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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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塵并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一股難以抵御的引力從陳太極眉心傳來,就仿佛神游入夢時所見的那團漩渦。 腳底一打滑,安伯塵踉蹌向前,魂體化作一條虛影鉆入陳太極眉心。 …… 西玄山北峰內(nèi)門弟子…… 幼失父母,被北峰長老收養(yǎng)…… 天資極高,修行進度遠超同儕,十八歲宗門比試勇奪北峰第一,二十三歲西玄山大比榮膺第三…… 二十四歲時和西峰長老獨女虞姣兒一見傾心,結(jié)成道侶…… …… 這一瞬,無窮無盡的念頭鉆入安伯塵腦海,關(guān)于這陳太極的生平往事,幸好他如今才二十六歲,平生事跡有限,也不知過了多久,安伯塵漸漸緩過神。 深吸口氣,安伯塵站起身,就覺胸口處微微怪異,低頭看去,只見胸前插著柄飛劍。 “老天……我變成了陳太極?” 安伯塵瞠目結(jié)舌,低聲喃喃著。 話音落下,他又是一怔,這聲音很是陌生,卻又有幾分難以名狀的親切,非是他自己的聲音,而是西玄山北峰第一弟子陳太極的聲音。 安伯塵頓立當場,此時此刻,安伯塵如何不知,他非是變成了陳太極,而是陰差陽錯的奪舍,魂體占據(jù)陳太極的rou身,既獲知了陳太極的生平往事,又能cao控他的一言一行,總之很是怪異,就仿佛披著一層皮囊,而這皮囊又和他融為一體,久而久之竟和安伯塵原先的rou身無異。 正當安伯塵不知所措時,腦中陡然一痛。 他雖奪舍陳太極,魂與rou身緊密相連,可rou身的痛感他并無多少知覺,此時此刻腦門卻突然發(fā)痛,安伯塵好不奇怪。 “報仇……報仇……報仇……” 隨著劇痛傳來的還有一股濃若稠云的怨氣,怨氣中只有兩個字報仇。 “報仇……” 安伯塵,抑或說是“陳太極”茫然的坐在地上,喃喃低語著,半晌搖了搖頭:“我非西玄山之人,偶經(jīng)此地,大匡是是非非尚沒解決,何談為你報仇……” 話音剛落,安伯塵就覺一股nongnong的失望之情從怨氣中溢出,鋪天蓋地,似想將他擠出陳太極的rou身。 搖了搖頭,安伯塵輕嘆口氣,化作虛影飄然而出。 奪舍陳太極只是陰差陽錯,他也無法久留于此,更別說為陳太極報仇了。 不過……自己既然來到這,說是天意也好,說是命運也罷,總之這里應(yīng)當自己想要的東西,等解決完大匡之事,或許能帶著司馬槿來此一游。 心中如是想著,安伯塵思索片刻,尋了個山洞,將陳太極和虞姣兒的尸身搬入洞中,用草土虛虛掩埋。離身而去,安伯塵依稀能感覺到他和陳太極間玄而又玄的聯(lián)系,或許因為適才那一番奪舍的緣故…… …… 日升月沉,月升日復(fù)沉。 海邊礁巖上,少年全身僵硬,和礁石一般紋絲不動,遠遠望來誰也想象不到那兒有人。 也虧得易先生所擇之處偏僻荒涼,風景雖美,卻鮮有人跡,這才使得安伯塵的rou身得以保全。神游七日未歸,將rou身隨意無比的丟在海邊,實乃托大之舉,危險至極。 海風撲面,安伯塵緩緩睜開雙眼,神游前的失明之癥已不在,雄渾的大海沒入眼簾,壯闊美麗。 魂體神游在外,rou身卻憑著安伯塵離去時的念想自行煉化太陰太陽二氣,七日之后,太陰太陽二氣從雙目消褪,雙目也發(fā)生了令安伯塵難以想象的變化。 左目煉太陽,太陽即天頭紅日,普照萬物,安伯塵運勢于左眼,目光所及,十里之地的景致歷歷在目,清晰無比。雖無法像魂體出竅時俯察天地那樣神通廣大,百里之地事無巨細皆入心中,可畢竟不用神游出竅,僅憑一目觀十里,很是方便。 “倒有些像傳說中的千里眼……不過當真要能看到千里之外也不知要煉多久?!?/br> 安伯塵哂笑一聲,運勢于右目。 