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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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向李宣,就見他笑容滿面,安伯塵心底一暖,再看了眼天色,時辰已不早。 “殿下保重,在下告辭。” 說著,安伯塵轉身便要出殿。 “你要去哪?” 身后傳來男童的聲音:“你一孤魂野鬼在外面亂跑,若被那些大鬼發(fā)現(xiàn),定會將你吃了,不如留在我這吧?!?/br> 安伯塵哭笑不得,看來這位大王子殿下鐵了心的將自己當成一小鬼,年紀雖小,卻極為執(zhí)拗,從他徹夜苦讀便可見一斑。不過,倒也是難得的好心。 “多謝殿下好意,有空定會再來尋殿下。” 說完,安伯塵頭也不回的越窗而出,只留下悶悶不樂的琉王子。 …… 墨云樓七層,安伯塵憑窗而坐,一邊等待著白晝,一邊整理今夜所得。 修煉重任無時無刻不吊在安伯塵心頭,好似利劍高懸,卻因種種紛擾,這一個月來,安伯塵很難全心全意的修煉,地品境界仍舊遙不可及。好在安伯塵眼下也不太著急,只要處理完手頭的事,神游神仙府靜心修煉,想來體內元氣定能一日千近,或許三四年內便可將炎火煉至積滿周天經絡,順勢突破到青火。 三四年已是安伯塵最保守的估計,他知道,只要每日都進一次神仙府,或許一兩年便能突破地品。在此之前,卻需保全性命,如同石縫中鉆出的那顆青芽般,在琉京頑強的存活下來。 …… 天色漸漸變白,安伯塵盤坐于榻,雙目微闔。 一輪并不明亮的日頭從極東之地緩緩升起,越過地平線,和青冥的殘月糾纏在一起。 下腹微微起伏,安伯塵口吐六音,張口吞吐,于這白晝初開之際吸食第一縷太陽之氣?!豆碛肮Α冯m是身法,可安伯塵隱約感覺,其中所述的“食六氣而飲沆瀣兮,漱正陽而食輕霞”對于水火二勢的修煉也大有裨益,吸食太陰太陽兩氣,交由水火二勢煉化,元氣增漲較尋常情況下快上數(shù)籌。 眸里閃過點點火光,安伯塵正欲神游神仙府,可目光落向晝夜分割時那絲混沌,安伯塵心頭忽地一動。 從王宮回轉后,安伯塵總會想起李宣所言的鬼怪。 這世間真的有鬼嗎?傳說人死后便會化身鬼怪,或是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或是轉世投胎。 望向茫茫田野盡頭,安伯塵平心靜氣,漸漸進入玄而又玄的狀態(tài),散布天宇間的無窮玄奧化作星星點點撲面而來,安伯塵暢游其間,卻怎么也找不到有關鬼怪的玄奧。 他卻不知,鬼為陰,是為死物,而晝生夜散時生機勃勃,天地由陰轉陽,由死轉生,所蘊含的玄奧都是陽之一道,又如何能尋找出關乎鬼怪的玄奧。 片刻后,安伯塵省悟,暗嘆口氣收回目光,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天地混沌,仍停留在晝夜交替這一刻,即便夜褪晝生也得等到下一瞬。就在這一瞬,太陽之氣突然不聽使喚的躥入安伯塵雙眸,火燎火燎,卻又似將什么點亮了般。玄妙的感覺生出,安伯塵心頭忽有所動,極目向龍泉坊望去,只見七八條灰蒙蒙的人影圍著龍泉井,身穿黑袍,佝僂著身體,不知在做什么。當先兩人,一牛頭,一馬面,似乎察覺到安伯塵的目光,轉身向安伯塵望來。 下一刻,夜逝晝生,紅日擊碎冥月,冉冉升起。 玄而又玄的感覺隨之散去,目光中那七八條人影也消失不見,似被晨曦融化,又似乎從未出現(xiàn)過,只余安伯塵瞪大雙目,心頭撲通撲通直跳。 少年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擠出四個字:“牛頭馬面?” 揉了揉酸辣的雙目,直揉得雙目干澀,安伯塵心情莫名,滿臉的難以置信。 剛剛那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夜褪晝生,安伯塵心知尋不出關乎鬼怪的玄奧,孰料太陽之氣猝不及防的鉆入雙目,似想將他的眼珠子煉化了一般。只一瞬的guntang過后,安伯塵再看去時,卻發(fā)現(xiàn)這方天地又生出些許不同來…… 第128章 問天問地問鬼神 ……究竟是怎樣的不同,安伯塵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之,能看見許多平日看不見的存在。心念鬼怪,他自然而然而的向龍泉坊看去,被太陽之氣灼燒的眸子竟真的看見了牛頭馬面。 