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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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公子,你可敢上前一試,聽聽這小子究竟說了什么妖邪之言。” 這位冷公子身世不算高崇,可在世家子中極有聲望,卻因他的膽子奇大,專做別人不敢做之事,世家子們紛紛稱其為冷大膽。 哂笑一聲,冷公子瞪向安伯塵,大搖大擺走了上去。 這一回,所有人都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心跳加疾。 然而,轉(zhuǎn)眼后冷大膽也和前兩位公子一樣,臉色變得慘白,倒退兩步,喃喃自語著:“妖怪,妖怪,此人是妖怪!” 甚至沒再去看一眼廣平,冷公子踉蹌轉(zhuǎn)身,耷拉著腦袋向?qū)W舍而去。 秋日的晨風(fēng)甚涼,掠過溪水,轉(zhuǎn)過假山,輕輕沒入學(xué)子們的衣領(lǐng),白狐書院的學(xué)子們再看安伯塵,目光中除了驚詫、古怪外,還多出一絲忌憚。 先嚇跑了韓公子,又嚇退了華公子,就連膽大包天的冷公子也口呼妖怪?jǐn)⊥硕ァ烤拐f了什么?只言片語間便讓三位身份遠(yuǎn)高他無數(shù)的世家公子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如此手段,或許真能稱得上妖怪。 學(xué)子們無不苦思冥想,可就算他們絞盡腦汁,也不會想出此中緣故,也永遠(yuǎn)無法從冷公子三人口中打探出什么來。 世家中多齷齪事,安伯塵神游厲府,見著厲霖和他乳娘間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便已了然。安伯塵心知他此行白狐定會受到為難或是報復(fù),于是乎,早在數(shù)日前,安伯塵神游于夜,流轉(zhuǎn)于琉京大小世家府邸,或是躲于暗處冷眼而看世家子們種種劣跡,或是神游入夢,窺探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私密之事。 地魂神游,防不勝防,夜夜得天雷煅煉,安伯塵神游時候已不懼金、火二物,且其速極快,趕得上風(fēng)馳電掣,即便左相偶爾射來白火,也無法捕捉到安伯塵。 接連數(shù)夜,安伯塵穿梭于世家府邸間,所見所聞,或是傷風(fēng)敗俗,或是不可告人。就比如那位韓公子,和其父小妾偷情,且喜歡玩弄其母房中婢女,每每五六人同眠,丑態(tài)百出。而那名冷公子,兩年前,曾和其嫂通jian,被其父察覺后,竟推脫其嫂引誘,其父兄大怒,將其嫂杖斃,隱瞞娘家人,對外宣稱風(fēng)寒而死。 如此這些,雖為世家通病,可倘若說出去,被置于明面,不單韓公子三人被萬夫所指,連同他們身后的世家也會飽受責(zé)難,無法抬起頭來。 韓公子三人怎么也想不到,他們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秘密竟被一個毫不起眼的小仆僮知曉,雖是只言片語,卻不異于殺伐利器,彈指間便能令一個偌大的世家聲名掃地,再難立足于琉京。 有這些秘密在手,安伯塵就等于掌握了世家子們的老底,只要他愿意,大可取代厲霖、馬文長或是廣平縣主,無需動武,也無需花費錢財,便能一統(tǒng)琉京世家子,將他們拴于麻線,成為指間戲偶,任意cao控。 只可惜眼下的安伯塵只想求個安穩(wěn),即便隱隱猜到這些秘密所蘊含的能量,他也不會肆意動用,嚇退三兩個世家子,唬住廣平縣主,保住李小官,得以入學(xué)白狐書院,足矣。 看向神色不住變換的廣平,安伯塵并無絲毫得色,拱手道:“若是殿下還欲為難在下,恐怕他們都要跑光了……不知還有哪位想要借一步說話?” 