右目煉太陰,太陰者幽冥之物,安伯塵極目遠眺,就見東海上飄著一圈灰色的霧靄,霧靄中隱隱有什么在游動,細細看去卻是一條條孤魂野鬼,仿佛行尸走rou般面無表情,行動遲緩而麻木。 “右眼能看鬼魂……這些應(yīng)當就是海船失事未入地府的鬼魂。” 安伯塵自言自語著,心道有趣。 收勢,那圈灰霧以及霧中鬼魂蕩然無存,雙目所見又和往常一般。 遠遁東海,一得神游洞天福地,二得雙目陰陽神通,禍福所依,不外如此。 撣了撣衣衫上的沙礫,安伯塵起身,拔槍,遙望北方。 “長門……” 海風卷起少年的長發(fā),隨風而舞,許久,安伯塵笑了笑,雙目卻宛若寒潭,踩著綿軟的沙礫,向北走去。 無邪東出,一槍北上。 他這一走,天下大勢亦隨之而變。 東海之上,天穹之下,風起云涌間的暗流,豈是塵世中人所能看見。 第185章 行千里戰(zhàn)無勝,百敗而不死(一) 十萬羽林圍華宮。 奏黃鐘,歌大呂,舞云門,以祀仙神。 時逢初春上至京畿,下至諸侯都會大張旗鼓的行祭祀,拜祭祖宗仙神,以求風調(diào)雨順,春耕豐收。 上京皇宮前,一派莊嚴肅穆之象,唯獨坐于萬人之上的中年男子一臉困乏,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天下諸侯垂涎的三十六珠金冕被他無趣的來回撥弄,看得一旁的大臣頻頻皺眉。 可又有誰敢多說什么? 陛下向來如此,再多說也無濟于事,更何況大典當前,肅穆無聲,此時也只能干瞪著眼,先挨過這一個時辰。 臣子們苦苦煎熬,大匡之主也飽受煎熬,一個時辰后,大典終于落下帷幕,群臣長跪拜天,匡帝亦裝模作樣的作了個揖,雙目通紅滿是淚水,也不知他打了多少個哈欠。 “陛下,是回宮,還是回小墅?” 群臣逐一告退,伺候在金鑾后的年邁內(nèi)侍低眉順耳的問道。 聞言,匡帝立馬來了精神,一屁股蹦起,先摸了摸肚皮,隨后猶豫著道:“擺駕!擺駕去小墅!且讓寡人試試江南供上的虎賁將軍究竟有沒有傳說中那么神氣!” “陛下的神威大將軍已養(yǎng)了三年之久,膘肥爪利,區(qū)區(qū)一江南虎賁如何比得上陛下精心培養(yǎng)的大將軍?” 年老的內(nèi)侍一邊拍著馬屁,一邊伺候著匡帝蹬上行鑾。 可就在這時,一名內(nèi)侍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了,滿臉惶恐,在離鑾駕還剩十步時便哭天喊地的匍匐在地,連連叩頭。 “大膽狗奴才,竟敢驚擾圣駕?” 老內(nèi)侍眼里閃過一道冷光,怒斥道。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年輕的內(nèi)侍哭哭啼啼,只顧著叩頭,卻沒道出個一二來。 匡帝百無聊賴的把握著流蘇,半天才抬起頭,勉強打開眼皮道:“什么事?” “陛下……奴才,奴才昨夜忘了關(guān)籠門,今早才發(fā)現(xiàn),虎賁將軍竟然跑到神威大將軍的竹籠里,它……它……它把神威大將軍咬死了。” 年輕的內(nèi)侍顫栗著,使出最后一絲力氣,絕望的說道。 伺候在鑾駕前的年邁內(nèi)侍眸里閃過一抹得色,暗暗瞟向鑾駕上的中年男子,就見他先是一愣,隨后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狗奴才!狗奴才!寡人殺了你這個狗奴才!” 匡帝猛地起身,跌跌沖沖的跨出鑾駕,抽出腰間的寶劍就向那內(nèi)侍砍去。 銀光閃過,那內(nèi)侍痛呼一聲滾倒在地,匡帝的一劍只在他臉上劃出道血痕,兩寸深。 “來人!把這狗奴才拖出去喂狗!還有,還有把那虎賁將軍也給寡人殺了!” 匡帝氣得來回踱步,揮舞手臂,破口大罵,帝不像帝,和尋常人家耍脾氣的小孩一個模樣。 嘴角浮起一絲譏諷,年邁的內(nèi)侍弓著腰,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陛下,可是要殺了來自江南琉國的虎賁郎將?” “正是!” 