再然后,晝生夜散,心頭的感悟不再,那些鬼也不見了蹤影,安伯塵的眸子依舊guntang酸脹,卻漸漸恢復如常,目光所及的天地也和平常無二樣。 每一次胎息,于晝夜交替時分感悟玄奧,安伯塵都會收獲幾分驚喜。也正因為此,自打司馬槿離開后,安伯塵最期待的光景便是每日兩次的晝夜交替。 讀書明智,行路明理,卻又哪及自己這般,問天,問地,問鬼神。 遙望蒼莽天地,安伯塵心中生出莫名的感動,下意識的起身,朝向這方天地恭恭敬敬的一拜。 一拜罷了,安伯塵忽覺自己太做作,尷尬的一笑,兀自撓了撓頭,目光落向龍泉坊,若有所思。 “看來這世上真的有鬼怪,行于夜隱于晝,平時看不見,只有心性純粹的小童能看見,以及……” 剛才那一下,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陰陽眼吧。 揉了揉雙目,安伯塵雖然好奇,可一想到適才被太陽之氣灼燒時的劇痛,只好悻悻作罷。 “那些鬼為何會在龍泉坊打轉……難不成和龍女有關?莫非龍女還在那?” 思索片刻,安伯塵暗暗篤定,這世上何來那么多巧合,無緣無故,牛頭馬面為何會出現(xiàn)在藏著龍女宮的龍泉井? 不再猶豫,安伯塵口中念念有詞:“急急如律令,鬼影去無蹤!” 轉眼后,他的身體被火光籠罩,下一瞬化作虛無,卻是變成了無影無蹤的火苗,躥出墨云樓。 雄雞報曉,可除了貪早養(yǎng)家糊口的小販們,又有誰會起這么早。安伯塵來到滿是脂粉酒糟味的龍泉坊,放眼看去,周遭空蕩蕩一片,半個人影也沒。不及多想,安伯塵飄飄然來到龍泉井旁,陡然一怔,卻是忽地想起,那日他和司馬槿進入龍泉是因為正逢子夜月兒高懸之時,不知觸動了什么機關或是陣法,這才進入井中。 不過,既然是鬼影去無蹤,想來也能進去。 不再遲疑,安伯塵飄上井欄,一頭鉆入。 火行術雖沒水行術那般寫意,卻勝在靈動,如火苗般跳躍,輕盈如棉絮。安伯塵化身無形之火,飄飄然往下,約莫兩柱香后方才到達井底,粗粗估計,這龍泉井少說也有百余丈,尋常人若是掉下怕是會當場丟了小命。 和上次一般,井中濕氣極重,或許因為安伯塵化身無形之火,雖無形,卻能看清周遭的事物。 沒來由的,安伯塵想起和司馬槿共處井底時的情景,嘴角泛起笑意,略帶苦澀??赊D眼后,安伯塵一怔,目光所及,就見不遠處躺著一具尸體。白衣白鞋,沒有頭顱,皮膚蒼白無比,手中還握著柄紙扇。他在濕井中躺了不知多久,尸身卻未曾腐爛,且還散發(fā)著玉石般的光芒,甚是古怪。 “難不成牛頭馬面來此是為了他?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伯塵喃喃道,下一刻,他看見了貼于無頭尸身胸口處的道符,心頭一動,安伯塵拾起道符。 道符背面那行娟秀的小字沒入眼簾,安伯塵手臂忍不住的顫抖起來,鼻子不禁有些發(fā)酸。 相處了一月有余,安伯塵又怎會認不出她風格獨特的筆跡,只不過,這些字顏色發(fā)紅,顯然不是用墨所書,而是……心頭一緊,安伯塵深吸口氣,低聲念了出來:“司馬家來人,不得已歸去,寬心,勿念?!?/br> “原來她不是不辭而別,可那紙鴿傳書又是怎么回事……是了,小官說他和蕭侯是在傍晚時收到傳書,可那個時候我和紅拂還在玄德洞天。” 安伯塵心中懊惱,很明顯的破綻,他卻遲遲未能察覺,一心以為司馬槿不守承諾,得了仙家秘籍便匆匆離去,若非今日誤打誤撞重回龍泉,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 “那紙鶴定是司馬家人所留……她不會有事吧。” 雙拳緊握,安伯塵人在井底,可心卻已經飛到千里之外的吳國,只想現(xiàn)在便趕過去。 卻有一柄利劍懸于頭頂,若非額心的縮地符,安伯塵哪會管什么琉國亂局、兩妖之爭,二話不說去找司馬槿??涩F(xiàn)如今,他只能留在琉京,心中惦記著千里之外的司馬槿,卻也只能空想。 這一刻,安伯塵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修煉,修煉到青火,突破地品,走出琉京前往吳國。 一個多月來,安伯塵從未如此堅定過,他向往傳說中的仙神,向往那條充滿種種奇跡而又神秘之極的修煉之路,可也只是向往而已,權當美好的憧憬。 和司馬槿不同,在他身后沒有驅策的鞭子,在他面前也沒有魂牽夢縈的誘惑,雖說想要抓住命運,可他心底深處卻以為命運已被扭轉。因此,更多的是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刻苦修煉槍道也不過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倘若就這么下去,安伯塵空有奇遇天份,自己不珍惜,暴殄天物,終究會泯然于眾,將來難有所作為。 