安伯塵邁前一步,輕描淡寫的說著。他剛一動身,對面的世家子不約而同的倒退一步,神色驚惶,只留廣平縣主直攖安伯塵。 “好一個神氣的安娃子!” 眼見安伯塵三言兩語喝退一眾世家子,李小官低聲喃喃道,眉飛色舞,狐假虎威的挺著肚皮站在安伯塵身后,不時輕蔑的瞟向亂了陣腳的世家子,心中大呼過癮。 直到此時李小官終于知道,先前那些擔(dān)心全都是多余的,自從一月前分別的那晚安伯塵毅然選擇重返琉京起,他再也不是圓井村中的安娃子,也永遠(yuǎn)無法變回去。即便不能動用銀槍,伯塵也無懼這些世家子,談笑間退散,和戲文里那些羽扇綸巾的軍師有的一比。 李小官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想著,而在另一邊,之前打賭的兩個少年則面露深思。 “花花和尚,今晚你又能白喝酒了?!?/br> 打賭輸了,張布施也不忘損上兩句,他抱起雙臂枕著后腦,若有所思的望向青衫飄卷的安伯塵,目光閃爍。 擁有傾國容顏的秦國僧人并沒理會,如劍的眉毛微蜷,盯著安伯塵,眸里閃過一絲異色。 “不對勁?!?/br> 好半晌,無華喃喃道,側(cè)目瞟向一旁苦巴著臉的少年,低咳一聲:“穿布鞋的?” “的確有古怪?!?/br> 和無華交換了個眼神,張布施點了點頭:“他有這等本領(lǐng),稱得上妖邪。那夜明明大局在握,所有人都已到場,卻橫空殺來一個妖道,好生突兀。若那道人真是雙頭蛇妖,為何這些天我們翻遍琉京上下,都未能找到那蛇妖?!?/br> 張布施雖是一副窮酸相,整日愁眉苦臉,可能被大匡皇叔遣至琉國尋查神師蹤跡,足以說明匡皇叔對他十分看重,非文武雙全、心思縝密者難肩此重任。想當(dāng)初,穿著雙布鞋,從關(guān)中一路走到中都,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成神師關(guān)門弟子,且是四徒之中唯一非天生無底洞者,如此張布施又豈是等閑之輩。眼見安伯塵從容化解眼前危機,手段詭譎,張布施又豈會不心生懷疑。 “神師,秘術(shù)大家,蛇妖,長門中人……這琉京比想象中還要亂上許多。阿彌陀佛?!?/br> 無華口喧佛號,目光緊緊黏在安伯塵身上,笑了笑道:“穿布鞋的,這回你總該知道,那位安施主可沒你想象中那么簡單。不如這樣,等今日散學(xué)后,去墨云樓走一遭,說不定還能遇上有趣之事?!?/br> 白狐書院中,學(xué)子們默然看向廣平縣主。 轉(zhuǎn)眼間,形勢逆轉(zhuǎn),安伯塵負(fù)手而立,神色平靜,廣平縣主雖倔強地抿著雙唇,強作鎮(zhèn)定,可儼然落入下風(fēng)。 掃過一眾世家子,到最后,目光落向廣平,安伯塵笑了笑道:“不知殿下是現(xiàn)在就讓我們過去,還是等伯塵和縣主說完后,再放我們?nèi)W(xué)舍?” 廣平的出現(xiàn)在安伯塵意料之外,他也沒有神游入夢一探這位縣主殿下的私密,適才那番話完全是虛張聲勢,可落入廣平耳中,卻讓她花容失色,目光復(fù)雜。 “你……” 恨恨的指向安伯塵,廣平胸脯起伏,緊咬下唇,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第087章 左相再出手 驚天絕秘現(xiàn) 廣平知道,她若是退讓,這一陣便輸了,從此威嚴(yán)掃地,落得和厲霖一樣的下場。可若是不退讓,她也不知自己會不會像冷大膽三人那般落荒而逃,輸?shù)膹貜氐椎?,顏面無存。 一時間,廣平縣主踟躇了起來,對面那個相貌普通的少年一下子變得面目可憎,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惡。 無數(shù)道火辣辣的目光扎得廣平全身不適,面龐發(fā)燙,半晌,她深吸口氣,強作平靜道:“今日之事,本縣主定會銘記在心。講學(xué)時間快到了,如此,伯塵兄快去丁等學(xué)舍,免得耽誤了第一堂課?!?