匡帝暴跳如雷,重重一哼,擺袖道。 他們口中的神威大將軍也好,虎賁將軍也罷,都是說蛐蛐皇帝平生最好之物蛐蛐。新來的虎賁將軍自然是老內(nèi)侍安排的,而匡帝盛怒之下好似并未察覺老內(nèi)侍偷梁換柱,將虎賁將軍改口稱作虎賁郎將,金口玉言,荒唐帝王又下了一條荒唐的旨意。 目的已然達成,可老內(nèi)侍卻不甚滿意,待到氣暈了的帝王不顧身后苦追的眾侍自顧自拖著木屐回轉(zhuǎn)內(nèi)宮后,他負手仰望天頭,佝僂的背部漸漸變得筆直,威嚴的氣度油然而生。 面白無須,身形也不算魁梧,可若戴上面具,誰又會知道他僅僅是內(nèi)宮一侍? 伺真龍,日日見龍顏,掌帝王心,雖只是內(nèi)侍總管,可三公也未必有他呼風喚雨的本事。 “七日未見蹤跡,他究竟去了哪……也罷,只要還在大匡,終有一天能找著。諸侯狼子野心,只差一個藉口,如此一來,既能逼出無邪,又能給蠢蠢欲動的諸侯們藉口……一箭雙雕?!?/br> 搖了搖頭,老人冷笑一聲,邁著四方步順著宮苑溪流,懷揣匡帝圣旨,不急不緩的走著。 欲加其罪,何患無辭。 是日,匡帝下旨:琉有虎賁郎將夜襲同僚,禍亂諸侯,傳寡人旨意,撲殺安伯塵! …… 十日后,吳國京城,瑯坊街。 無蹤無影的火苗掠過長街,遲緩多過輕靈。 長途跋涉了十日,安伯塵于荒野之地疾走奔行,到了府縣之地則化火而行,即便如此也甚耗元氣,卻又無可奈何。安伯塵知道,長門既能在南方琉京安插人手布局殺他,勢力之廣,普天之下,哪里沒有長門中人?若安伯塵孑然一身,大不了隱于世外,逃出這場是非,可他還有圓井村,有不知眼下如何的李小官三人,請易先生出手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若想徹底掙脫此局,只有一個辦法……或許也不算一個好辦法,甚至可以說是下下策,可現(xiàn)如今,安伯塵若想脫離此局,也僅有這條路可走。 或許還有一個法子“詐死”無邪,可一來安伯塵舍不得,二來,沒了“無邪居士”這個足以牽動局勢的后手殺招,安伯塵混跡塵世,實力必將大大削弱。 好在安伯塵尚有諸般神通異法,比如水火兩行,比如神游入夢,若能找著長門的所在,未嘗不能巧施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正如大半個月前長門對他那樣。 因此,當務(wù)之急便是找著那個屹立大匡近萬年卻只聞其名不見其蹤的長門法會,安伯塵逃出琉京勢單力薄,又不能于琉京外的諸侯國不顧rou身神游出竅,因此只能親自來到吳國,尋找司馬槿。 看著川流不息的達官貴人華車寶馬,安伯塵舌尖發(fā)苦。 從前他也曾想象過日后脫身琉京親身來吳京尋找司馬槿的情形,卻沒想過會在這樣的形勢下,如喪家之犬般東躲西藏,所經(jīng)府縣的城門前,漸漸都換上他的通緝公文。長門之人可謂權(quán)力滔天,雖和從前胡不非所言的不卷入塵世之說大相徑庭,可有一點胡不非說得很對,長門的確有令帝王諸侯忌憚的手腕……不過,如此一來,長門卷入世俗,打破原有的平衡,大匡上位者們又豈會坐視不理……和那位藏得比誰還深的匡帝聯(lián)手? 搖頭苦笑,安伯塵輕嘆口氣,他不過是一琉國中郎將,微不足道的棋子罷了,又怎入得了那些人的法眼? 不再多想,安伯塵飄飄然行向那座門庭薄窄的府邸。 門庭雖簡陋,可行過兩進豁然開朗,放眼望去重重疊疊,鱗次櫛比,竟有三分之一個琉宮一般大小。沒有王宮的金碧輝煌,端莊肅穆,透著一絲古拙深邃,令人心情微微壓抑。 第一次來到司馬槿自小居住之地,安伯塵也沒心情一覽景致,按照司馬槿的說法一路向前,行過大殿教場,兵庫廟宇,不多時便來到那座院門緊鎖的小筑。 翻過院門,安伯塵一愣,目光所及,院內(nèi)空蕩蕩一片,沒有侍女也沒有護衛(wèi),門庭雖新,不沾滴塵,卻了無人息。眉頭緊鎖,安伯塵行至小屋前,化身散火,一分分的鉆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