂風起目生寒氣,面無表情的說道,若非因為正在和安伯塵死戰(zhàn),他大有可能前去試探一番龍君敖歸。道技的造詣到達他這個境界,世間難逢敵手,敖歸既能評論出他們的虛實,就說明至少在道技造詣上,敖歸絕不遜色于安呂二人。 目中寒氣傳至掌心,搓入方天畫戟,呂風起于千分之一彈指剎那橫起畫戟,刺出。 此時正當中午,陽光如流金四射,普照在黑乎乎的大海上。 然而,呂風起這一戟刺出,那億萬道陽光清一色的化作凜凜冰柱,密密麻麻的倒掛在混沌黑海上空的空氣中,遠遠看去,仿佛是剎那間來到了寒冬時節(jié)。 呂風起這一戟,挾帶他目中那一縷寒意刺出,果真如同敖歸所言,寒氣之極,便連陽光也未曾逃脫噩運。 千里混沌大海,萬丈海底水族,一百零八虎狼,典魁,顏小刀……但凡呂風起方圓千里、上下萬丈之地,任何人與物,都在呂風起一戟發(fā)出時,凍結(jié)成冰塊。 當然,有三人例外。 敖歸父子抱臂而立,周身燃起騰騰烈火,將這一招寒戟拒之體外。 而安伯塵,一頭及腰長發(fā)被寒戟之風吹起,卷向腦后,紋絲不動。他似乎也被凍住,可和其余人不同的是,被凍住的安伯塵,仍能行動,能出槍,且出槍的速度絲毫不慢過呂風起。 千分之一彈指剎那,安伯塵輕抽槍尾,槍成直線刺出,卻又無比古怪的畫出一個圓。 這個圓畫出,仿佛將安伯塵方圓千里、上下萬丈之地收入槍之圓中,一張一弛,周而復始,呂風起的寒戟之槍瞬間被繃斷。 混沌黑海,萬道陽光,兩座水山方圓千里、上下萬丈之地的寒冰,以rou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消融開來。 又是千分之一個剎那。 陽光璀璨,萬物復蘇,被凍成冰塊的一百零八虎狼、海底水族、以及碧波浪濤,全都恢復如初。 兩人你來我往,這一合只用了千分之三個剎那,被冰凍住的虎狼幾乎都沒察覺到,以為自己平平安安的渡過了這千分之三個剎那。唯獨李紫龍、典魁、華飛和顏小刀四人心頭劇震,身上的寒意消退,心中的寒意尤存。 被呂風起的寒戟割過的千分之一剎那,四人只覺自己已經(jīng)死在呂風起的方天畫戟之下,然而,下一個千分之一剎那,安伯塵長槍畫圓,撕裂了呂風起的寒戟,將他們從死亡中拯救了出來。 可是,剛才自己分明已經(jīng)死了,死在呂風起的戟下才對! 顏小刀偷偷睜開雙眼,望著從天垂落的陽光,不知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涅槃重生后的欣喜,讓他熱淚盈眶,道心的境界也在不知不覺中向前邁進。 莫非,安前輩在來此之前,早已預料到了,我能在他和呂風起的交手中,獲得涅槃重生的心境修行……若真是如此,安前輩,包括呂風起,他們到底有多可怕? 顏小刀在心中大喊道,宣泄著復雜的情緒。 他也著實不想浪費這難能可貴的在生死中磨礪道心的機緣,沒再多想,顏小刀再度閉合雙眼。 …… “霸兒,看懂了沒?!鄙⑷ブ苌砘饎?,敖歸抹了抹額上汗珠,問道。 “看懂了……這兩人,端的恐怖。竟然在千分之一剎那將那些武將殺死了一次,又在千分之一剎那救活,而那些武將竟然毫無知覺,全然不知自己已死了一回。”敖歸瞪大雙眼,喃喃說道:“如此奇景,我發(fā)誓,我這輩子見一次就夠了?!?/br> 聞言,敖歸苦笑,搖了搖頭道:“霸兒,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在問你,你可看懂了安伯塵的槍道為何?他是如何在未交鋒的情況下,化解呂風起那一戟?” “這……”敖霸撓了撓頭,閉上雙眼,靜靜回憶領(lǐng)悟起剛才安伯塵和呂風起的那一合。 敖歸也不著急,在敖霸閉上雙眼時,臉上露出滿意之色,靜靜等待著他兒子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