/br> “丁等學(xué)舍”四個字廣平咬得極重,話音落下,她身后的學(xué)子們紛紛笑了起來,再看向安伯塵,眼里浮起幾絲輕蔑。 白狐書院分甲乙丙丁四座學(xué)舍,甲等學(xué)舍中只有十?dāng)?shù)名學(xué)子,大多都是品學(xué)兼優(yōu)來歷不凡者,里面的學(xué)子連琉君都極為重視。而乙等學(xué)舍中的學(xué)子,或是才學(xué)出眾,或是身世高崇,卻遠(yuǎn)不如甲等學(xué)舍。丙等學(xué)舍中大多都是不務(wù)正業(yè)的世家子,仰仗祖上蔭庇,得以入學(xué)。至于排名最末的丁等學(xué)舍,里面的學(xué)子有身份低微的富家子弟,也有尋常百姓家的子弟,歷經(jīng)重重選拔方才進入白狐書院。 安伯塵雖被琉君擢為士子,入學(xué)白狐書院,可無論從哪點來看,他也只配進入丁等書院。在外人眼中,白狐書院的學(xué)子都是天之驕子,可在世家中人眼里,人分三六九等,白狐書院里亦是如此,丁等書院中的學(xué)子們身份低微,平日里飽受白眼。 廣平縣主雖輸了安伯塵一輪,此時突然道出丁等書院,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你再怎么有本事,也不過是一區(qū)區(qū)仆僮出身,在白狐書院中卑微如草芥。 安伯塵如何聽不出,卻也沒往心里去,沒再理會廣平,拉上李小官往學(xué)舍走去。 就在這時,沓沓的腳步聲從林蔭盡頭傳來,傳入安伯塵耳中,讓他心頭一跳。 那腳步聲乍一聽并無特殊之處,可細(xì)細(xì)聽去,時而似流水,時而似風(fēng)起,隱約中含著難以道明的韻律,暗合某種玄奧。安伯塵剛抬起腳,下一瞬就被腳步聲震于當(dāng)場,無法邁下。 墨袍蟒帶,風(fēng)度翩翩,容貌俊美的男子嘴角含笑,行于溪水假山間,足不沾塵,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廣平殿下此言差矣,君上有旨,特擢安伯塵進入甲等學(xué)舍?!?/br> 這話若是出自別人之口,廣平定會嗤之以鼻,可從眼前這人口里道出,廣平縣主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恭敬行禮,滿臉委屈的瞪了眼安伯塵,隨后帶著一干噤若寒蟬的世家子,忿忿離去。 當(dāng)今琉國朝野第一人,如日中天的左相親自駕臨白狐書院,且還是為了書院中身份最低微的安伯塵,一旁的學(xué)子們心頭震驚,復(fù)雜的看向安伯塵,隨后紛紛散去。 眼見左相笑吟吟的朝自己走來,安伯塵頭皮發(fā)麻,心生寒意。 自從知道左相是隱伏琉京的大妖后,安伯塵已將左相視為最不可招惹之人,亦不愿再見到他。孰料剛走出墨云樓,來到白狐書院,左相便接踵而至,尋上了自己,表面上看是為自己解圍,令世家子們不敢妄動,可實際上又豈會這么簡單? 離公子和左相對弈琉京,偌大的霍國公說死便死,如同棄子,毫不可惜。而安伯塵陰差陽錯踏足這場棋局,坐于墨云樓之巔,幾經(jīng)周折,巧計脫身,本以為能夠逃離出兩人間的紛爭,誰曾想先是被離公子引到望君湖,如今又被左相尋上門。 “小官,你先回去?!?/br> 扭頭看向不知所措的李小官,安伯塵無比鄭重的說道。 李小官早已對安伯塵言聽計從,也認(rèn)得左相,只以為安娃子受到當(dāng)朝左相垂青,當(dāng)即滿心歡喜的點頭,暗中捶了安伯塵一拳,眨了眨眼:“伯塵,真有你的!” 說完,李小官轉(zhuǎn)頭而去,來時意氣風(fēng)發(fā),去時也是一臉喜色,卻沒看見安伯塵眼里的無奈。 轉(zhuǎn)向左相,安伯塵恭恭敬敬的行禮,未等他彎下腰,手臂就被一把托住。 “轟!” 安伯塵長發(fā)沖天倒飛,低垂著頭,眸里閃過nongnong的驚駭。 從那只柔軟的手中傳來一股奇異的力道,不是文武火,也不是無形之水,竟似一道氣流,鉆入安伯塵雙臂,游走周天經(jīng)絡(luò),最后來到下丹田,繞著兩輪經(jīng)絡(luò)流轉(zhuǎn)片刻,旋即被收回。 “兩重輪?” 雙眼微瞇,左相若有所思的看向安伯塵,漸漸的,嘴角浮起莫名的笑意。 安伯塵心頭劇震,秋風(fēng)清冷,他立于風(fēng)中,汗流浹背,眸里浮起慌亂之色。 他辛苦施計,騙過琉京上下,君臣世家,卻被左相一眼看穿,道破天機……妖怪,妖怪,果真是妖怪! 安伯塵能勝厲霖,能讓廣平縣主無可奈何,然而,在左相這等智謀通天者眼里,這些把戲也只是小孩子的玩鬧罷了,難登大雅之堂,也難禍國亂天下,只需一言,便將安伯塵打回原形,無處藏身。 “放心,今日本相來找你,并不想為難你?!?/br> 玩味地打量著安伯塵,左相笑意愈發(fā)濃烈:“今次也算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不如邊走邊聊?!?/br> 第三次? 安伯塵一怔,隨即醒悟。 第一次是霍國公遇難的那一夜,第二次是在演武場……這么說來夢里那幾次,以及自己神游琉京左相并不知道。 安伯塵心中稍安,眼前的男子,抑或說這頭蛇妖,雖然深不可測,卻并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 深吸口氣,安伯塵穩(wěn)下心緒,不卑不亢的拱手道:“敢不從命。” “他倒是挑了個好變數(shù)。” 眼見安伯塵很快便恢復(fù)自若,左相面露嘉許,語氣莫名,隨后向溪邊走去,安伯塵自然緊隨其后。 郎朗書聲從學(xué)舍傳來,學(xué)子們雖在念書,可明顯心不在焉,不時張望向窗外,看向漫步溪水邊的那兩人,目光復(fù)雜,大多是嫉妒和艷羨。左相明顯是看中了那個小仆僮,想來安伯塵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書院里的世家子們固然出身不俗,可都知道,如今琉國大權(quán)掌握于左相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絕非虛言。因此,即便是他們,也無比眼紅安伯塵的際遇,卻不知此時的安伯塵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楊柳岸,奇石嶙峋,假山堆疊。 左相看著腳下的潺潺流水,眸波輕漾,沉吟著開口道:“離公子其人,好算計,好陽謀,表面看去光明正大,實則每一步都是置人于死地,雖留后手,卻是死手?!?/br> 聞言,安伯塵有些意外的看向左相,卻是沒想到他會開門見山的道出離公子。 想了想,安伯塵平靜的問道:“不知大人為何要和伯塵講這些?” “為你解惑罷了?!?/br> 左相轉(zhuǎn)頭看向安伯塵,笑著道。 面對左相,安不塵若是再裝作不知,反倒落入下乘。左相知道離公子就在京中,也知道這一局是從王馨兒開始,作為離公子的對手,他知道的定比自己要多得多,說不定也知道自己深埋心底的那個疑惑。 迎向左相含著笑的眸子,安伯塵拱手道:“如此,敢問大人,對于離公子而言,伯塵又算什么?” “你是想知道你是他的棄子還是有用之子?” 左相并沒有意外,嘴角浮起淺笑,深深看了眼安伯塵道:“對他而言,你的用途只有一個,那便是為王馨兒尋出藏有所謂仙人秘籍的九辰君。至于接下來,你是死是活便不在他考慮之內(nèi)?!?/br> 聞言,安伯塵愣了愣,這些天來他已隱隱猜到,此時聽得左相說出,心情難免有些復(fù)雜。 左相位高權(quán)重,神通廣大,今日前來白狐書院固然有些蹊蹺,卻并無理由欺騙自己。 “既然如此,離公子如何料到我會從王馨兒手中逃脫性命?” 安伯塵又問道。 那夜他之所以能逃生,全因一場預(yù)見未來的夢,安伯塵隱約感覺到,他能神游入夢和那場夢也脫不了關(guān)系,倘若離公子算到了那場夢,那么自己的入夢之術(shù)說不定他也知道。 如此一來,自己對于離公子幾無秘密可言。 光是這么想想,就令安伯塵毛骨悚然。