而眼下,安伯塵卻不得不發(fā)奮圖強。 既為了司馬槿,也為了那終究仍未抓于手心的命運。 若非今日這番機緣巧合,他永遠無法知道司馬槿是被司馬家?guī)ё叩?,兩人從此錯過,再難相見。說到底,還是因為造化弄人。 化回原形,安伯塵盤坐于井底,輕輕摩挲著珠鏈,心情莫名。 既有擔心,也有愧疚,還有一絲失落。 掙脫二蛇之局,掌握了左離來歷,看清了琉君的真面目,又在暗中樹立了“無邪居士”的身份,安伯塵只覺一切盡在掌握,蛇妖雖兇狠、琉君雖深藏不露,卻也難不了他。直到今日安伯塵才發(fā)覺,原先的想法實在可笑,他也不過是看得比旁人清楚點罷了,其他的仍未改變多少,否則又怎會在不經意間,糊里糊涂的弄丟了司馬槿。 安伯塵深吸口氣,看了眼身旁的無頭尸,嘴角泛起苦澀。 如魚得水的混跡琉京,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他有多渺小,至少無法像司馬槿那般讓人掉了腦袋還借此給他傳書。正是因為自己的弱小,才會一次次陷入局中,面對那些他本不想面對的人或事。 下意識的,除了左離二人外,在安伯塵心中又多出一個對手來大匡另一個不弱于趙家的門閥,司馬家。 安伯塵清楚的知道,司馬槿是不愿回去,她若回去,等待她的命運只有遠嫁匡皇室。 可他連左相和離公子都對付不了,更別說擁有無數(shù)傳奇、實力深不可測的司馬家,因此,他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努力修行,讓自己變強,抓住命運,不再讓造化再隨便玩弄他。 盤坐在潮濕的井底,安伯塵想著心事,全然不知他的心態(tài)正發(fā)生著微妙的改變。 這一坐便是老半天,也不知過了多久,安伯塵輕“咦”了一聲,撓了撓頭,只覺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糟糕,忘了去白狐書院?!?/br> 站起身,安伯塵將那張道符放入懷中,又看了眼地上的無頭尸,抿了抿嘴,張口吐出咒語,化身無形之火向上飄去。 光在這干想也無濟于事,如今能做的便是抓緊時間修行,早日脫困琉京,才有再見到她的可能。 …… 白狐書院,四樓的甲等學舍中,學子們愁眉苦臉的誦讀著《國禮》,偷偷瞟向臉色發(fā)青眉頭時不時跳兩下的老夫子,心中苦笑,暗道那安伯塵當真是一個異類,能讓德高望重的嚴夫子天天氣得面色鐵青的,琉京上下恐怕也就他一個了。從入學至今,那安伯塵竟還沒上過一堂課,白狐書院的學子們都覺得無比荒唐,偏偏他似乎一直走著大運,琉君不管,嚴夫子管不了,連想陷害他的厲公子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糊里糊涂的入了大獄。 學子們正嘆息時,就見門口閃過一道人影,反應最快的自然是嚴夫子,他猛地躥起來,剛想發(fā)作,可目光所及卻見來人是宮中侍衛(wèi)。皺了皺眉頭,嚴夫子剛想開口,那侍衛(wèi)已疾步走上前來,對著他的耳朵說道著什么。 轉眼后,嚴夫子臉色大變,難以置信的看向那侍衛(wèi),漸漸的,眉宇間浮起一絲凝重。 “今日就到這,爾等回家好生溫習功課?!?/br> 說完,嚴夫子緊跟著那侍衛(wèi)匆匆向外走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學子。 眾人之中,只有馬文長面色如常,無華和張布施相視一眼,面露深思。 “京內形勢如何?” 匆匆行于林蔭小道間,嚴夫子面露急色,張口問道。 “厲家府兵兩千疾發(fā)朱雀街,祭出六品道符兩張大敗金吾衛(wèi),眼下估計已將墨云樓圍住?!?/br> 聞言,嚴夫子神色微變道:“君上可有令下?” 那侍衛(wèi)略一猶豫,開口道:“君上急點羽林軍,準備平亂?!?/br> “這么快,怎么可能……” 嚴夫子猛地停下腳步,面露狐疑,陡然間,揪住那侍衛(wèi),厲聲喝道:“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那侍衛(wèi)眼見暴露,欺負厲夫子年邁,正欲將他推開,就見老夫子冷不丁的拔起木屐,對著他腦袋瓜就是一下。 侍衛(wèi)應聲倒地。 第129章 血染墨云樓(上) 樓閣高處,一盞茶,一鼎香。 墨袍男子笑了笑,好整以暇的吹散盞邊的熱氣,輕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